第八册 暗流涌动
作者:月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8198

(上接网络版第二部第七章)

第一章情势逆转

人质就是要活著才有价值。季行云和雷天不理会玖千山的威胁就是基於这个道理。铁柔琴更加发扬光大这个法则。她的作法有点极端,甚至十分荒唐,却极有效用。

玖千山的怒火、的努力有一半都是来自於赎金的压力。万一铁柔琴死了,不但赎金无望。无法支付要给季先生的贡金,而且将会让铁家想尽办法加以复仇添增困扰。

铁柔琴以自杀要胁,真是直接而有效。

“放了我的朋友,否则我就让贞剑发挥她的作用!”

“笑话!你给我乖乖的下来,否则我就把他们杀光!”已经陷入焦躁怨怒的玖千山不肯妥协,同时他也不相信这麽一位大小姐会有勇气举刀自裁。

“你别逼我玉石俱焚!”铁柔琴的语气更显坚定,同时也把贞剑由胸口移至咽喉。

“别闹了!你当我是你的什麽人!管你是死是活!”玖千山语气更显爆烈。

几百对眼睛盯著铁柔琴。

铁柔琴脸上没有一丝惧容,秀气精致的贞剑慢慢移向咽喉。刺破肌肤,流下一点触目的红点!

“算你狠!”玖千山的不满已经沸腾,极不甘愿地把脚移离白任的天灵。一作手势李靖和黑衣也退离游尚安。黑衣没入山贼之中隐入人群,李靖则回到玖千山身旁。

季行云和雷天也赶紧跑到白任和游尚安身旁。雷霏也是一拐一拐地与雷天会合。

季行云跑到游尚安身旁,蹲下身子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游尚安就缓缓张开双眼。然後分别传音给雷天和游尚安。

“伺机逃命!雷天背白任,我来断後!”

雷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让他们离开!”游尚安又开出条件。

玖千山怒目相对,道:“不行,一个换一个!最多只能放一个走!别以你的命特别有价值!”

玖千山停了一下,又恶狠狠的说:“或者…把他们和你都杀了,只要我的人不说,谁知道你已经死亡的事实。”

“这…”铁柔琴没料到玖千山还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一时之间乱了思绪。

玖千山再度施加压力,道:“要让那一位离开,我给你三分钟考虑。这些人杀了我不少弟兄,把他们全部都杀光替弟兄们报仇,相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铁柔琴陷入无法决择的地步。她费了辛万苦,把以前在学院跟雷霏她们一起跷课时练习来的绝活用上了,内心经过几番挣扎,就是为了不让朋友因自己送命。现在玖千山却只肯让她换回一条性命。这叫她如何选择。

铁柔琴看著前来救她的朋友们。雷霏的裤管被血液和尘烟染成土红,还在不停打暗号要她快点逃生。游尚安方才醒来,有气无力地站著,因受伤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神情萎靡。白任为了救她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之中。本来可以逃生的季行云喘著气,警戒著四周。雷天满身污秽也不知是山贼的血还是他流的血。

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她而身陷重围,这要她怎麽作出决择。

“还有一分钟!”玖千山又提醒完後,作个手势,两排山贼准备好轻弩瞄准季行云等人,长枪、刀斧也反射著令人触目惊心的阳光。

别说还剩一钟,就正还有十分钟、一小时也不够铁柔琴作出选择,硬要她选出一个人根就是强人所难,无从选起。玖千山也知道,他只是故意让铁柔琴烦心,转移她的注意力。把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上。不过要正这小妮不从,事到如今把人杀光也无所谓了。

“时间有限,我的耐心更是浅薄。你还要考虑多久!”

铁柔琴泯著嘴不知所措地看著白任等人。突然季行云叫了一声:“小心!後面!”

铁柔琴转头一看,却不知黑衣何时来到身後。铁柔琴载挥剑欲刺,剑没递出一半就全身一软,的手再也握不任轻巧细致的贞剑,人也无力地瘫倒。还是黑衣“好心”地扶住她,才没摔到树下。

黑衣用药轻易得手。把铁柔琴暂宜安置在树上,又灵巧地回到地上。

“不是早叫你快速作出决定。现在,谁也救不到了,真是枉费你的苦心。”玖千山故意用讽刺的口吻为铁柔琴婉惜。

“好了,现在该处理你们了。”玖千山眯著眼看著雷天,又道:“先射死一个好了…就帮那位跛脚的小姑娘永远解除疼痛吧。我很仁慈吧~雷天。”

“我可不这麽认为。”雷天回答。

“我也不想麻烦你。”雷霏也说。

“哈~”玖千山狂笑,又道:“这可由不得你决定。放箭!”

两道排成半圆形近百位的弩弓手轻弩齐发,目标只有一位-雷霏。

密集的簇箭射出。雷天掌气连发、季行云双月斩连射,饶是如此,过於密集的簇箭还是穿过他两的防御网…几十集箭射往…雷霏。

晴天霹雳!轰然巨响!众人只见一道雷电由空中画过一道曲线,打在雷霏前方不远之处!强大的电力形成的磁场引吸了铁制的箭头。诸箭偏向,就是少数射向雷霏的也被季行云和雷天一一拨落。

“是谁!敢破坏我的好事!”玖千山大骂。

之前雷天的出场就很风光又惊人了。现在这名不速之客更出有如天神降临一般。

一位雄伟的男子由树梢飞掠到了众可注目的地方,开始缓缓下降。身上流转著紫青色的电芒,即使天晴气朗,还是光彩夺目。

他摆脱地心引力的正常作用,缓慢地下降。电光流转的身体,依稀可见是位身著法天军服的男子。令人惊讶的出场方式,让山贼们忘记手上轻弩的作用,不过就是用了也不知是不是只会浪费弩箭。

他缓缓落地。身上流转的电光尽没体内。

目光在众多山贼身上扫了一圈,正气凛然,山贼们似乎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或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阁下是谁!想管我们的閒事吗?纵有通天之能,但依凭匹夫之力又能如何?不如移驾尊步,莫管他家诸事。”玖千山见来著功力非凡,语气也忍让许多。

那名男子摆出扑克脸,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閒事?这可不是閒事。你没见我身穿军服。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舍妹、族弟及生死之交。”

“你!你是谁!”

“雷大哥!”“哥!”七哥!”季行云、雷霏、雷天都高兴地叫著。

“在下正是南城军部总指挥、官拜前将,兼任南郡参军-雷震。”雷震话如惊雷,响在山贼耳边。

玖千山先是一惊,马上又目露凶光,叫嚣道:“好!就是前将也好,多你一个人又能如何!”

“谁说才多他一个人!”一道豪迈女声喊道。同时在山贼外缘引起一阵喧闹,一道旋风般的人影高速旋转著,由外围高速侵入并奏起山贼的哀歌。

她是一道人形的小龙卷风,所经之处的山贼被绞入又被甩开,硬生生地清出一条通道。她直冲到铁柔琴所处的树下,转向个身、向上跃起翻身落在铁柔琴身旁。

“武议团技研士长青回夜在此!”她带著笑意宣布。

“还有我!”长青回望双手气凝虎爪一路飞跃杀入,喊道:“武议士-长青回望!”

只是多了三个人,整个情势就逆转了。依照法天军司的战力评鉴,一名普通的武议士相等於一个小队的战力,虽然这只是一般的评价,普通的武议士正面和一个小队冲突当然难以取胜。不过,这些山贼怎能和装备精良训练扎实的正规军相较,而雷天、季行云、长青回夜、雷震等人的武艺更不是一般的武议士的水准。

“大当家不好了,一大群军队正往这边杀过来!”一名山贼喘著气慌张地向玖千山报告。

厄耗又来。山贼的士气陷入谷底。

“别惊慌!先把这几个人抓住当人质还有机会!”李靖大声喊叫,鼓舞士气。

说完同时双手齐扬,飞刀射出,一手细丝操舞飞刃由四面八方围攻雷震。

雷震也不甚在意,一手握拳平指李靖。猛然一张,十馀道带著萤光般的光点施著流星般的尾巴射向李靖。李靖感受不到这招的威力,可是悸於他出现的排场还是翻身一一闪躲。还是有一两道萤光打在他身上确是不痛不养,李靖心中疑问四起,难到这位前将只是个绣花枕头?

“好!”雷天却是大声道好。

雷震单手轻挥拨去射来的飞刀,对四面袭来的利刃依旧不理。

“受死吧~”雷震淡淡的说著。

又是晴天霹雳!雷电由空中、由树林、由四方聚集,汇往一处──集中到李靖身上。李靖连发出嚎叫的机会都没有,电光夹杂著火光…电光暗去,地上剩下一小陀焦黑的碎屑…

山贼们脸上只剩惊恐和对死亡的畏惧。

雷震又以轻松的姿态、严厉的目光扫了山贼一圈,说道:“还有谁想试试?”

玖千山狂叱一声:“接我一掌!”

他知道一定要打破雷震近似无敌的形象,不然弟兄们内心的惊恐就会把一切拖跨。他全力击出一拳。雷震沈气、并一拳相对!

碰!雷震屹立不摇,玖千山却翻身退了数影。

落地後玖千山大喊:“弟兄们杀!”

雷震身上立即窜出电流,电蛇吞吐似乎在寻找下一名受害者。大部分山贼们没有依玖千山的命令杀来,却开始四散…少数的山贼依令喊杀,见到同伴们一一逃亡,也急著加入逃亡者的行列…

玖千山站在原地,他无法相信事情竟如此收场,目光涣散茫茫然的看著他花了数年才建立的盗团成鸟兽散,看著变成馀灰的李靖……

这时季行云跑到雷震身旁,关心地问:“不要紧吧!”

雷震嘴角这才流出血丝,笑道:“不碍事,山贼果然只是山贼。”

长青回夜也扶著铁柔琴回地上。

“她没事,可能是某种药物,让她全身无力。”让铁柔琴坐到地上交给长青回望照顾後,长青回夜拿出手帕温柔小心地帮雷震擦去嘴角的血丝。这个举动似乎是让长青回望极不满意,不悦之情显於脸上,不过这时也没人注意到他。

季行云问道:“雷大哥怎麽提前来了?”

“哈~”雷震开朗地笑著,回答:“几名想求表现争取功绩的大队长,在相互竞争之下本来要好几天才能准备妥善,就用竭尽全队的力量让最具战力的中队作好整备。在这种想要抢功的情况下我才能提早带队出发。”

“不过~雷大哥不是很忙吗?怎麽有空随军出动?”季行云又问。

看了一眼雷霏,回避话题:“别管我了,到是那家伙你打算怎麽处理?”雷震指著成呆滞状况的玖千山。

“交给我好了。我和他还有一场比试未了。”雷天插话,然後看向季行云。

“没问题吗?”季行云有点不放心。

“这是我该作的。”

长青回夜一面帮雷霏处理脚伤,一面说道:“可以的,雷天虽然损耗不少真气,不过他心神重创。比较起来也许雷天还占上风。”

“好吧~小心一点。”季行云决定让雷天放手一搏。

“啊,他们来了。”远方几名军官跑来,雷震道:“我也该随军督考,看看这些新兵的表现。小望麻烦你个帮忙,把白牙、霏儿、铁小姐、游小姐带到机动指挥所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长青回望看了一眼长青回夜,似乎不想离她身旁。

“小望,要小心照伤患。我想留下来为雷天做个见证。”长青回夜又对他耳提面命。

“好吧…”长青回望无奈之下只好先随雷震离去。

雷天走到玖千山前面。他抬起头来瞪著雷天,把一切的恨意、失落化作怨怒的目光。

雷天道:“玖千山,就让我证明当初中队长的选择没有错误。”

“很好!你还真的以为比我强吗!”玖千山吼叫著。

两人再度交手,不论胜负如何这都将是玖千山生命中最後的一场战斗……

26长青回望急急忙忙把几位受伤的人送到中队部的机动指挥所,又匆匆地赶回。

当他回到原处时,雷天和玖千山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许多树林倒地了,还有几棵还冒著火在燃烧著,地上坑坑洞洞更有几处焦黑冒烟。长青回望可以想像这场战斗有多激烈。不过这都不是长青回望关心的事,他最想知道的只有战斗的结果。

季行云、长青回夜两人一言不语。雷天浑身是伤,左手臂还不自然的下垂,不过他依旧稳稳地站著。反观玖千山跪倒在地,一手支撑身体,两眼无神,口中呢喃不止。

谁胜谁负已经很明显。

雷天虽是胜利者,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表情。他很疲惫的对季行云说:“我们走吧~”

“就这样放著他不管行吗?”长青回望鸡婆的问著。

“唉~要他接受审判,那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只是…”

对这位曾经一同学习、相互鼓励的故友,现在则是筋脉几乎全部破碎的癈人,实在无法再狠下心动手。

玖千山突然站起,大叫:“雷天!我不用你假猩猩的怜悯。”

“你还想怎样!”长青回望不甘示落的叫回去,却遭到长青回夜的怒目相对。

“哈~哈~哈~我不是真的输给你,你只是运气好而已!”说完,玖千山就运起最後一丝力道往自己的天灵一击!

长青回望觉得空气非常沈重,於是又说:“真是输的不甘不愿,一点也不像个大丈夫。”

这话一出,又遭长青回夜怒眼一瞪,害他伸伸舌头闪到季行云身旁。

雷天叹道:“他说的也没错,我只是侥幸取胜。好好的一个良材,一步走错…唉…”

季行云也显得神色暗淡。

“算了,别想这麽多了。雷天现在你可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请假,用幸福的事洗去陈事。”季行云指著他骨折的手。

雷天苦笑道:“这到也解决另一件事。”

“雷天要请假做什麽?”长青回望好奇的问。

“喂!说话、问话也要看场合。你真是不会作人!”长青回夜教训著长青回望,拉著他的耳朵到一旁训话去了。走著的同时还向雷天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请不要和他见怪。我会好好尽到作姊姊的责任。”

“呵~痛、痛…小力一点!”长青回望在惨叫中被拖走。

季行云和雷天不禁莞尔,也稍缓心中的沈重。

军队围剿山贼的行动十分顺利,依照中队长报上来的数据显示,一共有四百人服诛三百人就擒。雷震看了这个数字只是笑笑,不多作评论。这样的数值加起就超过山塞山贼的总数,更别提还有一部分逃跑藏匿的山贼。

雷震不能在外久留,交待一个小队留下处理善後,就跟著两个中队押解犯人班师回朝。

而游尚安、铁清怜、白任和非自愿的长青回望则留在铁家接受他们的款待。

长青回夜顺利地把长青回望这个大电灯泡甩开,喜孜孜地充当参军的随身护卫,只可惜又多了雷霏这个灯泡两号。不过至少雷霏比长青回望好多了,射将先射马,长青回夜决定先和雷震最疼爱的妹妹打好关系。

本来季行云也想要暂时待在白任身旁。不过长青回望和长青回夜都收到雷义强烈的请托,要季行云尽速回到南城。虽然不甘愿,季行云还是乖乖地先回南城。而为了表达感谢之意,铁实强烈地请求季行云到南城时一定要先去找他的长子,告知铁柔琴已经获救的喜讯,并不用再急著变卖南城附近的产业。铁实以请托季行云之名要他的长子代替他行款待之实。

待在铁家的一小段时间,也让季行云发现人的现实面。铁家上上下下对待季行云一行人的态度完全改观,由其在明白雷霏就是南郡议长之女、铁清怜为铁山郡议长之孙、雷天为武议士、季行云竟是武议团小队长。知晓这一群人的来头後,均待之以上宾之礼,让季行云感到极度的不习惯。也许这也是让他跟随雷震一起回城的原因之一。

才到南门口就见到雷义。尽忠职守的雷义二话不说就把季行云架走。

“队长,这分工作行程请您看一下。”雷义把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季行云,接著又道:“首先是对预备团的亲考亲教。虽然队长您把预备团总教练的工作交给冰泉小姐,可是对於他们武艺的考核与验收就不能再请人代劳。每天四到六位,只要勤一点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季行云看著资料,无识意识地点头。

雷义接著又说:“另外训练场的初步验收也要请队长确认。”

“这不是请雷业女仕帮忙了吗?”

“她只负责监工,确切的验收还是要请队长确认。当然队长也可以闭著双眼就签核,不过…要是有问题……这可是您的责任。”

“好吧…”季行云不情愿地回答。

“另外还有…”“还有?”

“对,还有几十份的工文要请您亲阅後下断决。而且近期内有一些社交活动也要你参加,包括有……”

雷义认真的念著,却没看到季行云的脸都跨下了,也许是故意忽视他无言的抗议。

总之雷义似乎要开始盯紧季行云执行他该担起的义务,不让他再借故逃跑。

第二章暗流涌动

几天後,已经荒废的伏牛山塞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初头的年轻人。在他身旁跟随著三男一女。其中的三位称那位看起来比他们都还要年轻的男子为大哥,而剩下的一位则是失踪已久的李魁。

“季先生,您说的地点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只是…原本在这里的人好像已经不在了。”李魁对那位季先生的语气竟然十分尊敬,不过仔细地分析,其实是六分的尊敬带著四分畏惧。

“大哥,玖千山会不会是搬家了?他的来信不是提到,在近期内会迁移至招乌市帝国吗?”绿丛中唯一的一朵红花发表她的看法。

“别傻了,他那敢让大哥扑空!”一位粗鲁带著外地口音的男子说著。

“那你到是说说看,玖千山人呢?”

“好,我想是…”“别笨了…”两人一言不会又开骂了。

一行人中也没加以劝阻,像是很习惯两人的吵闹。

吵著吵著,年轻的季先生突然说道:“静一静,有人来了!”

他的话就像律令一般,吵架的人两瞬间闭嘴,只是用眼神与手语的对骂还在继续著。

一对穿著相似的男女出现。那位男子竟是伏牛山盗贼唯一逃脱的主帅-黑衣。黑衣停在季先生前方二十影处,另一位也是刺客打扮的女子跑到季先生面前。

“六妹紫衣不是留在本国的保护她的意中人…二哥吗?怎麽会来到这里。”鷬鸠停下争吵,对季先生说道。

季先生见她站定就率先问道:“影倩、你怎麽跑来?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没猜错,大哥果然会来这儿。不过玖千山已经被法天的官府给剿灭了。”影倩先为黑衣引见:“那位是黑衣,本名影章。之前受顾於玖千山,希望能暂时跟著大哥。”

“我不需要,你看看书文他还欠不欠人手,到是可以让他帮帮书文。不过你还是没说怎麽会赶在我们前面,到这拦人。嗯,一定是发生应付不来的变故了吧~”

季先生说完话後,除了李魁每个人都盯著影倩看。

“是的,邦文被侵略了。招乌派出三万精锐的兽骑已经突破边防。”

“是吗?”季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动摇。

本山留钊可紧张了,而鷬鸠先是吓了一跳在看到季先生平和的神情後马上也露出无所谓的样子。原本是法天人的梁钧并没有受到多到的冲击,只是感到有点意外。

“李魁,您对这事看法如何?”季先生问道。

李魁语气骄傲的回答:“这是很自然的现象,招乌不敢向东扩张,自然就对西方的文邦进攻。”言下之是指法天的强大让招乌不敢招惹,而被侵略的文邦自然就是差上一级的弱小国家。

“那你怎麽说?”季先生又问赶来的影倩。

“二哥是说,文邦目前虽还称不上世外桃园,可是至少政治还算清明,官吏也很照顾人民。被招乌统治後恐就要失去故有的和乐,将变成招乌进行侵略的军事资源。这是他所不乐见的。所以…”影倩停了一下,看著季先生。

“所以要我出手帮忙吗?”季先生回答。

“是的。”

季先生看了其他兄弟和李魁,最後说道:“抱歉了梁钧,这一趟就由你自己走。我想留钊一定急著要回去和他的袓国共存亡,而我一回去鷬鸠一定也跟著回去。”

“我也一同回去。大哥要面对可是招乌的精锐,我怎能独自偷安。”

“哈~也没什麽。”李先生转向李魁又道:“到是你要怎麽办?法印还不能还你。我才研究到一半,暂时不能给你。不过你可以先回南城,等我研究有了成果,再差人拿去给你。”

李魁思考了几秒,说道:“我想暂时留在季先生旁边学习。”

“随便你。不过,可以吗?”季先生饶富兴趣地看著李魁。

李魁用一脸失落的表情说道:“反正…现在的我也没脸回去…”

“真是可惜…原本有机会见见一些特殊的人,试试我的能力…也罢,也许单挑三万招乌的兽骑也很有趣…哈~”

华亭-位居南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馆。现在正高朋满座生意兴隆,很难想像这里在一、两月前门可罗雀惨淡经营的样子。南城不愧是南郡的郡府,再加上南屿港的作用下似乎已经脱离狼祸的影响。虽然许多创伤不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淡忘,只是国际商人、进出法天的旅客已经为南城灌注活力。表面上南城已经再度充满生命力──至少活络的商业行为足以暂时掩盖其它问题。

这座华亭经营的十分用心,不但内部装潢雅致服务亲切,最重要她的菜色不只可口还会依时节推出各种不同样式的料理,让客人可以享用到各种回异的菜色。

到了晚上接近九点的时候,季行云来到这间华亭。

在法天的生活习惯中,这时早已远离晚膳的时间。像华亭这种专为商人、政客服务的高级餐馆,九点依旧是正常的营业时间。虽然人已经少了点,不过看得到的空位还是稀稀疏疏。

服务生领著季行云位子上。

“很抱歉,季大人,二楼的雅坐已无空位,只好让您屈就在此。”

“无所谓。”季行云笑著回答。

“那不知季大人今日要点些什麽?”把菜单交给季行云後服务生又道:“方才正好进了一批鲜鱼。大厨正想试作,季大人可否赏光,帮忙试吃呢?”

正巧有这等好事季行云怎麽会错过,他高兴地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好吧,主菜就是试作的鲜鱼,那用七巧盘作为前菜,再来一份桂香杏茶作为饭後甜点。”

“是的。”

目送服务生离开後,季行云放开心情,准备享用久违的盛餐。

回想最近的忙碌,真是过到不知时间的流逝。感觉上才一会工夫,救回铁柔琴已经是快一月前的往事了。回到南城後处理公务,又针对一个个的预备士进行考核。也不知是谁在考核谁,几乎每一位预备士都使尽自己的绝活,想要在武艺上的某一领域考倒这位年轻看起来又不太称头的队长。幸好真金不怕火炼,最後每一位预备都诚心地认同季行云的实力。不过这让原本最多十天就能完成的工作多拖延了一倍的时间。

同时在和铁实的长子铁勉接洽过後,让季行云相信原来好心真的会有好报。帮助铁家救人,也让他完成对庄曜安的承诺。铁家在南城附近的产业正是制晶工厂,在季行云的介绍下,铁勉和庄曜安可说是一拍及合,一位有技术、另一位有资金和设备。两人像是相见恨晚,马上就携手合作开始进行各种结晶体的生产。

处理完这些事,让季行云可以松口气,自然而然就依自己的习惯要好好慰劳自己。本来今天还要参加一场由龚家举办的宴会,不过雷义为他排定的行程被“义正辞严”地否决了。

“身为武议团的队长应该要严守中立的分际。那种不熟识的人举办的私人宴会实在没有理由更无义务参加。如果是有关武术的活动,那我的出场当然是无庸置疑,就算和武术无关至少也要是公开的公益活动。为了避免武议团私人化,或因人情而选人不公,我必需要严守中立的份际。”今天稍早,季行云把武议团行为规章的一部分拿出来拒绝雷义。话说得很漂亮,让雷义无法反对。只是季行云真正的想法是:一般宴会的食物多是事先烹调,那种口味重、不新鲜又都只是一些不会因为久置而变质的食物……提不起兴趣。那种料理吃过一次还会觉得新鲜有趣,不过与高等的美食有著遥远的距离。

既然知道在今天就能完成预备团员的亲考亲教,怎麽能够虐待自己去吃那种次等的食物,当宴会来宾的观赏物。

没多久侍著就将装满幸福的盘子端来。

前菜七巧盘如果让白任来形容,只会落得“给小鸟吃的食物”这等抨价。单以"量"来评论,这样说并不过份。七巧盘正好七道小菜,嘴吧大一点的人一口就能吃光一半,两下就能将七巧盘清空扫净。

不过季行云脸上可是洋溢著鹊喜的滋味,只差没感动地流下眼泪。

七项简单的小菜。季行云先嚐了一口青脆的小黄瓜。没有任何的加工和著料,只是经过适当的切片,让人一口咬尽精选小黄瓜的自然原味。酸渍大白菜,淡淡的清脆甜味和酸味更引发人的食欲。醉凤爪,清爽的嚼劲同时牵引唾腺分汾唾液。新鲜的鱼子和冻丁暂时满足对脂肪的需求,但极少的量,更引发想要吃东西的欲望。绿色的海子菜带著少许的咸味和大海的风味。

季行云看著剩下的一小块绿色类似豆腐乳的东西。小心小心翼翼把它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凉凉的薄荷香刺激著味蕾,带著一点点的甜味清爽冲上脑门。

季行云唤来侍著,又叫了一杯红酒。

那名为季行云带著的服务生推著小车,来到他身旁。

收走七巧盘,用落利的手法,盛了杯酒。然後把银碟奉上。

“季大人,您对七巧盘有所指教吗?”服务生很有礼貌地问。

“很不错,只是那道绿色的…”待者即刻接口:“青巧子。”

“原来叫青巧子。虽然口味很特殊,可是和其它的菜色不相搭,而且用在鲜鱼的前菜也不尽适当。当作甜点或茶点会更好。”

“所以季大人才要再一杯红酒。”

“是的。”

“那不再打扰。尽情享用。”服务生说完,将银碟上的盖子掀开,默默地等了十馀秒後才稍稍地离开。

拿起酒杯,季行云轻啜一口,再喝一口。让红酒洗尽之前青巧子造成的凉味,再把红酒吐掉。

银碟很大,不过还是一个人分量的菜,只因主厨为了让季行云嚐试新菜色,把四种鲜鱼料理放入。种种的装饰和配料才出现这个大银盘。

就在季行云想要享用时,旁边顾客的谈话却吸引他的注意。

听力很好,不代表他就会偷听别人的谈话。要是季行云有心,这间餐厅一楼内所有顾客的谈话他都能清楚地听闻,不过他才不会去作这种无聊的事。只是正好距离近,又提到了他的名子才引起关注。

“你说那个“季行云”会不会很难搞?”由声听起来是一位年轻的男性。

“放心,我们的工程一定会过的。”另一个声音像是有点年纪长者。

工程?季行云心中纳闷工程与他有什关系,大概是同名同姓的人。还是用心享用眼前的鲜鱼重要。

“这个武议团的小队长武功怎样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才二十八岁。你想想才二十八岁就当上小队长,那一定是把全部的心力用在习武,对其他的东西中能懂多少。我看他弄这个试练场也不过是为了在他任内快点建立点功业,再不然就是为了从中拿取好处。”

才将第一口鲜鱼放入口中的季行云听到这席话,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

“说的也是。听说这个季队长很贪财呢!为了和铁家建立良好关系,从武器市场获取好处还特别动用和参军大人的关系,出兵讨伐伏牛山的强盗。”

“人那有不贪的人。对了你有送礼吗?”

“当然有。”

“送了什麽?”

“我送了一对武尊像。”

“就这样?”

“是啊~有问题吗?”年轻人语气有点紧张了。

“你啊~经验果然不足。怎麽没加送礼金呢?”年长的商人开始指导後辈。

“扬叔,送礼金…会不会出事?”

“你怎麽这麽不开窍,要不是老姊要我特别关照你,我还真想不管你了。”

“扬叔您经验老道,就教教小侄。谁不知道您最会照顾後生晚辈了。”

听到这里季行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那时候收过别人的礼金,自己怎麽全无印像?!

“当官的也不是每一位都会收礼,像是对雷家和凛家的官员就千万不要乱来。他们在恰商公家生意时只管品质和效率。送礼走後门…嘿、不把你送到到廉司报到才怪。至於这个季大人就是可以送礼的人…”

“我那时候收过钱了!”季行云在心中发出强烈的抗议。

“他不只收,而且还是来著不拒。像我就在祝贺的匾额下压了五十金印,然後在随著感谢状附上了两百金印才取得这个工程。”

“哦~原来如此。”年轻人像是恍然大悟,举一反三的说:“难怪那时钱老板会取得第二机械工程,还有赵老板没标到气得要死。一定是赵老板钱送的不够多被钱老板比下去了。”

“那有这种事!明明就是钱子华有提出技术证明才取用的,跟钱有何关系!”季行云在心中反驳著。

“我在想这个季行云一定是个贪钱的家伙。你想想才一上任就急著要建一座浩大的训练、测验场。不是为了从中获利是为了什麽!不过他也太笨了,做得太明显了。老不在岗位上,没事就出去溜达跟本就没把心放在队上。姿态放得又高,一些比较小的家族宴会也不屑参加。我看他的武功也高不到那去,队长的位子能坐多久,不趁现在多和各个家族、大商家打好关系铺好後路。只会注意眼前的享受,眼光太浅薄了。”

“太大声了吧~”年轻的商人不安的说:“这家店好像是他常来的店,他会不会正好在这里、或著往来的侍著会把我们说的话传给他听。”

“别傻了,那会有这种事。季队长是不是真的美食家都还有待商确,我看他只是想在在武术的领之外再去沽名钓誉罢了。”

“哈~说的也是,现在南城有名的餐馆有那一家没有贴出武议团小队长最喜欢的店、季队长推荐的名菜,还是季队长最喜欢的一道菜,这一类的广告。”

“咯~像他那种只会打架的粗人那懂得美食,我看只会在宜春院吃吃樱桃。”

“对、对,一定是这样呵~对了,杨叔不如待会就由小侄作东请您到晓月楼坐坐。”

“耶~老了,不行了。”杨老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推辞的样子“您还年青呢!谁不知道您可还是一头活龙。晓月楼有几位、嘿、又嫩又骚的小妞,身裁火辣服务周道,保证您会满意。”

“呵~那我就不再推辞了…咯、咯、呵~”

“我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吗?”季行云不禁问了自己。

这是季行云第一次感到连美食无法让他开心…被两个外人在身旁说成这样,实在情何以堪。季行云很想不理侧座的两个人,可是不知为什麽就是无法将注意力从他们的谈话抽走。

一老一少又谈了会风花雪月风流韵事,再把话题移到避规,及如何利用雷业对於机械装置的不熟悉,制造工程督监上的相关漏洞。两人越谈越高兴,季行云的心情却是垂直落下…

第三章萌生辞意

雷义一大早来到武议团小队部的办公室。

门,已经打开!

“会有小偷吗?真是大胆,连武议团都敢下手。”雷义自言自语的同时也提高警觉,摄神蹑气地走入房内。

队长的桌上堆满了书本和文件资料,由文件堆後方还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雷义暗中拿出一个小铁片,运气灌入、启动法印电影准备痛宰侵入的宵小。

雷义准备好正打算动手,要用季行云亲传的功夫把不知死活的小偷干掉。

“雷义早,你来了啦。”

“耶!队长!啊…”雷义一脸吃惊的样子,发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说:“您早,今天您真早!”

雷义心中疑惑,是太阳改从西边出来了吗?还是今天会下红雨!队长竟然会自己跑来办公室作业,而且竟然来的这麽早!

与季行云隔著一层书本和文件堆成的墙,雷义捏捏自己的脸颊,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还是没有睡醒才看到幻影。

果然很痛!雷义确定这是真的!

“我的辛苦总算有代价!队长终於有心要担起队务。不,现在高兴还太早!没弄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麽,就随便认定是在处理队务,不免流於果断。”雷义心喜若狂。

“雷义、帮我找一下关於工程承包流程的相关法条,还有这一次要工程验收的商家资料。”

“好!是的!”真的是为了队上的事!雷义欣慰地热戾盈眶,充满干劲地开始为季行云服务。

雷义以为季行云正在为三天後的工程验收作功课,当然季行云是在为工程验收准备,不过可绝对不是真的想要把一切的工作往身上揽。前一天晚上受到的刺激,让他决定不让任何偷工减料、钻漏洞的人过关……只是很单纯的小孩子气发作了,睹定主意要出这口气。这可是为了证明,他不是收了人家的钱就放人过关,贪赃忘为之人……更何况又没收过任何人的贿赂。

雷义很快地拿了两本书和一叠资料。

“队长这是工程标准法和采购准则,另外这三份是大後天第一阶段工程验收的承包商资料。”

季行云先拿了承包商的资料,看了几眼就问:“这位杨百生在我上任时有送来贺礼吗?”

雷义顿了一下,由旁边的书柜上取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翻阅後说道:“有的,他似乎送了一个匾额,而我也寄了感谢状回去了。”

“嗯…”季行云若有所思的地点点头。

“队长这个人有问题吗?”

“也许…没有啦~那东西呢?”

“放在礼品仓库。”

“礼品仓库?”季行云楞了一下,队上还有这种地方?

“是的。因为贺礼众多,队长又从来不去理会。虽然只是请人代回感谢函,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总是有人以各种理由送来礼物。队长的休息室放不下了,只好再找一个大的空房专门堆置那些东西。不过、好像也快堆满了…”

“有这麽夸张!”季行云睁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雷义露出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季行云搔搔脑袋,心想真不知道在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怎麽会传出收礼金的谣言。

“对了,行贿是违法的吧?”

“是的,在法天不论是收贿者或行贿都处以重罚。收贿者一旦查获属实就终生不得担任公职,并取消参政与投票的相关权力。而行贿者除了处以巨额的罚金外,也终生不得再和法天所属机关进行任何交易。同时公布其姓名资料,让同业知晓。一但被定罪就算能支付罚金,恐怕也无法在法天内作生意了。”

“这麽严重…那怎麽还有有人会作这种事呢?”季行云眨眨眼好奇地问著。

“只要有利可图,就是杀头的生意都有人会作。更何况只要两造为了彼此的利益,作好掩护私下行贿,要确实被定罪也不容易。”

“……”季行云想了一下,又说:“现在带我到礼品仓库好吗?”

“当然没问题。”

和某个人不一样,南郡○五二军军本部司令室的主人每天都提早进入办公室,并且延後离开。不过今天这位军部司令很轻松地在座位上泡茶品茗。

因为军队重整的工作已经进行地差不多,除了还在作战的部队外就只差散布在南郡各处的守备军还没进行重整。事情一下子变少了,不过提早到部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没改过来。来到办公室才发现无事可作。本来想四处巡视,不过这种突袭检阅部队的行为还是少作为妙。

雷震心想既然来了,又无事可作不如就暂间偷閒一刻。当下就泡起茶来,也不用柴火就以电气流过铁制的水壶发热滚水,泡茶兼练功到也惬意。

雷震想要轻松地喝茶,不过门外却引起小小的骚动。雷震并不担心会有什麽恶徒跑到这军本部,只是觉得一大清早就有某个大人物跑到这个地方,真是找驻卫军士官兵的麻烦。

不过脚步声和吱吱喳喳的说话声却渐渐往司令室移动。雷震直觉反应就是这个是来找自己。这一大清早是谁有这种认真的工夫呢?

门打开了,开门的常侍官表情紧张而不自然,後面随著走进一位上年纪的男子。雷震见到人也马上由位子上站起,前去迎接。

能让雷震有这种态度的人在南郡可不多,而他的父亲、南郡主议会的议长就是这极少数的一人。

“辰儿,看你前一阵子工作似乎十分繁忙。有时候连家族的周聚都不克参加。”雷严轻松的说著。

“是的,这是我的疏忽。”雷震还搞不清楚父亲到底是来做什麽的,紧慎的回答:“以後我会注意,不再随便缺席。”

“呵哈~别太在意了。”雷严笑著说:“那种聚会其实也不大要紧,参不参加也无所谓。只是如果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必需多与家族中各个支流多接触才行。周聚就只有这个用途罢了,一些散布四处的分家的长者出席时,不要忘了出面招呼就行了。如果只是平常就见得到面的人到也不必太在意。”

“是的。”雷震受教的回答。

“你知道再十几天就是开国纪念日了吗?”

“十二月三十日,正好也要准备迎接新年。今天轮到炎郡办理庆典。”

“你前阵子工作、练功也真得很累。到炎郡渡个假如何?”

“可以吗?还有许多驻军和独立军还没整顿。”

“没问题的,一般的驻军要解决可麻烦多了,独立军更是棘手。都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有成果工程。炎郡走走回程时也可以绕路看看驻军的实际情况。你要是不想休息,过完年雷炎就准备开跋归来,可会比之前更忙呢。”

“感谢父亲的美意。”雷震心中却想会有这麽好事吗?

果然雷严又道:“这一趟到炎郡可得顺道好好拜访炎郡的主议长和司农。南郡的军粮有接近三成是向炎郡购买,同时炎郡的农产出口近来也开始改走海运。不论於公於私为了雷家或南郡,都要跟炎郡建立良好的关系。这件事可交给你了。”

“虽然司符不是雷家的人,这方面的人材雷家也不缺才对。我也很乐意为南郡服务,可是由农、商或交涉的专职人员执行不是更为理想?”雷震务实地问著。

“司符黄象当然也会一同前往。你可能不知道招乌和文邦和炎郡的贸易量都不小,由其是在招乌身上带来高额进帐。可是这两个国家近来似乎发生冲突,炎郡的主事者想必很想了解两国的战况和战情预判。”

“我了解了。”

“不过这也是其次,你可是代理议长参加庆典。要当上位的领导人目光可不能只注意在郡内,你已经对安郡、都郡有相当的认识。炎郡也是我们重要的伙伴,也该利用机会和他们建立交情。”

“那,这次的使团还会有谁参加?”雷震又问“参军、司符、司农三人为主,另外武团的人选由你自己来找。本来是想请中队长代表参加,不过炎郡的武议团没有中队的层级,请长青回颜前往有点失礼。能参加的三位小队长中你就自行挑一位。”

“那就直接请驻於南城的第一小队队长一同前往。”雷震直接想到季行云。

雷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恰当吗?有关他的传闻,有些许不当的谣传。虽然我知道你和他的私交匪浅,这可是代表著南郡的人选。”

“不当的谣传?”雷震对军务、时事有在注意,小道消息可就较少理会了。而雷严身为议长最重要的工作就就是用人,世俗对一个人评价都会特别在意。

“听说他不理事务、喜好鱼色,还会收取贿款。实在很想像是吧?看起来虽是正直天真的年轻人,想不到会干这种事。虽然只是谣言,但人言可畏,多少还是需要避嫌。”

雷震想了想,不理事务到也不至於,该作的也没真的迟过……嗯、至少也交待人去做了,喜好鱼色…不可能吧…收取贿款更是匪夷所思。从来未见季行云穿金带银,更不曾添购过任何的奢侈品,更何况他有空都还跑到民间的中下阶层去作义诊,有时还自己破费准备药物送给贫穷人家。对於金钱,季行云好像少了分重视,这样的人会收贿……雷震觉得一定是那里出错了。

“我想谣言只是谣言。父亲大人,你还记得民事厅举办的幕款晚宴吗?”

“嗯。”

“现场就只有他明了父亲准备的光炼石。我相信他的博学多闻会有帮助。更何况真的醉心於武学的人,物欲都比较淡薄,武功练得越深的人身心越是需要修养。虽然很容易对某些东西产生偏执但是针对金钱、权力的人终是少数。以季行云这等年纪就能达到这样如此的境界,必也是一名真正的武人,我想他不会把兴趣放在钱金上的少数人之一。”

“…好吧…坊间的传闻原本就容易有些误解。”雷严的样子不是想信季行云而是信任自己儿子的眼光。

雷严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对了,这一趟路就走铁山郡再到炎郡。顺道送两个人回铁山郡。”

“不会是铁清怜小姐和游尚安巫女吧?”

“你猜的到准确。”

“那霏儿呢?”雷震马上想到他的宝贝妹妹,最近好像很少来“关心”自己。

“她啊?最近好像转性了。每天缠著你三叔学武。扰得三弟无一刻安宁。”雷严好像很欣慰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雷震才想最近怎麽很少见到她。这也好,霏儿也该收心了…只是光练武,会不会武功高了就更会找别人麻烦……

雷义带著季行云到了一个大房间。房间虽大里面却没有空间,整个房间被一个个的礼盒给塞满,东西都堆到了天花板。这样的景致用壮观来形容也不过份。

季行云看了被挤得满满的房间,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季行云为了确认,问道:“这些都是别人送我的?”

“是的。”

“呼~”季行云吐了口气,心中直想怎麽会有这麽多奇怪的人,难到是没事专门以送礼为乐吗?

“该怎麽处理这堆东西?”季行云喃南地说著。

“这都是各行各业、众多人仕的心意,应该妥善处理。”雷义正经地回答。

“卖了!”季行云口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耶!”雷义满脸错愕,不知如何应对。

“我说卖了,所得就全部捐出。当作武议团的经费。”

“这…恰当吗?”雷义的大脑快打结了,怎麽会有这种人,会有这种特异的想法!。

“反正这是送给坐在武议团小队长这个职位的人,不是真心要给我的东西。不如就物尽其用,拿来补贴武议团的经费。是真的朋友就不会把礼物丢在队部。”季行云回答。

“可是…”

“嗯…东西也不用拆封,就直接拍卖。拍卖时只要把礼盒拿出,标明捐赠者的性名和捐赠的的期。这些资料还查得到吧?”

“是可以,但是…”

“里面好像有一些很贵重的东西,就动员预备团帮忙…就拿所得的一成当成预备团的福利金,相信他们会把这场活动办得有声有色。”之前队长争霸战的赌卷实在让人印像深刻。

“这样作真的可以吗?”雷义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听到的事实。

“这样作最好了,以後你就可以省下收礼这样额外的业务,还可以补助吃紧的财务,不是很好吗?”

“但是这样一来,队长你很可能会被说閒话,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

“不用担心。对了活动不用急著举行,但是广告要在工程验收前就打响。”

“咦?”雷义好像想到了什麽,“队长的意思是…”

“没什麽,只是希望以後不会有人再乱送礼而已。对了,也以公告的方式通知廉司的人一起参加,这样一定可以让收入大增。”季行云这时脸上飘荡著恶作剧的因子。

“我想找你去参加由炎郡主办的法天国庆大典。”

中午时雷震来到武议团小队部带了外卖的午餐,啃著金黄色的面包时雷震向季行云提出这个意见。

“好!炎郡是吗?我还没去过呢。不过开国庆典不是每个地方都会举办吗?”季行云兴奋地回应,差点把手上的面包甩掉了。

“不一样,每年由各郡轮流主办全国性的庆典,今年轮到炎郡。因为二十三年才会轮到一次,每个主办的郡都会挖空心思,办好盛大的庆祝活动。”

“哇~”季行云双眼发出期待的光茫,已经开始神游了。

“等一下!辰哥!”雷义提出异议,对季行云说道:“队长你不会真的想参加吧!”

“当然,这种机会怎麽能错过!”季行云回答的理所当然。

“可是,您还有一连串的工程要验收,不是还要举办拍卖会吗?这个时候怎麽能走开!身为武议团的小队长这些事是一定要负起责任!”

“你是说我因为是小队长所以不能参加?”

“没错!”

“这样吗?”雷震不知道季行云还有一连串的预定行程,便说:“真是可惜,那只我好请其他位小队长一同过去了。”

“等一下,我可以去的!”季行云赶紧强调。

“不行啦!”雷义全力阻止。

“真的不行?”季行云转过头认真地看著雷义。

“真的不行!”雷义很坚持。

“…”季行云低下头,雷义还以为他放弃了放心地松了口气,那知季行云又道:“只要我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不就得了。”

“耶!?”雷义的表情像是看到飞天的乌龟。

“反正当个小队长也没多好玩,走在路上偶尔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多不自在。其实要找人练功其实也很简单,各地的武议团不是不会拒绝光明正大的挑战。不如一面旅行一面四处登门挑战,可以修行又可以到处旅游。这种生活好像也很惬意。”季行云越说越高兴的样子。

“耶、耶!耶!”雷义开始慌张了。

“好,我马上就辞去武议团的工作。”季行云越说越是个样子。

“呃、队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不像!”“那就对了。”

“不对!”雷义大叫一声,快语连珠:“季队长!你把武议团神圣的身份当成什麽了!武议团岂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地方!你怎麽一点也不珍惜这个荣耀的身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这是多少人努力辛苦勤练也得不到的工作。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要辞退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你这样作对得起法天邦联吗!你这样对得起引荐你入团的七哥吗!你这样对得起提拔你成为队长的长青大人吗!”

“可是…”被雷义的怒火吓了一跳,很委屈的说:“没这麽严重吧…何况我也不算是法天的人…最多只有对不起雷大哥而已…”

“我没关系。”雷震马上撇清关系,打算看场好戏。

见到雷义几乎陷入歇斯底里、半狂乱的状态,季行云急忙安抚。

“别这样雷义。我的心愿是环游基斯大陆,加入武议团不过是为了磨练武艺。事实上我随都可以出发展开环游大陆的旅行。这件事雷大哥和长青大姊也都知道,长青大姊更是承应我可以随时离开。对你而言武议士的身分也许是项尊荣,可是我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入团不过是为了提升旅行所需的旁身武艺的权宜之计。”

听完这些话,雷义像是看著外星人般盯著季行云。这等行径和雷义的认知完全相违,让他无法理解。

“你真的这样就会退团?”雷义再次确认。

“我随时都可以、也都有可能退团。”季行云用最认真的语气回话。

“那未完成的事怎麽办?您该不会就这样放著不管吧?”雷义双瞳紧盯季行云。

季行云知道雷义指的是由他的要求之下,兴建的设施。工程才进到一半就撇下不管,的确不当。

“这很容易解决,把标准钜细靡遗地拟定好,再由稍具相关知识的人进行验收即可。由谁来推动不是重点,确实把事情作好才重要。只要把相关的资料留下来,任何人都可以按步就班完成工程的验收。最後的问题只是出在能不能严格地执行查验的工作。要是单由我来查看反而容易流於行式,不如派遣专人执行。我相信南郡的官府一定会有相关的优秀人才。”

“不过队长,要是你退团了恐怕就无法再得到众多餐厅的优待。”用公理劝说不成,雷义改变战术,改投季行云的喜好。

这时季行云脸上浮现愉悦的笑容,说道:“奇实那些餐厅卖的东西也只是次等的美食罢了。说穿了仅是以高贵的食材和上来自各地的调味料配上二等的烹调技术。还不算是真正顶极的美食呢。来到南城真正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铁清怜小姐的汤、游尚安女士的食石还有城南阿婆的炖合菜。这三项可都不是来自任何一家餐厅。南城虽然融合了许多地方的料理,可是还是依南郡人的口味作了调整,我真正想享用的是道道地的各种民族料理,可不是这种商业性的食物。世界个地都还有著等待我去品味的珍馔呢!”

“怎麽会这样,难到武议团真的一点也不值得队长留念!”雷义招式尽出,还是无法挽留季行云。灵光一动,又道:“队长该不会是想逃避吧?”

“逃避?”季行云奇道:“我有什麽好逃避的?”

“不是吗?我在想队长怎麽突然会关心起别人送人的礼物,一定是听到什麽难听的谣言或批抨。被人家说閒话就萌生退意了吗?那我看您不论做什麽也干不久。就拿七哥人说,因为军队改革让许多人而蒙受损害,不知道有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什麽难听的话也在流传。七哥还不是依旧尽忠职守。队长一听到閒话就不想干,真的太逊了!”用公理用私情都打不动季行云,雷义改行激将法。

季行云听完呆了一下,随之又道:“也许吧~不过这和我想离开武议团没多大的关系。可能真的多少有点影响。我说过武议团只是暂时栖身的地方,让某些人误解心情是不大好,可是还不至於决定我的去留。”

季行云接著又用心的说:“雷义也许我丢给你许多额外的工作,但是这些事大多也不过是经手转出去罢了,也不见得真的由你承办。因为我知道一有机会我就会退团。为了不让我一离开,就让武议团像谢队长牺牲後一样,诸多事务均为停摆。我才尽力将各项事务交由专人决定、执行。队长最多只要看看工作执行的情况,并偶尔监督作业实况。这样对符合整个小队、预备团和身为队长的人的最大利益。”

“…队长…我…”雷义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麽深的想法,似乎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一旁的雷震快看不下去了,也快忍不住了,他一惯的扑克脸几乎是到了极限,不得不开口说道。

“小云,你就暂时不要辞去武议士的身份。就当帮我一个忙,因为要与我同行前往炎郡的人可是南郡的司符、司农和武议团小队长。你一但辞去武议士的身份,我可就伤脑筋了。还要想办法联络旧城的李队长。时间上过於仓促。不如你就等从炎郡回来後再作打算,好吗?”

雷震这时向雷义眨眨眼,雷义领悟也跟著道:“好吧~队长,你想辞退就辞退,不过至少也帮七哥这忙。要留要走,就等国庆祭典完再作再後的决定。”

“也好,其实到也不一定急著要退团…”想到雷义的难处季行云也有点不好意思。

“没问题了?”雷震问著。

“没问题了。”两道回答的声音。季行云欣喜的回答,雷义垂头丧气的回答。

“那好,小云让我们来按排一下人选。”雷震又道。

“什麽人选?”

“虽然出使的人是我、司符黄大人、司农王大人。不过农司会另组一个团,打算顺道观摩学习炎郡的农业。符司除了司符黄大人外应该还会派两名工作人员,我也会带军部的两位参谋。我们这一团有你、我和两位太尉应该没什麽问题。不过农司方面就得派名武议士和几位预备士随行。虽然法天境内治安情况还算不错,不过国庆期间各国龙蛇都涌向炎郡,很容易发生意外的冲突。得找个可靠的人。”

“嗯…这简单。武议士方面就请喀莱尔。道奇走一趟,至於预备士方面…嗯…就找酒子、金磊、冰泉清雪三人。三人以金磊为首,冰泉清雪为辅。另外再加青杰作为後备。”季行云马上就把人选挑出。

雷义想了一下。金磊行事稳重,之前是雷锋的属下,论年纪和经验到也恰当。酒子武功高反应快为人豪爽而有礼,可以当作预备士和农司之间的桥梁,甚至拿喀莱尔也很有办法。不过怎麽会选冰泉清雪这位姑娘?

“队长、让冰泉小姐随团好吗?”

“当然可以,冰泉清雪处事冷静、心思慎密,虽然不太与人交际,存在感也薄弱了点,不过发生紧急情况时她的用处可大了。”

雷义疑惑地看著充满自信的季行云,心中纳闷。平常甚少和预备团员接触的队长,怎麽可能会比自己还清楚同事们的特点。

感受到雷义的怀疑,季行云解释道:“放心,我不会看错人的。还好前两天才刚作完亲考亲教。由每个人打斗的风格,就可以概略知道他们的作事习性。这可是最近最新的第一手资料,绝对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是的,我会通知他们。”

“那~大後天清晨六时,就在北门集合。至於随农司出使的人员,请他们先到农司协商。我也要去准备相关事宜,就此拜别。”雷震道。

“好的。我由衷地期待,谢谢雷大哥的要请。”季行云高兴地说著。

季行云脸上又摆满幸福与期待的元素,可是一道冷冽的视却射向他。

“还有问题吗?”季行云小心地问著。

“队长!你方才的话可没忘了吧?”

“什麽事?”

“关於~工。程。验。收。的。事。”

“啊!”

“虽然您一时之间还没打算退团,可是这边可不会等您等到过完年才要验收。”

“是、是、是~我会熬夜把规范完成…放心罢,你就先帮我找几个可靠、清廉的验收人员。”

“真的会完成?”雷义提高语调再问一次。

“会啦…顶多就是两天不眠不休…应该赶得出来…”为了能安心地参加这次的庆典,季行云马上变成最勤奋的工蜂。

第四章出使炎郡

天气宜人,虽然时节入冬在黑甲内然起柴火也不见寒意。走的道路是平坦宽阔的官道,进行著一段平顺的旅程。窗外是苍黄一片的枯草、冬天萧瑟而特殊景致也十分值得欣赏。

在黑甲内有著可以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友雷震作伴、也有美丽动人的两位女孩陪著。车内坐位舒适、黑甲在官道上行走也十分平稳。车上装有充足的饮食,就是想吃个点心、喝个茶也有亲切的侍从士服务。

除了一个司符黄象让季行云多少觉得不自在外,旅途的一切应该都十分美好。不过季行云的心情并不算娱快。

虽然和黄象的独子黄仲生有些过节,不过那也不算是直接的过节。而大个子、新智和长青回夜等人也不停对季行云灌输黄象不是个好人的关念,但是季行云还不至就会敌视黄象。当然难免会对他略有戒心,也还不至於厌恶与他呼吸相同的空气。

更何况雷震完全把黄象的心神招呼过去了,两人不停交换意见、畅谈法天附近诸国的情势。这些"国家大事"季行云一点兴趣也没有。自然也就不会与黄象有著进一步的接触。

问题也出在这边。雷震和黄象相谈甚欢,自然就冷落了季行云。而招呼两位重要的女仕-铁清怜、游尚安的重担就落在季行云身上了。这就是他深感不自在的原因。

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位正常的青少年可以陪伴两位美丽的女孩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季行云当然是身心健全的男孩,自然会很乐意与两位女孩相伴。可是这两位女仕在性格上有著致命的缺陷。铁清怜虽然身在铁山郡主议会议长家中,却孕育出极度害羞个性…不应该说已经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的地步。虽然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很爱怜,可是每次要和她交谈,她所表现出来样子就像是遇到了凶神恶煞…

现在她对待季行云的态到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坐在椅子上、依偎著她的好友。没有一见到季行云就完全把自己隐藏在游尚安身後。跟她说话还勉强可以得到比蚊鸣还小声的回应。只是她如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态度,叫人怎麽跟她谈话。

铁清怜的问题还算小。游尚安虽然大方地坐在,可是季行云觉得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活生生的女孩,而是空有美丽女子人形的躯体。永远冷静、淡然的表情,维持惜言如金的作风,高雅而冷酷,让想接近她的人要有被冻结的觉悟。

要开启话题、打破沈默!季行云尝试了不下十次,只落得断羽而归的下场。三个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已经无言地相望了半天,基於礼貌上的种种的理由让季行云不得不继续跟这两位女仕呆坐…

一想到这种情况可能还要再维持两天,一种想要逃亡的念头就在季行云脑中渐渐形成。

“哇~唉、唉。原来痛苦的煎熬也有很多种形式。”季行云下了这样的结论。

晚上用餐时,在司符黄象的建议下架起了野战桌,就在星光下、原野中、营火旁,吹著略带寒意的冬风中,享用烛光晚餐。

“原来这个人也很喜欢自然景致?虽然小夜姊把他归类在卑鄙无耻的小人,不过和他在一起其实很容易享受到娱快的气氛。”用餐时季行云虽然很少和黄象交谈,不过黄象到是把整个餐桌带向欢娱的大道上。看著餐桌上的众人,季行云觉得桌不论是随行的官员或是那两位女仕都享受了一顿舒畅的晚餐……更正一下,游尚安好像例外…她依旧是那种陶瓷娃娃般的表情。

“雷霏还可真厉害,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可以成为莫逆之交!”想到这里季行云就由衷地佩服雷霏。可是相对地也让季行云抱怨:“既然是最要好的朋友,为什麽不送她们一程?害我成为无辜的羔羊…”

“不行…要是接下来的一天半还是维持这种情况,那不岂不把人逼疯!”为了自己精神的健全,季行云决定采取行动。可是一个人的性格是长年培养而成,那能说改就改…由其是游尚安…真是麻烦…

用完晚餐後,季行云就将游尚安请到一旁。原本以为这会是件困难的工作,不过却完全出乎季行云的想像,游尚安只是一言不语地跟他走。

在巨大黑甲兽的另一旁,季行云和游尚安两人在朦胧的月光下。如果是相恋的男女想必是一个很浪漫的场所,只是季行云的状况与浪漫的边缘都攀不上关系。

除了两人外,季行云还发现一个人依偎在黑甲兽旁,聚精会神地监视著。大概是担心自己会对游尚安作出不当的举动吧。果然是互相关心的朋友,季行云这样想著。

虽然被监视著,不过也不需要太在意,只是被两对眼精这样看著不太自在就是了。

“还是快点解决吧…”

“那个…呃…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和一个不论跟她说什麽表情都不会变,甚少回话的人交谈是件很累的事,喜欢喋喋不休的人也许可以当作找到一位好听众,不过交谈就是要双方有说、有回应才能成立。遇到这样的人,让季行云的舌头不小心也打结了。

“…算了!我就直问了,你是不是很小就开始学习伏逆清心诀了、不、也许在你那边不这样称呼,好像也有人把它叫作定神心法、安虑心诀的…呃…”

这时季行云好像觉得游尚安的瞳孔略张,这是代表吃警吗?

“四岁。”简单明了,果然是游尚安式的回答。

“四岁!难怪…这麽说也许有点奇怪,不过你想不想改变…当然我不是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好、呃、只是、只是,嘿~你知道的,要成为一名领导、不对是精神的寄托著…也不对…反正就是要当一位优秀的女巫,以你的情况是有些缺陷…当然我不是指你有什麽不恰当的地方。只是、只是、就是…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表现一些情感出来…呃、我不绝对不是指你冷血无情…不过、有时候一些看起来无义意的举动是带著很多意义。当然从你的行动,我知道你其实是很深情的人…不对是很重友情的人…可是…呃、我的意思是…呃…”季行云说了一堆话面对游尚安那不变的面孔,他都快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表达什麽了。

“怎麽做?”清脆明朗的三个子由游尚安口中说出。

“…我想说的是…咦!”简简单单就得到游尚安明白的答覆,季行云反而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真是笨!既然伏逆清心诀一直在她体内运转,那一定可以简单地与她进很理性的沟通。”季行云骂了自己一声。

“我不敢证能否有效,因为你实在太早开始练这种心法了。不过试试看总无妨。首先你得先让心诀停止运行,这可能有点困难,已经习惯的真气流想要停住不太容易。要是一时之间真的无法中止那可以阻断会穴的真气流通。你放心,那不会出问题,我也会伏逆清心诀,所以很清楚几乎没有任法功法会用到这处穴位。一般人只要停止心诀运行既可,但你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四岁、啧真不知道怎麽会有人把这个心法交教给一位才四岁的小孩。”

季行云停了一下,看了看游尚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没…应该是有吧…打起精神又继续提出他的方法。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你已经把心如止水当作习惯了,所以你不妨有空用镜子练习一下个种表情…虽然这听起有点可笑…呃、再来就是要建立情绪的波动。那我要教你一套心法“万欲魔咒”。光听名字会让人觉的不是什麽“好”功夫,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邪道的法门啦。这是一种刺激人性各种层面的心法,听说曾让许多忠义之士、贞节之女成为完全相反的人物。所以我告诉你这套心法万万不能乱用。你能遵守吗?”

游尚安点点头。

“我相信你。不过其实也要看人怎麽用啦,我认为既然可以激起忠义之士心中的欲望,那也该可以把升起人性中的怜悯、同情之心…不提这个了。这套心法我虽知道,不过却没练过,所以练了、用了会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嘿~我到是被人拿来试过(真是过份的老爸竟然用这种办法来测试我是不是学会心诀了-这句话当然只是在心中骂一骂)。因为你也会逆伏清心诀所以应该没问题。你愿意接受这个风险吗?”

游尚安闭上眼睛、过了两秒,张开後才点点头。

“为了怕这种危险的功夫外传,我只把心法说明一次。你能一次就能记住吗?也对,我真笨逆伏清心诀的功用是什麽怎麽会忘了。好,那我就开始了……”

绿荫下、林道中,三个人分别各牵著一头飞羚在微风中漫步。

三头飞羚和三位男士都冒著大量的烟,在天气寒冷的冬天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可见这一群人才历经一场激烈的运动。其实这一行人并没遭遇危急的事,时间也很充裕不需赶路,纯綷只是童兴大发骑著飞羚赛跑。竞赛的终点就是这片森林。

三个人正是三种不同的年纪、同时也有不凡的身份地位。最年长的黄象-法天联邦、南郡符司之长,一位有点年纪、外表看来和和气气,却是能以高明的外交手段进行厮杀的好手。壮年期的雷震-法天联邦的前将、身兼南郡参军,行事稳健的职业军人。最年青的季行云-法天联邦、武议团第四大队所属一中队第一小队队长,充满朝气、活力与好奇心的武者。

这一行人正朝著炎郡前进。本来队伍中还包含六名工作人员和几名随待,不过那些人搭乘著黑甲走在官道。雷震等人得因季行云的期望向铁山郡的译站借了飞羚直接穿越平原、森林。虽然黑甲走的路比较远,跑得也不见得比飞羚快,但是耐力却比飞羚强上数倍。骑骑走走和稳建前进下,到达炎郡的首府谷乡的时间应该相差不远。

这一路上季行云饱览铁山郡的草原风光、成千上万的牛羊种种壮丽的景致令人心情甚至舒畅。进入森林就算是炎郡的地界了。走林道不似走官道还会遇到入关的问题,少了一些手续、多了林道难行的麻烦和另一种悠閒.

原本黄象到也不必与季行云同行,不过他好像想趁机和他建立友谊,就连骑飞羚赛跑这种与他形像不符的运动也欢喜参与。让季行云觉得对他持有戒心反而过於太失礼。不过他却不知道黄象对独子和两位侄子跟季行云的过节完全不知,反而希望季行云能多照料黄明阳两兄弟让黄家也有人能踏入武议士的殿堂。

“季队长跟那两位小姐交情好像不错,旅途少了两人会不会有点寂寞。由其是那位游小姐,好像特别受到你的关心。”黄象略带喘意开启话题。

“也不会,只是有点担心。”

“哎呀,怕她回到铁山郡後被当地的优秀青人吸引吗?你这麽想可就不对了。年轻人就该多交点朋友,不用急著把自己绑住。广大的森林还在等你探索呢。”黄象笑嘻嘻的说著。

“不是啦,黄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基於一份责任,没别的意思。”季行云把奇怪的心法传给了游尚安。虽然本意是要唤醒游尚安因自幼学习伏逆清心诀而失去的种种情绪,让她变得比较像个正常的人,不过要正施用不当也可能造成可怕的後果,在自己还见得到人的时候当然要特别注意。

“基於责任?不会吧?季队长的动作真快!”季行云的解释引起更深一层的误会。

发现不单是黄象就连雷震也用奇特的表情看著自己,季行云却不知道自己那里讲错话。雷震忍著笑意,帮忙说话。

“黄大人,你可别想歪了。季队长的意思是受了舍妹之托,要好好地把游小姐和铁小姐送回铁山群,没别的意思。”

“不会、不会。”黄象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地打量季行云,显然误会并无解除。

“炎郡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季行云改变话题。

“炎郡是农业大郡,据说只要炎郡丰收整个法天的基本民生所需就不至匮乏。我对她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就军事来说,因为炎郡不用面对外邻,所以军事的力量较单薄。武风在法天中也算是较不旺盛的地区,至於其他你真正有兴趣的部分可就得请教黄大人了。”

“你客气了。基本上炎郡算是个一民风淳仆的地方,也许是主务农的关系吧,跟海上商人群集、军士重镇南城气像可大不相同。生活算是比较简单,而治安也可以说是全法天最良好的地方…”

黄象还没介绍完,季行云就插嘴说道:“虽然还没感受到淳仆的民风,不过治安良这一项就马上要被推翻了。”

林道中出现十馀名蒙面客,各个手持兵刃,摆明了就是拦路的盗匪。

季行云用很有趣的眼光看著这群拦路的强盗。他们让人觉得是很不专业的强盗,当然法律并没规定强盗就一定要如何如何,只是他们的样子并不像是职业的强盗,最多就是偶尔兼差干一票的那种程度。

最基本吃饭的工具-手上的兵器,不如说是某种农具。一个魁武男子手上拿著带著锯齿的大刀…要当伐木的大锯子也没什麽不恰当。一位矮壮的男士则手持战锤…应该是打铁用的大锤。还有一名使用长柄镰刀的蒙面人…应该是用来采收树上作物的镰刀。另外还有拿著戟、钯两用的兵器(农具)、大砍刀(大柴刀),等等诸此之类的东西。

三个人面对四倍的强盗一点紧张感也没表现出来。

到是季行云很有礼貌的问:“你们是打算抢劫的强盗,还是要收取过路费的恶霸呢?”

拿著锯刀的男子走向前来,对季行云的态度似乎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发表声明了。

“既然各位要从我们照顾的大庭院经过,支付一些费用就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一个人只要五金印、小孩三金印,马匹、坐骑另收二金印。所以各位只要支付十六金印即可,看在各位是来参加庆典就再打个折扣,就算十五金印。我们不想欺负老人和小孩,为了能高高兴兴的参加难得的庆典就乖乖付钱吧,可别为了区区小钱而受伤。”

“怎麽办呢?”季行云歪著头问了。

“真是伤脑筋…我对欺负弱小实在没兴趣,虽然以我的工作也不能对这类的事坐视不管。可是,这里毕尽是炎郡。要押解这群人也不算轻松。我们不是决定要享受轻松、悠閒的旅途才选择走这条路的吗?”

“季队长你可不要因为遇上这群人,就认定炎郡是治安很差的地方。看看他们就可以知道在这边作奸犯科的人水准有多低落。”黄象也说著跟恶霸声明无关的话。

“喂,你们在看不起我吗?还不把钱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要动手了!”男子挥动锯刀用他觉得最凶恶的声音喊叫。

“小云还是你来,我的武功比较霸道,以他们的程度可不是受点小伤就能解决。”

“好吧…真是煞风景的人。”季行云索然无味的回答。

季行云走向这群不像强盗到像农夫的强盗。

带头的男子有点紧张地问道:“决定要交钱了吗?”

“不、我是要来告诉你们,强盗这种工作其实是风险很大、很危险的工作。”

“耶!”强盗们虽然脸蒙住了,不过布幔之下的脸孔一定很惊讶。

一阵惨叫和叫骂声後,十二名强盗完全被制服,十二个人分成两排坐在地上。

看著这些人季行云说道:“雷大哥再来就交给你了。”

雷震向黄象点点头,黄象摇摇头表示由他全权决定。

看著这群垂头丧气的强盗,雷震摇摇头走到带头的强盗面前。那名男子紧张地看著雷震。

“我知道你们是业馀的强盗,可是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这群人全都摇头。

“我是法天的前将、南郡的参军,那位可是南郡的司符还有武议团的小队长喔。”

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人,强盗们都吓得脸发白了。在法天袭击主议士可是重罪,而且只有头脑有问题的人才会以武议士当作抢劫的对象。

“虽然我们只是来炎郡参加庆典,可是炎郡的人民却给取这样的欢迎,真是令人遗憾。”

“啊~我也很後悔…”强盗露出很懊恼又害怕的表情。

“可是要带你们到警队也是很麻烦的事…”

一名强盗顺著雷震的话马上说:“是啊、真的很麻烦…所以…你们也可以不用这麽烦麻…”

“笨蛋!一点也不麻烦,你难到希望被就地处决吗?”带头的强盗骂著。

“是啊~不过,手沾上了血腥参加庆典总不是件愉快的经验。但是…也不能放著你们不管。所以…”

强盗们都很紧张而专注著看著雷震。

“为了减少监狱的支出,所以我不打算把你们移送法办。不过你们也不能再作同样的事了。炎郡虽然不见得是遍地黄金的地方,可是只要有心耕作决对能过著充实而安定的生活。到了城镇我会告知当地的警队。因为是参军、司符的话,所以会很有分量,警队也会变得很有效率。如果你们还认识同业最好也叫他们收手。不然、嘿,炎郡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南郡的强盗罪除了死刑、终生监禁外只有二十年的牢饭这三种选择。炎郡用的该是同一部法律吧?”

“是、是…”强盗们胆颤心寒的回答。

向这群失去副业的农夫道别,雷震等人再度踏上旅程。季行云还很高兴地跟他们说道:“以後别再作这种事了,你们一点也不合适。”这群人只能很无奈又颓丧地接受季行云的建议。

“喂老超,怎麽办?我们要就此收手吗?”等到雷震等人走远了,一位强盗问了切身的重要问题。

那位拿著锯刀的男子说:“没办法…今年的运气真差,本来还以为可以提早盖新房。…不过,等他们到镇上也要一两天的时间,怎麽可以白白浪费这个空档!听说做了还没开张就要打洋的生意会倒楣三年,要收手至少也得干成一笔生意。就算这里比较偏僻,等个两天也该有人送上门。”

其他人也都用力地点头。

老天似乎相当关照这群业馀的强盗,没等多久远处又有旅人接近。

“阿山,你眼力好,看看是什麽角色?”

“哈~运气好像不错,是个娘们…嘿,看她的衣服就知道一定是个有钱人家…还带著一只白色的大狗?”

“太好了!大伙准备好,这一次一定要拿到工资才行!”

渐渐走近的是一位覆在淡青色衣物的女孩,因为还披著一件灰绿色的斗蓬,让人看不清楚长像。不过多重略为半透明的布料,在洒下林间的阳光下散溢出淡淡的青光,让人觉得这女孩彷佛是迷途的仙子。强盗们一个个都看呆了,这位女孩子的穿著就像是要去参加盛宴的轻便礼服,活像是跳出童书的小公主。

虽然强盗们有进一步的动作,不过是早在去路摆开阵式的他们挡住了女孩的去路。

女孩停下来,拨开头上的斗逢露出她那像是精致雕琢而成的面容,强盗们更是说不出话来…

“几位大叔有事吗?”婉如天上传下的清铃之音荡漾在强盗耳际。

本来应该以凶恶的态度先发制人的强盗,这时显得有点慌乱,你推我、我推你,最後还是带头的老超站出来。用不像是强盗该有的语气和态度发表他们的抢劫声明。

“小姐…这是强劫呃,我们不会乱来,只要…不对!我们只是要收取过路费,请您配合…收费的标准为大人五金印、小孩三金印,马匹、坐骑…呃、宠物另收二金印。所以请您拿出五金印。”

“真讨厌,”女孩脸上展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对她身旁的"宠物"抱怨:“白银我们的运气真不好。就是想避免无谓的麻烦才尽选人烟稀少的路线,结果还是遇上一群奇怪的大叔。”

“你们是歹徒吗?”女孩巧声问了。

“啊…您这这麽说我们可是很困扰的…就行为而也许有点不恰当,不过我们一点伤人的意图也没有…只要你乖乖的缴钱…啊,如果你好好配合,我还可以护送你走出这片森林。可别小看这块地方,吃人的老虎和凶猛的朱猩可是出没其中呢!”老超似乎对这名女孩起了爱护之心。不过一位女孩单身在大陆上旅行,身边还带著一头巨大的银狼,也不可能是寻常的人物。(强盗们无法把这头看似温驯的生物与狼联想在一起)

咕咕噜噜,白银叫了几声。女孩蹲下来,捎捎它的喉咙、轻抚它的银毛,清柔的说:“没关系,我来处理就可以了…不能把他们当成食物,会引起骚动和恐慌。这样你会被当成怪物被猎捕喔。”

“怎样,考虑的结果是…”

“很抱歉,我不需要多馀的服务。”女孩断然拒绝。

“可恶连一个小女孩也在看不起我们吗!”一位冲动粗鲁的强盗,终於发作了,提起手上的柴刀…是大砍刀,作势要砍!

“唉~”女孩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是无法讲道理的一群人…白银乖乖的别乱动,你伤了人就不好了。”

倾刻间,强盗们就见到青色的倩影变得飘乎而不实际,然後痛感神经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反应……

日薄西山。十二个大男人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一声声抱怨与叫骂不停传出…

“喂~老超,都是你的死主意!”

“就是说嘛,乖乖的金盆洗手不就没事了!”

“怪我…啊…痛!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

“我那知道一个看起来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这麽可怕!”

“小姑娘?你搞错了吧!是神仙才对!一定是仙女看我们没有遵守约定马上收山,才来惩罚我们的…”

“对!一定是这样!”

“回去後我得把画出她的神像好好供奉才行!”

“啊!巧手也帮我画一张!”“我也要!”

“别吵了,天要黑了…怎麽办!”

“能怎麽办!我还是痛得站不起来…奇怪明明就没骨折也没怎样…这一定神仙的惩罚…”

“仙女啊~我以後会安分守已…所以请宽恕我…”

祈祷声、叫喊声,一直持续到太阳完全西落。而炎郡西界也因而多了供奉美丽仙女的一种信仰。

第五章首府盛叶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雷震等三人来到了炎郡的首府-盛叶。到达的时间比原本估计还要提早整整一天,这可要归功於季行云对山林道路有种奇特的引导能力,以及三人非弱的功力、迅捷的脚程。

同样身为一郡的首府,盛叶表现出与南城回异的面貌。

三个人在大街上漫步著。

“既然提早到达,我想先到炎郡的符司打声招呼。”司符黄象说。

“也对,我也该到军部拜见炎郡的参军、翼将。那小云你需不需到武议团…不对,炎郡的两个小队都不设在盛叶市。那你打算怎麽办?”雷震关心地问了季行云。

“这坐城市好像挻有趣的,你们去忙,我四处逛逛即可。”季行云的双眼忙著捕捉炎郡的风光,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在接近傍晚时你就到那家茶馆等我消息,我会遣人带你到下榻的地方。我猜炎郡不是安排我们在百草舍休息就是住在丽园。不过你还是等我消息就行了。”

“没问题,要是到时候我还没回到这边,在请茶馆传话就行。”季行云还是不太专心回答。

雷震隐隐约约觉得有点担心,不过又不知道是在担心什麽。

“啊、对了,你们要和对口单位打招呼,那行李就让我带著,反正也不太重。”季行云突然想到那包三个人带的简便物品。

“…就麻烦你了。”

季行云花了一个上午在盛叶中四处流连飘荡,中午时回到分手处的茶馆。随意点了几道小菜和茶点,就打算在茶馆中耗到雷震捎来的消息。

炎郡与南郡真的大不相同,虽然因为今年的国庆大典在本地举行的关系,盛叶涌入了各郡、各国的人民,但是本地区民与外来的旅客很容易就可以分办出来。在南城就比较难看出是往来的商旅还是本地人。而且盛叶的生活步调较为缓慢悠閒,路上四处可见停在官道上娱快交谈的景像。这在南城可是会严重影响交通的动作。而居民的服饰简仆而实用,让本地人、外地人一眼就可以分得清清楚楚…当然不只如此,当地人似乎穿著草鞋、农鞋就在大街上閒逛,对於出门的礼仪的要求也是大不相同。

而运输工具也不太一样。在南城惯见大形的黑甲、巨蝓兽、百足等等,到了炎郡像是小了一号。巨兽依然可见,不过普遍的是中、小型的黑甲以拉车的方式运输货品。让季行云最感好奇的是一种像是巨形蜗牛的生物。这种生物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饲养,大到有半个人高,不是用来当作驼兽,当宠物又太奇怪,真让人无法理解。

等著上菜的季行云一面看著来来往往的行人,一面消化早上的见闻。

茶馆的老板是位粗犷的中年男子。虽然还有几名伙记在帮忙,不过他好像对季行云也很有兴趣亲身为他端来丰盛的大餐。

季行云点了一分招牌炎面、三道菜,四道茶点则等是用完餐後再和淡须茶一起上。

四个盘子组成丰盛的大餐。“大”餐形容的不是菜色的精良,而单纯是指餐点的“量”。四个盘子,摆了满满的一桌。

这回季行云才想起点菜後茶馆伙计怀疑的眼神。别说三道菜,就光是招牌炎面就可以让他吃撑。

“这、这真的是我点的东西?”季行云指著桌上的午餐,用惊讶的神色问了正看著他的老板。

“你果然是外地来的。”老板笑著回答:“我还以为遇到了一位大食客呢!”

“那…这些东西可以…”

“浪费农夫辛苦栽种出来的食物可是罪大恶极之事。”

“这…”见到四盘大大的午餐季行云显得不知所措。

“呵~你虽然吃不完,但是再加几人如何?”老板指著几位才进门的客人说著。

“太好了!”

“老高你的家的手艺还是一样棒!”本来是只有一个的人桌子现在坐了四个人,就连老板也拿身列其中,一位高壮的汉子拍拍肚子称赞。

“有人请客嘴吧就变甜了,唐老师平常怎麽都不肯赞美一下。”老板拿出他珍酿的美酒,在每个人的大碗上各倒了一杯。

季行云可见识炎郡庄稼汉的惊人的实力了。这两位客人和老板,不但帮忙把季行云原本点的东西清光,老板又高高兴兴地取出三大盘。现在也已经被清空了,而这三位当地人好像还意犹未尽。桌上一壶淡须茶和装得满满的四样茶点好像也能轻易地送入肚子。就连乘酒的碗也像是小碗公…

“季兄弟,练武的人就该多吃一点。特别是武议士活动量更大就更该补充体力,这酒可是清壳所酿,再加以长蛇、骨虫和几十种药物再混泡三年而成,可以舒筋活骨。来、多喝一点!”

“是…是…”季行云心想这酒又香又辣,酒气也强,来个两碗人可就要醉倒了。却见老板和两位熟客当作开水喝,真不知道是炎郡的人都这样豪气,还是遇到了几位特别的人物。

“小兄弟难得老高作东,你可要多吃一点。”另一位高廋的汉子一面喝酒,一面招呼季行云。

“好~好。”季行云笑笑的回答,心中却是暗叹东西虽然好吃,可是面对这种过多的量可就有种可怕的感觉。

“季兄弟,你是第一次到这边,觉得炎郡怎样?”一名当地人问著。

“很不错的地方。不像南城,大多数的人好像都打著种种心机。炎郡感觉爽快多了。”

“我就说炎郡是法天最棒的地方。”老板自豪的说:“不过到那里也都有小人,最近外地人多了,麻烦事也变多。还有一些可恶的人专门在骗光观客,前两天我才救济了一位行理被摸走的外地人。你也得小心一点。”

“老高你多心,谁敢动武议士,又不是活久嫌腻了。”

“哈~也对,也对。”

虽然和这几位炎郡人只是萍水相逢,不过季行云生性开达、这几位也是好客质朴之人,一同饮酒(茶)谈天到也融恰。酒酣耳热之间太阳也渐行西下。

三位大叔喝得娱快都带五分醉意,季行云只是小口品酒、饮茗神智到是依旧清楚。还好季行云在这高歌畅谈之间还能保持耳目清析,注意到一位年约十五、六岁像是服务人员的男生走到茶馆中,四处观望。

季行云心想这可能就是雷震派来的人,就向他招手。

“是季大人吗?”男孩问了。

在大叔们忘我高歌喧哗之下,季行云点点头又问道:“是雷大哥派你来的?”

男孩也点点头,用力的说:“请随在下到百草舍休息。”

听罢季行云就起身。

“喔~你朋友来接你啦?”高老板醉眼朦胧的问著。

“是的~”季行云提高音量的回答:“感谢高大叔的招待,来日再登门道谢。”

“谢什麽谢,能招待到南城的武议士可是小店的光荣,哈~这可是值得炫耀的事。”

季行云看看其他客人,大多喝得神志不清,摇摇头说:“好像很难跟其他人好好道别。”

“哈呵~别管他们了,现在就是在他们头上放鞭炮,恐怕还会大声叫好,就别理那些醉鬼了。有空记得再来玩就行了。”

“谢谢~”

与老板打声招呼後,季行云就随著小男孩离去。虽然在路上曾经遇到拦路的盗匪,不过在这边又让季行云感受到炎郡人好客纯真的一面。不过他们的饮食文化还是让季行云发现,数大不一定就是美。

盛叶接近市郊的地方,一位身穿青色简便礼服的女孩偶偶前近。月明已经高升,清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让神密的身影更为虚幻不实。炎郡以农业为主,在朴实的生活方式之中夜间是属於寂静之主。

这回她没有带著忠实的伙伴-白银,有点犹豫、有点迟疑慢慢走向一间准备打洋的商店。

“大叔~可以给我几只山鸡吗?”

满脸胡须的老板停下动作,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现的女孩。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种时间怎麽会有顾客上门…还是位貌如天仙,带种高贵不可侵犯的少女。

“大叔,还有山鸡吗?”女孩又问了一次。

“…”老板还是没有回应。女孩可不知道这时的老板心中正起伏翻腾,不知来都是人是鬼还是仙。

碰!“好痛!”

“老头子发什麽呆!”老板娘看不下去五了,用力敲了老板一个脑袋。

“小姑娘要什麽?”

“可以给我几只鸡吗?”

“喂!还不去准备!”老板娘骂了一声老板,又问:“是要活的,还是料理好的?”

“…”女孩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回答:“准备好的。”

“那要几只?我们只剩…”老板娘娘转身看了一下才说:“胡椒鸡一只、半熟的预烤的两只、盐水鸡一只,其它的都没剩了。”

“…那我全要了。”

“老头子剩下的全都包起来。”老板娘大嗓门的下令,又对女孩说:“你是外地来的吧?是来参加庆典的吧?”

女孩点点头。

“这那些是谁要吃的,这麽晚了?是才到来不及到城内找旅馆了吗?”

“不…我和同伴就在暂住城外。”

“哦~那是在外扎营。一定又是要伴著营火通宵狂欢。不过城外这一带不太安全,小姑娘可要小心一点。听说有可怕的猛兽出现,隔壁张老的牧场就昨天才被叼走两只羊。你一个人来买东西可要小心夜路。”

“…谢谢。”

“好了,这是四只山鸡。”老板将鸡肉装成一大带拿了过来。

“谢谢…”女孩接过山鸡,也将一枚硬币递给老板娘。

“一共是一金印又三十二钱…这分烤肉酱送你。”老板看看手中的发亮的钱币就往柜台走“谢谢…”女孩接过烤肉酱,转身就走。

在柜台的老板娘喃喃的说:“外地人真有钱,一出手就是大金印~要找八金印又六十八钱…”

“耶?小姑娘呢?”

“走了。”老板面无表情的说:“小姑娘的力气真大,四只大山鸡一手提著就走。”

“喂~还没找钱呢!”老板娘跑出门大喊,却完全见不到有任何人影。

“会不会是见鬼了?”老板用力地抓抓胡子,原他来不是真的面无表情,而是脸都吓到疆掉了。

“见你的大头鬼!快点收一收准备休息啦!”老板娘虽然口硬,却也觉得背脊发凉。

女孩一转眼就远离城市,到了树林。

一头巨大的银狼好像十分担心焦虑,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见到主人回来马上摇著尾巴轻呼迎接。

女孩把买来的东西倒出来。摸摸银狼的头。

“白银,下次可不许再乱来了。那些羊是有人眷养,抓不得。这里可不是绿海,凡事小心点好。”

“呜~”

“我知道。我也不怕。不过约了人见面,身後被一堆烦人的东西追缉总是麻烦。乖,就再忍耐个几天。”

太阳升起又走到了西方的尽头,只剩下半边脸还观望著大地。

夕阳的馀辉照在雷震的脸上,感到光影变化的雷震抬起头看著快要完没入地平线的太阳。

早到了一天,雷震的计画中出现了少有的空閒,趁著这个机会,他享受了一个平淡的下午。什麽事也没作,只有偶尔看看閒书,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

情参官孙姿和情研官华夏也随著长官偷閒.只有好动的季行云与情搜官一同出游。至於司符黄象则利用机会,与炎郡的政要多攀交情。身兼公关的符司可无法像军部那样,能多建立一分交情以後就多一分方便

孙姿看著放松的雷震说道:“雷司令也会有这种放松、安祥的神情,真是难得。”

“那你是指我平常都很严肃?”雷震马上改变神色,换回平日工作的态度。

“也不是啦~只是现在的感觉更友善,是因为季队长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以雷震的立场,他必需尽量作到公正无私,而他也尽力往这方面努力。雷震不希望会因季行云或雷霏而行事偏袒,至少尽量不要让人有这种感觉。

雷震神情突然放松,嘴角略为上扬说道:“回来了。”

孙姿仔细聆听,过了几秒果然听到季行云兴高彩烈的说话声。

大门打开,先进门的是情搜官。雷平。他是一位像貌平凡的男子,长得不高、不胖、不矮又不廋,脸是属於很大众化的脸、大众化身裁的男士。平常在军部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不过对於情报的搜集却很有一手。雷震在无意间发现他在同仕谈论很隐密的八卦事件,好奇之询问之下才发现他的“特长”,於是全力提拔让他比同期的弟兄早了好几年坐上太尉之位。

见到季行云欣喜之貌,见到他手上大包小包的就知道他一定玩得十分娱快。

雷震拉铃叫了服务生,说道:“雷平、小云辛苦奔波一天也累了。让我叫点精致的餐点,今晚大伙就尽情享用。”

本来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情研官华夏这时才开口说道:“托季队长的福,我们也沾光了。”

“没这回事。”雷震强调:“难得出来,特别让大家尽兴一下。”

百草舍像是在贵宾房的外面安置了服务人员随时待命,待者在铃响後马上就出现。

“…金针素菇、百草朝花、还有淡卤小骨。点心就来分综合拼盘,水果请送上时节的佳果。”雷震一口气点了近二十道餐点。

“会不会太多了?”季行云在茶馆的经验还记忆犹新,炎郡的东西可是经济实蕙,十多道菜不是可以摆满整整三大桌。

“明天起可就忙碌了。不如利用今日先放松一下。後天要观看庆典,接著还要跟炎郡的议长、督军、司符、主簿、司总、参军进行一连串的研讨,可没心情享受。”

“还是队长你好,炎郡的武议团忙著招乎都郡和武郡的人员,可让你偷閒了。”情参官孙姿羡慕的说。

“嘿~”季行云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得意还是不好思意…也许都有。

过了一会,待者将晚餐一道道地呈上。见到正常大小的盘子,平常份量菜色,季行云松了口气。

见到季行云奇怪的举动,雷平问道:“怎麽了?”

“我还以为会见到像堆得像小山的餐盘,想不到和南城的差不多。”

“噗~”情研官华夏忍不住笑出来,马上说道:“失礼了季队长。不过你多虑了。百草舍可是接待外宾国际级的招待所,当然跟炎郡民间的习惯不会一样。”

“原来如此,不过炎郡的饮食习惯还真吓人。”

“也不能这样说。炎郡以农为生,大多为地人,半不习武为了应付大量的劳动食量自然也大。而且农地广阔,往往由家中的妇女一次将好几人份的午餐送往农地。在这种情况之下发展出来的饮食自然不会是精致取向。为了方便往往将各种营养的食物混在一起,变成一大盘、一大锅。至於像百草舍这种地方的顾客往往都是外来客,自然不会端出让外地人觉得恐怖的菜色。”

“其实不提量,炎郡的料理可是很有风味。唯一的缺点就是咸了点。”季行云道。

“这也因为务农的关系,是为了补充长期在太阳下劳动流失的盐分。”

遇到了对炎郡有研究的情研官,可让季行云的求知欲高升。季行云这时也暗骂父亲,要他背了一堆无用的书本,连最基本的民风也见不到,老是介绍一些极少数民族的习性和非常奇特的风俗,跟本就遇不到那些传说中的种族与民俗。

“那不知道在路上时常看到的大蜗牛是作什麽用的?说是宠物也太奇怪了,再热门也不可能家家户户都饲养,而且又大、行动又慢真不知道有何作用…总不会是要养来吃的吧。”季行云把一直放在心中的问题拿出来。

“你是说炎蜗。这可是炎郡最重要的生财工具,就连炎郡的标志都是依炎蜗的形象简画而成。关於炎蜗应该请教司农大人,因为那可是协助农产的特殊生物。”

季行云的好奇心大炽,问道:“大蜗牛能够协助农夫工作,真还可真是第一次听到。”

华夏顺顺胡子,才慢慢地说:“炎蜗运用不当的话,也是可怕的害虫。不过在除草、施肥方面可就效用惊人。别看它走得慢,所经之处会把土地上的草本植物食尽,就连藏在地下的种子也不放过。再加上所经之处会留下一种黏稠的分泌物,这可又是激刺植物生长的宝物。也许是它把食物一次清空,怕以後会断粮所以也留下帮助植物生长的良方。不过这麽一来可对裁种的农人大忙。不但是扫除杂草,还可以让作物长得更快更旺。现在也还有人专门饲养炎蜗,搜集其分泌物制成肥料呢!”

“难怪炎蜗对炎郡这麽重要,会受欢迎与重视也是其来有至。”

“那也不见得,很久以前炎蜗可是耕作者的头号大敌。它们才不管是作物还是杂草,全部都会清光。就是到了现在家家户户对炎蜗也是小心管理。比方果农将炎蜗放到果树间除草,可是一不注意让它上了果树,那棵树可就毁了。不过这种情形应该不太会发生了,毕尽炎郡利用炎蜗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早就摸透炎蜗的习性。”

“那炎蜗这麽好用,怎麽不推广到各处呢?”季行云天真的问。

“这…呃我也不清楚。”

雷震代为回答:“人的习惯可是不容易改变,要炎郡以外的人接受炎蜗这种长像不讨好,像是害虫的生物并不容易。而且炎蜗是炎郡至宝,在私心的作祟下恐怕也不大愿意对外输出。不然炎郡的农产地位很容易就被取代。”

“是吗…真是可惜。”季行云似乎十分失望。

五人谈天用餐十分尽兴,太阳西沈之後黄象和他的参谋也跟著加入。近十人一起渡过轻松娱快夜晚。

第六章巧遇佳人

庆典当日,万头钻动热闹非凡。前两天季行云在盛叶走动,也不觉得有涌入多少人员。却不知盛叶广阔,再加上在南城平时就是人烟杂踏,让他不觉有多少人参加这城法天的盛典。

现在不论当地的民众、外来祝贺的使团商旅全都集中到盛叶的春苏广场。这个可以容纳五十万人的大广场也变得拥挤非常。

听完炎郡议长有点无聊、有点沈闷的演讲後就开始一连串的庆祝表演。

广场上各种表演让季行云看得眼花撩乱,一般人大概没有这种困扰,因为平常人又不是坐在可以观全场的贵宾席上,也没有超人的眼力可以看清全场。兴奋非常的季行云反而困扰不知要注意什麽,只能走马看花,这也注意一下,那也观看一下。不过最观注的还是主场上炎郡官方排的大形表演。

到了快中午,在礼台前的炎郡传统舞蹈群正退场,雷震在吵杂中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重头戏来了。杞福的仪式要开始了。最令人感动的一刻。”

雷震指向旁边的礼台,议长等人已经退开。

一种凝重的气氛充斥其上,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在整个春苏广场。挤满数十万人的广场渐渐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礼台之上。台上这时无中生有地开始冒出烟雾,烟雾四散,季行云发现这种烟雾不知是何物质,不冷不热,又无臭无味,难到只是单单营造气氛之用。

这时季行云以他独特的真气感应,发现在礼台之上竟然飘浮著一颗小小的光球,不到拳头大小的光球蕴含惊人的能量。

骤然由小光球内发出万道光茫遮掩整座礼台,就由天上的烈日也为之逊色。

不光靠双目、不单依赖双耳的季行云感应到有一个人用超乎想像的速度疾速接近,在光茫渐弱之刻及时登上了礼台。然後光茫渐弱、渐淡,人影也呈现在万人之前。

要说他的打扮,季行云只能用华而不实来形容。真难想像身穿那一身衣物是怎麽高速奔驰。反观广场上的众人却是痴痴地看著,有如朝圣一般,甚至一些人就地跪拜。

那样的穿著,说是由天而降的使者也不夸张,就如寺庙、神院中的壁画,他(她?)还特意卷了近十道长长的丝绢,也不知是地心引力在他身边无法产生作用,那些长丝以他为中心就向外飘扬。而季行云肯定绝对不是风吹飘起。

更让人觉得他会是神佛降世的原因,是他身後还浮著五颗相是水晶般的光珠,每一颗光珠都宛如活物,散发著不同的光彩。

如果是人那他内功的修为至少比十名南郡战神之称的雷战加起还强,而这不包括他身後五颗光珠所隐的能量。看到法天人民崇敬的眼神,季行云开始怀疑他可能真的是由天而降的神明。

礼台上的人开始漫步起舞,光是不自然的飘荡的丝绢有如手脚的延伸随著他翩翩起舞,就已经噱头十足。不用管他的舞姿究尽如何,广场的人无不摒息观注,深怕错过任何画面而遗憾终生。轻舞的同时,也由礼台上传出悠扬高雅的歌声。歌声不大,却能传遍整座广场,处在春苏广场的人无不痴醉。

季行云望向身旁的雷震。见到他的眼角也因感动而盛满了泪水。

不知在何时,广场中央原本被帆布遮盖的一台高台已经掀开。上面放置了块一人高的火晶。

整座礼台上就仅剩一人。舞姿停下,回到中央,却见他单手高高举起。这时季行云感受到身周所有人都升起紧张的表情。他身後的五颗光珠也开始闪烁不止。

手放下,指向广场中央的高台。阵风吹过。火晶无由冒起烈火!广场即刻欢呼大作、震耳欲聋!

礼台上那人就凭空虚步,渐走渐高,走向广场中央一步步接近火晶。

突然跟著他的五颗光珠又发出刺人光茫。所有人侧头、?目,即使勉强观望也是目不视物。

激光之後人影消失。

炎郡议长再次上台,又开始一串演说…

台上台下情绪都登上最高点。

季行云这时已经不再关心议长的话,方才的身影实在太惊人。让季行云无法平抚心中的激动与疑问。是何种修为才能隔著馀里的距离引燃火晶,还只是作个样子,方才那人是炎郡安排来宣扬国威的特效,还是真有其人…现在,再精彩的表演也无法吸引季行云的注意了。

09国庆祭典是一连七天热闹的活动。而活动的重点也由春苏大广场转移至盛叶的各个角落。在旺盛燃烧火晶附近的高温并非常人所能忍受,活动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该处举行。

活动已经进行到第三天,整座城像是进入狂热的状态,四处可见各种热闹的歌舞、特技、民俗表演。整个都会中就只有一个人对这一切丝毫不关注。季行云对那个杞福大典的人念念不忘。他一个人像是亡魂般在盛叶中漫无目的四处游走。

使团中也只有季行云一个人閒暇无事,但事实上他也忘了该去与当地的武议团会面。

现在的季行云只想静下来好好思索,那个扮神的人到底是怎麽完成杞福的仪式。

季行云走在近郊,比较没有受到庆典喧哗影响的地方。看到一间雅致的酒馆就走了进去。

也不知怎麽点了东西,季行云就失神地回想那时的情况。

要是一块火晶在身前,单凭内劲要把它点燃,季行云想了数十种方法也觉得力所未逮。不是完全办不到,只是限於真气不足许多方法无法施行。但是那个人竟然能够一口气在一里之外瞬间点燃巨大的火晶。这种修为只能用不可思量来形容。

再说他身周的光珠。感觉上就像是真气的集合体,每一颗所含的真气都比见过的任何人还强上数倍。北荒郡奇医华鹤的话又浮现在脑中。难到那就是放在体外的内丹。本来以为华鹤所言是遥不及的目标,可是现在就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让季行云有了一个锻鍊的目标。

季行云想得出神,没注意到桌巾突然被掀起。到是一群走入店内让他震惊异常。

这一行三人看起来就和一般的游客没有两样,可是其中一个人的气息却是和进行杞福大典那位一模一样。这叫季行云那能不惊慌刹讶。

虽然无法由外观办认,可是以观息之法认人可比任何方式更准确。他现在是简单便利的短发,外貌和服饰也完全无法与那时的样子进行联想,可是季行云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唯一的疑问是不见他身边的外印…还是叫法珠的东西。

季行云再仔细观察,发现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内息强度并不惊人,虽也有相当的修为,但无法与当时相比…这让季行云开始怀疑也许世上真的会有真气性质完全相同的两人。

三个人都坐下了。一位看似十三、四岁的男孩一直都嘟著嘴,看来并不高兴的样子。看他年经轻轻,可是光以内息修为却不比雷震还弱,这又让季行云感到匪夷所思。另一位是中年的男仕,留著一搓小辫子,身裁壮硕、神情平和,一副淡雅的样子。真气一探,更让季行云无所适从,因为他身上完全没有散逸出任何真气。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就是路边的杂草也会散发出一丝丝特有生命之气。而他就是如此而以,除非是不层习武之人否则不会如此。问题是在他身上却又感受到极为强大的力量。

就在内心冲击不断之时,脚尖却踢到了…一个人吗?!

“今天是怎麽回事?”季行云问了自己,再把真气移向桌下,果然是一个人。到底是何时躲进去的?怎麽会混然不知!

就在季行云想要低身一探之时,耳边传来紧张而轻柔的话语。

“嘘!别乱动,有人在追我。帮我掩护!”

“这是什麽日子?这是什麽情况?”季行云脸上浮现为难的表情。还好开达的他对那三位才进来的人十分关切,心想桌下的人应该不会乱来,乾脆暂时不理,将心神放到那三位人士之上。

“不公平!紫环姊姊就可以自己四处閒逛,我就不行!”那位男孩发出抗意的声音。

“所以我们现在不就在找她了。别抱怨,否则就不让你跟来,马上带你回去!”那位疑是杞福典礼的进行者道。

“呜~”男孩很不甘愿的样子,不过还是乖乖地低下头,一言不语地享用点心。

“真是抱歉,还要麻烦空老师帮忙找人。”男子对壮硕的男士说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閒著。帮忙指导小孩子们的武术,还是照顾穹先生的女儿都算是为我的假期添增趣味。由其是宇变老弟的表演更带来不少的乐趣。真想再看看你身上那一身夸张的行头。”

“空老师别取笑我了。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真是的都是那小妮子爱玩,才会把我拖下水。说什麽即然穹紫环都要来这边参观,身为监护人的我也一定要来,那就把年度的服务交给我来执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参加户外教学,为什麽就非得要我跟来不成!明明就是看我好说话就欺悔我。”

“别这麽说,你的表演很精彩。到是那小妮子还可真会躲,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连空老师都找不到人吗?”

“早知道就不把隐息的功夫教她。在众多人之中实在无从找起,只要她不施用内功,一点办法也没有。”空还生简单的说。

“真是麻烦的丫头。”宇变也是啼笑皆非的表情。

“空老师,我也要学隐息的功夫!”男孩听到他们的谈话也提出要求。

“不行,有了这次经验,我可不会再教其他人了。要学也得等到成年之後。”

“那多没意思!”

宇变瞪了男孩一眼,想了想就说:“空老师,我先把这个小麻烦带回去,再来帮忙找人。”

“耶!不要啦!我还想玩!”男孩大声叫著。

“废话少说,你的小脑袋在想什麽我会不清楚,八成是想要籍机偷跑。不行,给我乖乖回去。”

“反正又不会有危险!”男孩抗议。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被你碰上的人!”宇变说完,就拉著男孩的手往外就走。

“不要啦,这儿东西好吃,我还想要。”男孩还在作最後的挣扎。

“放心,我会带外食回去…”声音渐行渐远,宇变带著人一转眼就远离酒店。

这样就走了,季行云觉得万分可惜。不过还有一个人,“要不要前去和他搭讪呢?”季行云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

不过对方没给他机会,空还生也走到柜台付帐。同时叫了几分点心,付了钱先寄放在店内,大概是带著东西找人不方便。他走出店外霎时之间就消失不见。

季行云也走出店外,却完全见不到人影,失去三人的踪影让他有种失落的感觉。心中甚觉可惜,无可奈何之下又回到店,心想反正那位“空老师”很可能会再回来拿订购的点心,就在店内守株待免,运气好不用多久就能再度碰面。

回到店内,见到原本的坐位上坐著一位女孩。

这个女孩留了两根辫子,长像清秀而甜美,正带著像蜜糖般的笑容冲著季行云。这位女孩看似未脱稚气,以一般的标准而言可能只有十二、三岁。衣著的材质虽佳,却没有多馀的装饰,只是用优质的布料作出实用的衣物。虽然她看起很可爱,笑容非常甜美。季行云却隐隐觉得不安,他左右观望,确定那位陌生的女孩是对著自己笑才紧谨慎地走回坐位。

“真是谢谢你的帮忙,总算让我躲过了。”女孩淘气地笑著。

听了这句话,季行云才想到她就是躲在桌下的人。也知道自己不安的理由了,天底下竟然有人可以躲过自己的耳目躲到所处的桌下,虽然当时正在想事情而有所失神,但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女孩淘气的笑容让季行云不知要如何应对,只好轻轻点头。

“即然您这麽好心,那就好人帮到底吧,再送我一程。”女孩很直接地提出要求。

“呃?!”这是什麽日子,季行云再次有这种想法。

“好了,我们就走吧~”

女孩拉了季行云的手就要走出酒店,害得季行云直接丢了一金印在桌上。

“老板,钱在桌上,不用找了!”

莫名奇妙地被拉著走,季行云还搞不清这是什麽情形,想要用力挣脱却发现她的手有如铁夹,把他紧紧锁住完全动摇不得。

“对了,你好像练过一点功夫,那就快点放出真气把我盖住。”

“咦?”对女孩的要求,季行云觉得有点为难又奇怪。

“办不到!你的武功比我想的还差吗?”女孩表现出很明显的失望。

“也不是办不到,不过是为什麽?”

“当然是为了遮掩我的存在,不然稍微跑快一点能不动用到真气吗?”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哦、好…不对、呃、呀!”

季行云一面放出真气包住自己和女孩,却又突然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对,才想要再问个清楚,那知女孩突然加速,让季行云没有机会再说话,舌头还差点咬到。

这位女孩口中的稍微跑得快一点就是季行云用尽全力的奔驰的速度,要在这种速度下还控制著真气掩盖两者并不容易,还好季行云对真气的控制特别在行,但也趋近极限。

带著季行云到了市郊。女孩几乎不作减速的动作就猛然停下,害得季行云血气逆流,筋骨肌肉发出悲呜。

“呼~你…”季行云青著脸、喘著气,打算问清楚这是在作什麽。

眼廉映入一位让他深夜回梦中不时回忆起的女性,张开的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心股脏加速跳动…这绝对不是奔跑的副作用,因为血液煞时凝结,大脑像是暂时罢工,只剩一片空白。

苍眠月…季行云心中的天使…呃、还有那头巨大的的银狼…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季行云再度问了自己一次。

她风彩依旧,表情依然是冷淡而带著孤寂。季行云怀疑自己是否身陷梦境,但她的身影是如此真实。如果是梦也无所谓──只要不太快醒来…

苍眠月见到季行云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即现即逝。

带著季行云来此的女孩马上就扑向苍眠月,脸上充满著欢喜,两人就就像失散的姊妹再度相聚一般。女孩恣意地在苍眠月怀中撒娇,完全乎略现场还有一位年青的男孩。

到是苍眠月脸嫩,把她拉开,说道:“还有人睁大眼睛看著呢,别像个小孩子。”

“嘻~月姊,我本就还是小孩子呀。有什麽关系。而且你不也跟我一样。”女孩不在乎地说。眼珠子上下打转,然後像是在评分般地道:“不过月姊你到是长高了。不像我长得这麽慢。”

“紫环几年不见,功力也提升了不少。”

“别提这个了,空老师可是很严格。不过月姊为什麽不能跟我一起留在园里~少了你可就无趣多了。园里就只剩下一些无聊的大哥大姊和一些小毛头。”

听了穹紫环的话,苍眠月脸上就出像明显的忧愁和寂寞。

“对不起~我不会再提这个了。明清璇的身体还是没有起色吗?”穹紫环关心的问了。

“还是一样,时好时坏。母亲的伤似乎没有治愈的希望。”说著,苍眠月的神情更显黯淡。

苍眠月的哀愁也感染到穹紫环,让一直是带著欢喜与笑颜的她脸上也蒙上了一层不习惯的感伤。不过充满元气的穹紫环,马上就扫去这层哀伤的晦气。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笑容像是充满了魔力,让身边的人不由得也感染她的欢欣。说话的同时,她卸下背上的背包,然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苍眠月。

“这是…”

“可以让你高兴的魔法!”

季行云完全被乎视了,不过他现在也没想这麽多。只要能看著苍眠月,世上的一切好像也变得不重要了。更何况,几次尴尬的情形,也让他有点怕害…要是又不小心作出什麽让人误会的举动…那…暂时这样也好,正好可以习惯一下…正好有时间缓合情绪。

当穹紫环把包裹拿出来时,季行云由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发现那个包裹中一定是放了不少珍贵的药材。不过也真巧那些药材好像都是母亲鍊制灵药所需的重要材料。

“上次姊姊提到寻药不得的烦脑,所以我就私下代劳,把园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虽然不是很齐全,不过多少会有用。”

“你从园里把这些东西偷出来!”

“不是偷啦,反正放著也没用。而且终究是给我们拿来练习的材料,我只是提早开始使用而已。”穹紫环对苍眠月眨眨眼要她不用担心。

苍眠月概略地观看包裹中的药材,感动的说:“你的礼物真是太棒了…谢谢你…”

穹紫环伸伸舌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能帮上忙就好了。”

突然穹紫环想起了季行云。突然转头,把季行云拉到苍眠月前面。然後大方的介绍。

“这位是…一个好心人。都是有他的帮忙,我才能摆脱罗唆的宇变。跟姊姊见面喔~”

这时穹紫环开始怀这个"好心人"是不是一块木头,怎麽会呆呆的低著头,也不说话。

“喂你也说一句话!”

穹说完,就用力地在季行云背上拍了一下。

季行云吓了一跳,却也像是受到激励马上像是背书般,说了一连串的话。

“好久不见,苍眠月小姐。自从南城一别,在下就好生思量。不知您近来如何。见到您安好,心感甚慰。南城匆匆一别未能表达小姐在绿海相救之恩,也不知手札有否帮助…”

“天啊!我在说什麽!”季行云口中话语连珠,心中却是慌乱非常。

穹紫环站在一旁张大眼睛,好奇地看著。

“嘶~”苍眠月浅浅地笑了。

“登徒子,你搭讪的技术也太差劲。”

“啊!!我…这…”见到她的笑颜,季行云舌头又打结了。

“你们早就认识了吗?”这回换穹紫环搞不清楚状况了。

“是的。我以前见过他。”

穹紫环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先把季行云推开,然後关心地问苍眠月。

“等一下!姊姊叫他登徒子,那他就不是好东西喽?”

“你问他吧~”苍眠月想起两次想遇的情形,脸上升起淡淡红晕。

穹紫环真气微转、收起笑脸,正色问道:“你对我的眠月姊姊作了什麽!”

也不知是心虚或是对穹紫环的不了解,季行云觉得这个小女孩还向略带杀气…

他望向苍眠月,放出救救的眼神,那知苍眠月却好像故意、还是害羞(季行云希望是後著)故意把头偏开逃避他的目光。

情急之,季行云紧张而老实地说:“我、我只是不小心把她压倒在地上。”

“哇!”穹紫环的嘴吧张成巨大的O型。然後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季行云见到她的反应,又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自己也吓了一跳!急著解释。

“不,不是那样,因为我不小心趺倒,撞倒了苍眠月才会…才会压到她,那是天大的意外!我绝对没有不轨之心!真的,请听我解释!”

大量的真气由穹紫环身上散发出来。她抬起头来,双眸状似燃烧。向前跨了一步,更加接近季行云。

季行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太厉利!真令人意想不到!就凭你,竟然可以作到这种事!”

“啊!?”季行云一脸茫然。

“竟然有人可以冒犯我的好姊姊後还可以安然地站在她面前。你可是完成後园内所有男生办不到的丰功伟业!事情到底是怎麽发生的,快点详细的告诉我!我还以为好姊姊一直都只肯接受那群小朋友(狼),想不到离开天园後就交男朋友了!虽然我会因被被姊姊冷淡而寂寞,不过为了姊姊我会努力忍耐。”

“不,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季行云的话由大而小,最後几乎是卡在喉中。

完全不理季行云的解释,穹紫环对季行云左看右看,仔细观察、细心打量。然後像是在打分数般地宣布。

“不行~你这样还不行。肌肉不够结实,内息也差太多了。长像是勉强可以。哼、哼~筋脉的开发到还不错。个性方面我是看不出来,不过太过好心也不行。而且太容易相信人了,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让人拉著走,真没主见,这样怎麽保护别人。”

“这不是你强行把我带来的吗?”对穹紫环的批抨,令季行云啼笑皆非。

然後穹紫环又指著季行云的鼻子,说道:“虽然整体分数是不及格,可是你和姊姊一定是命运的相逢~虽然上天已经给你机会,但是我可还没同意。你至少…耶~”

苍眠月总於听不下去了。像是拎小猫般,把穹紫环提起,放到一旁。苦笑道。

“你怎麽越来越胡闹了,别把人给吓著了。我和季行云也不过才见过两次面,而且你好像把我形容得像是多恐怖多凶狠似的。”

“不,那一定是命运的相逢,小说上都是这麽写的…”

苍眠月听了,用小指在穹紫环额头弹了一下,训道:“你怎麽光看一些无义意的书。那些书都是骗人的。小孩子不要看那些书,只会让你胡思乱想。”

穹紫环不甘心的说:“那才不是没用的书。而且我不是小孩子!姊姊也没资格说我是小孩子,虽然姊姊比我大了几个月,可是我们还是同年。”

苍眠月不理她,转向季行云诚色道:“紫环就是小孩子性,爱瞎起哄。请你别理她。”

“喔。”季行云看到穹紫环的脸色实在很难作出适当的回应。

“什麽嘛!马上就帮起外人了。”穹紫环嘟著嘴,不甘愿的样子。

看著苍眠月和穹紫环,季行云心中感触良多。不论如何,季行云总是感谢穹紫环,虽然也算是件意外事件,可是有她才能再见到苍眠月。而且被她一闹,季行云也觉得心情比较舒缓,好像能够比较平心地对待苍眠月……只是也制造新的困扰。

由其是那一句“男朋友”让季行云心中又是窃喜又是没落。“要是像她说的那样就好了…”

穹紫环好像在与季行云竞争般,又把他推开,站到苍眠月身旁,问道。

“眠月姊姊,你那时候可以再到园里。老是要偷偷的通讯,也很麻烦。我很期待能和姊姊在一起。而且空老师也觉得很可惜,姊姊学得又快又好可以刺激其他年长的学生。其他人也得想念你呢!”

“是吗~父亲是不可能同意。他跟园里的人理念不合。”

“真是老顽固,苍长移要是真的为星语莺好就该搬来园里。”

“不知道,父亲的想法我从来弄不清楚…”说这句话时,苍眠月好像显得特别感伤。

“那个老头还是对你不好吗?”

“不会…只是老样子,不太关心我罢了。”

“真是怪人!就能协助那个苍云彩突破大关,转为成人。对於己出的你反而不理不彩。那他有什麽资格不让姊姊来天园。”

“别说了,为了母亲和亡故的二哥就够他伤心。”

“哼!”

穹紫环并不服气,不过见到苍眠月的神色也就不再多说。

一时之间三个人之间变得有点尴尬。穹紫环好像在为苍眠月抱不平,可是对像是苍眠月的父亲,骂得越凶只是更加伤害苍眠月。苍眠月像是接触到心中的伤痛,眼神中放出寂寞而哀愁的讯号…虽然外表和表情看起来没什改变,季行云却觉得她的身影变得十分单薄。而季行云觉得好像接触到苍眠月不愿提及的自家事,根本不知该怎麽办。

令人窒息的气压持续了好一会,苍眠月再度打破沈默。

“紫环是偷跑出来的吧?”

“嗯。”

“空老师追过来了。”

“耶!糟了!要是宇变还好讲话,空老师可不好惹!眠月姊姊帮我挡一下,让我偷偷溜回去。”

“没问题吗?”

“嘿~我回去後就跟他们装傻,当作什麽也没发生。也没人能把我怎麽样。大不了下一次会变得比较不好偷溜而已。”

听到穹紫环的回答,苍眠月只能摇摇头,觉得宇变运气实在很差,这个监护人的工作真不好当。

“拜了~”穹紫环开朗地道别,然後在苍眠月脸夹上亲了一下,再拍拍季行云的肩膀对促狭地笑了一子才飞掠而去。

穹紫环就像一道强风,把季行云吹向苍眠月,吹皱他的心池。风已过,被搅乱的对池却迟迟未能平静。由其是当季行云意识到又只剩下他和苍眠月时,不挣气的心脏又开始不正常运作。

但也知幸运还是不幸,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还是极为短暂。在季行云毫无警觉之下一位壮硕的男子出现了。

第七章返回南城

第一次在酒店中见到这位"空老师"并不觉得他有何特别。至少在那三个人之中,以季行云的眼光来看他是最平凡的一位。

现在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季行云依旧无法摸清这位空老师。

除了一般肉体的活动外,完全无法感觉到他体内真气能量的活动…可是季行云却直觉反应他体内蕴藏了不可计量的真气。毫无理由,就是有这种感觉。

空还生依循穹紫环发出的气息,找到这里。不见穹紫环,但发现意外的熟人让他停下脚步。

“苍眠月,你怎麽会在这?”空还生并不是真的想发问,只是单纯感到奇怪罢了,当然苍眠月也没有回答。

看著苍眠月手中的包裹,想到穹紫环与苍眠月两人曾像亲姊妹般腻在一起,鲜明的图形就在他脑中勾勒出来。

“那个野丫头已经跑了吗?”空还生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前几天药物室的人还向我抱怨最近药材用的太凶。是她私下这些药品拿来给你…其实她不用如此大费周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很乐意带她来见你。”

苍眠月露出复杂的神色,说道:“但,不是每个人都像空老师一般大方。重要是,一但告诉老师,紫环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而且有些人也不愿把这些东西让给我来使用。”

想到穹紫环的个性,空还生只能摇摇头,笑道:“的确是她的作风。”

目光一转,脸色一变,不客气的对季行云问道:“你又是谁。”

季行云不曾在他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真气,也不觉得他放出真气气压迫自己,可是被他一问,胸口像是被大石压住,让季行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空老师,请不要为难他,季行云只不过是一般的地上人。”

“你说他叫季行云。”

空还生先用怀疑的眼光看著季行云,然後目光渐渐柔和,季行云也跟著发现胸口的压力渐渐变小。

“就暂时当你是一般人。”空还生说了这句话就不再管季行云。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苍眠月与季行云两人同时在心中升起问号。但空还生不再理季行云,自顾地问起苍眠月苍家的近况。

“星语莺的情况还是一样吧~苍长移还是这麽痛恨法天吗?如果把星语莺带到园内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虽然想痊愈并不容易,至少能够控制伤势…要是乾医师在就好。”

“讨厌法天的不只是父亲,母亲对兄长的死也一直耿耿於怀。虽然她没有报复的念头,但是也决不肯踏入杀子仇人的地境,不愿见到任何一个法人。”

“这是何必呢?对地上人而言都已经过了无数个数代。都能帮助出生於安郡的苍云彩,怎麽还是看不开…唉~未曾经历那场动乱的我,实在无法体会他们的心境。”

空还生收起感叹之念,又正色对苍眠月说道:“我与令尊不熟,但是苍象原怎麽会跟著儿子作出这种玩弄生命的事?这会让苍家在理法上站不住脚。”

这时季行云跳出来帮苍眠月讲话。

“绿海出现的狼群是很自然的现像,那有发生玩弄生命的情况。虽然人狼相争,但是这两个种族本来就不是能和平相处的种族。绿海本来就是严苛生存环境,在大自然的竞争下会出现更强大的狼种是一种必然的演变。”

“乳臭未乾的小伙子,你懂什麽。”空还生骂道。

“至少我才亲身历经了狼猧不久,再怎样对绿海的诸狼的了解也比你清楚!”

“那你见过苍狼吗?”

“…见过。”

空还生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冷冷的道。

“苍狼会是一、两千年就能自然演化而成的物种吗?”

“……”季行云哑口无言。

“还有你怎麽会跟苍眠月在一起?虽然我不想管季家的家务事,但是寻求他人的援助只要不是来自身家族的就可以吗?我对季星移的教育能力实在越来越不苟同。”

“你、你认识家父?”季行云从来没想过竟然会遇到父亲的朋友。那知空还生的回答又不是那一回事。

“不认识。只是多少听过他的名字而以。”

苍眠月听到季行云的父亲是季星移,脸上突然一阵青一阵白。她咬咬下唇才说。

“我和他只是偶然相遇。并没有交集。”

看了看季行云和苍眠月紧张不安的神情,空还生又叹了口气。目光又变得柔和。

“算了。我又没资格管他人的事。只是眠月,我希望你多少能劝一下苍长移。他的举动已经严重违反我们的行事原则。虽然我只是名战士,但是也知道该尊重生命、关怀生命,同时严守不介入、不干涉的原则。更何况苍长移积怨的对象也算是我们的血亲。难到千年的时光还无法冲淡一切吗?”

“只要母亲的痛苦还在,就不可能…”苍眠月低下头无力地说著。

空还生怜惜地看著这名曾生受他教导的学生。

“虽然是不好的消息,还是先告知你。有几位发言人好像有意对苍长移的行为展开调查,并在近期对他进行公询。最坏的打算是要请他离开,杜绝他继续影响这里的生态与物种演进。”

“那母亲怎麽办!”苍眠月的声音中充满了殷切的焦躁。

“很无奈,但你与华日不是还在。再不然也可以到园里静养。”

“是啊,先是夺走健康,再拆散挚爱的伴侣…”苍眠月的脸上只剩下苦涩“我说过,我只是名战士。虽然我很同情这种状况。只是,任何人都不该涉入神的领域。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戒律。再怎样也不该触犯这个习惯。”

“是啊~那又为什麽会有法天的出现?为什麽会有夜俱人在走动?”

“事实不就已经证明那是一项最大的错误。而那也是苍长移、星语莺痛苦的来源。难到还要再犯一次相同的错误吗?”

“…我不知道…那也不是我能力所及的领域。”

“我不是在责怪你。那时的事对你而言只是遥远的历史,只是当时造成的阴影却是一直纠缠不放。而我也因而失去不少挚友…”

气压怎麽会这沈重。季行云听到这一连串阴暗的对话,心情也随之变得灰暗。看到苍眠月幽怨的表情,心中涌上一股激动,就算要把月亮摘下来能搏君一笑,季行云也肯不惜一切把它摘下。

觉得这名空老师像是黑暗的传讯者,不停地把沈重的消息带给苍眠月。传讯者本身并没有错,但是季行云对是对他放出浓厚的敌意,因为季行云无法对付消息,和消息的来源只有希望快点赶走这个可恶的报讯者。

空还生当然知道季行云的反应。不过他只是对季行云笑了笑。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也罢,我也该回去了。你说紫环已经回去了吧?”

“是的。”

“那我也没事了。”

苍眠月见空还生要离开了,又急忙说:“请不要责怪紫环。”

“不会的。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宇变啊~只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你不用为那个古灵精怪担心。”

“…谢谢你,空老师……”

空还生慢慢地走开。就像一名平凡的人,季行云无法想像他到底是怎逃出自己的知觉就在瞬时之间出现。世界真大…季行云心中产生无限的感慨,自己真的像是井底之蛙。不过现在可是只世上最幸福的青蛙…只要还待在她的身旁……

空还生远离了。终於只剩下两人单独相处。

季行云的大脑中现在是一片的浑沌。与苍眠月再度相遇的冲击已经够大了,耳中所接收到一连串让他难以理解的对话更加重思考的负担。他决定先暂缓思考听到的资料,专心与苍眠月谈话、应对,不论如何这一次决对不能再作出失礼的事情…由其是那头巨大的银狼在空还生走後,不停用锐利的目光盯著,更加深季行的决心。

拥有行动的决心与行动的成败并无一定的关系,当然下的决心越大,就越能投入越多热情与精神,成功的机会是会比较高一点。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鼓励的成分比事实来得重一点。如果真的只要有毅力和决心就能成事,那世上就不会有这麽多隐藏在成功背後的失败案例。

苍眠月无视季行云的决心,随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严重打击他的信心。

“你为什麽会否认熟识乾九弈。季星移与明清璇的孩子、季行云先生?”

人在不知道该怎麽办时常会选则傻笑。季行云也是,他乾笑著先拖点时间再想办法解释。

“哈、哈…哈,这…就事实而言,我一点也不清楚乾九弈这个人,连他的长像也丝毫无概念。只是家母正巧曾向他习医。至於我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噢~那你怎麽会说跟给你灵药的人没关系。在正常的情况下,母子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吗?”

她生气了!这是季行云的直觉。而且因为是自己的欺骗才让她气。季行云发现之前为了遵守与父亲的约定──暂时断绝关系,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季行云觉得万分的为难,而且这时再说什麽也都於事无补…至少以季行云的纯真质仆个性很难想出一套两全其美的说辞。

不过,季行云的直觉失误了。还好失误了。

“我知道你难处。你那时会那样说是必然的。只是…多少还是有点生气…我还以为…不!算了。”

苍眠月是生气,不过由她的语气听来并不是因为季行云的蓄意隐瞒,当然季行云也完全猜不出她生气的理由。而且她的脸蛋曾出现瞬间的羞涩,虽然现在又是冷酷无情的样子,不过季行云的直觉反应则是认为她的冷酷无无情是在遮掩她其他的情绪…只是季行云暂时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遇上她,一切的知觉都乱了。

还好苍眠月看起来并不像真的在责怪自己的子,想到这里季行云放心不少。身为男生应该要主动一点…季行云决定要自己找点话题,於是用他所能表现出来最自然、最友善的态度问道。

“你最近过很好吗?”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季行云可为难了,她的老样子是麽样子?就是充分运想像力也无法作出相关的联想,这要他怎麽接话呢?季行云突然觉得自己很笨,怎麽老是把自己送入死胡同里。

还好,苍眠月帮他解围了。

“那你呢,南郡的生活有趣吗?”

“很有趣。遇到了不少事,和许多人。”

这时苍眠月脸上放出期待的电波。

“太好了!总算有机会展开娱快的交谈。”季行云开始把南郡生活遇到的精彩人事物一一为苍眠月介绍。

从正直豪气,自诩为南城第一佣兵的任、认真尽责会在暗中默默帮助人雷震、武议团内好管閒事的刘光耀、有点任性的殷荃、善解人意的杨菁茹、尽责的冰泉月眉…那一群年经青青的大个子、智新和惹人疼爱小妹妹周荃…一直到认真尽责,却有点罗唆的雷义,季行云把南郡中遇到点点滴滴的趣事告诉苍眠月。

苍眠月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季行云发现她的脸上也流露出点点的寂寞与暗藏的羡慕。季行云不是一位技巧高明的说故事人,可是也已经让苍眠月很满足了。季行云尽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在他的努力之下,苍眠月冷漠的表情也渐渐融化。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太阳渐渐西沈。

“你很幸运,有一群关心你的朋友。”最後苍眠月帮季行云下了结论。

季行云不好意思地捎捎头发,想到白任、雷震、周荃…等人,季行云心中就有一股暖意。

“你也一样啊。像是穹紫环…呃…还有我也是……”

季行云不知在心中为何会升起这股冲动,会说这最後几个字。

“谢谢你…”

“啊、不…我…嘿…”

“和你聊天让我渡过一个娱快下午。不过,我真的想感谢的是你的礼物。”

“礼物?”

“你忘了,那分手札。”

“啊…能帮得上忙我很荣幸。”

“只是接受人的礼物,也得有所表示…否则就有违家训了。”

“不、不用了…”

苍眠月想了一下,走到季行云前面,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她把夹在自己右耳的金色耳饰解下。动作轻柔地装到季行云耳上。

耳朵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耳垂传来轻柔的触感…鼻子可以闻到淡淡的体香…双目可以见到随著吸呼起伏的胸膛…

“好了…这是母亲送给我的护身符。希望你也能受到祝福。”

呆住了。季行云完全呆住。脸夹发烫,季行云相信自己的脸一定变得比苹果还红。

“希望还能有机会见到你。”说完,苍眠月的双唇就在季行云额头上轻轻点一下。转过身,坐到白银背上。吼!巨大壮硕的白狼精神抖擞地叫了一声,就起身奔走。

季行云出神地呆呆地看著苍眠月渐渐远去…乎然回神,股起勇气大声叫著。

“我也殷切期待再次的相遇!”

远远的苍眠月转过头,回报一个璀璨的笑颜…身影渐渐消失…融入绿色的林森…

雷震带著紧张的心情,走向雷家的议事厅。并非雷家的议事厅有何可怕之处,只是他一回到南城就接二连三的听到许多好消息、惊人的消息。先是扥罗王国宣布无条件投降的议息,虽然南郡、应该说是法天没有并吞托罗王国的企图,战胜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过这还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至少对许多人而言是件好事,远在边境作战的士兵总算能够回乡与家人同聚。总司的官员也可以不再为筹措庞大的军费而绞尽脑汁。但是战胜的南郡并没有特别值得高兴的地方,即不方便将托罗纳入法天的领土,也不可能由托罗身上压榨出高额的赔偿。得到的只有许多失去亲人的家庭和天文数字般的军费支出。

招乌战败则是跌破所有军事专家的眼镜,就连雷震至今也无法相信招乌会输。依据预测,不是招乌快速瓦解文邦的军事力量进而建立傀儡政权,就是招乌在文邦的全力抵抗下与拖延下,无法无视周遭诸国的遣责与补给上的困难而退兵。再怎样文邦也只能落得不败的局面…胜利之岸则在遥远的彼端。

现在父亲又以家主的身份在家中的议事大厅召见,肯定是有重要之事。至少如此慎重绝对议事大厅之内绝对不单只是父亲一人。

门一推开,果然雷家中的重要人物都在里面了。

见到家中大老用严厉的眼光抨量自己时,雷震的心反而定下来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场小小的考验,是开始在家族中往上爬的第一步。

几个小时过去後,雷家的议事大厅只剩三人。

雷家家主雷严、南郡督军雷战与雷震。

“父亲大人,怎麽会派我与托罗签署受降条约呢?这等要事不该由议长、主簿、督军来执行,再不然也该由战地的前将执行。”

雷严回答:“你没自信达成任务?”

“不,与这等战败国签定合约到也不是难事。只是以我参军的身份不免有越权之嫌。”

“这你到是多心。你可是堂堂的主议士,更何况议会又不只派你一人前往。司符黄象也会一同前往。你走一趟,顺道了解雷焰所领军队的实况,对接下来的工作也有帮助。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太早著手於独立军的重新编整。至少也要等到你以实力坐上参军的位置。所以你得尽力到八弟雷焰的支持。”

“我了解了。”

“家中几位太爷对你还不欣赏。由其是你的出现更排挤了他们的孙执的出头,所以你得用实迹压下他们的不满。”

雷战这时却像是开完笑的说:“也不用在乎那些老头子。像我以前老是把那些腐朽的老家伙气得半死,现在还不是稳坐督军的位置。”

雷严训道:“所以你才只是督军。也不多帮帮我,好歹也让雷家还有另一个人够资格担任议长之位。”

雷战不以为然的说:“议长!这麽麻烦又累人的位子,我可坐不起。还大哥你来就好。”

雷严拿雷战没办法,转回雷震。

“看到你与黄象炎郡之行的报告。你对他评价并不理想。”

“是的。我不否认他交涉上的才华,但与他共事也得小心,不被他所牺牲。虽然他外表待人亲切,骨子里却只有利益,一但在利害不一致时,他会笑著捅你一刀。”

“你知道就好了。不过,就算内心不喜欢他,却也要与他交好。至少不能让他认为你在防他。要成为家族的领导就不能以一己之心来看人。就算讨厌也不能明白的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

“所以我才干不了议长,这个位子可不好坐。”雷战咋舌。

雷严拿起一份报告,看著说道:“你与武议团的中队长、小队长交情甚深这都是好事。不过那位季行云来历恐怕有点问题。我请人调查了一下。依他所述,他的老家根本就是一片荒山。是有一间半穴屋,但早就人去楼空。按推算里面的住户正好是他出现在南城时迁移。我很难想像就他生长的那种贫困恶劣的环境能接收到多少知识。光是为了调查他的出处就折损了十馀名人员。我不相信他真的是来自那种危险的高山。”

雷战不以为然的说:“我见过那小子,眼神清澈。不似有心机之人。而且长青回颜对他也是赞赏有佳。单就武术、武德,是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是这样才麻烦。这样的人如果不对法天尽忠又会如何?”雷严道。

看著父亲复杂的神色,雷震不明白身为家主、议长的雷严的忧虑。

“小云的忠诚会有问题吗?”

“有时候国家利益往往会与少部分人的公理、正义冲突…”雷严说到一半就停下,转变语气改道:“反正我希望你与季行云不要太亲密。我怕到时候你会深受其害。”

雷震笑道:“不可能的。小云救过我三次,而且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害我。我相信他。”

“唉~法天的事你还不够清楚…你更不知道季行云已经引起暗部的注意了…”

雷严对雷震的担心明显可见。但雷震实在不明,而且又扯出“暗部”那又是什麽单位。雷震心中充满了疑惑。雷严不愿多提只是千万嘱咐雷震要与季行云保持距离…

晚上的常客来依旧热闹非常。

不过自从传出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与主议士。参军雷震偶尔会来这间酒馆消费,就让常客来的主人增加不少麻烦。如果只是一些想要与季行云、雷震攀关系的人来店里消费也就算了,为这间店增加点人气也不算坏事。坏就坏在其中慕名而来的不乏一些达官贵人的子弟,不分男女…这些不懂佣兵文化,眼睛又长在头顶上的人实在很难招呼。

大多数的佣兵都是地人,而那些傲气十足的富贵子弟多是法人。本来法天中地人、法人在法律上的地位是一样的,只不过法人天生上就比较容易利用法印轻松的练就一身功夫,让他们在注重武艺的法天内占尽优势。

这些没吃过多少苦的富贵人,跟苦干实干的佣兵经常碰在一起,不冒出激烈的火花才怪。

这种近似於佣兵仲介所的酒馆打打架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那些未经世事的贵公子在这边打赢也就算了。输了,伤人的佣兵土豪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张叔可就倒楣了。不甘愿的世家子弟就会用各种管道来找麻烦。

一下子是税司的人查悦,一下子是警司的人来关切,偶尔还有工司的人检查建物是否合格、民事局的人、卫生局的人…

一连串的麻烦让张叔烦不胜烦。虽然张叔也认识不少军方的将领可以帮忙说情,但寻仇的决斗、打架还是每晚上演,搞到後来,常客来都快变成专门的干架地点…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许多人专程来看人对决…而那些富贵子弟本来的目的好像也变质了,反而是为了打架才来常客来。

雷震、白任与季行云挤过人海坐在吧台,看到酒客们肩踵依而坐,对张叔称道:“张叔你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想找个较空的地方只怕只剩吧台的角落。”

张叔的表情一点也不高兴,无奈的说:“当然,这种位子又看不到好戏…”

常客来的那个小广场正演出一场全武行的好戏,加油声此起彼落。

“你好像不高兴…”

“年轻人偶尔比比武是没关系,可是每天这样我那受得了。我真怕那一天出了人命!”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没问题的。”雷震道。

“…这样下去不行,小店的格调都变质了。”张叔摇头叹道。

雷震,张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季行云和白任却都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样。

因为雷震马上就要出差,季行云与白任算是来送行。不过白任与季行云人虽来了心却没跟著人,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

“张叔…这两人好像怪怪的。”雷震平时较忙,与白任、季行云接触较少,想由张叔身上探点消息。

“你还问我?一个是在接受你救那个…铁什麽以後才渐渐变成这样。另一个则是跟你走了一趟炎郡後才成这副德性。我到想问你这两个小伙子是遇到了什麽。”

“…”这可难倒雷震。

“这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在疯女人。别管他们,过一阵子退烧就好了。”牛皮以一副不屑的模样插话进来。

“你别乱说。要是这两个人交了女朋友,我怎麽会一点风声也…啊!白任难不成跟那个铁什麽的有钱人在拍施?”张叔一脸惊奇的样子,喃喃道:“难怪他这一阵子铁家的生意接不完。”

“没错是被人包了。”牛皮又补充道。

“咕噜~咳、咳!”雷震喝著啤酒差点呛著。

雷震向右看了一下白任和季行云。果然病情严重被人当面这样说都还没反应,就算这间店因为上演热闹的武打戏码,身为一流佣兵白任也不该忽略身旁人所说的话。

不过再仔细一看,白任的表情实际上是十分的矛盾。带点欢喜、带点自卑,还带点失落与苦扰…

本来雷震想要请托白任找个时间问问季行云他详细的来历,以这种情况来看恐怕十分困难。

雷震到常客来的用意好像全盘落空了,看到这两个好朋友心思不定,雷震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就像牛皮所言,过一阵子抵抗力变强了、退烧了情况就应该会转好。雷震见白任与季行云没把心放在这也早打算早点离开,准备出发事宜。

雷震起身要走。

“雷震!要走了?”白任总算不至於连雷震起身要离开都没发现。

“是,明天就要出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

“啊!我送你…对不起最近有事缠身…没能好好为你庆祝。”

“没关系,这也不是多麽值得庆祝的事。”

雷震与白任就由後门离开。

“耶!白牙与雷大哥?”季行云突然回神问道。

“…你醒了?”牛皮反问。

“我又没睡著?”季行云反问。

“是啊,你可真清醒,连坐在身旁的人离开毫无知觉。”

季行云脸一红,扯道:“这里太热闹了,我过於注意那边的打架才一时疏忽了。”

“牛皮,最近一定赚翻了有这麽多客人!你看连小女孩都带著弟弟来凑热闹!?”

“小女孩?你别开玩笑了。耶!真的有!这种客人最麻烦了,我还以为不再有人来这里找你或雷震了。”

门口附近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带著一名十三、四岁的男生正努力往店内挤。小男生带著几分恐惧的表情,似乎是被店内的火热的打斗气氛吓到了。而女孩则是神色坚毅,很努力地保护著小男生,同时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似的。

“要不要帮她们一把?”季行云问道。

“千万不要。这种人吓一吓以後就不会再来了。你们偶尔才来都没遇到,我可是被问烦了。什麽雷参军是不是常来啊?他都是喝些什麽、经常坐在那个位子上。还有更扯的,竟然会问雷前将是不是年又轻又帅劲?拜托连雷震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还要来钓凯子,真是受不了。万一被其他人骗人,过了几天又会带一堆人来寻仇。叫我们怎麽作生意!哼、哼,真是够了。”牛皮似乎是一肚子的气。

“原来雷大哥这麽受欢迎!”季行云好像很替雷震高兴的样子。

牛皮瞪了季行云一眼,很想当场把话又重说一次,只是把雷震改成季行云。

那对姊弟在人海中很辛苦的移动,小男生被激动的酒客撞了好几下几乎快哭出来了。女孩也好不到那去。

季行云实在看不下去,就走过去以他强而有力的双臂,为他们开路,引到吧台。

牛皮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他认为季行云可帮自己惹上大麻烦。

小女孩一副警戒的神情,双手紧紧抓著弟弟的。

“你们是打那来的?应该不是南城的居民吧?这里可不是小孩晚上该来的种地方。”季行云尽量以友善的口吻寻问。

“…”没有回应。

“来这里有事吗?”季行云再度努力。

“…”还是没回应。

咕噜~小男孩的肚子发出响声。

季行云烦脑地叹了口气。

“牛皮,帮这两位准备一分简餐。”

“不用了!”女孩坚定的拒绝。

“但是…”

“无故献殷勤肯定不安好心!”

“我?你误会了。”

“你是不是想下迷药,再把我们姊弟卖掉。告诉你我哥哥是南城最优秀的佣兵你要是敢乱,肯定让你吃不完兜著走!”

“…”季行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还想怎样!”

季行云对牛皮发出求救的讯号,不过牛皮故意去招乎别的客人,同时双耳仔细接受季行云身边的声波,两眼不时扫描。

“我只是相帮助两位而己绝对没有别的意图。”季行云再次努力。

“骗人!谁知道你安什心!我不会再受骗!”

这时白任回来了。

季行云马上求救道:“白牙!帮帮忙,这对姊弟好难沟通。你…白牙?!”

白任一动也不动的看著两人。季行云发现异动。

“白牙?!怎麽了有什麽不对吗?”

那对姊弟也是一动也不动的看著白任。

“秀、诚,你们怎麽会在这?!”

两人马上扑向白任。

“哥~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季行云惊诧地看著,与牛皮交换了吃惊的眼神。

第八章手札风波

酒店的内场本来是不会随便人进入。不过今夜常客来的厨房内多了几名不相关的人。常客白任、季行云,还有白秀与白诚,这几个人跑到了常客来的厨房防碍料理的师父工作。

这几个人在几分钟前都坐在吧台上,还演出了一场兄弟妹久别相逢的感人戏码。本来就让白任与他的妹妹、弟弟在吧台谈话就行,只是常客来外场的气氛实在不佳。不但充满打闹之气氛、又十分吵杂,白秀与白诚只练了点丁的功夫,在那种环境下那能好好谈话。

季行云认识白任以来,未曾听过他还有兄弟姊妹,对这突然出现的妹妹与弟弟自然是好奇非常。

不只是季行云好奇,牛皮、张叔也是。只不过牛皮被张叔叫去吧台招乎客人,没得留在厨房内。

白秀与白诚两人由南郡中部北庄县携手相扶来到南城,在南城遇上了骗徒与小偷,身上的钱跟行李都因而失落了。知道原由後季行云就对白秀的态度感到释怀。终於见到白任的两人情绪激动哭了一会,平常神勇刚强的白任抱著两人安慰他们。季行云一直没有兄弟姊妹,见到这个画面倍感温馨,只是看到白任温柔体贴一面还真有点不惜惯。

“你怎麽跑来了!”显然白任对他们的出现也是十分意外。

“爹爹过世了…”白秀说完,又流出不争气的眼泪。

“啊~他死了。什麽时候的事?怎麽不送封信给我?让我回去帮忙。”

季行云注意到白任对亲人的过世好像不甚伤心。雷老将军战亡时,白任那种失落悲?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伤心欲绝。难到自己的父亲还比不上雷锋将军?

“通知大哥也不见得能回来,何况有大伯帮忙。爹爹的丧事已经办妥。”

“大伯?哼他到好心!老爸过世时怎麽不见他出现,难不成改性了。我看可难了,他没提出什麽过份的要求吧!”白任语气不满地说。

季行云听得是一头雾水,怎麽一子是爹爹过世,又冒出一个老爸亡故?白任到底有几个父亲?

“大哥!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伯不但帮爹爹处理後事,也把老妈接过去住了。”

“什麽!怎麽可以!竟然把老妈骗过去了!不行,我要去把老妈接回来!”白任音量放大,火气上升。

“大哥别乱来!大伯只是好心!”

“那种人能安什麽好心!”

“至少他在老妈有困难时伸出援手了!也好心要照顾我们一家!”

“这我也可以!”

“少来了!你又做过什麽?逢年过节寄点钱回来,还是一年半载才回来待个半天?家中的情况你又知道多少?就一个在外面闯荡!你知道老妈有多担心!我的成长过程你又关心过?现在到怪起大伯的好心!”白秀也生起气来,恶言相向。

“我~”白任神情颓然…

“我只是要完成老爸的遗愿。而且快达成了,让我努力存个二、三年,就能让你跟老妈过著舒服的日子。”

“什麽老爸的遗愿,跟本就是小叔瞎扯一通!就为了曾祖父留下的一本小手札,让老爸客死他乡。小叔喜欢作梦也就算了,还拉你下水!”

啪!秀气的脸孔留下深刻的手印。

“不准你侮辱老爸跟小叔!”白任破口而骂。

“你打我!好!真是好哥哥!小诚,我们走!不要管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白秀拉著白诚就要离开。

“对了,大伯要我传话,他希望举你出来当北庄的议士。我话传到了!多亏大伯这麽看得你,哼!你继续作你的梦,我再也不管你了!”

白任呆住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见到白秀要离开,马上把她拉住。

“不准走!这麽晚,女孩子家危险!更何况小诚也累了!”

“要你管!”

“哇~哇~”白任跟白秀的吵架把白诚给吓哭了。

兄妹吵架。一个不肯让步,一个倔强…最後在张叔跟季行云努力的调解跟白诚的哭声之下,终於取得一个折衷方案。人就由季行云暂时带到回武宛的客房安歇,条件是不准白任跟来,而且隔日天一亮马上就离开。

明月高挂。春风徐徐。在夜月女神的安抚之下,白秀与白诚终於睡著。白任偷偷地看著白秀的睡脸,清秀的脸颊上带著著两行泪痕。白任深深地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出客房。

季行云的房间,张叔与季行云正等著白任。桌上放了一瓶酒,三个酒杯。

“白牙~”季行云关心地说。

“小伙子,你的家务事好像很复杂。”张叔也道。

“唉~”白任把酒一饮而尽,说道。

“也没什麽…”

“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勉强。只不过我张叔好歹多吃了你几年饭,总是可以帮你出个主意,提点意见。”

季行云也拚命的点头。

“我的曾祖父白帝,你们可曾听闻。”

“当然,近代最伟大的冒险家。”

“曾祖父意外失踪亡故之後,家族就迅速没落。祖父极力要找回家传的手扎,那是记载传家武学与家族历史的手扎。而叔公那一边则是全力巩固地方的势力。祖父失败了,父亲与小叔也失败了。而我则是意外地在一间古物商店发现曾祖父留下的传家手扎。虽然那个可恶的商人狮子大开口,不过我还是接受那个价格,并协议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回手扎。现在就差几百千金印就能把钱付清,取回手札。为了这个目标,我很少回到北庄的家中。虽然并不只是佣兵的工作忙的关系…因为老爸在我十多岁时就亡故,留下无助的老妈跟年幼的秀,所以老妈又改嫁了。我当然不会反对母亲再婚,只是总觉得跟那个人处不来,所以才会不想回家。”

“你那个大伯又是怎麽回事?”季行云又问。

“他呀,是现在北庄白家的家主。可不是什麽好东西,几十年来对身为堂弟的老爸不闻不问,就是老爸过世时也不见人影。反正对他而言我们这一脉在政治版图上又没影响力,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哼!想到爸亲过世时,去请求白家协助时的那张狗脸,我到现在还有气!他会无原无故帮亡故的继父治丧肯定有鬼。现在到好,还要把我拱出来选地方议士!是要我出来当看版吗?”

“白牙,你就跳出来帮他们一把,不论如何总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很好吗?以前没在往来,就由现在开始建立良好的互动。”季行云天真的说。

“太天真的,大伯跟本没安好心。他只是想利用我。我只是一介佣兵那能问政!不论是农、法、工、商到民事我都不懂。出来当议士,只能当他们的傀儡。”

张叔这时说道:“那也没什麽不好。主意由他们出,你就帮忙发表意见、进行表决、坐领乾薪,不就是互相利用。”

“什麽话!”白任不以为然。

“你想想,难到你要当一辈子的佣兵吗?不可能吧~更何况你最近的苦扰我也猜得出来。是不是担心自己配不上铁家的大小姐。如果你答应大伯的要求,不就可以以议士的身份来追求铁家的小姐。而你也不用担心母亲与妹妹、弟弟将来的生活。”

“不行!我知道大伯在想什麽。他会随随便便让一名佣兵代表白家出来参选吗?就算我在南城名气再大也不可能。如果我是武馆的派出佣兵那到还有几分可能,可是我只是名自由佣兵。大伯想利用的不是我。白任这个人,而是我与小云、雷震的交情。”

“这我到无所谓~”季行云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小云,你不懂。你独身一个也就算了。但是雷震并不能代表雷家的立场,这会对他带来很大的困扰。而且,扯下的也不只是你一个,而是整个南郡的武议团的名声。”

“有这麽严重吗?”季行云一脸不解的样子。

“是有可能,就看怎麽操作罢了。白牙的顾虑也是有道理。”张叔语气深长的说:“但是你母亲都被带去当人质了,你打算怎麽办?”

“只要我不答应,他也不敢乱来。”白任语气坚定的说完又灌了一杯酒。

“不过你的弟妹恐怕无法谅解。”张叔又道。

“是啊~这才是问题。”白任又道:“总之明天先不要让他们离开,我得再想办法跟他们沟通。”

“好,这就交给我。”季行云自告奋勇:“我会帮你说话。”

“那就先谢了。”白任疑怀季行云能帮他说些什麽,不过还是感激地道谢

“白牙,其实你何必为了一本先人留下的手札这麽辛苦。以你这几年攒的钱,不花在那手札身上早就够你跟家人过著无忧无愁的生活。何必拘泥在过去的光荣之中。”张叔苦心劝道。

“那可不成,人怎能够忘本。先祖先烈的事迹、历史怎能不找回来。”白任固执地坚持“嗯、我知道了。那本手札就是你们白家的文化,的历史,的精神。你说还差几百金印是吗?那明天就去把钱付清。我正好领了国庆奖金,就先借你。”

“不行,怎麽能用你的钱!”

“我可不是白借你,利息可不会少。白牙不会赖帐吧?”季行云知道白任的脾气,不能无偿的帮他。

“可是,够吗?”

“一定够,今年的福利金特别多,奖金可不少。嘿~想不到办了一场拍卖会,不但解决武议团的财务问题还让今年的预算有了结馀。”

“好吧…就先拜托你了。”白任免为其难地答应。

“我就开张飞钱给你,明天就先不要过来。等白秀冷静後,你再和他好好谈谈。”

白任苦笑一下。

“真是太麻烦张叔跟小云了。”

原来跟女孩子逛街是一件很累的事。本来季行云只想带白秀在南城四处逛逛,舒缓她的情绪再找机会让他跟白任好好谈谈,想不到白秀与白诚两人身心的劳累得到解放,一直睡到日正当中才醒来,就遇上来找季行云的周荃。

两个女孩子,年经虽然有所差异却是非常投缘。季行云反而变成跟著两个女孩四处跑的保护著。同时也见识到逛街买东西的可怕之处。

季行云购物的习惯是先要有个需求,再依自己的需要直接了当地到店里找到合适的东西,马上银货两讫,完成购物的动作。

两个女孩子在一再可就不一样子。

依照季行云的想法,是要帮行里被抢的白秀与白诚买几件衣物以及旅行所需的物品。这该是件单纯又简易的事情。照理说是可以马上解决。

周荃平常虽然也很野,常与大个子这一些中下阶层的小朋友混在一起,可是她也是南郡大药商的掌上明珠,对南城中大大小小的高级商店虽不至了若指掌,但至少各家商店对她可是极度欢迎。在她的引领之下展开购物之旅。

为了挑第一件旅行穿的春装,季行云与白诚看著周荃与白秀开始试衣服。第一件、第二件,两人还很认真的提出意见。到了第二家店,又是试了一件、两件,季行云与白诚已经开始用敷衍的语气气了。然後是第三家店、第四家店…第二条街、第三条街…逛得季行云脸都垮下来了。

三个小时後,看了数十家店试了近百件衣服,最後又走回第一家店买了所试的第二件衣服…

虽然季行云已经心力皆疲,可是见到周荃与白秀都是心满意足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些什麽。只是在心中留下一个疑问,为什麽不一开始把衣服买下呢,还要浪费这一大笔工夫,真是令人难解的行为。

本来还想为白秀与白诚买点东西,可是季行云怕了,决定托负雷义找人把东西买齐再直接送给这姊弟。

可能是买东西逛得太远,没有依计画巧遇白任。不过看到白秀与周荃高兴的样子,季行云认为应该没问题,她的气也该消了。

两女虽然兴高采烈,不过走了一个下午实在也累了。在季行云的提意下就逛进一家糕饼店。

糕饼店卖的不只是糕饼,饮料、简餐、下午茶都是这间店的经营项目。

季行云为众人点了鲜奶蛋糕、草莓派、雪霜与一壶凉心茶。打算在享用的时与白秀谈谈顺便等白任。再迟点白任也该把传家的手札赎回,过来会回才是。

才坐下来,就又遇到一名武议士-殷荃。

“是队长?你还兼差当保姆,带著一群小朋友。”

“没有啦~只是跟朋友出来逛街。”

“不愧是队长,都只结交一些小朋友。嗯、嗯还真合乎你的水准。”平常就对季行云不服气的殷荃,口中嚼著暗讽的语辞。

季行云一直认为殷荃似乎对自己带著奇怪的敌意,不是喜欢唱反调就是找机会损损自己,却也没多大的恶意。季行云自认没有得罪过她,也许单纯是八字不合的结果。

殷荃到也不是真的讨厌季行云。只是不服气罢了。明明看起就是小孩子的样子(法天的成年为二十五岁),功夫却比自己还好,虽然自己近来已经加倍努力,可是季行云进步的速度又比自己快上好几倍。一直被认为是武术天才的殷荃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好像以前被人称之为天才只是没见过世面的讲法…一直也很得意自己在二十三岁的低龄就成为武议团一员而自满。这个季行云在二十八岁就成为小队长,依照队上人员的说可能在三十岁就能达到中队长的标准。一直追不上季行云让她很不服气,不知不觉中就爱找季行云麻烦,贬低他好让自己舒坦一点。

“即然这麽巧,殷荃就一起坐下来。”季行云诚心地邀请。

“…”殷荃很明显地考虑了一下,才欣然坐下。

“这位姊姊也是武议士吗?”白秀好奇的问了。

“没错,殷姊姊也是武议士。”周荃代为回答。

“哇!武议士都这麽年轻吗?姊姊好厉害!”白秀报以钦佩的目光。

“没有啦~你叫什麽名字?”殷荃得意地笑了。

“我叫白秀,这我是弟弟白诚。”

本来是要跟白秀好好聊聊,想不到殷荃的中途加入,马上就与白秀熟络起来,季行云好像变成作陪的人,看著三个女孩子吱吱喳喳聊聊著自己无法理解的话题…

季行云与白诚两个人像是呆头鹅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著三个女孩高高兴兴地谈天说笑,一点也无法插入话题。

季行云发现白诚有著与自己相同的处境。他也默默地把自己那一分点心吃完,然後就只能无聊地四处张望。

发现还有一个白诚,季行云才想到不一定只能找白秀,先跟白诚聊聊先了解一下白任的弟妹对白任的看法也行。

“小诚,你姊姊一向这麽活泼吗?”季行云决定先提眼前的事,再慢慢转向白任。

“才不是呢!姊姊才不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姊姊跟别人聊天聊得这麽高兴。在家乡时姊姊为了照顾身体不太好的妈妈,还要做点手工针线贴补家用,老是绷著脸很累的样子。只有大哥回来的时候才会变得比较开心。只是大哥老是一下子就走了。”

“那你爹爹呢?”

“爸爸也是很忙,家里的土地收成不是很好。钱都花在治病上面了,爸爸一有空就去作杂工。後来发生意外就…就过世了。我要是怎纪再大一点就可以去帮爸爸工作了…”

季行云听完,开始佩服这个年纪尚小的白诚。不但乖巧又懂事,会替家人著想而且还很坚强。

白诚接著又说:“其实我想学大哥,成为一个可靠的佣兵。可是姊姊发现後就不准我学武功,只要我好好读书。大哥真的很厉害,县里的人也都很尊重他。有一次县里来了一群流氓,县里的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大哥一出现就把那群坏蛋送到牢里。我很想变得跟大哥一样…只是又怕惹姊姊生气。”

季行云一听,觉得白秀跟白诚都很喜欢自己的哥哥,那白任要跟他们谈和应该没问题才对。

“那白秀怎麽会跟白牙吵架呢?”季行云自言自语的说起来。

他的话被白诚听到了。

“因为姊姊一直都很气哥哥老是不回家。虽然她也很希望能拿回曾爷爷的手札,可是她更不希望为了一本书失去爸爸还有哥哥。姊姊一直担心哥哥会跟她爸爸还有小叔一样为了一书而牲牺。”

季行云惊奇地看著白诚。是现在小孩子都这麽厉害,还是白诚比较特别。

季行云还想再跟白诚多聊聊,却听到白任气冲冲地跑过来。

“太可恶了,奸商就是奸商!那有这样的!气死我了!”

“怎麽了?”

“那个可恶的奸商竟然这样!小云你帮我抨抨理!我要付最後的尾款时,那个混蛋竟然跟我说不用了。他已经用三倍的价格把东西卖了。那有这种事!真是太过分!说什麽那个客人付的订金就已经是要卖给我的价格,要把钱退给我。那我这几年的努力算什麽!”

“你是说正好有人要把白帝的手札买走?”

“对!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那本书对白家以外的人根本就没有意义。虽然是大冒险家的重要遗物也不会那麽值钱。三万金印耶!是谁这麽有钱?!”

“那怎麽办?”季行云也是束手无策。

“大哥你是说找到曾爷爷的遗物了!”白秀溢出惊讶的表情。

“对!可是竟然要从我手边溜走。”白任又是气愤又是失望。

“哦~是买卖纠纷。”殷荃说话。

“商家不卖了…要怎麽办?”季行云显很苦恼又无能。

“这简单,不过是典行的片面违约。很好处理的。”殷荃又道。

“真的!”白任与季行云都露出急切又期待的表情。

“拜托你帮帮!”季行云发出殷切的请求。

殷荃的样子似乎很得意,说道:“呵~即然是队长办不到的事,就交给本小姐。”

古雅斋──一间规模不大不小的的古物商店。老板是名胖老头,头上没有几颗毛,双下巴、载副老式的眼镜,全身圆滚滚的。平时带副笑脸,必要时也可以将满脸的肥肉变成凶恶的横肉。

店里面古色古香,不分年代、不计民族,各形各类的古老物品散置其中。不注意,只会当作是放了太多装饰杂物的人家。可是坐的椅子可是数百年前的铁木椅,招待客人的茶杯可是近千年前的古陶。

这位老板也不会特别介绍,让客人自己看,自己选。等到客人找到中意的东西时再加以游说。他游的方法也不是说明物品的年代、出处、艺术价值,只是不停夸讲客人的眼光。就由客人自行判断,最後让人以高额的价格把东西买走。识货的人自然是没差,可是门外汉往往会用吓死人的价格买了不值钱的东西。

老板的说法是:东西是客人自己喜欢的,买贵了是买的人没眼光。价格高?是他自己出价的,怪得了谁!白任称他为奸商到也没说错。

季行云一行人并没有同时进入古雅斋。季行云、周荃、殷荃三人先行进入。

殷荃一踏入古雅斋,老板马上就带著全身的肥肉过来迎接。季行云好像有点吓到,带著那像的一大团肉怎麽能运动地如此敏敏捷,人类的潜能果真是充满著奇迹。

“殷大小姐光观迎真令小店蓬筚生辉,不如小姐有何需要?”

本来这个老板不太招客人,最多是小心注意有无顺手牵羊的情形。遇到殷荃可完全变个样子。

没办法,古雅斋的老板是一个贪财的人。得罪了殷荃就是得罪了她父亲,就是得罪了南港的海商会,也就是得罪了大半的进出口商人,也就等於得罪了大半的商品来源与顾客。

殷荃见到这个满脸肥肉的老板就觉得恶心,不过还是笑脸迎人。

“我是没什麽需要。只是介绍队长带他的小朋友来买礼物。”

老板听完,马上就对原本视而不见的季行云打躬作揖,极尽谄媚之能。

“原来是季队长,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队长可真是年轻有为,看您这麽年轻还可真难得。听说武议团的季队长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见识广博。小店今日能接待队长可真是莫大的荣幸。”

季行云听了老板的奉承心中怪不舒服的,总觉得太假了。忍著厌恶的情绪说道。

“今天我带这位来找点东西。我们是来帮忙她挑件给父亲的礼物。不知道要送什麽比较好?”

“喔~那不知她的父亲是作什麽?知道职业和兴趣才比较方便介绍。”

“她的父亲是周礼,经营药材生意。”

老板眼睛都亮了。一下子就来了三名贵客,真是走运。开始热心地介绍推销。

过没多久,白任与白秀、白诚又走入古雅斋。

白任打断老板热心的介绍。

“死老头,不论如何今天我一定拿到古札。那可是我家的历史!我家的荣誉,要是你硬要卖别人。休怪我用武力!”

白诚也用他带著稚气的声音求道:“拜托你老板!请把曾爷爷的东西还给我们!”

白任扬著眉,挥动著拳头大眼瞪著古雅斋的老板。

老板还是不客气的说:“也行,只要你马上拿出四万金印,东西就是你的。”

“你在吃人啊!五年前明明说是一万金印!我已经付了九千多才又临时涨价,世间那有这种事!”

“哼,没钱免谈!”

“你这家伙!”白任作势就要出手打人。

“你想干什麽!”老板的话中气十足,也像是不会屈服於暴力的样子,不过他却是连退了三步,双手举起护住头部,头尽量地缩起来。活像只乌龟。

这时季行云闪出,握住白任的手。

“这位兄弟。好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季行云的样子像是出来主持正义。

“你这浑小子,在小孩子面前打人,不怕吓著人,教坏小朋友。”殷荃也数落了一番。

季行云转过头,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请季队长帮忙主持公道,这个佣兵无缘无故就要动手打人。”

“什麽无缘无故,我管你是那家的队长!这奸商把我已经预订的东西随便改卖僚人!我都已经要把钱付清了,才想要涨价。世间那有这种不合理的事。”

“老板,这就是你不对了。作生意不是最讲诚信吗?”季行云又转向白任:“可是也不该打,不过是件古物。”

“这野人不讲理,我可是要把钱退给他。那知他硬是不收。还威胁要伤人砸店,这人有够可恶!”老板又道。

“是这样吗?这位兄弟,老板也没占你便宜啊?”

“那有这回事!我的东西在年前就订了,只是一直没足够的钱罢了。”

“谁叫你动作不快一点,怪谁!”

“那我五年来每个月的钱不就都是白付的!”

“我不是说要退给你!”

这时殷荃走过来说道:“这位大哥,你就把钱收下老板这麽好心要给你钱,看在金印的分上就不用计较了。老板,他付了多少定金?马上把钱退还给他。”

“喂!”白任可急了,不是说要帮自己讲话,怎麽变成要他接受退钱的方案。

“你一共付了九千四百金印,我开张飞钱给你。”

老板拿出大印跟一张空白的飞钱,在金额栏上写下九千四百,就要交给白任。

“老板你弄错了。应该要退四万七千金印才对。”

“耶!”白任楞住了。老板也错谔地回头看著殷荃。

“殷小姐,怎麽会是四万七?我才收了他九千四!”

“是四万七不会错。”

“那有这种事!殷小姐不要开我玩笑。”

“我那有开玩笑。期约买卖,在一个星期之前双方都可以反悔。一但期约生效後反悔可要再付违约金。”

“啊!违约金也不是付一倍的金额!再怎样也不过是两万。”老板脸上开始流下汗水,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那是一般的期约买卖,依据商事法的规定超过一年以上的分期买卖的违约金是已付金额的四倍,再加上本金不就要支付四万七。不会错的,还是要请爹爹来跟您讲解。”

“这…不、不用了…我、我…”老板脸色惨白。

季行云这时又加油添醋:“老板,不用野蛮的人作生意,降低自己的格调。不过是四万七千金印,就付钱把他打发。”

白任这时也故意装作很难的样子说道:“一定要取消交易吗?那本手札可是我的传家之宝。我找了很久才发现,难到要我再错失先人的遗物!”

殷荃又催促道:“老板~不过是四万多,快点解决。我们还想买东西。”

“呵~这…作生意嘛,诚信最重要了。白先生,我们改天再好好讨论一下。”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解决!不是把东西给我,就是退钱。难得今天有武议团的队长在这边。就由他们为我们的交易作见证!”

“呵…呵~这…哈…”

老板整个脸都纠结在一起了,脸色极为难看。心中大骂这个白任好死不死竟然在这时候跑来。

四万金印是怎麽也付不出来,另一方面的买家也不好惹,虽然可以马上取消交易可是也就得罪了一个地方上的家族…

老板最後还是痛心地作出选择…乖乖地把白帝的手札交给白任。

第九章神秘差事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白任笑到眼角都成弧形:“几年来见到那位老板都只有受气的分,就只今天要憋著笑意走出店门!殷小姐,你真是太棒了!”

“嘻~这也没什麽,只是你们不懂法天的法律。”

“不,不是这样。如果只是法律问题,那到还好。主要还是那个肥油老滑头不敢在你面前造次。如果只有我去,他才不会跟我讲法律。现在我知道了,跟商人打交道,其实就跟土匪、豪客差不多。光是讲理会被吃死,还是要用实力当靠山才行。”白任有感而发。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季行云又问。

“什麽怎麽办?”白任反问季行云。

“你的心愿达成了,应该不用再当佣兵。可以好好跟家人相处,你的继父已经过世,那照顾一家的责任,不就要由你一肩扛起。”

白任闻言,看了看白秀与白诚。

白秀神色复杂,白诚则是带著敬仰的目光看著白任。

白任收起笑容,正色道:“秀,现在做哥哥的没存什麽钱…应该说除了维持几星期的基本生活费外就没有馀钱了。不过再来就没问题了。以我现在的身价,要攒钱是很快。再让我干一、两年佣兵好吗?这段时,我希望能把老妈接来南城。住不习惯大城市,就到稍微北方的草舍也行。总之我不会再老不见人影。”

“我不知道。这要由妈妈作主…”白秀犹豫著“好啦姊姊~”白诚到是很高兴地鼓吹。

“这样吧,你先暂时留在南城。等我问过老妈再说。秀,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你可帮我作件事吗?”

“什麽事?”

白任把传家的手札拿出。将装线解开取出後面几张纸後就拿给白秀。

白秀有点迟疑地接过。

“帮我把内容誊两分好吗?”

白秀睁大双眼好奇地问:“可以是可以,不过要作什麽?”

“武学的部分我已经先拿起来了。如果你跟小诚有兴趣,我再教你们。剩下的是白家的历史与曾祖父的冒险记事。秀,请你誊两份是因为我想将正本捐给南郡的史司。而我们留下一份,另一份我想交给大伯他们。”

“为什麽?你不是很讨厌北庄的白家。”季行云好奇的问。

“史料这种东西私藏也没用,由官方来帮我们保存不是更好。至於大伯他们…好歹也是同宗之人。把家族史交他们一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白家在南郡早期的开拓史上也有不小的贡献,由官方公开这一段历史也有助於白家的声望。我只是厌恶大伯的为人,不是痛整个家族。”白任感叹的说。

“好吧,我会好好把这手札看过…”白秀回答。

这时季行云看著白任以温暖的目光看著白秀与白诚。白秀满怀心绪地翻阅手札。这种家族之间的感情是怎麽的感觉呢?白任也好、雷震也好,都有属於自己归属的大家庭。那把自己送出门,暂时脱离父子关系的父母又是怎样的心情。

季行云对白任又是羡慕,内心又是迷惘。

武议团的中队部,虽名为武议团,在里面的工作人员中属於武议团的人却是非常少。中队长。长青回颜,技研组员长青回夜、老叟、颜见、柳甄,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员。不算武议团成员的人到是很多,从预备团员、警卫、清理打扫的杂工、交谊听的服务生,接待外来访客的专员,食堂的工作人员,处理文件收发的驻军人员…零零总总加起来远超过武议团成员的十倍。而这五个人又不一定会待在队上。平常中队部里最多也不过留有一、两名武议士。今天到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因为中队的成员竟然全员到齐。

说来也只是巧合。本来不过是季行云约了中队长要切磋武艺,长青回夜基於雷震的关系向来很关心季行云的行动,即然他要跟大姊头比试,在一旁观摩也是好的。颜见与柳甄先後经过道场,听闻激烈的打斗声,在武学热情的推动下也留下来跟雷义一起观战。

本来只是季行云跟长青回颜两人练练武功,其他的武议士见季行云能与长青回颜打得难分难解,也跟著手痒轮番上场。

武议团的生态就是这样,只要有实力、武艺上有独特的造诣自然能引起其他武学爱好者的兴趣。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後,经常以武论交之下,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

就武学的大分类而言,季行云与中队长长青回颜是属於同一类形-不依赖法印的那一种。但细究之下还是有极大的不同。长青回颜功力高、动作大开大阖,招式直接而有效。季行云功力平常(也不能算低,但以武议士的队长而言是低了点),出手灵动,招式巧妙灵活。

虽然长青回颜没有使用全力,但季行云在数百招之内也能不露败像,有攻有守实为难得。

颜见与柳甄身为法人,却一直比不上长青回颜在心中总是不服气。见到季行云年纪轻轻就能跟大姊头打得有来有往自然好奇。

不过这两人除了对季行云好奇之外,也想借由季行云了解长青回颜强悍的理由。想要由他身上找到对付长青回颜的方法。

一交手,可就被他迷住了。本来还以为长青回颜保留实力,给这位资浅的小队长留点颜面。交手之後才知道季行云实力果真坚强,要是不卯足全力恐怕自己就要吃亏。不交手还好,一交手就像沾上了毒品难以割舍。

本来只是路过看一看,却变成了一场精彩的武术研讨会。

老叟在南郡的武议团算是比较奇怪的存在。大家都叫他老叟,他真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不过他可不姓老名叟的老先生,只是大伙都叫他老叟,习惯之下也没人注意到他的本名。这被称为老叟的技研士,单就武术可不见得会比长青回颜还差,依他的实力与年纪会只是中队部的技研组员,本身就不太寻常。不过就他的说法,这可是他自我的意愿。武议士的身份对这位老先生已经不重要,他只是想利用这个身份的方便能自由进出武议团、主议会的图书馆,让他可以随性的作研究。当然方便不只这些,只要他还是武议士,自然就不用为了生活花费而苦恼。至於他在进行啥研究可就没人清楚。

平常老叟出没的地方只有三个,在中队部旁的小屋、图书馆还有图书馆。而今天他特别来到中队部内的道场,算是件难得的事。

道场内季行云与柳甄正激烈原缠斗著,破风之声不绝於耳。

老叟一入门,观战的人只是轻轻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进入道场後,老叟先是静静地看了打斗中的两人一会,才随口问道。

“那个小伙子就是小队长?底子不赖,这种打法柳甄恐怕撑不久。”

长青回夜回话了,不过她说的跟老叟讲的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搭不上。

“老叟今天怎麽如此好兴致,想下来动一动吗?”

过了好几秒,老叟才道:“老了,可不适合这种激烈运动。”

两人对话,互不相看,眼睛全盯在场中的季行云与柳甄。

颜见也突来一句。

“老叟不只是身体老了,目光也钝了。季行云明明就被柳甄压制,施展不开。”

场中的柳甄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术,全力应季行云。法印刺蓠造出了三道附在身上带著黑气的活索,只要季行云一靠近就会被缠上,像是活的刺丝网随时准备将他活逮。她的双手还包覆在厚厚的光晕之中,法印炫闪可以随时向任何方向弹射,虽然距离有限,可是就像回力球会回到手中。近程、中程的两个法印相辅之下,季行云一时之间只能跟柳甄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柳甄当然不会放过季行云,自然不停欺身猛攻。无奈季行云虽不敢冒进,但身法巧妙,如蝶舞、如游鱼,看似毫无还手之力,柳甄却也拿他没办法。两人一逃一追变成奇妙的追逐战。

战况突有改变,季行云突然停下,柳甄也停。

“没地方跑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怎麽只会逃跑。”柳甄微微喘气,有点得意的样子。

两人在这早上已经是第二场比试,上一场柳甄没用强力的法印,结果被季行云打得只有防守的分。虽然是以不分胜负收场,不过是才入团不到半年的小队长却让就让资深的技研组员如此吃力,柳甄当然不服气。第二场比试一开始就马力全开,不给季行云机会。

现在终把季行云逼到角落,让他无处可跑,柳甄自然得意。

“好,不跑了!”季行云开朗地笑著。

“那就小心了。”

柳甄逼近。季行云反身跃向墙壁,再借著墙壁反向加速。柳甄早知他会来这套,并没有急著抢攻,打算看准季行云的走向再全力出击。季行云的速度已经不是肉眼能够轻易捕捉,柳甄也只能勉强看到季行云大致的动向,精准的判断多是依靠真气的感应。

柳甄认准季行云一道炫光马上打出。打空了!柳甄一惊,不是打偏也不是季行云及时闪避,而是自己太早出手,算错季行云的速度…可是明明就感觉到季行云已经进入射程?这种失误怎有可能。

柳甄还在疑惑时,季行云已经到他面前。

另一道炫光再度弹出,季行云却像是早知她的动作,身形一晃向右避开。柳甄的炫光却是打向左边!这下她才发现季行云不知用什方法误导自己。

两道炫光都已击出,季行云已经贴上了!柳甄来不及回气。不过她不怕,还有刺蓠可以为她争取时间。三道黑气由她身上窜出,缠向季行云。那知季行云竟不理会这三道黑气,一掌就要贴向柳甄腹部。柳甄可吓得花容失色,劲力强推,一拳打出。

季行云也是一拳相向。两拳强击,轰然作响!

两人皆是借力退开化解拳劲。

柳甄究竟功力深厚,快速回气作势再上,长青回颜却疾速出手挡住柳甄。

柔软而沈重的真气压向柳甄,逼她停下动作。她见到是大姊头,也就知机地向後退去。

“大姊,怎麽突然跑出来。正打得精彩耶!”柳甄气呼呼地抱怨。

她认为自己总算有机会可以得到一胜,怎麽可以就此中断。

“我们的比试是点到为止,所以这就够了。”长青回颜道。

“所以至少要让我点他一下啊!”

“那可不行,因为你已经输了。”

“那有这回事!他被我的刺蓠缠住了。就形势不算我赢也该判平手!”柳甄更是不服气。

“先看看自己再说。”

“咦?!耶!啊!这…”

柳甄半信半疑地看看自己,看到自己的衣服在腹的部分焦了一块,吓的说不出话来。

长青回颜不再理她,转向季行云道:“别乱动,我帮你解开。”

季行云吃力地摇摇头。凝指,握住如刺藤的黑气真气排出就把聊甄的刺蓠化去。然後就直接坐在原地,手撑著地板,大气直喘,汗水如雨。

颜见看这场比试已经结束,兴致勃勃的走向前,说道:“该我上场了。”

季行云翻身跳起来,伸出手作个阻止的动作,摇头说道:“不行了,连打六场。力气用光了。”

“怎麽可以,好不容易又轮到我耶!”

季行云喘著气,作出一个没办法的表情,说道:“你不会想利用我力气用光时取得光荣的胜吧?”

“才不会…唔…可恶!真是可惜!”颜见骂道。

“小云不错喔,竟然会用浮气把柳甄的刺蓠隔离。”长青回颜赞道。

“他不是用钢体吗?”颜见惊讶地问道。

“真是的,年轻人的眼光也太差了。要是用钢体衣服早被绞碎,皮肤也会千千疮百孔。你那只眼睛见到这小子身上带了伤口?”老叟故意讽刺了颜见一顿,算是回敬他。

“老叟,真难得会来这。要玩玩吗?”颜见厚著脸皮把话题岔开,故意装作没听到老叟的讽刺。

“不了,我是来找这小子。要跟我玩?哼,回去再练十年我再考虑看看。”

颜见伸伸舌头,笑道:“是、是,我还不够格。不过小云也累了,你就放他一马。”

老叟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谁说是来找他练功。我是有事要麻烦他。”

在场众人眼睛都是一亮,这位武议团的老先生会有事要季行云帮忙,还可是件新闻。各个都竖起耳朵,张大好奇的双眼。

老叟,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学者。不过是那种孤芳自赏的老学就,要说会在自家後院设立黑暗结杜的那种怪老头也行。平常很少跟团员们打交道,不过武功与见识到是全中队中最具深度的一位,当然年纪也是。

偶尔会心血来潮指点一下後辈,只是老都浅浅地说几句,受教的能不能理解他可不管。平常不是在翻书找资料,就是在发呆想事情,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这样的老先生会有事请季行云帮忙。季行云虽是小队长,但在南城交友不多、人面不广的年轻小伙子有什麽地方能为他效劳。在场的武议士都好奇地看著、等著,想知道老叟是想要寻求那方面的帮助。

“喂、你们打完了,不检好好检讨一下。还发什麽呆。”老叟看著一群人盯著他,有点生气的样子。

“检讨,当然要检讨。我只是想知道老叟你有什麽…呃、有什麽意见。”长青回夜差点就要问老叟有什麽困难要季行云帮忙。

老叟用怀疑的目光看著大家。

长青回颜马上打圆场。

“老叟你难得来一回,大伙都想知道你有什高见,对不对。”

所有都很配合地回答:“对!”

柳甄更夸张的说:“能听听我们所敬仰的前辈的指点,对大伙帮助一定很大。”

老叟眉头一皱,在大伙身上看了一遍。全部的人都像擣药般地点头表示同意。

“要我说的话,那就是太逊了。”老叟一点也不客气。

才输掉的柳甄马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我第一次看到刺蓠是那样用,未免也太懒了,过分浪费真气的资源难怪会输。刺蓠可是有效的主攻武器,却拿来防身?真不知是那个天才教你这样用。还有简简单单就被连流气的应用给骗了两次,一点观察力也没有。你也是既然会用浮气还会被未多加操控的刺蓠给缠上,怎麽不用浮气摎直接引开刺蓠。”

“我!”柳甄还想办解,老叟就做出禁声的手势。

“我还有事要麻烦这位小哥,你们慢慢研究要怎麽对付这个新人。几个技究组的还打不过一位新人可真的要好好检讨了。”

老叟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说完就拉著季行云离开。

雷义见状急忙跟中队长及其他武议士道别,跟著季行云跑开了。

等老叟走远了。颜见不服气地骂道:“什麽!老头子有什麽了不起,不过就是多吃几年饭罢了!”

“嘿~说得好。不过、你们最近可能太过松懈。我想是该好好再磨练磨练,一下子就被後生晚辈追过,不也太丢脸?”长青回颜拿出她那令人心寒的笑容。

“看来我得再好好锻鍊你们一下。检讨,等会再说!”

“我苦!”三名技研组的武议士全在心中发出呐喊。

老叟拉著季行云回到中队部旁的小队部队长办公室。

季行云才要招呼客人,请老叟上座、叫人备茶水,老叟就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春季的巡礼准备好了吧?我想跟你借两个人帮我顺路跑个腿。”

“当然没问题……不过,春季的巡礼?那是什麽?”季行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站在一旁的雷义听了季行云疑问差点昏倒,心中骂道:“那时队长果然是闭著眼睛签下计画。”

雷义气归气,还是马上传音解释:“队长,就是武议团与南郡各知名武馆的交流。实施计画你都批过了,再来就是要挑选参加的人选。这可是今年最重要的工作!”

季行云还是一脸疑惑,传音回去:“有吗?可是我记得过去年的重要计画中又没这一项,而且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对可能会对这分计画一点印也没有?”

雷义再回传道:“去年当没有,因为这是由四个小队轮流举办。因为有两个小队支援作战,今年才会先让我们行。”

“那参加的人选决定了吗?”季行云又传音问著。

“还没呢!预定後天要进行筛选,还要请队长去一训练场公布遴选标准。”

季行云点点头以示了解,才又老叟说道:“对不起人员还没决定,不过这两天就会定案。人选一定,我就叫五个人去找你,让你挑选合适的人员。”

“不用这麽麻烦,两个人就是两个人,你决定就是。还有,客人就在你面前,不要在一旁偷偷传话,真是不懂礼貌!”老叟不客气的说。

季行云楞了一下,怎麽自己与雷义在传音都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传音的内容有没有被他听到。

“对不起。以後我会注意。不过,不知老叟要借我的队员作什麽事,可以告知吗?这样我才比较好选出合适的人材。”

季行云提出很合理的要求,不过却被老叟凶恶地瞪了一下。

雷义以为老叟生气了,不过他却又缓和地说道。

“小伙子,不要随便探听别人的事。哼,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要请他们送封信,找个人拿件东西。这种简单的事,只要还有大脑的人都可以完成。不过,东西不能不见,以预备士的身手,所托付的东西不会被偷走、被抢走吧?”

“即然这样,请托译站托送不是比较方便吗?”雷义插话了。

“你懂什麽。大人说话,小孩插什麽嘴!要是译站会到那偏远处,还要人帮忙吗!要不是我急著要到北荒郡观看耸天石壁,无法分身,那要请人托送!”

季行云问道:“北荒郡也有叹息之壁吗?”

老叟听到季行云这麽一说,用怜悯眼光看著季行云与雷义。

“现在的年轻都这麽无知吗?光是在法天境内就有四处石壁,而且只有本郡与北荒郡有开放参观。连这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当什麽法天人。还是我们的小队长在基本教育时都没在学习。”

季行云坦言道:“我不是在法天境内长大,所有有关法天的历史、文物并是很清楚。到是老叟要到叹息之壁作什麽?怎麽不就近参观南郡的石碑林。”

老叟又白了季行云一眼,口气不好地道:“你没搞错吧!石碑林又不是天天在开放,你以为我不想!”

季行云可没想这麽多,没开放不会自己溜进去。不过老叟对法天的规矩可是很呆板地遵守,并不会利用自己的身手偷偷闯入。

“参观石碑林吗?我到是认识一位朋友对石林很有研究,也有许多碑文的复制画。”

季行云本来想说拓印,不过这样就等於告诉别人自己犯法擅闯禁地,犯下法天的重罪。

老叟喜道:“真的!太好了快介绍我认识…啊…不行,等我回来再说!也许多年探寻的东西会得到解答也说不一定!”

“多年探索的东西?”

老叟似乎是太高兴了,话就随口溜出:“你们听过天人的传说吗?他们可不是传说,一直到现在都还存在。我一直为天人所著迷!”

“年纪一大把了还沈溺在神话之中,真是没救了。”雷义小声的自言自语。

雷义的话被老叟听见了,他马上激动地大骂。

“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懂什麽!天人,我可是亲眼见过…那种风彩、无尽的力量…那是穷尽我们一生也远远无法达到的能力。”

老叟似乎回想到当时见到天人的光景,双眼充满了狂热的因子。

“你真的见过吗?”季行云好奇地问。

“哼,你想见也行。只要有心,每年都有一次机会。不过我可是看到他的真实面貌!”

话完话,老叟起身就走。

“每年?”

老叟,回头又丢了一句话。

“老子不跟你们罗唆了,快点把人派人。有兴趣就去看看国庆大典。”

等老叟走了,雷义骂道:“疯老头!队长,这种人不用帮他!”

季行云笑道:“这怎麽行,答应的事就该作到,而且他可是中队里最资深的武议士,由预备士为他服务也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下午就把预备团集合,该作的事情就不要施了。”

“是……我马上办。”雷义嘟著嘴,口中念念有辞地离开了。

武议团的武术交流巡礼对各地的武道、对预备团员、对新进的武议士都具有宏大的良性作用。就好比井底之蛙有机会探出井外见识广大的世界,这对交流的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这种机会每位预备士自然都殷切期盼,反应踊跃。可是又不能把全的部的人都调离南城,一天、两天也许还勉强可以,一个半月的行程那不知要担误多少事情。预备团对南城可是很重要的战力。

当季行云看到预备士们为了争取机会,几乎要大打出手时,他才发现还真的不好摆平。

最後季行云作了断决。

“既然无人想要退让,那就用武议团的传统方式,来决定参加的人选。雷义马上准备签桶。”

季行云在继续说道:“就用比武的方式决定交流团的人选。使用双淘汰赛,只要赢两场、或是输两场就不用再比。等一下所有人抽签,抽到号码就是比赛的场次。第一轮比完後胜部再与胜部比一场、败部也跟败部的人比一场。第三轮则只有一胜一败的人要再比试一次。比赛的规矩就与平常的练习赛一样,不过要把人打出重伤、骨折两人都直接列入留守的成员。”

季行云简单地说明後,在五十馀位预备士身上扫了一圈,才问道:“还有疑问吗?”

“没有!”声可震天的回应!每个预备士都士气高昴!可以愉快地出游、增广阅闻,或是辛苦地留守,负担两倍的工作尽看这一役。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每位预备士无不全力以赴。预备团训练场的武道场甚多又广,只差没有足够的裁判。不过花了一下午,还是结束比试。预备团再度集合。不少的人都鼻青脸肿,脸上却神彩飞扬。一眼望去正好有半数的人垂头丧气、半数人兴奋难掩。接下来季行云的话却又就所有人的表情翻转过来。

“我首先恭喜在辛苦比赛中得到两胜的团员们。因为这代表你们平常的努力得到适当的回应。而拿到两败的人也不用伤心,因为你们必需参加补救教学。参加春季巡礼的人就是不幸败的人,等会由雷义宣怖相关行程与准备事宜。”

武道场内的预备团员先是表情茫然,然後先有一半的人发出欢呼、另一半的人随而急恕叫骂!骚动不已。

预备士情绪激动难平。季行云骤了眉头,心里觉得纳闷。明明就是最公平的方法决定人员,怎麽落选的人如此不满?

比赛获胜,却得留守。那些胜利者当然气急败坏、情绪翻腾!因为职位而属保送的雷义的下巴也差点掉下来。季行云的决定大违常人的习惯,虽然他没事先说明是得到两胜的人参加武术交流,还是败部的人参加,但是一般人当然会认为是由获胜者得到机会。

不满的气氛还是得平息,季行云骂了一声。

“吵什麽吵!再闹就已抗命罪论处!”

这句话说得很重,与季行云平常的为人大异其趣,想来季行云被这些人的恶言恶语激怒了。

话重,效果也好。马上安静了,预备士们近乎惊恐地看著自己。

季行云这时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气话竟然有这种效用。季行云反省了一下,往後以武议团的小队长身份说出来的可得谨甚点才对。

下面的人呆住了,季行云也呆住。一时看不过这些人失去理性的叫嚣而口不择言,换来极度的安静,季行云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好在他反应也快,马上装出严厉又强横的威势。

“预备团会有四十馀天的时间只剩一半的人员,留下来的人工作必定吃紧。为了让工作能顺利推行自然得留下团内精英,不留下武功较高的人,留谁;不留办事能力较强的人,留谁!还是你们怕一个半月的巡礼功夫就会被追过吗?我决定了。春季巡礼完後要再对留守的人进行一次严格的亲考亲教,考核留守的人有没有偷懒。”

季行云很努力地严声训示。说完话後预备士们一片寂静。

季行云认为应该可以了就转身离开,并留下一句话。

“李玖名、郭孟航过来找我。”

季行云匆匆离去。主要是因他还真不习惯维持这种充满威严的表情、与摄人的气势。另一方面,他也得好奇老叟要借人送信给谁、拿什东西。把人一挑,就带向老叟居住的小屋。

老叟的小屋一向安静,季行云敲门进入後看到老叟正对著十几本摊开放在阅读架上的书发呆。

“你来干嘛?”老叟看也没看进入屋子的人一眼。

“老叟你要用的人我帮你带来了。”

“喔,先坐一下。”

………

…………………

………

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季行云三人由天色微昏等到明月探头。李玖名、郭孟航两人等得心气烦躁,可是见到队长一言不语地等著,也就不好发作…就算队长不在,依照预备团的习惯与传统恐怕也是得乖乖的等。

季行云站到老叟的後方,也随眼浏览架上的书页。内容都是一些民间传说,有的荒诞不羁、也有的似真还假。不过都跟显露神迹的传闻有所关联。

“你们在这里作什麽?”老叟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要不是老叟是武议团技研组的成员,那两名预备士恐怕都要气得动手打人了。季行云到是脾气甚好。

“老叟不是要我带两个人来当信差,这就选出来了。”

“喔~谢啦。”

老叟对研究天人的事迹相当认真,几乎到走火入魔的境界。而自从在炎郡遇到那些神密的人物,季行云也对天人产生莫大的兴趣。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可以讨论的人,自然就和他攀谈起来。

从小饱览群书的季行云,对各种奇特风俗民情有特别的认识,把这些事情拿出来与老叟讨论,正是投其所好,一下子个人就高兴地谈得不知时间流逝……两个预备士只能无奈地继续等待。

最後两个都对天人传闻有兴趣的人,相互约定有新的发现就要彼此交流。同时老叟也告诉季行云,他怀疑南郡西部的山林区有天人活动的迹象,他就是要求那边的友人帮忙注意不寻常的事件。

两个人聊得兴高采烈,都遗忘了苦苦等待的预备士…事实上也用不著他们了,老叟直接将信件交给季行云。

想到可以走访南郡又可以增加对天人的了解,季行云兴奋不已。他由衷地希望能够透过对天人的理解,也能了解疑是天人的苍眠月……希望能用这种方法来接近她。

真。柳武道馆位於南郡中西部,称得上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武馆。现任的馆主柳元司曾是武议团的小队长,目前过著半退修的生活。武馆中人才济济,技研组员柳甄也算是该武道馆的再传弟子。长青道馆是南郡中分馆最多、弟子最多的武馆。而真。柳武道馆则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在弟子的结构上也有很大的差异。长青道馆是一般民众练武强身的地方,当然也培育了不少优秀的高级武术人才,但在比例上并不高。而真。柳武道馆则是属於法人的武道馆,门下的弟子除了柳家门人也聚集了许多末落世家的法人子弟,以及不少特意来到此地习武的一般世家子弟。来到这座道馆的门人,其目的当然不会只是练武强身这麽简单,自然是希望在此习得一身的好武艺,作为将来谋生立命的基础,甚至是再度光耀门眉的踏板。武风之旺、自然不可言语。

季行云一个人走到道馆的门口。占地广大,古色古香一建筑物伫立眼前。宽三影的大门处於阂上的状态。门口也没人任何欢迎武议团来访的接待人员。季行云先是困惑了一下,接著就豁然开朗。春巡的行程安排得十分严紧,而他早到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现在的真。柳道馆一定还在忙里忙外地作准备!

带著二十馀名预备士还有冰泉月眉、长青回望及刘光耀展开这武术交流之旅,已经进行了十馀天的行程。在这十多天内季行云见识了不少各式武艺自然是受益良多,不过比较喜欢自由自在季行云可有点受不了要随时招呼一大群人,不停为预备士解答问题。虽说都是武术上的问题,饶是季行云也不可能都能解说。这群预备士见到不解之处当然是求助於武术修为最高深的队长,不少问题也是季行云想提出来与道馆讨论。被预备士先拿来问自己季行云只好自己多加思索…所幸靠著他对真气的敏感、敏锐观察力经过努力思考还是能够拿出较为粗浅的解答。

十馀天下来他可受够了,被问烦了。但这又是身为队长的义务,不方便生气。

结束了上一座武馆,要到真。柳武道馆还有两天的路程(用走的,长程跋涉也是春巡的训练之一)。身为队长的季行云也就利用队长的职权,展开美名为训练成效验收──实为暂间偷閒的训练。走往真。武道馆有两条路(在一般人眼中只有一条),一是绕过挡在前方的山丘,走官道。另一个当然就是直线前进!不理会挡在前面的山丘。

“我们现在就展开临时训练,看看上一季没人通的测验,到了现在是否有所进步。咱们不走官道就直接越过山林,直抵下个目标,真。柳武道馆。最後抵达的五个人回到南城後要连续执勤一个月以示惩罚。小望、刘大哥、冰泉小姐就请你们压阵,拉迷路的人一把。我就先到终点等人。”

季行云做完了以上的宣言,就用预备士远远不及的速度越过山丘,来到真。柳武道馆。

连续跑了半天,季行云到也不觉累,只有运动後身心苏展的痛快。

人已经先到,在门外等著也是无用,季行云决定先行打扰。

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季行云就听闻急促的脚步声。

季行云心道:“不愧是真。柳道馆。听闻这座武馆是南郡水准数一数二的武馆,果然如此。客人才到门口,里面的人就有所感应,前来应门…咦!不对!”

来应门的人速度没有降低,好像要冲破大门似地,往门口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