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婚
作者:碧筱柔      更新:2019-08-08 19:56      字数:2614

聂千寻在她跑出门以后,心里也是十分混乱。

明明平日里见不得她的,怎么她一哭,自己这心里这般难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疼。

胸腔之内空空的,他这一觉醒来,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按着自己的胸口,扶着脑袋仔细想了许久,可是一思考头就痛了起来,咬牙忍痛想了许久,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一阵焦躁。

头上还是一阵疼,坐到镜子跟前,将绷带解开,细细看了伤口,并不重,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何受的伤。

默了一会,穿好衣衫,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向东华帝君复命。

走出屋门,看到角落处缩成一团的夏怀瑾,听到动静向自己这边望了一眼,小脸上哭的全是眼泪,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却又被一股像是被强灌进脑海里的厌恶给压了下去:“快进屋,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怎么还哭着呢,难道是不想自己接旨?又是一阵烦躁,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怀瑾见他出门,本想问问他的伤还疼不疼了,又忍了下来,听了他的话乖乖地站起来进屋去了。

想了许久,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的是千寻兄平平安安地,对自己如何,都无所谓了。虽然心在滴血,但是也无法,只能任由它撕裂。

绿蕊见聂千寻出门去了,表情不太好,也没敢问,进屋问了夏怀瑾,她摇头:“应该是有公务。”

昨儿才受的伤,今天就有公务了?绿蕊不敢吭声了,今天这二人都怪怪的,难道是吵架了?可是从没见聂大人和小夫人吵过架啊,愈发觉得奇怪。夏怀瑾怕她担心,补了句:“没事。”

简直是掩耳盗铃,绿蕊摇摇头,既然聂大人行动自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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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千寻找到东华帝君的时候,并未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反倒是挺欣慰的样子。

问了他的伤两句,就开始跟他说到与千金公主的婚事,还顺带提了一下姜白曼。聂千寻十分诧异,听他的意思,自己已经接了旨?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不禁又是一阵头痛。只要他一思考,就伤口疼,疼得无法,索性不去想了。聂千寻对姜白曼印象不深,只记得当初做门生时是姜世勋的女儿,见东华帝君提了,便也同意了,不过是再加上一个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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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府上下,除了夏怀瑾,全都惊呆了,聂大人到底是接了旨啊。不过也没别的法子,圣上的意思违逆不得,这几天见夏怀瑾情绪不好,都是一片低气压。聂大人也是怪怪的,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对所有人也是十分冷淡。尤其对小夫人的态度,简直来了个大转弯,总是不理不睬的,跟以前完全不同。

在聂千寻的印象里,所有与夏怀瑾有关的人和事都存在地十分模糊,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该靠近。

倒是夏怀瑾还安慰他们不要多想,自己没什么问题,大家也都开心些。

幼良和绿蕊见她强撑着,心里十分不忍,可这板上钉钉的事她们也不知从何安慰,便每日多陪陪她,说些宽慰的话。

齐当归也觉得十分古怪,他身为行医之人,稀奇的病例见得太多了,觉得聂千寻有些失忆的症状,可能是那日撞到头引起的。可是那伤口并不深,也不至于损失记忆啊。而且聂千寻表现地与寻常失忆也有不同,倒像是被灌输了另外一种的记忆似的。他准备再观察观察。只是,他觉得夏怀瑾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表现地如此镇定,诶,可惜这种镇定却让人看着无比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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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府因为聂千寻的晋升,迁到了一个比聂府大得多的府邸,改名为忠勇候府,这日是聂千寻大婚之日,比夏怀瑾当初那个简单的婚礼要隆重许多,千寻兄当初说过,等他们事情办完,到时好好给她补一个正式的,现在再想起不禁鼻头一阵发酸,想来是再也补不得了……

宛依凝得知此事,特意在这天过来陪她,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她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怀瑾,皇命不可违,只是这做女子的,生在这种年代,遇到这种事,也不便表现地太过过分。只低低地叹着气,跟她说:“怀瑾,我知道你今天肯定特别难受,可是你们不是寻常夫妻,一路的情谊我们都是看着的,聂千寻对你也是极好的,只是圣上的命令既然下了,就不能抗旨。千寻虽然接旨,但对那千金公主并无半点情谊,姜白曼更不用再提……再说了,他要是敢负你,我……我们绝不会饶了他……”

夏怀瑾都知道她们的好意,只是有些东西不能告知她们,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几日倒也没有什么太过伤心的样子,只是整个人在外表看来,总给人一种一碰就会碎的感觉。她微笑道:“我都懂的,谢谢你宛宛,就借我靠靠就好。”枕在宛依凝的肩膀上,平静地说道。

夏怀瑾的院子外面一片喜气洋洋,隐约听得到敲打的乐声,自从那天千寻兄醒来,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这些天他似乎也很忙,不是宿在宫内,就是宿在书房。心如剥茧抽丝般一点点地被掏空,本以为自己看到他好便能放心了,现在看来,却隐隐地有些撑不住。到了晚间,她便央着宛依凝早些寻裴驰回去,再晚就不安全了。

宛依凝勉强应了,看她看起来神色尚可,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裴驰也觉得聂千寻怪怪的,虽然还是那般不多言语,也没有一丝大婚的喜悦,只道他是勉强接旨,心里不情愿。见宛依凝过来找他,便向聂千寻告别,就回府去了。

今日聂千寻被灌了许多的酒,他也并不拒绝,只是半醉半醒之间眼前总会浮现夏怀瑾的脸,那日她隐泣的模样就像刻在了心里一样,总是有一种欺负了她的感觉,莫名的愧疚,而他自己却没有发觉。酒席散去之后,他被人引到了千金公主施仪的房间。又是一番俗礼。姜白曼知道今日的主角是施仪,也不甚难过,反正她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晚,便早早地睡下了。

挑开施仪的红盖头,便往床边一坐,觉得甚是乏累。心里的还是身体的,应该都有。阖上眼睛,又是一副画面闪现,同样的红烛,他亲手剪的彩纸……脑子里又是一阵抽搐,长睫抖了抖,却不想睁开眼。

施仪此刻看清身边的男人,心里不禁突地一跳,当时知道他拒婚,自己这个千金公主面子上极为难堪,如今一见聂千寻,丰神俊朗,眉目如画,还好这事没黄,也顾不得当初的怨气了,只是不知服侍他。回忆着教引婆婆的话,面上一红。

只是自己是公主的身份,也不便太过主动,见他微醺,坐着快要睡着了,便轻声道:“歇息吧。”

聂千寻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容颜,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是点点头,身子却是没动。

施仪伸手要来帮他宽衣,他下意识地用手格开,突然又是一阵烦躁,翻身而起,竟走了出去。

施仪不知他为何如此,嘴张了张,也没把‘你去哪’问出口,等了许久,见他未回,只道他是去姜白曼那里了,突然想起他当初是姜世勋的门生,或许早就跟姜白曼认识许久……心里一阵酸涩,手拧了拧大红色的锦被,涂着鲜红丹寇的长指甲在被子上划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