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这锅背不背？

这仆从想必跟卫启文久了，立刻开口道：“之前小的曾听大夫人提过给褚大小姐写信的事情。”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这个仆从。

云蓝想起卫大夫人的情分，心中的怒气又消了几分。

只见这仆从见卫启文没有出言阻止，继续道：“大夫人说，褚大小姐最懂事善良不过，总能为他人着想。小的觉得褚小姐不过是仿一个自己用着，说不上是盗大少爷的砚式。”

云蓝道：“即使我刻了一方同样的砚台送人，也不是盗的你家少爷的砚式。”

这边邱巧倩不想给卫启文留下不好的印象，才忍着仆从打圆场，但听了云蓝的话，却忍不住了：

“你太过分了！我表哥不想你难堪，才总维护着你！你还不要脸，说出这样的话！”

“卫大少爷，我有没有盗你卫家的砚式，你为什么语焉不详，还任由你表妹再三出言污蔑，给人许多误会？”

见云蓝说话留有余地，卫启文想到母亲说过云蓝看重情分，心头微松，当下道：“这事是我不对，没有与表妹说过其中原委。但我知道褚妹妹一向宽宏大量的。而且在此之前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想褚家妹妹也不会再想横生枝节，惹出是非。卫家与陆家是世交，事情闹得太过的话，也让人寒心。”

云蓝一愣，蹙起了眉头。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陈瑜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如意忙小声劝慰。

而卫启文自称不对，也心中不快。他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的过错。当初母亲只不过在信中提了一句，云蓝就主动将这方石砚的样式画给了母亲，既然她已经给了卫家，他拿来比试又有什么错？

若这时云蓝出来拆台，就太过分了。

因此卫启文又说了后边的话，见云蓝愣住，自觉拿捏住了云蓝重情重义的软肋。

但这话意思太直白，即使在人情世故上再怎么迟钝，云蓝也听出来了：“卫大少爷是说，我惹是生非吗？”

云蓝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惹是生非了？

没想到云蓝会直白地反问他，卫启文虽然觉得云蓝很能惹事，在明州惹了连四爷和陆家，回到宣州又打了褚燕飞，之前笺纸又与陆东的相似，现在又扯出砚式的事情，但口中当然不能这么说：

“没有，我的意思是，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

“到底是谁想将事情闹大！”云蓝是真的生气了，“我不过是顾念着卫伯母的情分，才忍让你这个表妹到现在，你说我惹是生非！到底谁惹是生非？！这砚式怎么回事，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见云蓝面上都气红了，银光连忙道：“小姐，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又扭头看向卫启文，啐道：“我家小姐才不会盗你的什么砚式，我看，是你用了我家小姐给你卫家的砚式，又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才拿卫家大夫人的人情，想让我家小姐不说出去的吧？”

这时邱巧倩又站了出来：“你莫不是在说笑？我表哥家世代制墨，因此对砚台十分熟悉，我表哥更是从小刻砚，又览阅诸多古籍，才能复原了这已经失传的砚式。陆家、褚家一直都是造纸罢了，这位褚小姐从前更是傻子，若非我大舅母去信，她怎懂得什么砚式？”

之前众人听了银光的话还心有疑虑，一听邱巧倩这话，又觉得有道理。

在银光与邱巧倩说话之时，陈瑜已经问了云蓝是怎么回事。

一听云蓝说，这砚式正是她给卫家的，陈瑜立即气笑了：“你怎么这么傻，人家敝帚尚且自珍，这么好的东西，你毫不设防、随意就给旁人了？现在好了，别人回头还反咬你一口，说你盗用别人的！”

云蓝想起了上辈子姐姐告诉陆令仪造纸技艺的往事，心中也懊恼不已：“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么多……”

因为当时云蓝心智不全，虽然记起了上上辈子的一些往事，但也仅此而已了，上辈子的事情半点也没记起，人也是懵懂天真、不谙世事的。

陈瑜得知了真相，见银光还不知该怎么反驳邱巧倩，冷声道：“你不懂砚式，就觉得别人也不懂？你们之前不也说我阿蓝妹妹以前是个傻子，不可能会造笺纸吗？”

因陈瑜的身份，邱巧倩心中畏惧，且这话也无从反驳，没有说话。

陈瑜继续道：“既然你说之前卫家大夫人曾经去信明州，以这砚式问过阿蓝的建议，你可以把信拿出来，免得说我仗势欺人！我就奇怪了，阿蓝不懂砚式，为什么卫大夫人还找她提建议？”

这话很有道理，众人纷纷向卫启文看去。

云蓝没想过将事情闹大，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卫启文了。

只见卫启文面色不变，仍微笑道：“陈大小姐说笑了。这信既是写给褚大小姐的，又怎么还会在家慈手中？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没说过，褚大小姐盗用了我卫家的砚式。我是说，母亲问过褚大小姐关于砚式的建议。”

陈瑜道：“这么说，你承认这砚式是我阿蓝妹妹给你卫家的了？”

卫启文看向了云蓝：“不，这砚式不是褚大小姐想出来的，而是我卫家的。”

既然褚云蓝你在信中说，这砚式并非自创，又已经把它寄到母亲手中，如今应该算是卫家的了吧？卫启文心道。

这书信往来的情分，你还记不记得？

云蓝注意到卫启文的目光，突然就记起了上辈子姐姐对宋文贵和陆令仪的恩情。

当初在明州时，只有卫家伯母写信关心，这算是恩情吧？云蓝当时把砚式给卫家，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争执……其实就算卫家将这砚式据为己有，也罢了，就当是对长辈关怀的孝敬和回报了，这又不是她自己想到的砚式。

但说盗了卫家的砚式，这就不能忍了。

云蓝不会任由污水泼到身上。既然卫家不占理，都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她没有反而胆怯心虚的道理。

见云蓝沉吟不语，众人又都小声议论起来。

陈瑜蹙眉，看了云蓝一眼，又问：“卫大少爷是说，这砚式是你卫家复原的？”

云蓝抬起头。

但见卫启文点头，肯定地道：“没错。”

云蓝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卫启文一口咬定了这砚式是卫家复原的，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也就是几息的时间。云蓝就下定了决心。算了。既然卫家都不在意这点情分，她又何必矫情。

“你方才说，这砚台是你卫家复原的？”云蓝看着卫启文道。

“没错。”

“既然如此，这砚台上为什么刻的是褚大小姐的闺名？”云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冷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