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琛盯了她好一会儿，眼中汹涌澎湃的暴怒渐渐退去，透出冰霜似的寒意。无弹出广告小说 他霍然起身，冷冷地道：“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姚繁慢慢坐起身，垂着头低声道：“我不走。”

季少琛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姚繁呆呆地看着锦被上的绣花，身体一动不动。她知道自己已婚的身份给季少琛有多大的冲击，受到这样的侮辱，他们之间不会存在任何可能了吧。虽然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抱任何希望。

她伪装平静地过了十年，那张脸却在一息之间击垮了她所有的防线，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结果，因为她的自私又伤害到了一个人。

“嘭嘭嘭！”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抬了抬头，声音沙哑：“谁？”

“姑娘姓姚吧，刚才有人送了封信给姑娘。”

信？

姚繁实在想不出这里还会有谁给她送信，才一打开门，便看见门外站的规规矩矩的伙计忽然抬起头，眼神诡异。

她刚觉不妙，就闻见一股异香，顷刻间便失去了意识。

————

夜很静，月凉如水，她提着一盏宫灯站在窗下，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般，脸色苍白得可怕。而房内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声音也没有刻意地压低，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答应了么？”

“还没有，不过迟早会松口的，她是个理智的人。”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卑鄙？”

“……你不该杀了那个人，她若知道，一定会恨你。”

“你又怎么知道她现在就不恨朕？这些朕早就不在乎了，只要能得到她，就算是一具空壳，朕也在所不惜！而且，这件事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答应不杀的那个人早已死在了自己的围杀下。

而他也不知道，这个早在十年前就得知了真相。

姚繁睁开眼，心慢慢沉了下去。

果然，她还是被抓回去了，明黄色的装饰，不用她多看第二眼就知道，这个地方是皇帝的寝宫乾清宫，里面的摆设曾经熟悉到她闭上眼都能走一遍，因为十年没有踏足，陌生中透着一股熟悉感。

她以为皇甫宸章会恨不得把这个宫殿拆了再盖过一个崭新的呢，没想到这厮竟连一个旧物都未曾换过。恨一个人能恨到这种境界，姚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正感叹着，就听见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很惊讶么？”

姚繁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向走过来的身着黄色长袍的人，漫不经心地道：“嗯，还是老样子。”

皇甫宸章坐到她身边，拿过她的手轻抚着，笑了笑：“知道朕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东西么？”

姚繁淡淡道：“臣妾愚昧。”

皇甫宸章细细地看着她，轻声道：“你看你，在外面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本就瘦，如今更是瘦得让人心疼。”

“小葵，千年雪灵芝朕已经帮你取到了，你不必再往外跑。”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年儿也是朕的儿子，朕对他的关心并不比你少。”

“多谢皇上。”听到他拿到了雪灵芝，多少有点惊讶，不过她并不想追问。

皇甫宸章沉默下来。

每次他们的对话都简短客气地像个陌生人，他总是告诉自己这种事需要慢慢来，他不急，一辈子还很长，他们有一辈子慢慢来耗。可这都十年了，只是一个相似的人，就可以让她毫不犹豫地抛下他！

“小葵，这些天你去哪了？”他温柔地问道，眼中有几许藏不住的阴沉。

“你不是知道么？”姚繁发出一声冷笑。

皇甫宸章盯着她，慢慢道：“慕容葵，你的心到底有多硬，这十年来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么？那个男人究竟有多好，让你迷恋成这样……”

他忽而一笑：“就算再好，变成一具尸体也没什么用处了吧。”

姚繁心头一跳，却仍不作声。

突然下巴一紧，脸被迫地抬了起来，不得不看向那个愠怒的男人。

“慕容葵！”

面对他的盛怒，姚繁竟然笑了一下，眼中满是讥讽，这个伪君子终于忍不住要撕开面具了吧！她最看不惯的就是皇甫宸章这张无懈可击的假脸，如今见他沉不住气了便忍不住幸灾乐祸，虽然这祸很有可能就要降在自己身上。

“这世上还有谁的容貌比我还更像皇甫凌？！你既然那么想念他！那么想要看那张脸！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皇甫宸章怒吼，吼完看见眼前这个女子淡漠的表情，他心内突然升起悲哀和疲惫。他竟然为了让她好好看自己一眼，不惜去做生平最厌恶的那个人的替身，而就是替身她也不屑一顾。

姚繁冷冷地看着他颓然放下手，“皇上，臣妾该回坤宁宫了。”

“小葵，看来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朕了。”皇甫宸章缓缓说道，眼神微动，“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他看了看姚繁，没有继续说下去。

姚繁笑着看他：“皇上，臣妾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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