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平生乐在尘世中,回首乡烟犹眼畔 七
作者:盘枫      更新:2019-08-03 13:51      字数:2187

斜阳暮笛画春堂,

朱砂墨案难遂心,

字字泣泪两相望,

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恨不关风与月,

白头亦短天地荒。

“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亦可以写出这般深情的词。”

莫清丝玉臂绕着男人的脖子,像一条柔软的水蛇,拨弄着淡淡的涟漪。

赵河放下了笔,冷笑道:“这世上能写出好词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至情至圣的,一种便是无情无义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莫清丝柔声道:“那你肯定是第一种,我爱着你,就如同我知道你现在也这么爱着我一样。”

赵河厌恶地望了她一眼,说道:“我从未爱过你,你的爱片文不值。”

莫清丝眼中情意愈发浓厚道:“你说谎,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看我的时候眼中有情义。”

赵河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莫清丝在他的耳畔低吟道:“我脱光的时候。”

赵河摇头道:“我觉得那不是爱,是勾引,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便是因为爱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自降身份,感动了自己,恶心了别人,我对你从来只有床上的情义,一旦穿上了衣服,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莫清丝轻轻的舔了一下他的耳朵,说道:“那我就一辈子在你面前都不穿衣服。”

这个男人真坏,坏到了骨子里,说出口的话也真伤人心,寒透了。但偏偏就是这样的男人,让她欲罢不能。

赵河轻蔑的笑道:“那你可真是不要脸了,像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爱人,你不如再换个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让有一天我没准会让你用自己的身体为我办事。”

莫清丝黯然的低下了头,心中阵阵刺痛,赵河说的没错,但为什么,他越是这样说,她便越是兴奋,她的脸又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了,慢慢的褪下了身上的衣服。

赵河叹了一口气,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女人,若要找好看的,以他的身份,不知可以找多少,但若是想找一个像她这样骚到极致的,真是难之又难,个中滋味儿,那些没有风流过的人是断然不会懂的。

在这广阔的后庭院之中,日复一日,**之音不绝于耳,赵河也瘦了许多,眼眶有些浮肿,平日里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他便这张脸想成了另一张,那个令他痛恨终身的女人,这段时间莫清丝身上穿的衣服从来都是一日一换的,更有甚者是一日三欢,每次赵河与她欢愉时都会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烂,好似跟衣服有仇一般,完事后她身上亦是青一块肿一块的,屁股更是从来都没好过。

当日他们去寻欧阳朔无果后赵河回府便是这个样子,整日无所事事,歌乐为伴,饮酒作乐,与一般的纨绔公子哥没什么两样,南征王回府若是看见了也是不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给公子多弄一些补品,别把身子玩坏了。

下人提着饭盒站在外边说道:“世子,该吃饭了。”

赵河掀开了帘幕,望了一眼那个饭盒,上面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蟒,这并非是给他用的,便问道:“这饭食是何时开始煮的?”

下人低头道:“昨夜三更。”

赵河眼中闪过一丝隐忍,沉声道:“放下吧,我待会儿就吃。”

“遵命!”

待到下人走了之后,莫清丝方才从赵河背后爬了过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一两次在他面前没有规矩了,此刻也是一样,下了床便掀开了食盒,端起饭碗细嚼慢咽了起来。

赵河躺在床上望着空旷的上方,轻声道:“从前我也爱过一个人,若非这个令人厌恶的身份,或许能有情人终得眷属吧。”

莫清丝轻笑道:“你这身份为何招人厌恶?依我看,倒是显赫的很,若是有女人能嫁给你那是享了天大的福气,一辈子穿金戴银,不愁吃穿。”

赵河瞥了她一眼,说道:“那若是没了这层身份,你愿意嫁我吗?”

莫清丝手中的筷子戛然落地,她的眼中慢慢的盈出了泪水,有些不知所措的盘弄了一下自己的簪子,而后站起身左顾右盼了一阵,坐立不安的笑道:“我?我配不上你。”

赵河眼前一热,几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叹道:“幸甚幸甚,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其难求,从前倒是我着了道了。你看,老天便是待我如此不公,等我知道了珍惜眼前人时,眼前人却又没了。”

莫清丝忽然眉头一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再看这个男人,她又逐渐展露出了笑颜,她在等一阵风,亦或者等一场雨,然后穿着最好的衣服,嫁与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她也在为年岁的消逝每日每夜的愁对镜,幸甚,死在了最好的年岁,再也不用看往后那个丑陋的自己。

赵河呼出了一口气,笑道:“我与你说过,进了府之后没什么好下场的。”

莫清丝忍者疼痛笑道:“我…我知道。”

她用尽了身上最后一分力气,爬到了床榻前,笑道:“现…现在,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爱了吗?”

当她快要合眼时,却看见了那个男人眼角的嘲弄鄙夷之色,这才心叹一句,原来如此。

赵河穿好了衣服,望着地上的那个女人,叹道:“我与你说过,这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爱,爱是廉价的,我亦可以装出一副爱你的样子,就像方才那样,你终究还是动了情,所以你输了。”

王府书房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壮实男人点燃了檀香,丝丝缕缕,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方才送饭食的下人毕恭毕敬的走进了屋子,低头道:“王爷,吃食送去了。”

“世子可曾问了些什么?”

下人说道:“问了饭是何时煮的。”

“你怎么与他讲的。”

下人回道:“如实说的,饭是昨夜三更开始弄的。”

“退下吧。”

“遵命。”

下人提着饭盒,打开了门,身子却在这一瞬瘫倒了下去,他下意识的慢慢的转过了头,那个男人依旧在盘弄着香炉,这也是他这辈子看见的最后一番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