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钱珍珍见姬永曦不言语，又担心起来。

“没事！”姬永曦道，心中二十载的冰凉被渐渐驱除，鸟鸣声很悦耳，阳光也很好。

在钱府后院小凉亭，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春暖花开、风光无限。

“你与钱老爷心肠好，才能得他们真心相助。”他轻叹。

钱珍珍瞬间有些哀愁，“当年，我娘生了我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我爹便许了愿，说只要我娘能好，日后若发达了，捐献身家一半，结果，我娘没了，我爹很生气。紧跟着，我又大病了一场，怎么也不好，我爹走投无路，又去许愿，然后，你猜怎么着？”

不等姬永曦回答，钱珍珍又笑眯了眼，“我慢慢好了！然后，我爹生意也慢慢好了，后来，他便经常接济穷苦，这整个玉和县，只有我们钱家的佃户日子过得最好，其他周围县城有灾事，爹爹也会通过大钟伯伯帮助他们，这才有了现在的好名声。这也是杜县令觊觎我家财产，却不敢动手，只能通过那个狗屁杜和娶我的法子！”

她不屑的撇撇嘴，“那个杜和，不是个好东西，我便是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给他！”

姬永曦破天荒地执起她的手，眼神灼灼。

钱珍珍羞红了脸。

“你们，很好！”他又道，让他慢慢相信真情、真心、家庭。

“你也很好！”钱珍珍飞快的抬眼扫了他一下。

姬永曦突然道，“你说你没上过学堂，可我看你说话有理有据，不像没有上过学堂的样子。”

岂止有理有据？她不仅给杜县令挖坑，还将自己摆在弱势，即便沈员外不来，只怕她也有法子免了这牢狱之灾。

“都是沈员外教的，他一边做生意，一边办了私塾。他说，人的内心，要有日光、有月华，向着朝阳和正气，大胆地往前，也要柔和谦让，得饶人处且饶人，周正方圆！”

姬永曦感叹，“沈员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没有想到，竟然也是心有沟壑的人！”

钱珍珍却看着姬永曦傻了眼，他眼中蓦地升起了光华，那漫天璀璨的星子，在他眼中上下搅动，又兼有日月光华，闪了她的眼，也晃动了她的悠悠少女心，一次、又一次。

姬永曦看着钱珍珍明亮的大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己，带着崇拜，突然又添了惶然和不安。

“你怎么了？”他轻问。

钱珍珍咬着贝齿，迟疑了半晌才问，“你、当真没有做那些事吧？”

她急急摇头，“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是怕你、或许在哪个神智不清的时候，或者被人陷害，虽然不是你本意，可到底伤害了人家，那、”

她快要哭出来，可还在皱眉凝想，“嗯，她们的家人，肯定是要安顿好的，要让他们衣食无忧、老了要派人养老送终，虽然他们不一定会原谅，但是赔罪是一定要的。”

似乎想到赔罪会落实罪名，她又兀自摇头，“算了，还是不要去了，他们想起旧事肯定会伤心难过，远远的、经常地看望他们就好了，然后，然后——”

然后，要怎样呢？钱珍珍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心中隐隐作疼，泪水磅礴而出。

姬永曦大为震动，钱老爷一生为善，钱珍珍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心思纯善，可为了自己，竟然到了明知犯错、还想方设法隐瞒的地步，可看她样子，分明也是痛苦的。

他走过去，将她轻轻搂在怀里，“我没做过那些事，你放心！”

想起她刚才日光月华的言语，心中微微叹息，某个心意，却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