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胡长贵走路都昂扬阔步，足下生风，原本就十分和气的脸上，更是笑如花儿。

他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会经由他的手，证实了一样上古笺纸！

当王主事激动地告诉他这个结果时，胡长贵觉得，自己就像让天上的金馅饼砸中了脑袋，当场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些笺纸，竟然是上古雨雪笺？！

上古雨雪笺！

但凡沾了上古二字，就算是再平常的物件，也得变不平常，何况这雨雪笺上边，它还有闪闪发亮的银箔！银子！

自己无意间冒出的念头，促成了有生以来最宝贵的决定。胡长贵觉得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当下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说了出来，心中对褚大小姐崇拜到不行。

上古雨雪笺呀！这可是已经失传了的上古笺纸！但是褚大小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复原出来了！

而且还浑然不觉地送了出去！

这有银箔的雨雪笺证实是已经失传的上古样式的笺纸之后，户部、礼部以及翰林院的人，已经很快查到，这雨雪笺在上古，那是专供帝皇御用的名笺！

自己可是大衍最先见过这些雨雪笺的人之一！胡长贵觉得，就算这些雨雪笺被收回去，他这辈子，也有了浓重的一笔光辉经历了！

之后户部的人又再三问过了胡长贵这事的原委，胡长贵自然都是实话实说，言行举止皆发自内心地感谢与佩服云蓝。

待户部问过了话，从胡长贵手中拿走了一张雨雪笺，将这事禀报皇上。

之后，胡长贵得知没有自己什么事了，立刻日夜兼程赶回宣州。

这件事情传开之后，户部的官员，以及上京的一些达官贵人，都在打胡长贵手中余下的两张上古雨雪笺的主意。

这些人虽然还不知道，皇上是否会因为这雨雪笺在上古专供帝皇御用，而收回这些笺纸，但万一皇上没有收回呢？此时先与胡长贵说好，到时若皇上没有收回，这雨雪笺岂不是就能先到手了？

之前令妃复原的十色笺，虽然也出售，但这十色笺毕竟是上古样式的笺纸，主要还是御用以及祭天之用，出售的少之又少，就算价钱再贵，如今也买不到。这雨雪笺在上古是帝皇专用，很明显比十色笺还贵重，到时只怕更有价无市。

这大好的机会，若不先抓住，那就是傻子！

因此，这几日胡长贵一直都在应付这些对上古雨雪笺有意的达官贵人。当然了，这些贵人也不会亲自出面，就是派底下的人过来询问罢了。

而且胡长贵也知道，若不是皇上那边，还没有露出半点允许对外出售的意思，这些人肯定已经将这两张雨雪笺给要走了。

在胡长贵心里，这两张雨雪笺，他更想自己留着，毕竟是自己拿去鉴别的，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但是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之后就算皇上不收回这两张雨雪笺，也多的是打这两张笺纸主意的、有权有势的人，他自己是保不住这两张雨雪笺的。

这么想着，胡长贵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既然这雨雪笺不可能自己留着，不如还给褚大小姐，这可是褚大小姐最先复原出来的上古雨雪笺！

打定了主意，胡长贵心情轻松了许多，更加觉得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宣州去。

这次他也算是立了小功。尽管这雨雪笺并非他复原的，但却是他最先拿去鉴别并发现是上古雨雪笺的，他的名字也将与这雨雪笺一起会记入史册，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还不只是如此，到时候真有皇上的赏赐下来，就算赏赐再少，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而这功劳，都是褚大小姐给的！

这几日胡长贵也听人说过自家祖坟冒青烟了的酸话，并没有生气，还深以为然。

自己能得到褚大小姐送的改进的雨雪笺，还想到拿去鉴别，可不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才有这运气？

而褚大小姐，则是自己的贵人！

回宣州的路上，因为登船时也有上京的人过来说上古雨雪笺的事情。因此，同行的不少人也都知道了胡长贵的事，十分羡慕，当然也有妒忌的，但都好奇过来问上古雨雪笺的相关消息。

还有想借着他与褚大小姐攀上关系，好到时买雨雪笺的。

胡长贵对此很是警醒，没有多说，更没有胡乱许诺什么雨雪笺的事情。

而在上古雨雪笺的消息出来不久，就有陈大将军的人找到了他，也与他同行南下宣州，胡长贵知道褚大小姐与陈大小姐的关系，有陈大将军的人在，倒不怕有人对他不利。

一路顺利回到了宣州，胡长贵顾不上舟车劳顿的疲惫，立刻就想过去找云蓝。而后胡长贵才想起，这么直接去找云蓝不妥，之前他也是先找到的田修利，于是临近三里街时拐了个弯，去了多宝街。

田修利知道这次全仗了胡长贵，才这么快发现上古雨雪笺的事情，听说最近客商都疯了，也不管手上的是谁家的什么笔墨纸砚，但凡还没有上古名头的，都送到上京去进行鉴别，只盼能出个上古字样，就撞大运了。

但这样的好事又怎会这么容易出现，只是让户部的人一边收着鉴别的银子，一边抱怨过来的人太多而已，这几日下来，都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上古的笔墨纸砚。

而买了田三笺，甚至买了以前明州田家纸铺里的笺纸的人，也都忍不住拿去上京鉴别。

这些人想着，说不定褚大小姐以前在明州时，不只是染了田三笺，还有别的笺纸呢？

云蓝当初在明州定海县，是染过一些笺纸，而且是在田三笺之前，但当时她还有些懵懂，而田家的人也都当她是染着玩儿，自然没有拿去出售，纸铺里的纸，都是从各家纸坊买回来的。

这些纸坊可不像云蓝和之前三里街陆家那么马虎，出什么新的笺纸，那都是习惯拿去鉴别过了才出售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在胡长贵之后拿去鉴别的，都不是上古的笺纸。

这个结果终于让这些指望撞大运的人冷静了些，待确认了自己手上的都不是什么上古样式的笔墨纸砚之后，将目光转向了云蓝。

因为云蓝的光辉事迹实在太多了！抄手砚、宣石、以及传说卫家改进制墨之法，还有如今的上古雨雪笺，都是出自于云蓝。而消息更灵通的，还知道张府研制出了古法新墨，也与云蓝有关。

尽管有人将之前的田三笺也拿去鉴别了，结果并非上古样式的笺纸，也没有打消众人对于云蓝的盲目信任。

因此如今不知多少人都留意着云蓝的举动，尤其是云蓝香溪纸坊与泾县纸坊，甚至是张府出来的东西，都密切着，连带着明州田家纸铺里的东西，都卖得特别快。

这些人都想着，褚大小姐肯定还知道更多上古的笔墨纸砚什么的，要是她无意间弄出个了什么东西，没有放在心上，而让自己给捡漏了呢？

至于纸坊的雨雪笺更是抢手，订购雨雪笺的人心中不免还存着幻想，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云蓝一高兴，也送点什么新试验出来的笺纸给试用，就算希望渺茫，但总得心存期待不是吗？

运气这东西，谁说得准？

因此胡长贵过来时，看到多宝街，尤其是多宝街上褚家主支的宅子，好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