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姚姑娘，许久不见。 ”

姚繁淡淡一笑：“公公身子还好吧？”

他苦笑：“皇上一日也离不开姑娘，姑娘不在的这段时间，皇上寝食难安，咱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日丢了姑娘，皇上若不是念在咱家与姑娘有几分交情上，放咱家一马，咱家哪还有命来见姑娘呢！”

姚繁无语。

这老滑头，也不知道跟皇帝说了什么才保住老命，他这番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也不耐烦在这里跟他家长里短的，便道：“公公此番前来，不会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吧？”

孙长面色一僵，悻悻道：“姑娘聪颖，咱家自不是为说这几句来的。”

见姚繁一副有话快讲没事滚蛋的架势，只得叹了口气：“姑娘还是别跟皇上置气了，皇上他……”

他突然停住，慌忙转移话题：“姑娘这里住得还习惯么？”

姚繁盯着他不放：“皇上怎么了？”

孙长苦着一张老脸：“皇上的事咱家本不该多说，这多说可是会掉脑袋的……”瞥见姚繁愈加阴沉的脸色，连忙道，“但姚姑娘不是外人，咱家估摸说了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姚繁终于忍不住，揪住他的衣领，低吼：“快说！”

“皇上的眼睛坏了……”孙长吓了一跳，竟脱口而出，说完又叹道，“如今也只有姑娘的话皇上才听得进去，姑娘切莫再与皇上斗气。”

姚繁一怔，“怎么会……”

孙长显得忧心忡忡：“皇上素有眼疾，只是此次发作起来比过往要严重，咱家这才冒险进监劝姑娘。”

姚繁心中一紧，面上却轻笑：“公公高看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一个伺候皇上的小小宫女，如今更是获罪入狱，哪有那个分量能在皇上跟前说话呢？何况……何况皇上身边红颜知己不少，更是轮不上奴婢多嘴。”

孙长皱眉：“姑娘，您也看见了，皇上是怎么对您的！关大牢了，还怕您睡不好，吃不好，样样都想齐了备全了，您怎么能……”

“公公回去罢，奴婢要歇息了。”她冷淡地截断孙长的话。

孙长气得脸色发青，捏着兰花指指着姚繁：“你——算是咱家看错你了！”

怒气冲冲地走到牢门外，又猛地站住，回头道：“咱家以为姚姑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想不到，竟是铁石心肠！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指望能保全性命！”

谁知，她竟很是赞同似的点点头：“多谢公公提醒，这道理奴婢省得。”末了还来一句：“公公慢走，奴婢有罪在身，就不送了。”

这下孙长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气得甩袖离去。

那声音渐渐远了，直至完全听不见，牢头也锁上门匆匆离开。好像是特意的安排，她住的牢房附近都没有关押犯人，此刻安静得令人心慌。

她蜷缩在冰凉的榻上，心底那酸意逐渐泛上鼻尖，泪水濡湿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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