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不是真正的教主大人
作者:沙米王子      更新:2019-07-27 09:19      字数:4165

钱官姿刚闯进办公室的时候,钱坤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一会后,见钱坤还在“装蒜”,钱官姿就将他扲到椅子上捶了几拳,然后又生气地“叭啦叭啦”讲了一堆。

终于,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钱坤终于明白过来了。

“那个辣鸡兵王竟然射中了你?!”

“你总算承认雇了杀手暗杀王叔叔了!”

钱官姿又给钱坤的腹部捶了一拳,打得她爹腰都弯了,要不是在椅子上坐着,他就得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堆西装墨镜男和配备枪支的保安,全都在左右为难地看戏,不敢上前制止暴徒对他们董事长的施暴。那可是董事长的女儿啊,谁敢动手当出头鸟,谁就得沉到江底!

何况他们就算全部一起上也制伏不了这个怪力女,现场已经有好几个被钱官姿扔飞倒地的出头鸟了。

“救、救命......”

钱坤可怜巴巴地求饶,此时的他真如一个90岁的老人,动一动都全身瑟瑟发抖。

“放、放过我,放过爸爸吧,我这一把年纪了挨不了你两下‘肾脏爆裂拳’......”

这狼狈的模样,宛如被大侠教训的小人,平日里的威风和嚣张的气焰都熄灭了。

钱官姿叉着腰,站在坐在椅子的钱坤面前,愤愤不平地冲她爹喊:“这个时候就会讨饶了,不是我不放过爸爸你,是你不放过王叔叔呀!老是一次又一次暗杀啊、陷阱啊,连衙门的人都被你收买了去整王叔叔。王叔叔那么好人,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呀?难道是他跟妈妈关系太好你妒忌?”

听到这个,钱坤艰难地抬起头,气愤地大喊:“当然妒忌!他和我老婆还有女儿同居,我老婆和女儿还那么护着他,这算什么?天杀的东西,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刮!”

说完,他又被钱官姿捶了一拳,打得说不出话来。

“我和妈妈搬出来住,还不是被你气走的!整天就顾着用些肮脏的手段,赚些不见得光的钱,还变得疯疯颠颠的,谁受得了你呀!你要是希望我和妈妈搬回来住,就把你所有的钱都捐了做善事,证明你真心悔改!”

钱坤已经抬不起头,捂住腹部蜷缩在椅子上,“那、那你们还是继续跟那个男人住一段时间吧......”

“真是烂透了!”

钱官姿厌恶地踢了一脚她爹,钱坤在一声惨叫下,从椅子上跌倒在地。

“我是很乐意跟王叔叔一起住呀,他人又好,又特别好玩。那里还有奈奈和公主,娇小的女孩子最棒了!”她露出痴汉的一面,随后又变得忧伤起来,“不过果然还是跟家人一起最好了,前提是爸爸你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财迷。”

就算是身受重伤,钱坤也趴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要我把钱都捐了,像穷光蛋一样生活,没门!”

“唉......没救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遭天谴的。”

钱官姿看了眼悲惨地趴在地上的老父亲,无奈地叹惜后,转身离开。

“等等......”

突然被喊住,钱官姿意外地回过头,看见钱坤居然还有气力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整了整衣着。他瞧向钱官姿,满目的恨意,并不是恨钱官姿,而是道:“小官姿,你老说那男人多好多好,听得我已经忍不住了。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竟然那么相信他?”

小官姿?

钱官姿还是第一次从她老爸口中说到这样称呼她。

而且现在的老爸,感觉有点怪怪的。

钱坤神态一变,变得懦弱,不知是对钱官姿,还是对自己说:“啊,龙藏先生,请不要......”

钱官姿皱起眉头,不懂她爹在说什么。

但下一秒,钱坤又变回刚才那阴沉的神态,对钱官姿说:“你们只了解那个男人的表面,了解他所伪造的身份,却丝毫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连他到底是谁都还没搞清楚,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你说我傻!”

钱官姿气得又抬起了拳头,要捶过去,可见现在她爸有点可怕,又没敢下手。

只是愤愤不平地说:“要搞清楚什么呀?王叔叔他就是夜神教教主木夙,行侠仗义的老好人嘛”

“哼,木夙大人?行侠仗义的老好人?笑死人了!”

钱坤冷笑了两笑,便愤恨地喊:“真正的木夙,根本不是这样的人!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木夙!”

此一刻,他连神态也变得凶狠起来,吓得钱官姿后退了半步。尽管隐隐察觉到她爹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确认是否是错觉。

“想一想,为什么你要叫他做王叔叔,而不是木叔叔?想一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叫他的?”

听钱坤这么说,钱官姿稍微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原因,便摇了摇头。

“一点都想不起来吧?因为你被他的‘梦术’洗脑了!”

“洗脑?”

而钱坤狰狞地大笑起来,豪迈的外貌下却像个疯子一样。

“真正的木夙,早已经在十年前那场大空洞决战中被杀害,尸首在月上府地底下的冥府大空洞,被黑泥所吞没。而你所认识的这个木夙,真正身份是一个姓‘王’的骗子!没有人见过教主大人的真面目,他便凭借黑泥夜人之身,欺骗了所有人!我之所以誓要杀了他,是因为他杀了教主!杀了真正的英雄!他才是这世上最恶的魔头!”

————————

夜幕天寒。

出租屋外,木夙坐在电瓶车上。

云烟枭枭,指间夹着的香烟渐燃渐短,烟灰掉落水泥地面。

他握着手机,手指不时翻阅屏幕显示的pdf,眯着昏昏欲睡的双眼阅览一张张血腥的图片,文段上经常出现“杀生地狱”四字。

偶尔抽一口烟,呼出的白雾除了烟云,还有寒气。

何若奈从灯光通亮的出租屋出来,怀中抱着一个老式印花包袱,走到电瓶车前将包袱递给木夙,顺便偷瞄木夙手机上的内容。

“东西收拾好了。”

“喔。”

木夙将手机收进衣袖内,故意不让何若奈偷看到手机内容。

“不愧是‘万能的妹抖’!”

“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个称号。”

吸了最后一口烟,木夙便将烟头随手弹进巷尾的垃圾桶,接过何若奈递来的包袱背上系好,把头盔戴上,打开电瓶车车灯。光亮的车灯吓跑了垃圾桶后的几只流浪猫。

准备扭动油门出发时,木夙见何若奈仍然站一旁盯着他,像有什么心事。

“咋了?还不回去睡觉?”

“唔......”

何若奈犹豫了片刻,神色有些古怪,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此踌躇了好一阵子,木夙等了会,便替她开口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啦,我这次出门‘传教’是要赴西域铲除杀生地狱,说不定要多久才能回来。那都是些超危险的货色,你要是跟过来了,在我没有照看到的时候就会被做掉。”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个累赘。”

她脸上尽是不甘心。

木夙委婉劝解:“奈奈已经非常出色了,远超出我当初的预料。但这次要对付整个邪教,除非双方势力相当,否则最好还是我单人行动比较安全。况且这一趟路途遥远,我得把电瓶车开到飞机那么快,你的身子绝对经不起颠簸,例假要来了对吧?”

何若奈表情一变,飞踹一脚将木夙连人带车踹倒在地上。

“白痴!”

“好痛......”

木夙从地上爬起,将电瓶车扶起来,在骑上去之前,何若奈终于借‘踹人之势’开口。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居然从她口中出现“商量”二字,换平时不管什么事她都会有自己的主意,只管照自己想法去做,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可言。

所以木夙特别惊奇,嘴巴都张成“o”形。

“不是‘传教’的事?你想商量什么?”

“我......”

她盯着木夙的双眼,神情越显得急切,咬牙切齿的像要说什么,结果一肺腑的话提到喉咙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失意地低着头。

“......没什么了。”

这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你这孩子......”

木夙见何若奈心事重重却不肯开口,也拿她没办法。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出发了哦。”

“......等等。”

临木夙说“再见”之前,何若奈又喊住木夙,木夙回头耐心地等待何若奈将话说出来。

“我......假设......”她的言语神态极其不自然,“如果,命中注定我活不久了,夜母随时会来带我走,你有办法救我吗?”

她低声轻呤的声音,透露着忧愁和认真。

可是木夙会错了意,他当场懵逼了,连声音也颤抖地问:“奈奈,你该不会是检查出患了癌症吧?”

“不是!”

“经期恐惧症?”

“不是!你要吃子弹吗?”

听到这么铿锵有力的否定,木夙安心不少。

“那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何若奈犹豫了片刻,临时改口,“我做梦了。”

“梦?”

“嗯......”她目光盯着电瓶车的车前灯,“我昨晚梦到了,有个老神仙告诉我,说我不久后就会死,是天意,无法阻止。”

“哦......”

原来是小说看多了!

木夙本想着这都不算是事,可发现何若奈环抱胸前的双手暗暗紧掐,罕见地表现出了害怕的一面。

女孩子的心思很难懂,越危险的委托,她越想跟过来,恨不明天发生仙界大战的一个女魔头,现在反倒被一个梦给吓到,奇哉怪也。

木夙挠了挠头,思索了一番,忽然灵光一闪。

“这样吧,我送你一份礼物,在我回来之前,就让她保护你。”

“别当我是小孩!”

木夙双手捂住心房,片刻后,当他将手摊开,一只黑色的蝴蝶在他手心上翩翩起舞。

何若奈诧异地望着这只黑色的蝴蝶。

“这是......以前也见过的......”

“还记得呀,你小时候,只有我腰那么高的时候,我曾经让她陪着你。”

不知为何,这只黑蝴蝶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明明看起来只是用幻术变出来的“美丽的假蝶”,何若奈却不由自已地伸出双手要接过她。但在探手过去之前,她看了眼木夙的反应。

“可以吗?这对你而言,似乎很重要。”

“没关系,是奈奈你的话,肯定会对她好好的,她也会替我好好保护你的。”

何若奈看着木夙的笑脸,这份笑容不带一点虚假。

她将翩翩轻舞的黑蝴蝶捧在手心,低着头沉默不语。

木夙笑了一笑,将防风镜拉下来,最后对何若奈道:“要是晚上还做噩梦睡不着,就去和公主打一会电玩吧,老是将她一个人关在地下室也太寂寞了。”

“嗯。”

“依据这几个月的观察,公主的表现挺正常的。只要你们不过度亲近,她应该不会咬你。”

“知道了。”

木夙扭动油门,“那我走了啰。”

电瓶车晃晃悠悠地驶动,逐渐逐渐提速,变得跟要飞起来一样,笔直地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穿梭而过,奔往城门的方向。

何若奈站在院门外,久久望着木夙绝尘而去的身影。

那件事,始终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