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有些喘气，听不出是否高兴。
陈瑜快步走到门口，问：“怎么样？”
但见银光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后边跟着花铃。花铃先开口笑道：“褚大小姐得了第三名！”
陈瑜大喜，这比云蓝想象中好：“没得状元，得个探花也挺好。”
云蓝笑逐颜开，心中也很高兴。
只有银光惋惜道：“我觉得小姐能拿第一的，不过第三也不错了。”
陈瑜问：“却不知在阿蓝前边的两人是谁？”
花铃在旁道：“得了第一的叫陆东，是陆家三少爷；在他后边，是昭亭褚二少爷褚明轩。前边十名就有四个是昭亭褚家的，四个陆家的，还有一个则是刘家的。明年宣州的贡纸，也是在昭亭褚家、陆家、褚大小姐还有刘家这四家里边了。”
陈瑜点了点头。
云蓝诧异：“都说褚家是造纸世家，前十占四个名额还罢了。什么时候，陆家竟然比褚家还厉害了？”
如意道：“如今褚家主支只余下褚大小姐一人，旁支也就昭亭褚家还有点样子；而陆家却出了一位会造纸的令妃娘娘，听说领悟了不少造笺纸的技巧，传给陆家子弟。因此陆家造笺纸比较有优势。”
云蓝忍不住又攥紧了手心。之前她曾向陈瑜打听过宋，但陈瑜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因此现如今只有先从陆令仪入手了。
陈瑜道：“当初令妃的造纸技艺还不是从褚家学到的？就算她天分高，青出于蓝，也不见得陆家其余人也如此。陆家迟早会让阿蓝比下去的。”
银光怔了一下，也点头道：“没错！”
云蓝一笑：“我定不会辜负陈姐姐对我的信心。”
陈瑜嫣然而笑。
而后，云蓝想到了什么，问：“我记得三里街陆家也有几人参加了春选会，我之前没注意，也不知进了最后一轮比试了吗？”
银光笑道：“小姐这才想起这几个人来？我一直注意着的，三里街陆家有三人参加了比试，我看到名字，分别是二房的陆兴宝和陆婉婷，还有两人的表哥郭用。陆兴宝第一轮就淘汰了，但是陆婉婷到了最后笺纸的比试，名次还排在三十几。”
云蓝点了点头。
陈瑜也想起一件事，问：“还有之前那个陆什么的呢？他得了多少名？”
花铃和银光都有些茫然，如意却听明白了，道：“小姐说的是陆焕吗？之前说褚大小姐造出上好笺纸是子虚乌有的人？”
“就是他。”
“我都忘了有这人了。”银光懊恼道，“前二十应该没他的名字，不然我看了会记得的。后边的我没注意看。”
花铃也点头，又道：“陆家这几年的表现是不错，但去年春选会还是昭亭褚家得了头名。而且我方才还隐约听到，有昭亭褚家的人说，若是他家大小姐来了的话，这次头名肯定是褚家的。”
昭亭褚家的大小姐，褚攸宁吗？云蓝想着。
陈瑜不以为然道：“我还说，若非阿蓝恰巧不太舒服，这次的头名还肯定是阿蓝的呢！”
这时，疏影过来说摆饭了，一行人到厅上吃饭。
到了下午，银光过来说，凤鸣书院已经将今年春选会前几名的作品摆出来了。几人这才过去。
一行人先去的自然是笺纸的方向。
花铃忽然道：“前边两位，好像是大少爷和广成侯。”
云蓝和陈瑜抬头，远远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可不就是陈玄玉和许景吗？
恰好陈玄玉和许景也转过头来，面色似乎都不太好。但既然已经看到了，当然要上前见礼的。
当下见过，陈瑜才想问出了什么事，转头看到上边摆放的笺纸，注意就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正上方放的是一张浅红色的笺纸，纸上散落着凌乱的，底下勾画着一枝梅花。仔细看去，能发现其实是夹在纸里的。
陈瑜笑着转头对云蓝道：“这不是你……”
忽然，陈瑜意识到这笺纸是排在首位的，蓦地转过头去，话语戛然而止。只见这浅红的笺纸下边的名字，写的赫然是：
陆东。
云蓝向许景看去。之前她另外制作的这些笺纸，只送给了陈瑜和广成侯的侍女采芹。陆家的人并没有见过。陈瑜应该不会将这些纸给陆家的人见到。
而银光一直在她身边，就算想，也没有机会将这些告诉别人。
很大可能，这些笺纸的样式，是广成侯那边传出去的。
陈瑜震惊之后，看看身边的如意，又看看自家哥哥，才看向了云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没给陆家的人看过。”
在场的一行人，除了花铃之外，其余都见过云蓝之前的笺纸。陈玄玉自己当然不会将笺纸给旁人看，也相信陈瑜和身边的人不会随意乱说。他和许景早到一步，听到云蓝这话，许景脸色铁青。
许景冷声道：“我回去定然彻查，看看是谁吃里扒外！”
陈瑜不知道云蓝之前的笺纸也有送给广成侯府，听到这话才有些恍然。
云蓝道：“侯爷查一下也好。但也不一定就是府上之人所为。而且这笺纸的样式迟早也会给旁人看到的，到时也会有仿造的人。”
陈瑜气道：“这怎么一样？之前旁人都没见过相似的笺纸，肯定认为这是陆家人想出来的，你以后再造类似的笺纸时，明明是陆家仿了你的巧思，别人却说你盗用了陆家的想法，如何能忍？”
云蓝也回过神来，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宣州太守及一干春选会的负责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发现陈玄玉和许景也在，急忙过来问发生了何事。
陈瑜让如意拿出外出时备着的笺纸，找到了之前云蓝制作的花笺，放到众人面前，问：“这怎么回事？”
宣城太守还有些不知所以然。
旁边陆远识、褚杰、吕放几人身为评选笺纸的人，立刻明白过来，看向展台上陆东的笺纸。宣城太守顺着几人的目光看过去，又看看手上的笺纸，惊讶道：“这、这是……”
“这是我家阿蓝……这是褚大小姐之前送给我的笺纸。我想知道陆家这笺纸怎么与我拿到的看上去差不多？”
这时旁边已经围拢了不少人。陆东因为得了造纸的头名，也正与家中子弟和友人在展台前赏玩各家的笺纸，众人一下子都用各色目光打量他。
陆东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而褚杰原本就因为陆家这次又压了褚家一头，心头不快，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事，站在旁边看陆家的笑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玄玉和许景也在，饶是陆远识脸皮再厚，也不敢说这笺纸的样式是陆家先想出来的，只得道：“这春选会的规矩，并没有说一定要用旁人没有过的样式吧？”
“自然没有。但既然这么说，陆四爷是承认这笺纸是仿我阿蓝……呃，褚大小姐的了？”陈瑜道。
陆远识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很快对云蓝道：“褚小姐心思巧妙，让人叹服。”
这就是承认了。
云蓝微笑道：“陆四爷过誉了。”
陆远识很快就平衡了心态，又与许景、陈玄玉搭话，似乎仿了云蓝的笺纸并非什么大事，而陆东没有叔父这么好的养气功夫，感觉到旁边的窃窃私语和讥笑的目光，没脸多待，很快就逃开了。
许景和陈玄玉都没理会陆远识。
陆远识看着与陈瑜品评各家的笺纸的云蓝，再想想明州田三笺、打褚燕飞耳光、春选会的名次、以及这笺纸的事情，目光意味不明。
这时陈瑜道：“既然看过了笺纸，再去看看其它笔、墨、砚几项好了。”
说着，拉了云蓝的手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