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荀在本上记录着，听到清洁工又开始紧张，便抬起头看着她，用眼神安慰着她，示意她不用紧张。

清洁工好象感觉到方荀的安慰，定了定神又继续说：“我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没仔细看，想把他边上清扫下就赶紧走开。在扫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我也没管就扫了过来。然后我看到地上有一摊暗黑的污迹，我习惯地伸扫把过去扫了两下，觉得不对头。所以我就仔细看了下，觉得好像是血样的，我再仔细看那个人，才觉得好象是死人了。吓得我惊叫一声，那时候可能十一点多一点吧，街上一个人也没。我再定神看我刚才扫到的亮的东西，原来是一把好象是医生用的刀。我想我肯定看到死人了，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我想起平时都说有情况就打110，就跑到电话那里，给110打了电话。然后他们就来了。”

清洁工说完了，方荀看着手里的记录，问她：“大婶，你确定是晚上十点到的？然后一直到警察都来了，这期间都没人出现或者经过？”

“是呀，因为比平时去得早，所以我晓得是晚上十点到那里的。然后在扫地的时候，没人出来，也没有人从那里经过。”

“嗯，大婶，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情况。等下我安排个同志送你回去。如果有需要，会再和你联系的。”

说着，方荀叫老秦把清洁工带出去，并且安排一个女警察，一起把她送回家。

方荀回到办公室，拿出自己的刑侦日记，翻开一页，写上：广场尸体。男性。凶器：手术刀。接着，又在下面分了两栏，一栏写上自杀，一栏写上他杀，写完了，习惯性地在两边都用笔划上问号。

然后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叩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是自杀还是他杀。

方荀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方荀在询问清洁工的同时，林涛也没有闲着。

他正在法医病理室进行化验，旁边的桌子上有个本子，已经写满了很多数据，而边上那本抬头印着《华阳市公安局尸体检验勘察报告》的报告纸上，也已经对应着写上了检查时间、内容、结果等。

法医病理室正中间的解剖台上，仰面躺着一具****的男性尸体，一张白布覆盖着腰以下的部位。此刻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死者的脸上呈现出青白的颜色，看上去有点狰狞。

尸体的腹腔显然被打开过，林涛坐在椅子上沉思，而张姐则是正在细心缝合切口。

台子边上有几个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出分别装着死者的衣服和身上搜出的物品。另外在实验台上，几个容器里盛着从死者身上取出的内脏样本，都分别标注着编号和时间。

随后，林涛起身，走到实验台旁边，拿起一根试管，一边晃动着手里的试管观察着，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然后又抄写在尸检报告上。

等到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到试管架上，仔细核对了笔记本和尸检报告的内容后，摘下了戴着的口罩，坐在椅子上，再次沉思，不时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张姐也是将尸体缝合完毕，她摘下口罩和手套，看了一眼林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涛子，经过刚才的尸检，我怎么感觉这个人像是自杀的。”

“嗯，很像，很有这种可能。因为从病理学上来看，他身上没有任何可能造成死亡的原因。唯一致命的，就是左手腕动脉被割破，导致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听到林涛这么说，张姐也是笑了，她很同意林涛的看法，毕竟她也是学法医的，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一种检查完尸体总要询问林涛的习惯。

随后，她松了口气，道：“涛子，既然你都认为是自杀了，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林涛拿起那本尸检报告，看了一眼，摇摇头，然后向外走去，边向外走边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张姐，我先去师兄的办公室一趟，能不能结案就看他的意见。”

“好。”

来到方荀办公室，推门声惊扰到没有陷入熟睡的方荀，他睁开眼，看到是林涛，就知道林涛找他肯定是有什么发现，快速问道：“涛子，有什么发现？”

林涛没有说话，只是把尸检报告放在杨子面前，杨子打开快速看了一遍。然后他抬头看着林珊珊，用征询的口气问：“找出死者的身份，确认他的死亡动机，就可以结案了？”

方荀之所以这样问，那是因为尸检报告上写着：死者：男性。根据骨骼鉴定法，年龄约为30到35岁之间。死者内脏无任何不良器质病变，可以推断死者无重大疾病。死亡原因为左手腕动脉处受利器切割形成开放性外伤，导致大量流血引起死亡。根据尸斑出现情况和尸僵出现的部位结合角膜混浊时间分析，死亡时间在7~8个小时之间。从死者血液里检测到酒精成份，为l，即每100毫升血液里酒精浓度为80毫克，说明死者生前曾饮过不少酒。死者的胃内除有残余的食物成份外，还检测到有大量的安定成份，可推断死者曾服用大量安定。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死者仪容整洁，头发和指甲都经过精心修剪。身着的羽绒服、羊毛衫、保暖内衣保持得非常干净，衣领肘部及袖口未见明显磨损痕迹。死者右手大、食、中三指皮肤明显比其他手指角质层增厚，应为长期握笔书写形成，同时，死者右手掌心、大拇指及食指有长期使用某种器械造成的磨损。考虑到本案中造成死者死亡的凶器为手术刀，可以把死者的身份定位为医务工作者。

下一页则是对物证的鉴定。

1、凶器上未见他人指纹；2、死者衣物上未见他人指纹、毛发、皮屑等；3、包住死者伤口的围巾，在围巾上检验出死者毛发及皮屑，应为死者所有。围巾上的血迹经检验为a型，符合死者血型。未见他人血液混杂。

综上所述，死者不排除为自杀的可能性，但仍需核查死者身份，以做进一步确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