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别告诉他
作者:漠月星辰      更新:2019-01-27 21:00      字数:3533

果然,贺汶君都还没来得及询问出了什么事,流苏就挥了挥手将伺候的丫头都打发了下去。m.

流苏是贺汶君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贺汶君给的权利又足够大,是以这些个小丫头见着流苏的手势便自觉收拾东西退下了。

“怎么了,生了何事?”贺汶君蹙着眉头,只觉得自己那太阳穴上突突突跳的厉害。

“王妃,水清浅去了世子爷的院里。”流苏有些着急,这水清浅还真是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在王府里卯足了劲的勾引王爷,这一回到侯府又忙着往世子爷房里钻。

“清浅去了哥哥院子里?”贺汶君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总觉得水清浅的目的不单纯,却从来没将她与贺汶彦联系在一起过。

从前她只是觉得水清浅心思不正,还不至于干什么大坏事,可是自从那次水清浅与她大吵一场之后,贺汶君突然就不这么想了。

不是因为水清浅跟她闹了一场,她私心作祟,而是平日里贺汶君不让水清浅伺候自己,所以与她接触的很少,那一次吵架倒是让她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一向冷静淡然的水清浅为什么突然暴躁,一向骄傲自负的她又为什么对一个有妇之夫心思不纯。

从前的水清浅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也绝对做不出这种勾引男人的事情来,更不用说还利用贺汶彦了。

从前的水清浅骄傲又清高,从来不会向谁求助,当然她要做到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出错,不择手段也要做到。

在某些时候跟贺汶君格外相像,一样的偏执,一样的自负,又一样的坏。

而现在的水清浅,突然让贺汶君有种陌生的感觉,那个清高自负的水清浅不见了,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水清浅更明显了。

贺汶君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她与水清浅的关系太过特殊,特殊到,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管教她,教育她。

“王妃?”流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贺汶君的回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水清浅也曾被老太君当做孙女一般疼爱过,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从前在永宁侯府里,她水清浅俨然就是半个主子的存在。

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只不过水清浅来到永宁侯府不久,贺汶彦就离开了京城,故而不了解水清浅。

更不知道表面上与正牌永安郡主姐俩好的水清浅背地里一直暗暗与贺汶君较劲儿。

“众目睽睽之下,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挑这种时候办事儿?”贺汶君也不知道水清浅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想着今日不管做什么都不见得是个好机会,贺汶君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放心吧,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还是没胆子真的整出点儿什么来的,派个人过去盯着就是。”

流苏想着也对,今日来了许多帝都贵妇,水清浅只要不想丢脸,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

于是当贺汶彦在楚云阁里看见水清浅的时候,对她和和气气的。

“你是?”贺汶彦虽然在郁都平原那个鬼地方呆了许多年,但是身上的儒

雅之气不减反增,更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

楼锦年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仙人般的陌上公子,是清逸的是不染世俗的,是清。

而贺汶彦确实那种气度非凡的浊世佳公子,是近在眼前的,那是贵。

一个清一个贵,这两人都是一样的儒雅公子形象,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一清一贵。

毕竟当年贺汶彦走的时候水清浅才到侯府不说,大家都还小,这一晃数年过去,早就不记得当年模样了。

尤其还是女孩子,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这个理。

水清浅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眉眼弯弯,低眉抬首,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丝毫不将自己放下人看待。

“奴婢水清浅,是容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奴婢奉王妃的命来给世子送东西。”水清浅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来,双手举过头顶,呈给贺汶彦。

贺汶彦狐疑,他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可惜因着如今两人的身份,又加上如今的永宁侯府在朝中的尴尬处境。

除了那日宫宴上的匆匆一瞥,他们兄妹二人谁也没私底下找过谁。

别人不明白,他们兄妹却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毕竟一个凭一己之力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东陵帝都站稳脚跟儿,一个凭自己的才能摸将多放动,乱的郁都平原平衡得叫人啧啧称奇。

这样的两兄妹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恐怕也就白瞎了一身好本事了。

“水清浅?”许多年不见,又加上水清浅不过是个丫头,还是唯一一个被贺汶君“娇养”着的丫头。

贺汶君有心不让水清浅有机会亲密接触贺汶彦,更何况贺汶彦又是个妹控,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丫头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贺汶彦实在也没这么大能耐还能分辨出一个早已经与小时候面目全非的姑娘了。

“汶君为何不亲自来?”贺汶彦没伸手接过信封,他与贺汶君有一样的生活习惯。

自己的院子里,不管屋内还是屋外,只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永远都只有几个心腹,再多就没有了。

贺汶君院子里还有几个负责扫洒的粗使丫头,那是因为贺汶君终究是个姑娘家,院里自然比较精致,自然需要专门的不是丫头负责整理。

而他一个男人的院子里,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整个院子里,除了三四个心腹就没旁人了。

就连每日的扫洒都是心腹们自己动手,这也是因为在郁都平原待久了形成的习惯。

郁都平原是个实实在在的龙潭虎穴,哪里聚集了太多部落,族群,地盘儿就那么大点儿,想要的人比比皆是。

那些人没将目光盯向郁都平原以外的地方就不错了,你还想他们怎么安分?

贺汶彦不接,水清浅也不觉得尴尬,“有些事情王妃不方便当面讲,再者,如今的局势,王妃与世子爷也不大可能面对面的坐着。”

贺汶彦没怎么接触过水清浅,却从见到水清浅的第一面开始,他就对这个貌似柔柔弱弱,沉默少语的水清浅

有一种莫名的不喜。

不为她那张快赶上贺汶君的祸国殃民的脸,也不为她看似与贺汶君一样清冷倔强的性子,只是一种感觉,莫名的觉得这个姑娘不像她所表现的那般纯粹。

“方正是王妃让你来的,流苏呢?”贺汶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所熟知的就是流苏,在不也是云非和子冉。

“今日王妃只是来参加五姑娘的及笄礼的,故只带了奴婢与流苏两个人,流苏姐姐正在前院陪着王妃,走不开。”

贺汶彦觉得自己多想了,再怎么样如今这丫头还在汶君手底下讨生活,况且不就是一封信么,大约也玩儿不出什么花样。

“信,本世子收下了,你可以走了。”贺汶彦遣走了水清浅,水清浅也干脆的离开了,似乎真的只是前来送信的而已,信送到了,自然也该离开了。

可是,捏着手里薄薄的一封信纸,贺汶彦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总觉得有问题。

这头贺汶君斜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咳咳咳咳……”先是一只手捂着口鼻,轻轻咳嗽,渐渐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头顶飘飞的梨花美得不可思议,可是梨花若雪,本该唯美,落在面色渐渐惨白的贺汶君身上,却平添了几分凄凉。

“王妃……”流苏赶忙递上帕子,贺汶君看也没看一把扯过手帕捂着继续一阵猛咳,老半天才将帕子从自己的唇上拿下来。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脱虚,帕子缓缓摊开,素青的帕子上一模猩红格外刺眼。

“王妃……”流苏心里难受,贺汶君淡定的将那一方帕子扔进了小桌上烧着的小炉子上,火苗窜起,那一方帕子很快就化作了一堆黑灰。

“没事,人生在世不过一死,早晚而已。”贺汶君笑着,可是那虚弱的模样配上拿不达眼底的笑,总让流苏心里头堵得慌。

哽了哽,安慰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

这边贺文君坐在院子里煮酒赏落花,那边就又来了消息,说是容王殿下亲自来接王妃回府了。

贺汶君皱眉,最近几天她和凤离谁也没搭理谁,心里头说不失落是假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贺汶君不是看不到凤离的好。

只不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而已,她想回去是真的,她喜欢他也是真的,可是当这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贺汶君也不知道孰轻孰重。

叶落归根,即便她为了他留下来,她和他也没有未来,除非她能再一次重生在另一个人体内。

可是重生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多了是要遭天谴的,看吧,如今她破败的身子就是报应。

贺汶君苦笑,“他来了,那咱们就回去吧,总归本宫是嫁出去的女儿,总是隔三差五的住在娘,难免叫人议论。”

“好。”流苏不瞎,她看得见王妃眼里的挣扎,可是看得见又怎么样?

她再担心也不是王妃,她除了默默支持王妃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别告诉他。”贺汶君笑了笑,温温柔柔的。

可是却让流苏心里头更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