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恶，放纵天性亦是自然。四海规矩，十州体统，非为旁人说了算。心中有什么，那便是什么。

不为对错所惑。心中觉得一件事是对的，那便是对的。纵使天下人都认为那是错的，那又于我何干。

不为正邪所囿。心中觉得自己是正的，自己便是正的。倘若天下人都说自己是邪的，放他们狗屁。

……

云陌阖上那本笔记，静静地想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这本笔记的主人是谁，但想必是曾在族里生活过的某个人。虽然从没有人告诉过他族中曾有一个如此离经叛道的族人，他也懒于去问，但无论这人曾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过就某些方面来看，颇对他的胃口。

又翻了翻当日那山羊胡子给自己整理出来的名单，云陌站起身来，拾起桌旁那仿制赤金八面剑铸造的长剑，负于身后推门走了出去。

走到大厅，一阵喧闹声扑面而来，云陌眉头不明显地皱了皱，见是山羊胡子在和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争吵着。

“殿下，展某都说了这是误会……”山羊胡子满脸无奈的神色，鞠着身子重申道，“我们院下的人怎么可能去刺杀韩少府的公子呢。”

山羊胡子面前那人正是鸿辉太子岳楚，此时他正板着一张面孔，冷声道：“那老狐狸都发信过来了，还做得假？你们展家和他又没什么仇怨，他诬陷你们做什么。”

“可我们也没理由去刺杀他的公子，也许这是糜家人的意思呢？”

“展子昂！”岳楚突然直呼山羊胡子的名字道，显然已是动了真火，“你手下出了问题还推给糜家，你还想不想做这展家家主了？”

听到这话之后，山羊胡子好似惭愧地垂下了头，眼中狞色却是一闪而逝，他沉声道：“殿下，这件事展某会查个水落石出，不日给您答复。”

好像又是和那个叫韩子佩的有关。看他们吵得差不多了，云陌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心想这鸿辉太子未免太过不自量力。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如何控制了这与鸿辉皇室关系密切的展家，不过总之一句话，现在的展家家主由谁来做，恐怕还轮不到这个小小鸿辉太子来做决定。

岳楚看着那个面色冷淡、负着一把四尺长剑的少年从正门走了出去，回身问道：“那少年是谁？”

山羊胡子轻咳两声，心说这少族长还真是会给他添麻烦，道：“那是展某一个已过世堂兄的儿子，展某收养了他，排行老三。鄙野出身，尚未好好教养，失礼了。”

岳楚沉吟了一会儿，倒也不再在意，道：“气度上看倒是个可造之材……你们好好查这事吧，韩老狐狸对于他那儿子的重视程度，可要远远超过你。”

“那是那是……”

话分两头。云陌出了展家大门后，径直望着郊外走去，经过一处人流拥堵的路口时，他皱着眉避让着行人。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撞到了他的肩膀，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正欲离开，云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谁派你来的？”云陌冷声道。冰冷紫眸中带着的杀气和手臂上铁钳般的疼痛感一同袭来，小女孩顿时吓得流下眼泪来。

见她流泪，云陌不知为何愣了愣。印象中似乎也有那么一个女孩，在他面前流过泪，那模样他记不清楚，却又记得那份惹人怜爱的神情，可是，是谁？

云陌放开了她的手，道：“谁教你来偷我东西的。”此时，他眼中的杀机已经弱了很多。

小女孩心有余悸地望着他，两眼泪朦朦的。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样小的一个哥哥，刚才只那么一眼带给她的恐惧感就要远胜那两个坏人。

“快说。”云陌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女孩顿时吓得颤抖不止，声音都不连贯了，“我……我，我带你去……”

在小女孩的带领下，云陌钻入小巷过了几个拐角，见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正有两个男人肆意交谈着一些淫邪的东西。那两人一个面容猥琐，一个脸带刀疤，云陌心中已经有数。对于一些人贩子指使小孩去行窃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猥琐男子见小女孩走近，顿时破口大骂，又打量了一眼云陌，便问道：“这人是谁？”

小女孩颤抖着声音道：“他……他说，要……”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猥琐男子一耳光，另一旁刀疤男则上下看了看云陌，阴阳怪气地笑道：“呦，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嘛，怎么，生活无聊想来体验一番被绑架的乐趣？家里票子蛮多的啊。”

云陌已经抽出了背后的四寸长剑，刀疤男略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但一看那长剑和云陌的身高如此不相配，又乐道：“剑挺不错啊，不过下次记得想学人家英雄行侠仗义，至少先叫你家仆人给你准备把合身的剑嘛。这么长的剑还是交由本大爷使着……”

话还没说完，云陌已经单手出剑刺穿了他的咽喉。刀疤男难以置信地歪了歪脖子，瞪大的双瞳中满是不可思议。殷红的鲜血从剑脊的血槽上流了下来，云陌嫌恶地抽出剑来横过剑身一拍，刀疤男的身躯顿时被扫到一旁。

“你你你……”猥琐男子简直魂飞天外，先不说这份狠辣，单单是云陌身周四溢的银白色雾气就足以吓得他浑身无力。这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居然已经是个极境强者！

他突然灵机一动，连忙将那个吓呆了的小女孩拉了过来，掐住她的脖子自以为聪明地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掐死她！”

“于我何干？”

云陌冷淡的回答让猥琐男子和小女孩都愣住了。猥琐男子惊道：“难道你不是为了救她……”

可惜，云陌一向不喜欢给将死之人留说废话的时间。只见他瞬间期近了猥琐男子，左手闪电般伸出，如毒龙一般咬住他的脖子，随后听得喀哒一声响，猥琐男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女孩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见云陌的目光转向自己，忙哭道：“你别杀我！别杀我！……”这次居然难得地没有结巴。

“去展家，说是展陌云让你进去的。”云陌淡淡地插剑入鞘，回身走了。若是平时，他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

心中有什么，那便是什么。

我只凭喜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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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末，云陌也小小地露了一回脸，那么卷一的最后一章会是什么内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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