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作者:夕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614

不想和云皓天过分亲密,她拒绝。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但不管怎么样,乔小北最后还是上了楼。

这房子不错,可已多年不住人,许多处都已经有了残缺或损伤。只有四楼卧室才开了暖气,她体质偏瘦,非常害怕寒冷,不得不上楼取暖。

云皓天和她进房间后不再说话。而是床上一倒,直接睡了。不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有些讶异,但同时放下心来。昨晚睡得有点多,来这儿之前又睡了一路,乔小北没有睡意。环顾四周,她得找点事做。眼眸一瞥,发现床头架上有一种厚厚的书。

还好有书看,总算能打发点时间。乔小北轻吁一口气,轻轻拿过。可是还来不及翻开,已经觉得沉重,这居然是那本《中外情诗大全》。这本书的份量多重啊,它怎么会在这儿摆着?乔小北瞪着,只觉得膝盖上越来越重。

这本书承载了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初恋。她眼睛湿润了。

如果他不是弟弟的同学,如果他不是小她四岁,那么当初不会一见面就把他死死定在弟弟这个位置。不得不说,云皓天这个类型正是她曾经少女时代梦中情人的模样。可惜,偏偏他用的不是梦中情人的方式出现。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早在那些年就会有心动,不会有陆书鸿的故事,不会有后面对容澜的心动,也不会出现如今这个局面。可是云皓天偏偏是一个弟弟的方式出现,无可更改。

默默想着,不知就那样坐了多久。夜还是深了,她瞅瞅四周,只有一床被子。起身走出房间,走廊黑森森的,有些怕,壮着胆子走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应该是个贮物间,没有床。她翻了一会儿才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床厚重的被子。如获至宝,她浅浅地笑了,抱着回房。在云皓天旁边躺下,卷了几卷,让被子完全包住了她纤细的身子,屏息听了云皓天的动静好一会,她才睡着。

清晨,云皓天醒了。看来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照在雪花上格外耀眼。侧过身来,看着旁边纯洁无瑕的面容,外表柔弱而心性**的女人。他缓缓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指.xzsj8.,轻轻理过遮住她脸的长发。她似受了搔扰,伸手一拍,翻个身继续睡了。

侧身在她发丝上一吻,云皓天唇角微翘,低低笑着:“小北,我们也终于同床共枕了。”言毕,俊朗的脸孔上有着幸福的笑容,微微有着心酸,黑瞳泪光闪闪。

终于起身,洗漱。关紧阳台连着主卧室的门,云皓天长长的身子倚着阳光,斜斜的,懒散的,默默地看着朝阳融化雪花,听雪花从树枝上落地的声音。这一切都这么美。缓缓移向房中熟睡的乔小北,那沉静的面容如雪花般洁净美丽。

可惜,连这种静静瞅着她的日子都必须用抢的。

拿起手机,他懒懒地打电话。不一会儿传来云弈慵懒得近乎没睡醒的声音:“皓天,你现在哪里?昨晚你怎么和大客户的邀约都给忘了。二婶和二叔都大发雷霆,找了你一个晚上。皓天?”

“我十天内不会回来。”云皓天轻笑,“请哥跟乔阿姨说一声,小北在旅游,让她老人家别担心。”

那边好久没发出声音,许久才有云皓天的质问:“你把小北带去了?”

“是。”云皓天平静以答。

“你是没事找事。”云弈急了,“非得把乔云两家搅得风生水起啊你?如果你真非小北不可,哥帮你想想对策。皓天你快带着小北回来。昨晚容澜还打电话问我你的行程。”

“没这么严重。”云皓天笑着,笑着,黑瞳里湿润起来,“让容澜找吧!小北马上和容澜订婚,我只想在小北未婚之前好好相处几天。哥放心,我不会为难小北,只是想过过两人世界。哥,你二十四岁失恋,结果沉寂了八年。我……不知道要多少年才遇上我能动心的女人,我需要回忆。温馨的回忆。要不然,我怎么活下去……哥,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最讨厌的男人,这是世上最讽刺的事。哥,我需要点温馨浪漫的故事。”

“皓天你别傻。”云弈也哽咽了,“你开心,你有了回忆。可是以后更难熬,而且小北呢……”

“不,哥你不明白。”云皓天摇头,似乎云弈能看到他似的,“如果你昨天看到小北,看到她说订婚时眉间淡淡的忧郁,哥就不会这么说了。我甚至后悔为什么没在容澜再次出现前带乔浪去做亲子鉴定,让小北必须嫁我。我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久久的沉默,最后云弈妥协:“好,我会和颜阿姨说。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汪苗苗永远消失在小北的生活里?”云皓天平静极了。

“皓天你想干嘛?”云弈失了镇定。

“没有。我只想小北以后能有绝对的幸福。”云皓天说着,瞅着房内洁净平静的睡颜,满足地笑着,“哥,小北没有害人之心,我们都不放心容澜生活里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歹毒女人,是不是?”

“既然放开了,就让容澜处理他的家事。”云弈不同意。

“不。”云皓天摇头,“容澜对世上任何人都可以狠下心肠,除了汪苗苗。”

“我想想。”云弈淡淡地应着,“皓天你别冲动。这些事交给我,我是局外人,会理智处事。如果你自己处理,我会想一切办法阻止你。”

“明白。所以我才找哥。”低低应着,云皓天挂了电话。这才悄悄走进来。

她还是睡得很熟。明明爱睡,也吃得多,可是善良的小北就是不长肉。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不长肉的女人?都是容澜的错。给她希望,却不能让她一颗心安稳下来。

悄悄躺回床上,合计着这十天要怎么过。

谈心,看雪,烧烤,重游旧地……不会有太过激烈的运动,她如今的模样有些易碎的感觉,让人不敢带着她疯狂,只能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过日子,他们的十天生活,他要让两人拥有一生的温馨回忆。想着,云皓天绽开了淡淡的笑容,一脸的向往,满身心的愉悦。

正笑得温柔,乔小北醒了。看了看自己的被窝,微微放心,不说话,自个儿起身梳洗。可是云皓天跟上了,等她站在落地镜前的时候,云皓天快手快脚地抢过她手中的梳子:“我来。”

“不。”她拒绝。

“小北就把我当弟弟好了。”云皓天轻笑,从容,挑眉,“就当照顾弟弟十天。然后弟弟也心疼姐姐。”

他已经轻捏一缕青丝,乔小北的手轻轻放下,由他了。默默地看着镜中,她身后那个修长含笑的“弟弟”。替她梳个头而已,他高兴成这样,嘴巴都合不拢,和前一阵子遇上的男人根本就完全两码事。

果然长大了,一会儿风一会儿雨,她已经快摸不着北。

她垂了眼眸,任他纠结着她的一头直发。也纠结着她的心。

黑白分明的眸子聚精会神地瞅着镜子里照出整个房间的一片红。不用说,身后这个强制替她梳发的云皓天是把这当喜房看待了。

皓天呀……

慢慢地,她泪盈于眶。十指纠结,指节间的白越来越明显。却没有感觉到痛。

北京。

容澜已经把乔家当成自己家。下班不是去东方明雪的住所,也不回自己那个小窝,而是开着车直奔乔家。到了乔家,只看到颜如意正等在门口,双手交缠,十指扭得泛白,嘴中念念有辞。

颜如意多淡定的女人,见过的世面何止一个北京。这样的人这样纠结,容澜纵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立即沉了下去:“阿姨……”

颜如意看到他似乎长吁了口气,让他进来:“小北还没回来。”

“哦?”容澜也皱了眉,怎么会?这种天气,小北自爱自重,不会去吹这种寒风。更何况他们昨天才谈定订婚的事。

“我叫她去帮你买个小礼物。结果现在还没回来。”颜如意隐隐有着不安,她也知道这种天气女儿不会晚回,让父母担心啊!

这当儿乔天洪也回来了。问:“小北这两天有没有说什么?”

心里一动,容澜记起:“昨晚她说想出去旅游。”

“妈咪又不要小浪了!”乔浪坐在沙发上小小声地说,有些可怜。

“不会。”容澜轻轻拥了乔浪一下,这个孩子太敏感了。小北的孩子呀!

“不会吧?”颜如意不太相信,“如果想去旅游的话,也会和我说一声的啊!”

“我去看看。”容澜眉宇间深深的川字,大步走向得小北的房间。身份证还在,她不可能旅游。回到客厅,容澜摇头:“不是去旅游。”

“还早呢!”乔天洪看看时间,才刚刚六点。快到冬至,天气早早暗下来,可是时间确实并不晚。

“那……再看看。”颜如意自我解嘲地勉强笑了笑,“也许是我太着急了。”

大家这才各忙各的,容澜坐到乔小北房间里,想了想,拨她电话,是通的,没有关机。他长吁了口气,静静地等她接电话。可就是奇怪,这电话就是没人接。知道她手机声音向来调得低,可能没听到。他连拨了几次,依然如此。

眉宇间不禁有了深深地担忧,一直等到颜如意喊吃饭,这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不得不先填饱肚子再说,但当都坐到桌子上时,一个个面色都凝重起来。

“这孩子总让人不放心。”乔天洪沉沉地叹息。

“小北一定有什么事绊住了。”颜如意是慈母,不会说女儿的不是。更加清楚女儿不是不懂事的人,孝顺第一。就算当初不接受她,最多也是回避,从没说过这个继母的坏话,也从来没有冲撞过她。

拨了两个小时电话,她没接。容澜心知肚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这样。三几下吃完饭,人就往外走:“首长,我出去找找。”

“小北太不懂事了。上次去大亚湾也是这样。”乔天洪不放心,可一个劲数落女儿的不是。

“上次出去时交待过我和路瑶。”颜如意悄悄辩解,不好意思看容澜的样子。

立即得到乔天洪的白眼,“慈母多败儿。”

出来,路灯下的雪依然厚厚的,仰头四顾,行人不多,寒气愈重,她那身体在外面根本就抵制不了这寒冷。容澜脸色更加凝重,回到家,东方明雪正好在家。

听说乔小北不见了,东方明雪也急了:“这么大雪天,大嫂能去哪里?”

“明雪你去看看东方旭那里。”容澜声音低沉,当年只有他知道这个弟弟时不时维护大嫂的利益,可能是处在中立立场,但却不可以否认他的别有用心。在大亚湾的那次有目的堵截,至今不知道是谁所为,东方旭不能排除在外。

“三哥?”东方明雪惊问,可是看看大哥前所未有的严肃模样,什么也不说了,赶紧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大哥,我立即去看看,有消息马上告诉大哥。”

一齐出来,容澜拨电话占线,只得开车去了容海的住所。不是为了找容海,通常容涛和汪蒙蒙都会在,容涛和汪蒙蒙是对欢喜冤家,注册了好几年,可就是不摆酒,汪蒙蒙坚持自己还没结婚。北京房子贵,容海的复式三楼不小,两人就在容海那里住,只是在那儿住也分得很开。两人住楼上,没啥事一般不会下来,倒像两户人家一样。

再加上后来容海和汪苗苗住一起,这两人连饭都不做了。天天在外吃完快餐回来就往楼上赶。看自己买的小电视机。

容澜赶到的时候正是晚上九点半,汪苗苗已经上床睡觉。容海开了门,看到容澜凝重的脸色,立即喊了容涛下来。

“怎么可能不见了?”容海惊讶,“小北不会做这种事。”

“上次乔小北做过这种事。”容涛提醒。

“就是上次做了,这次才不会再这样。”容海坚持,转过头来责问,“容澜,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事惹小北生气了?我早说过,不能在小北面前耍你的公子脾气。容澜你也不小了,就不能收敛收敛你的臭脾气。”

“容海……”容澜有些无力,“我们昨晚在谈订婚的事,小北答应了。”

“那……”容海也无语了。

“会不会被绑架?”汪蒙蒙大大咧咧地问。

绑架?亏这女人说得出来,还是刑警呢。容涛瞪她:“谁敢绑乔首长的女儿?”

灵光一闪,容澜突然打电话,可是拨了会没人接,他面色不豫:“云皓天不接电话。”

“问云弈?”容海提醒。

果然打给云弈,云弈云里雾里地:“皓天最近很忙,我也找不到他。请问有什么事?”

既然找不到云皓天,就没必要告诉他小北失踪了。这一根线索又断了。众人都默默思索着,许久,容海默默起身,往房间走去。

“我去问问苗苗。”容海说。

汪蒙蒙反对:“不用问,现在苗苗一天到晚纠结怀孕的事,哪有心思管别的。”

“不。”容海一口否认,然后缓和了语气,“还是问问吧,问一问没关系。”越是脆弱的模样才让大家掉以轻心。

“容海你是个混蛋。”一声咒骂从房间里传来。很快地,一身粉红睡衣的汪苗苗跑了出来,眼泪汪汪的,控诉着容海:“一天到晚都说要好好照顾我,说只对我一个好。你就是这样对我好的?只要那个女人有事,就都是我汪苗苗干的?她乔小北算哪根葱,值得你这样报恩。容海你给我滚,马上滚,我一辈子不要见到你。”

“苗苗,这是容海家里。你让容海滚去哪里?”汪蒙蒙小小声地提醒。

“哦!”汪苗苗一愣,哭得更厉害,“我知道我没有家,我走,马上走。我去流浪。或者我就冻死在外面。这样你们一个个就称心如意了。”

说完果然朝门外走去,一拉开门,一股寒风袭来,汪苗苗一个寒噤,冻得连哭都忘了。

“回来。”容澜沉声命令。

“容澜——”汪苗苗听到这声音,马上反扑回来,“容澜你给我做主。”

合眸,容澜默默地朝旁边一闪,汪苗苗扑了个空,撞到沙发上,立即傻了。

“容海才是苗苗的依靠。”容澜淡淡地,“苗苗,懂事些。容海天天上班也很烦,他是你孩子爸爸。苗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遇上容海,这世上没有比容海对你更好的男人。”

“我不要容海做孩子的爸爸。”汪苗苗哭着,可是被一旁的容海牵过去,低声而有力的要求:“容澜正在担心小北的事,别掺和了。去睡觉。”真是,明明都睡着了,怎么又跑了出来。本来他私下问问不会有大事,可是偏偏在门口偷听到了不该听的事。

“她走了不好吗?”汪苗苗哭着,“她不是早和那云家两兄弟都有一腿……”

“苗苗闭嘴!”容海严厉低喝。

汪苗苗偏偏不住嘴:“和云家兄弟有一腿,和苏庭也有一腿,天底下哪有这么滥情的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容澜,这个丑女人就会惺惺作态……”

“啪”地一声,满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容澜!”容海倏地站起,一拳打在容澜胸口。

容澜踉跄几步才站住。默默地看着容海。

容海凌厉地凝着容澜带着血丝的眼睛,忽然离开,大步走向房间,拿出白色的颗粒,强制苗苗加服西药。

“苗苗你就该打。”汪蒙蒙小小声地嘟哝着,却还是飞快地掺着了苗苗,不让她倒下去。

容澜死死地盯着苗苗,半晌才无力地抚额,转向容海:“对不起。”

容海僵着脸儿,不声不响地起声来看苗苗。

汪苗苗就似石膏,容海灌她药,她无意识地咽下去了,一只手抚上肿痛的脸颊,半天都在瞪着容澜,再半天才喃喃着:“容澜,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对不起。”容澜依然在看自己的巴掌,合上眼眸,一辈子杀孽深重,可是从来没动过女人,谁知这一巴掌打在自己疼惜了二十多年的苗苗脸上。这痛,加上懊恼,心酸何止一点点。

容海默默地,轻轻搂过苗苗,非常诚挚地和苗苗说话:“苗苗有孕在身,不能动气。来,好好坐着。”

“做什么样子呢?”苗苗哭,“知道这胎儿迟早得打下来,我动气不是更好?就这样流下来了,还省得去看医生动手术。我这身子也动不了手术了。”

“苗苗……”汪蒙蒙想劝,可是不知该怎么劝才好。这个柔弱美丽的妹妹说的半点也不错啊,是不能要这孩子,也不好轻易动手术,这流个产都要请个高明的医生来才行。可是偏偏越身子柔弱的人,心倒是比平常人更高傲。

“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容海无力地合眼,再怎么说,汪苗苗腹中有孤苦无依的他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汪苗苗不懂事,心肠比别人硬,可是如今却和他命运相连。

容海心情的复杂酸楚无法说清。

为容海动容,无视胸口那一记重拳。容澜默默起身,伟岸的人有了萧条的感觉,向外走,却又回头:“我明天和Abe打电话,请他过来,看有没有办法保孩子。”

容海无语,忽然大步跟上,伸出手来,与容澜重重相握。四目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容澜心中瞬间沉重,容海对这个孩子显然有着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感情。

“我明天去查查相关渠道,看看有没有小北的线索。”容涛主动提起。旁边的汪蒙蒙连连点头。

“谢谢!”容澜颔首。却再次看了看容海。

汪苗苗怯怯地喊了声:“容澜……”

容澜似乎没听到,已经拉开了门要出去。汪苗苗跟了上去:“容澜……”

“苗苗,让容澜先忙。他是不该打苗苗,他给苗苗道歉了……”容海怆然,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不让汪苗苗感到疏离。

“不,我只问他几句话。”汪苗苗脸色苍白,可是镇定非常,似乎连那一巴掌也忘了,她静静地走向容澜,容海默默合眼,把门关了,不让风进来吹着了苗苗。

“什么?”容澜淡淡地,高深莫测的模样,黑瞳如星,只是瞄向了窗外。

“你……”汪苗苗语音轻颤,却前进一步,悄悄地要抱住容澜的胳膊。容海在旁悄悄合上眼眸。爱情,永远是个不听话的东西。和他同床共枕的苗苗终其一生走不出容澜的死胡同。

“你有没有爱过我?”汪苗苗泪盈于睫。

“没有。”容澜平静极了。

“如果我没有心脏病,容澜你是不是就会爱我?”汪苗苗可怜兮兮地瞅着面前这个男人,她似乎快要倒了。

“不。”容澜摇头,冷静平和,“爱情与身体无关。”

“那么,你爱乔小北?”汪苗苗连嘴唇都颤抖了,嘴唇正慢慢变黑。容海焦虑,要牵过汪苗苗,可是一把被汪苗苗推开了。这个走入死胡同的女人已经不知道回头的路怎么走。

“是的,苗苗,小北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容澜轻语,“苗苗,是你不懂事,一直不肯喊小北一声嫂子。”

“她被人侵犯你也要?”汪苗苗摇摇欲坠。容海和容涛及汪蒙蒙全部高度紧张起来,默默地看着容澜的手掌,随时准备制止悲剧的发生——容澜的十指紧握成双拳,指节泛白,已经无法容忍汪苗苗的肆意侮辱。

容澜合眼,久久地没动一下,许久许久,他才松开拳头,面无表情:“苗苗,你也是女人,如果一个女人被人侵犯了,是不是从此该打进地狱?”

“是的。当然是。”苗苗尖锐了起来,“乔小北根本就配不上你。当年苏庭早就污辱了她,她配不上容澜。”

“苗苗闭嘴。”容海一颗心也痛了,为什么会这样?他同床共枕的女人自己也经历过,为何可以放过自己的不堪,就是不放过小北。小北……默默念着,心痛。已分不清了为了苗苗还是小北。

“如果当年苏庭没有污辱小北呢?”容澜似乎越来越平静了,面前这个女人,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妹妹,果然不是他能看懂的。忽然觉得,对容海确实愧疚……

“怎么可能。”汪苗苗大惊失色,这消息竟如一颗炸弹在她耳边响起,“那乔浪……”

“是我的孩子。”想必,汪苗苗以后不会再污辱他和善美丽的小北。

“不可能,不可能呀!”汪苗苗似乎失了心智,一个劲儿喃喃着,身子摇摇欲坠,幸而有容海和汪蒙蒙扶着,才不至于立即倒下,可是人已经呆滞了。

“你如果不爱我,怎么可能把我一直带在身边?”汪苗苗不明白呀,声嘶力竭地问,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配不上他容澜,居然敌不过乔小北。那个脾气硬嘴巴不甜一脸清高的女人。

她看到那个假假的女人就想吐血呀。

“如果知道苗苗会害我妻儿,的确不会带苗苗在身边。”事到如今,还要说什么呢?容澜突然觉得不明白女人了。眸光一闪,是啊,他就是不明白女人,才没法让小北就是爱着,也没有情不自禁跟随吧?

他明白了。倏地开门,大踏步出去。

“容澜,你以后别过来这里了。”容海淡淡地。

容澜立即点头。大步离开。

容海关上了门。

房间里汪苗苗慢慢倒下,容海焦虑,咬着唇,和汪蒙蒙一起把苗苗抱到沙发上。才坐下,汪苗苗一口黑血喷出,然后奄奄一息地斜倚在沙发上。

“苗苗——”几个声音一同喊起。

“容海,乔小北真有那么好么?”汪苗苗气若游丝,拼死也不相信她爱的人爱的是那个什么优点也没有的女人啊!

“小北她……”想安慰汪苗苗,可是容海不知不觉说出的是,“小北善良得让人心动。”

“容海你疯了。”汪蒙蒙一掌拍向容海。没看到汪苗苗已经受不了了吗,还在那儿雪上加箱。可是汪蒙蒙拍了后也叹息。她也见过乔小北几次,知道那个女人的魅力不在于能干,也不在于美丽,更不在于在男人面前长袖善舞。而是乔小北一站在那儿,明明静默,自有一种温暖的气息散发出来,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动,自然给人天地间变得祥和了的感觉。心态平和的乔小北让人安稳。让男人觉得有外面拼搏得到的一切,只为了这个女人能丰衣足食地在自己羽翼下过日子。

她一个女人都有这种感觉,更何况是容澜容海这种腥风血雨中渴望平静安稳生活的男人。

“一群疯子。”汪苗苗合眼诅咒着,“一群疯子。容海,容澜不爱我,他为什么不爱我?我心痛。我快痛死了。我痛得无法超生了。容澜他真是个混蛋,我祝他永远得不到乔小北。我祝愿乔小北一辈子嫁不了人。”汪苗苗无力地伸出手来,在半空中乱抓,容海的手抓住了那瘦削的手儿。

汪苗苗慢慢地昏死在容海怀中。

容海紧紧抱着汪苗苗,默默起身进房,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

汪蒙蒙无力地跟在后面。容涛感叹:“看这模样不像能撑过两年。”

“而且还让她怀了身孕。”汪蒙蒙摇头,“容海你怎么就让苗苗怀了身孕?这不摆明是催她的命?”

容海摇头,知道苗苗一生孩子必死无疑,一直都有采取避孕措施,而且夫妻生活少得可怜,加起来也不过几次而已,谁知道还是躲不过。

只能说,老天弄人。

容澜不知道汪苗苗后面发生的事。只是坐在车中时,他还在看自己的手掌,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一气之下就打出了巴掌。从小看到母亲的惨状,就是枪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打女人,可是他就伸出了巴掌……

默默看着,忽然地轻叹。汪苗苗当着他能这样诽谤小北,那么当年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奔波,为完成任务晕头转向的时候,小北受过汪苗苗多少奚落……

慢慢地,昨晚乔小北的问话又浮上脑海。轻轻叹息,他似乎忽略了她心中的最痛。紧紧压着太阳穴,容澜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开车。

又回到了乔家,面对二老担忧的目光,容澜轻轻摇头。小北不在,哪里都没有她的人。楼上也不用去看,路瑶早就不在,颜如意也知道杜心心也已离家出走。这三个好友似乎这段时间都犯了太岁,全在走背运。

而路瑶的消失最可疑,因为路瑶已经消失整整一个星期了。

乔浪睡了。容澜走到小家伙的房间,默默看着他的睡颜,这孩子真感性。这会儿知道妈妈不在,很是伤感,不会大声吵着要妈妈,可是心里会默默的悲伤。这不,这会儿眼角还有两颗泪珠儿挂着。容澜伸出手来,轻轻地抹掉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只是指尖粗糙,似乎刮痛了小家伙嫩嫩的脸儿,乔浪眉儿皱了下,翻过身去继续睡。

容澜轻轻伏下身去,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亲。

小家伙睡得挺香,不知道有个他讨厌的叔叔亲他。

容澜回房,躺在昨天温存过的床上,想着前尘往事,睡不着。重逢时小北不止一次问他,汪苗苗要怎么生活,能不能离开他的生活?可恨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连昨天请她答应复婚时,他都坚持暗示她承认苗苗的存在。

她是答应他复婚了,可是她没有欢喜,只是眉间有着淡淡的哀愁。这个小女人向来能忍,也大度,从来不离间他的兄弟姐妹情。不会因小失大,可是常常委屈了自己。

是他太笨……

终是睡不着,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他不能一天到晚陪着他的小北,看着她的人。

他若没出息怎么配得上他的小北,没拼出一方天下来怎么替小北遮风挡雨。灵光一闪。他打电话:“莫二?”

“什么事?”莫二在那边懒洋洋的,似乎什么精神也没有。

“关于北澜的事,有没有时间谈谈?”

“有。”莫二马上来了精神,声音提高了八度,有些激动,“容澜你是不是要接手了?当然好,现在就谈。我去你那?不用?怕打扰老人?那行,你马上到我这儿来。我住的地方你知道,我等你。”

不到半个小时,容澜的车子停在了莫二住的小区内。莫二穿着睡衣,打着哈哈迎了上来:“容澜,容先生,终于要救我出苦海了。我感动得涕泪双流,几乎不能活了。”

“看不出失恋的样子嘛!”容澜忍不住挑眉,刚刚电话里模样还半死不活,现在就又成了弥勒佛。这个莫二啊,果然有点二!

“我们不说失恋。”莫二笑盈盈地,“说什么失恋嘛!男子汉大丈夫,失恋乃兵家常事。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嘛!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失恋。”

“杜心心失踪了。”容澜提醒。

莫二一张笑脸消失在容澜六个字里。许久才艰涩地问:“不见了?”

“不见了。”容澜肯定,“孩子还在司徒清那儿。”

“那也好。”莫二似乎立即就恢复了镇定的神态,“反正孩子有人养。心心找个更好的男人也不难。这样也好。很好!”

容澜蹙眉,凝神盯着莫二良久,直到莫二轻咳一声,才唤醒了容澜的注意力。

皱眉,容澜提起此行来的大事:“我决定立即把北澜交到小北手上。”

“啊?怎么突然开窍了?”莫二大惊,又赶紧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既然是小北的名义,她才是北澜董事长,早点交给她早安心。许多事其实都要小北亲自签名办理,我们总是和政府走后门,走得太多了,也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了。上次那个乔云涛还在问我,为什么这个乔小北这么大架子,总是不按程序走。要是不是因为北澜集团这几年一直暗暗捐款,办学校修桥造路什么都捐款,是国家受惠的对象,早就不理我们北澜了。”

容澜闻言一笑,挑眉:“我听起来这乔云涛的架子也不小嘛!”

莫二闻言笑了,搔头:“这个乔先生嘛,其实还不错滴说。”

容澜凝神,接过莫二打印出来的资料。吩咐:“北澜具体策划及现有规模,股份情况,发展方向,集团内高级管理人员,集团核心资产,以及这几年的盈余,这几天内全部以电子档形式发给我。不要太高深,要齐全,简明扼要,让小北一眼能看懂。”

“是,遵命!”莫二似乎轻松了下来,居然长吁一口气。神情也似乎复杂了些,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为公事还是私事。

“别放心太早。”容澜轻笑,似乎没看到莫二瞬间又焉了的模样,“从明天起明雪会来北京分部向你报到,莫先生得事无巨细地教明雪。小北可能还要稍后些才能报到。只要你教会了明雪,你可以放大假。这样说吧!莫先生什么时候可以让明雪独挡一面了,莫先生就什么时候可以休假了。”

“真的?”莫二又开心起来,居然冲动地在容澜脸上一亲,“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东方小姐在最短时间内独挡一面。”举举拳头,挺有信心。

“莫二你……”容澜是练家子,有人碰他他会条件反射,一个标准的擒拿姿势,立即让莫二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完了容澜拼命抹自己脸上被亲的地方。这莫二居然激动得亲他?真该死,“你是BL?当年说的是假的?”

“不是不是。”莫二赶紧摆手,被摔倒在地也高兴,“高兴一下,就一下。小北又没看见,不碍事的。下次不敢了。唉,容澜,我明天就要以休假了。我肋骨骨折。哎哟!”

鬼哭狼嚎得像真的似的。

还想下次呢!容澜轻蔑地瞄了他一眼:“这次卖身契加长十年。只要小北不炒你,二十年后你才能离开北澜。如果你还想下次,我也不吝啬,这样莫先生大概可以替北澜服务个三五十年。”

“天啊!”莫二哀叫,“小北你快回来,这无良容澜快把我治死了。小北你是个好老板,快来让你家容先生患点气管炎啥。小北救救我!”

容澜坐到车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莫二的怪模样。不禁笑着,吸一口烟,猛然想起乔小北曾经瞅他抽烟的眼神,那可是十分不屑的眼神。想着想着,他叹息着把烟头扔掉了。

正想着,容海来电话。他瞄着那个号码,久久不肯按接听键。

终于没响了,可是很快来了个信息:“容澜,求你马上联系Abe吧,苗苗病危!”

容海的请求他能无视吗?不能,头痛,拨通了Abe的电话。

Abe答应马上乘飞机过来。

无力靠着驾驶椅背。默默摇头,他的小北呢?到底去哪了?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她是他的肋骨啊,支撑着他活着。

想得出神了,漾起醉死人的笑意。这时后面传来大大的喇叭声。容澜尚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事,似乎路灯瞬间全灭了,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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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样蝴蝶飞飞1970和柯丽亚2010的票票,谢谢亲的支持,狂么么~

咳,亲亲sywang,昨天更得有点少,画画今天特别努力。万更!啊啊啊,可以小小表扬下画画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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