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和诗
作者:玉山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83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清晨的阳光穿过绿影婆娑的菱格窗,贾玉正在窗下凭案练习书法,抄写昨天诗会的大家所做的诗时,忽然袭人走进来笑道:“哎呦,你是怎么连人家栊翠庵的小尼姑也都勾搭上了的?”

“什么栊翠庵的小尼姑?”贾玉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尼姑,反正长得挺清秀水灵的。”袭人继续笑道。

难道是默泉?“小尼姑找我有什么事?”贾玉又问。

“我怎么知道呢,我问她她也不说。只说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我说帮她带进来,她也不肯,非要亲手交给你,搞得神秘兮兮好像要交什么定情信物给你似的。”

“那你叫她进来吧。”

“是,公子!”

一会儿,袭人就将默泉带了进来,又对贾玉笑道:“人我已经给你带进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退了出去。

默泉脸红羞涩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却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怎么看贾玉。

贾玉等她一阵还等不开,只好自己先开口道:“默泉,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你师父叫你来的。”

默泉抬头看了贾玉一眼,又低头道:“我自己来干什么,当然是我师父叫我来的。”说话时脸更红了。

“那你师父叫你来干什么?”默泉话说半截又不说了,贾玉只好继续问。

默泉又抬头看了贾玉一眼,又低头道:“我师父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说完又不动不语了。

“什么东西,快拿过来。”

默泉怯生生地向前走了几步,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淡红色的信笺,双手捧着递给贾玉。贾玉只见信封上写着一排灵秀飘逸的字:“弟子贾玉亲启。”一股清香隐隐透来,不知是小尼姑身上的香,还是那淡红信笺的香。

贾玉一时像想起了什么事,却没有接那信笺。

小尼姑眼波转了几转,又低头羞涩道:“贾公子,我的手都已经举酸了。”

“你的手都已经举酸了吗?”贾玉回过神来,对默泉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接那信笺。不经意间发现小尼姑那微羞娇艳的小脸在那素朴的道服的映衬下还真挺好看的。贾玉不禁在心中感叹,你师父做道士可惜了,你做尼姑也可惜了。

“贾公子,我要走了!”默泉又抬头看了贾玉一眼,轻轻道。

“嗯,你要走了,你先走吧,我看看信里面是什么?”贾玉边拆信边说道,这个信封也不知怎么装的,贾玉一时还弄不开。抬头又忽然看见默泉转身默默离去的娇柔背影,心想人家小尼姑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样让她走了吗?

不让她走又能怎样?给她钱,那是对她侮辱。给她好衣服也用不上,给她什么花呀钗呀玉呀佩的也用不上,给她吃的估计也不会要。唉,小尼姑还真不好给东西。

“默泉!”贾玉在默泉快要掀帘而出时,终于叫住了她。

“什么事,贾公子?”默泉回头,娇羞脉脉问道。

“谢谢你啊!”贾玉对默泉笑道。

“谢我做什么?”默泉抿嘴一笑道,“你要谢就去谢我师父吧!”说完就轻轻掀动珠玉垂帘,走了出去。

贾玉终于将那复杂包装的淡红信封拆开了,发现里面有两张粉红信纸,一张空白的,另一张写着一首诗:

《观莲》

半亩小塘碧茏葱,清坐观莲四面风。

冰姿玉蕊凌波立,长茎深根委泥中。

太液荒寒倾城色,蓬山依约魂相空。

剩欲与君相寤言,少须明月出海东。

贾玉虽然做诗水平很烂,但在姐妹们的熏陶下好歹也读了不少诗,审美水平还是有一定的,依自己看来,这首诗的水平应该和钗、黛、云、言等人在一个等级。原来大观园还藏着师父妙玉这么一个大诗人,芙蓉社没有她的加入,真是有点可惜了。估计她也不屑与加入芙蓉社。

那师父写给自己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又不像是情诗的。

难道师父要考考自己的诗才,要自己和上一首?贾玉又看了看那张空白的信纸想道。

师父考自己的诗才做什么,她应该考自己的武功剑法才对的啊?

难道她既要教自己武,还要交自己文,做一个全面全能的师父?

对了!师父不是告诉自己要闭关两个月吗,怎么给自己写起诗来了?难道师父没有真正闭关?贾玉又想起了紫鹃说的黛玉夜宿栊翠庵不归家的事,师父很可能没有像什么绝世高人修炼什么神秘武功一样闭什么关,而现在写诗给自己又留一张空白纸,就是要自己写好和诗后去看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吩咐的。

想到这里,贾玉不由得叹道:“师父啊师父,你老人家有什么话要对我吩咐直接让默泉叫我去不就得了,何必弄得这么复杂写一首诗过来,还要我和一首?你不知道我附庸风雅读读诗还可以,但写诗真是很头疼的,更何况是依韵写和诗?”

唉,这种诗又不好找湘云当枪手写的,不然显得太没诚意了,是好是歹也凑上一首吧。

于是贾玉渡来渡去搓手又抓头搜肠又刮肚地拼凑了一首:

《观莲》

秋罗拂水碎光动,缓歌醉舞弄熏风。

娟娟出浴明霞媚,盈盈解语横波中。

芳心清苦谁人问,仙姿高洁自凌空。

若叹留滞凡尘塘,随风相送蓬莱东。

写完后又看了一遍,觉得无文意上的大碍后就用另一个信封装了,简单封好后,在上面写着:“弟子贾玉恭和师父妙赐仙诗,师父敬启。”然后就踹着信往栊翠庵去了。

快到栊翠庵门口时,却遇到一个人好像从里面刚出来。邢岫烟邢姑娘,今天穿了一身淡紫长裙,袅袅的身姿在这淡紫长裙的映衬下更显得如淡柳轻烟,仙风飘逸。

邢岫烟去栊翠庵干什么,她刚来大观园怎么一个人去找古怪孤僻的妙玉了?难道她和妙玉以前就认识?贾玉忙快步跟上了邢岫烟。

不等贾玉开口喊,邢岫烟已先开口道:“玉公子,你跟着我干什么?”说着已回头对贾玉淡淡一笑。

“你去栊翠庵干什么?”贾玉也笑问道。

“怎么,我不能去吗?”邢岫烟反问道。

“这个,不是这意思。”贾玉讪讪笑道,“我是问你是不是认识妙玉。”

邢岫烟笑道:“何止认识,她还是我师父。”

“你师父?”贾玉惊讶道,“你也是蓬莱阁的?”

“我哪里是什么蓬莱阁的,只不过我以前曾在她们庵中借住了几年,她教我读了一些书。”邢岫烟临风而立,淡紫长裙轻轻飘动,贾玉仿佛闻到了一股如瑶池雪莲般的清香。

“怪不得,怪不得!”贾玉看着邢岫烟,轻叹道。

“怪不得你的气质有一种绰约仙风,原来曾与她朝夕相处并受她所教的。”

“玉公子谬赞了!”邢岫烟淡淡地笑道,“我师父才是风姿绰约如姑射仙子,我不过俗人一个的。”

“你不用谦虚了,我有眼睛的。”贾玉笑道。又忽然兴奋道:“哦,对了,她是你师父,也是我师父,那你也就是我师妹了!”

“师妹?”邢岫烟轻笑道,“若论同门,你是最近不久才拜她师父的吧,那我可比你早入门多了,你应该叫我师姐才对的哦!”

“对对,师姐,师姐!”贾玉又向邢岫烟拱手作揖道,“师姐好,师姐以后要多多关照一下师弟啊!”

“呵呵,同关照啊师弟!”邢岫烟也向贾玉拱手一作揖,那姿势倒是相当的潇洒利落。

“师姐,你……”贾玉还想与邢岫烟多搭讪聊几句,却一时又不知问什么好。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都同门师姐弟了,还这么吞吞吐吐干什么?”

“是是,师姐!”贾玉笑道:“师姐我想问你,你有功夫吗?”

“我整天闲着无聊,很有功夫啊,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不是这个功夫,是那个功夫的。”

“什么那个功夫啊!”邢岫烟继续笑问道,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在装。

“就是飞檐走壁金钟罩铁布衫的那个功夫,也就是武功的。”贾玉只好进一步解释。

“武功?”邢岫烟抿嘴一笑道,“我们女孩子家,什么武功不武功的!”说完就一个转身走了。

贾玉又看着邢岫烟那离去的背影呆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有所醒悟,邢岫烟会武功的!她现在离去的步伐姿势和刚才和以前都是那么不一样,是那样轻灵飘动,若凌风归去踏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