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近两日说的最多的，就是在东南边界发现砚石的事情。尤其是在卫家找到的砚石，经过鉴别并非宣石，而这时，张府却也找到了砚矿，也认为自己找到的是宣石之后，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卫家送去京城的砚石，才被认定了并不是宣石，张府就在离得不远的地方，也找到了比卫家更好的砚矿。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我也觉得，张府这是在针对卫家？”
“也未必是针对。张府与卫家没有什么仇怨吧？”
“这两家是没有仇怨。但是，张府的表小姐，也就是陈大小姐，与褚大小姐的关系很好，而之前因为抄手砚的缘故，卫家与褚大小姐闹得很不愉快！”
“这么说，这次还是因为褚大小姐了？”
“很有可能。我听说卫大少爷之前曾给卫大夫人代笔，与褚大小姐有书信往来，褚大小姐的抄手砚，就是在信中告诉卫家的，卫大少爷就拿来作为春选会比试的砚式。”
“这次卫家突然去宣州东南边界寻找砚石，该不会就是因为，褚大小姐曾在与卫家往来的信中说过这事情吧？卫大少爷似乎就是在抄手砚之事后，这才开始寻找砚石的！”
“而且卫大少爷为什么找到砚石之后，信誓旦旦地认为就是宣石，多半也是因为褚大小姐曾经在信中告诉过卫家，宣石就在宣州的东南边界！”
“这么看来卫家还挺相信褚大小姐的。”
“若真如此，这位大少爷也不厚道，既然是褚大小姐告诉他砚石所在位置的，怎么他自己悄无声息地找到了，也没有提褚大小姐的功劳？”
“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消息传出来之后，才惹恼了褚大小姐，当即让张府去把真正的宣石找了出来？这么一来，就什么都说得通了！倘若这些猜测是真的，而褚大小姐真的对砚石产地也这么清楚，岂不是说，这次张家找到的砚石，还真有可能就是宣石了？！”
“很有可能。而且是与不是，很快就清楚了。张家不是也已经将砚石送往京城了吗？没准这两日就会有结果了。”
但凡有一人生出了这样的猜测，即使有人质疑否定，但这猜测不需要多久，宣州大多数人还是会都知道了。
云蓝和陈瑜正说着张府的新墨，听到鉴别的结果已经出来，又见银光笑逐颜开，就猜到一定是好消息。
陈瑜喜得一下子站起来问：“当真是宣石？！”
银光使劲点头：“没错！就是宣石！卫家没有找到，让咱们给找到了！看卫家以后还显摆，还得意！”
云蓝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这开采权的事情，都不用谈了。”
若是寻常的砚矿，旁人还有机会争抢，但这两日，云蓝已经听陈瑜说过，若发现上古失传的砚石，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这开采权，却是归朝廷、归官府所有的。当然，砚石所得的盈利，张府作为发现砚矿的人，肯定能分到三四成。
陈瑜却不在意这个问题，而是笑道：“既然是宣石，只怕等会就要赶回宣城去了。”
云蓝道：“我两人又不去挖砚石，也不管砚石的事情，回宣城和在这里不都一样？”
陈瑜笑道：“但是哥哥和小舅舅，却不能在这边待着了，肯定得回城去的，说不定，还会到砚矿那边去。哥哥不在这里，你我二人在这边谁能放心？”
云蓝一想也是。
而陈瑜已经让丫鬟收拾东西。
这两日，在鉴别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之时，因为宣州不少人都已经相信，这砚矿的位置，是云蓝告诉卫家和张家的，许多人都向两家的人求证。
陈玄玉和张府原本并没有打算将这事传出去，免得众人过于注意云蓝；而且，也还不知道自家找到的是否真的是宣石，若不是，到时云蓝不免会被人讥笑。但是既然有人猜到了真相，也没有否认。
而今有人问起此事，张府的人只是不予回应。
至于卫家，则是矢口否认了。
因此，见到两家如此态度，对于云蓝知道宣石产地，并告诉了卫家的猜测，质疑否定的人自然就多了：
“若说是褚大小姐告诉卫家，卫家才去找的砚石，这信也是之前写的，当时卫家为何不去找？”
“而且褚大小姐若是知道宣砚石矿的位置，之前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找到宣石，这是多大的功劳？”
“更别说褚大小姐不过是一个年未及笄的闺阁少女，从前还是个傻子，其母亲也早早过世了，怎么可能会知道宣砚的石矿在何处？”
“因为当时写信时，褚大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之前的抄手砚一样！否则谁会将这消息告诉旁人！之前你们不也说她不会造纸吗？而且褚大小姐既然能复原抄手砚，为什么不能知道宣石砚矿的位置？”
“张府找到的砚石，都还不知道是不是宣石呢，如今争论有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不是宣石，张府找到的也是上好的砚石，比卫家找到的还好，就凭这点，张府这次也够让人眼红的了。”
“话是这么说，但如今既然有传言说，卫家会去寻找砚石，乃是之前在信中得了褚大小姐的指点，而张府会去寻砚石，则是因为卫家将找到砚石的功劳独占，还故意气褚大小姐。若是张府找到的是宣石，卫家肯定会被人看笑话。但如果张府找到的不是宣石，即使品质再怎么好，让人笑话的，就会是褚大小姐了。”
“但就算让人看笑话又如何？就算卫家和张家找到的都不是宣石，但也还是砚石。现如今笔墨纸砚价贵，得了一个砚矿，不知能出多少砚台，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我等也只能在这里等着看卫家或者褚大小姐的笑话，寻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这话说得现实，众人一时无言。
但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张府送往京城的砚石，鉴别结果出来了。这消息就如一块石头，落入了宣州这平静的大池子里，一时惊起了千层波纹，久久不息。
“你说结果已经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不是宣石？”
“还真的是宣石！张家这次是祖坟冒青烟了！卫家肯定气得脸都绿了！你说张家这是什么运气！”
“还真是宣石？！这么说，之前的猜测多半也是真的了？这次真是褚大小姐告诉两家矿石的位置的？”
“这个还不好说。不过，我从张府那边得了点消息，之前卫大少爷找到砚矿之后，据说特意写了信去气褚大小姐，这才惹怒了褚大小姐，而让人去寻砚石的。至于卫家去找砚石，是否也是褚大小姐告诉的方位，就不太清楚了。”
“我看多半是！两家找到的砚矿离得这么近！”
“只是，若这是真的，褚大小姐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吧？造纸、抄手砚、宣石……还有！之前不是还听说，卫家自从与褚大小姐有书信往来之后，出的墨品质也变好了吗？！”说着，这人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仔细想想，这褚大小姐真的懂很多！而且复原抄手砚、找到宣石还都是泼天的大功劳！”
而另一人也听得呆了：“这么说，若能与褚大小姐攀上关系，那简直就是等于与福禄财神结交了呀！卫家得多想不开，才会一再与褚大小姐交恶，尤其卫大少爷还写信去气褚大小姐？！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我记得传说中，圣祖天后就是笔墨纸砚，乃至于百艺皆知的吧？！而当年的褚家，似乎也没有只局限于造纸，而是笔墨纸砚之类都擅长的？莫不是这位褚大小姐，得了什么褚家主支的传承？”
“但是褚家主支早些年也只是造纸而已呀！”
“这说明褚大小姐得的传承，是更早之前的、更正宗的传承！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的。总之我觉得，这次褚家，说不定真能在褚大小姐手上再现荣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