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这个小贱人！
在云蓝回到内院之前，两个丫鬟已经将陆婉婷扶回了屋里。
陆婉婷过了好久，才缓过气。
又发了好一会怔，左思右想，陆婉婷终于定下心，顾不得头上起了个包疼得厉害，慌里慌张去找母亲，跨过门口就惊慌道：“娘！褚云蓝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这个点正是方氏午间小憩的时候，被陆婉婷这么一吵就醒了，心情不快地揉着额角，先开口斥责了两句女儿的冒失不稳重，才问：
“何事这样慌张？”
“褚云蓝回来了！”
“怎么可能？”方氏也不淡定了，“前两天你不是说，褚云蓝去住客栈了吗？而且也没听到外边有人通传。”
陆婉婷声音发颤地将方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省去了云蓝最后的问题。
方氏面色发青：“这些下人真是越发懈怠了！褚云蓝真变好了？而且口齿还这么厉害？”
陆婉婷连连点头，道：“我想多半是觉得有陈大小姐撑腰，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我看她也不会顾及什么尊长了……”
一想到刚才见到云蓝的情形，陆婉婷又出了一身冷汗。
宣城的人谁不知道褚元娘自小就是个痴傻儿！
但是之前褚云蓝的的言行举止，尤其是气势，根本不是一个傻子会有的。
也不知褚云蓝是什么时候变好的，真的是几个月前因为红豆的事情吗？还是早已经变好，红豆早就被发现了，之前传回来的关于褚云蓝的消息，其实都是假的？
陆婉婷不由得自言自语：“我早该想到的，卫大夫人怎么会一直给个傻子写信，卫大少爷还总是问起褚云蓝的事情。之前我只以为他是好奇，还觉得有这么个痴傻的堂姐太丢脸了……没想到、没想到她早就好了！”
还写信勾引卫家大少爷！
这次褚云蓝回宣城，该不会是回来找卫家大少爷的吧？
一定是！陆婉婷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个小贱人！”
因为对卫启文一片痴心，陆婉婷下意识忽略了云蓝因为抄手砚的事情与卫启文的矛盾。
方氏想到了春选会的事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面上似乎又在隐隐作疼，随即想到了云蓝在比试中的表现。
之前安排的丫鬟传回的消息，也许并不可信，那褚云蓝多半早已经不是信中所说的傻子，也不是什么也不懂了，这次褚云蓝回来参加了春选会，既然她会造纸，该不会是想回来抢家中的纸坊吧？！
自从褚云蓝的母亲过世，纸坊没了出色的造纸技艺支撑，一日比一日门庭冷落，家中光景已经远比不上从前，如今二房就指望着拿到纸坊讨陆家主支的欢心，换好处了，若是给褚云蓝抢了去……
不行！
当下陆婉婷母女都立即察觉到了危机：不管褚云蓝回来是抱着什么目的，都绝不能让她得逞！
褚云蓝绝不能留！
方氏想了想，冷笑一声，让陆婉婷躺床上装昏迷，她打发丫鬟去请了大夫，然后才去找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这会子正在休息，方氏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陆老太太跟前，方氏先说云蓝回来了，看她的言行举止已经大好了，随即话题一转，开始哭诉：
“云蓝丫头虽然好了，但不知怎的，脾气却变得十分乖戾，一回家就将婉婷推倒摔伤了，现在婉婷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
“还有这事？”陆老太太没怎么上心。她早就听说褚云蓝回来了，但她并不想听到这名字添堵。
方氏拿起帕子拭了一下泪水，红着眼道：“伤了婉婷就还罢了，我听底下的丫头说，云蓝还口口声声说，家里的纸坊是她母亲开的，是褚家的纸坊，应该算作是褚氏的嫁妆，往后等她出嫁了也应该作为她的嫁妆……”
“什么！”陆老太太不等方氏说完，就气得一拍桌子，“什么混账话！我陆家的纸坊，怎么就成了褚氏的嫁妆了？！”
方氏道：“媳妇也这么想的，我就担心云蓝丫头这次回来，莫不是要打纸坊的主意……”
陆老太太一听更生气了：“我过去看看！真是反了天了！”
方氏心中得意，当即起身应是，让绿竹扶着陆老太太，自己和丫鬟在后边，一行人出了上西院。
没曾想才出院门，就有个小丫头来报称：“邻居张家收到大小姐从明州带回的土产，张府的表小姐与张家一位管事媳妇带了回礼过来拜访。”
陆老太太和方氏都是一顿。
张家与陆家虽然只有一墙之隔，身份却高低有别。张家有个女儿嫁给了相邻的池州一个七品官读书的儿子，据说这位官家少爷去年中了举人。除此之外，尽管张家一向不张扬，陆家却也听说了张家有几门京城的贵重亲戚。
而陆家虽然出了一位宫妃，但三里街陆家不过是陆家的一个分支，当初小有名气的纸坊却还在走下坡路。
即使再如何不通人情世故，陆老太太也知道不能怠慢张家的人，当下折回院子，让请人进门。
方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万万没有想到，云蓝竟然这么聪明，一回来就悄无声息先给张家送去了土产，想来同样收到土产的绝不只是张家，多半现在左邻右舍都已经知道云蓝回来的消息了。
这小贱人！
方氏知道自己小看褚云蓝了。
陆老太太也道：“你方才说，那死丫头想要我陆家的纸坊，万一她请了张家的人帮忙，该怎么办？”
这边方氏想了想，已定下了心：“母亲不用担心，张家不过是见褚云蓝送了个土产过去，出于礼节才过来回个礼而已，又不是禇云蓝跟张家有什么关系。”
而且方氏已经想到，有外人过来又怎么样。若是老太太、甚至连褚云蓝自己的父亲都不站在褚云蓝一边，就说明了褚云蓝性子太差，以至于祖母和父亲都对其失望，难道这样外人还会向着这小贱人不成？
这么一想，方氏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或许得让外人也知道，褚云蓝是如何伤害自家堂妹，又被祖母和父亲厌弃的。这样的话，以后若是云蓝还敢抢纸坊，就没有人会为其说话了。
方氏越想越觉得，这实在是个妙计。她完全没去想什么家丑不外扬，只一心想着等下就提自己女儿受伤的事情，以张家的礼节规矩，这位表小姐既然过来拜访，听说陆家二小姐受了伤，也肯定会过去探望的！
到时女儿会说些什么，还不是一切都在掌握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