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御史挖了个坑
作者:红裙子      更新:2019-08-12 21:49      字数:2741

陈瑜不傻,很快也明白了这事的严重性,气道:“这范谷忒不是东西,这都还没定论,就急忙上折子了?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张清看向了云蓝。

云蓝沉吟片刻,才道:“我一时也还没有头绪……”

话没说完,外边一个下人匆匆过来禀报:“三爷,外边来了两个官差,说要将褚大小姐带回去问话!”

陈瑜霍然起身:“还到这里来了!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但见张家的下人立即道:“小的这就将人打发了?”

陈瑜才想点头,云蓝却突然开口道:“等等。我也正想回宣城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了。”

张清从旁道:“还是去将人打发了。既然褚大小姐打算回城,我稍后就让人送褚大小姐回去。”

张家的人答应着去了。

云蓝一怔,这才想到,与两个官差回去,还有张府送自己回去,自然是不同的,暗自惭愧。自己需要学的还很多。

也不知张府的人是如何将两个官差打发走的,云蓝坐上马车离开庄子时,门外已经没看到两人官差的影子。

云蓝回宣州城,陈瑜也同行。

因为一路上陈瑜都在走神,云蓝也在琢磨这私自造纸出售之事,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次马车径直将两人都送回了张府。

云蓝是初次到张府,却无心观赏府中的景色。而且两人回到陈瑜的院子,椅子都没坐热,官府的人就又得了消息,过来找云蓝了。

陈瑜不胜其烦,想再次将人打发走,却听说这次是范谷亲自过来,递上了拜帖,还说他知道褚大小姐受了风寒身子不好,只是想就在张府向云蓝问一下当初发生了何事。

范谷都这么说了,姿态还放得这么低,张府自然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否则,就显得云蓝心虚了。

云蓝隔着屏风与范谷说话。陈瑜就在一旁。

大衍的男女之防,并不至于这么严苛,但陈瑜不待见范谷,这才故意为之。

范谷大约四五十岁,长得还挺端正,也举止有礼,只是笑意太假,客气有余,真心不足,让人觉得虚伪。

而与范谷同来的,还有两个佐吏,一个似乎是个文书之类的,想是准备记下云蓝的话了。

云蓝径直道:“范御史特意过来,不知有何事?”

范谷才刚坐定,就听到了屏风后云蓝的话,心中不悦,觉得这女子未免太失礼,却自认是有礼之人,不会与这女子一般见识,道:“本官过来,是想问问,之前褚小姐在明州吴家纸坊造纸时,可知道,吴家纸坊并没有官府的经营许可?”

云蓝微微蹙眉,道:“我并不知情。”

范谷又问:“当时参与造纸的,除了褚大小姐,还有何人?”

云蓝沉吟了片刻,一时间没有说话。

陈瑜总觉得不对劲,在旁冷笑道:“范御史这语气,是在张家审问我张家的客人了?说是问当时发生了何事,怎么感觉范御史自己已经比谁都清楚了,还问什么?”

范谷没有答陈瑜的话,而是又问:“之前褚大小姐造纸时,可有人说过经营许可之事?”

云蓝道:“没有。”

陈瑜气道:“范御史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才想让云蓝别再回他,如意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话。

范谷的语气依然平稳如故,道:“当初交到彭掌柜手里的田三笺,既然用田三取名,想必你义父也参与造纸了?”

“这田三笺是我染的,我义……”云蓝下意识觉得不能连累义父,当即摇头,但立刻觉察出问话的人别有居心,住了口。

但范谷似乎已经很满意了:“你承认这笺纸是你染的。”

陈瑜怒不可遏:“范御史你太过分了!”

范谷自知问不下去了,面不改色地向负责文书的佐吏示意了一下。佐吏就让丫鬟将文书拿给云蓝画押、按手印。

陈瑜气得想让云蓝别画押,但却猜到范谷带过来的两个佐吏多半不简单,若云蓝不画押,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折子递上去给皇上,只得忍了。

云蓝看了下,文书上一字不差地记录了她与范谷的对话,没有篡改,画押按了手印。

待范谷离开之后,陈玄玉才赶回来。

而得知了范谷与云蓝的对话,陈玄玉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个字:“蠢。”

云蓝大受打击。上上辈子她可是受过反侦讯的训练的,但是没想到,到了这辈子,才头一回就钻了别人言语的陷阱,怪不得以前一起受训的姐妹,都不看好她,总是好心地私下给她特训……

但如今还是忘光了!

云蓝心里气自己不争气,想到好像陈玄玉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她蠢了,暗自叹了口气。之前还觉得他性子改了,原来只是她的错觉!

陈玄玉也觉恨其不争。他一听到消息,立刻让人传话回来,让云蓝在他回来之前,不要与范谷说一个字,谁知道这蠢丫头还是上了当!真是不让人省心!

但是再看看云蓝因为月事失血,而显得越加雪白的脸,陈玄玉又暗悔自己说的过了。

这边陈瑜还抱着撮合两人的念头,听到陈玄玉这话,立即道:“这不能怪阿蓝,是那个范谷太小人了!而且哥哥传话给我时,阿蓝已经与他说话了。”

云蓝没有再纠结这件事,终究是自己大意了,她思索片刻,向张清道:“张三爷,府上可造纸法令律例之类的文书吗?我想借来一阅。”

张清点了点头,让人去取。

众人各自想着事情,厅上一片安静。

没多久,一个丫鬟将律例法令都拿了过来,几个书匣垒在一块,交给云蓝。

云蓝看了匣子上写的名称,才知大衍笔墨纸砚的条文是一起的,并非单独将造纸列出来,因此也特别多。她选了关于作坊的书匣打开,找到关于出售笔墨纸砚的相关法令出来看。

陈瑜按捺不住问:“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云蓝掩卷沉吟,一时没有说话。

张清问:“褚大小姐觉得该怎么办?”

陈瑜看向云蓝。

云蓝之前已经想过了,刚才又翻了相关的律令,道:“这次,之所以有人告发我私自造纸出售,是说我在没有经营许可的吴家纸坊造纸,还出售给了广成侯府。”

陈玄玉道:“然后呢?”

云蓝道:“我想了一下,若想证明这事不是真的,大概有几个法子。”

陈玄玉挑眉:“说说看。”

云蓝抬头目光与陈玄玉对视,很快又敛下眸光道:“一是证明造纸的人不是我。”

说到这里,云蓝又忍不住看了陈玄玉一眼。因为当时想着不能让义父与吴家舅舅顶罪,她已经在范谷面前认了那些田三笺是她染的。

陈玄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蓝道:“这个法子如今行不通了。其二,就是向御史说明,我对于官府经营许可并不知情。”

陈瑜在旁道:“以那范谷的德性,虽然这是事实,却也未必会接受。”

云蓝点了点头,道:“陈姐姐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只能从经营许可、纸坊还有出售这几个关键点入手了。”

陈玄玉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云蓝。

云蓝留意到陈玄玉的目光,心里没来由出现了几分雀跃,起了丝表现的心思,但也就是瞬间的事情,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念头既幼稚有不合时宜,恢复了冷静道:“有几个法子。”

云蓝不疾不徐道:“一是佐证吴家纸坊有经营许可;二是将造出的田三笺改在有经营许可的别家纸坊名下;三是力证这些笺纸并非出售,而是我送给广成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