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接湘云来贾家
作者:玉山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32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鬼使神差的,贾玉一大清早起来就想起了去接湘云来大观园入诗社,而且想起来就立刻出园驾马车出发了,谁也没告诉。开 心 文 学

贾玉刚走没几分钟,言公主就到了怡红院,见贾玉已走,床还是温的,不禁愤愤地一甩袖道:“哼,接湘云也不拉我一起去,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早晨路上行人较少,贾玉将马车赶得飞快,没用多久时间就来到了保龄侯史府。贾玉系好马,和守门的说一声就自己进去了。

快到史湘云住的小屋前时,忽然另一条路中闪出一个人影,贾玉忙闪到一棵树后,只见那人正是湘云的婶婶,贾玉上次来带湘云出去玩时曾见过她一面,而她好像也是要向湘云住的地方走去。

贾玉悄悄地跟在她后面,只见她果然进了湘云住的屋。

现在还挺早的,估计大观园中还有很多人没起床,这么早,湘云的婶婶去她屋干什么,难道湘云病了,她婶婶去探望?

但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推翻,因为贾玉听到从屋里传出了很大的训斥声,贾玉不禁眉头一皱,纵身来到窗户下,只听湘云的婶婶在里面连训带骂着:“你就成天疯玩吧,这些东西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做完,拖到你嫁人的时候吗?你这么懒,只怕到时候嫁不出去,可别拖累我一辈子!看看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个姑娘样,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不知像疯子似的在那里鬼唱鬼嚎些什么,谁要娶了你不倒八辈子的霉才怪,不说娶你,碰到你就是倒霉,你爹娘生下你更是倒霉,不然怎么刚生下你就被你活活克死了!还吵着要去贾家,我看你少去害贾家的人了!我倒是不想留你,我倒是希望你离得越远越好,但你为何每次去贾家又要回来,有种就长期高攀在贾家不回来啊,我看贾家的人对你也……”

“够了!”

贾玉忍怒出现在门口,大喝一声打断了湘云婶婶的话。

湘云婶婶看到贾玉突然出现,嘴里像塞了一个鸡蛋,惊诧得一时回不过神来。

贾玉却见湘云这样被她婶婶训骂,脸上依然神色自若,并无悲戚之态,只是见到自己出现时稍微惊诧了一下。

“你不想留湘云,这可是我听你亲口说的。”贾玉对湘云婶婶冷冷道,说着又从怀中掏出宝钗所给的没用完的一句道:“这五百两银票,算是报答你对湘云的衣食养育之恩,你拿去,湘云从此就住在贾家,无论嫁人不嫁人,无论嫁谁,跟你没任何关系!”

听了贾玉的话,湘云的婶婶顿了顿,又冷冷地看向湘云。湘云的眼皮稍抬了一下,又用鼻子哼了一声,不看她。

“好,既然你已经高攀上,铁心要走了,我还何必要强留你,你从此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也就罢了!”说完就要去伸手拿贾玉手中的银票。

湘云眼明手快一下就抢先过来把拿银票抢在手,然后扬扬对她婶婶冷笑道:“婶婶,你给我提供的衣食住所之费值得这五百两银子吗,不说老太太每月派人给的银子远远超过了,就连我和翠缕做的工都足够抵得上了,你还想要这五百两银子,你太贪了吧!”

湘云婶婶气得浑身乱颤地指着湘云:“你,你……”

湘云轻笑一声:“我什么我,不过看在以前叫你一声婶婶的份上,我还是会给你一点好处的。”说完又转头对翠缕道:“翠缕,把我上次给你的那百两银票拿出来。”翠缕答应了一声,就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上次卫若兰装阔少出手付账但被湘云抢了过来的那张银票,递给了湘云。

湘云拿着银票在她婶婶面前扬了扬道:“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要用作嫁妆的,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湘云婶婶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接过银票,也没说什么就愤愤地摔门而走。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湘云和翠缕终于收拾好了两大包袱加一大麻袋东西,贾玉进去帮她们提了出来。

临行前,湘云又站在这间简朴的老屋前,久久伫立凝望着,迟迟不愿走开。

看着湘云那凝视老屋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依依不舍神情,贾玉有些明白,虽然这间老屋看起来简朴,里面的生活也有些艰辛,但毕竟容藏过湘云曾经的成长,盛开过湘云鲜活的青春,贮满着她和翠缕两人间的患难与共以及无忧欢乐。

或许更重要的是,这间老屋是湘云那从没见过面的爹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再不舍,终还是要离去的,贾玉上前轻拉了拉湘云。

湘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后,跟着贾玉离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快走吧,湘云!”贾玉催道。

湘云忽然放下和翠缕一起抬着的一个包袱:“你们先出去在大门外等我,我还要去宗祠拜一下我父母的灵位。”说完就转身朝一个方向快步而去。

贾玉目送湘云那柔弱的背影消失在一个拐角,也只好和翠缕先向史家大门外走去。

出了史家大门,等湘云过来后,上马车前,贾玉又问道:“这次去大观园长住,你准备住哪里,稻香村蘅芜苑还是潇湘馆?”

“我要住……”

“到底住哪里?”

“我要住怡红院。”

“瞎说!”

“我就要住怡红院!”

“别开玩笑了,正经点!”

“那我住潇湘馆。”

“你不是要跟言公主学武功吗?住稻香村不更好?”

“公主姐姐已经进园住稻香村了吗?这么快!”湘云有些惊讶地问道。

“忘记跟你说了,她王爷哥哥写信过来托付的。”

湘云顿了顿,又道:“那我还是要住潇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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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着马车回到贾家后,贾玉和湘云先没有进园,而是首先去见贾母,向贾母说明了要在大观园长住之意。但没有直接说湘云已和她叔叔婶婶断绝关系,而是说年纪渐长,只怕再无多少和姐妹们的相聚相守之日。按湘云的意思,这事先不急,后面乘隙再慢慢向贾母说明。

贾母当然没什么意见,要湘云安心在贾家住,在园子里和姐妹们开心玩就行。湘云又向贾母说明天要在园子里宴请大家之意,贾母也高兴地答应,并说会带薛姨妈、太太、李纨、凤姐等一起去吃吃玩玩。湘云高兴得无可无不可,蹭在贾母的怀里感谢撒娇了半天。

贾玉也趁机向贾母说明几天后要在大观园宴请几个新交的朋友,并说他们在自己出走的那七天帮了自己不少忙,贾母也答应说应该的应该的,并说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带来她面前看看。贾玉当然也尽拣一些好听的话对贾母大大的奉承了一番,然后和湘云一起回大观园。

走在去大观园的路上,湘云连蹦带跳欢呼雀跃得像个小孩似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明天要宴请一大堆人,怎么个筹划安排法,你还得好好想想的。”贾玉提醒湘云道。

“要我一个人想吗?我才不会费那个神呢!”湘云在前面蹦跳着说道。

“那先给你说好,我是不会帮你的想的。”贾玉笑道。

“去去去!说要你瞎搅合,我不会拉林姐姐和宝姐姐一起跟我想吗?你说对不对呀,翠缕!”湘云对贾玉不屑地嘟了嘟嘴,又拍了拍翠缕的肩膀问道。

“很对!”翠缕笑答道。

“听到没有?”湘云又对贾玉转了一眼道,“连翠缕都觉得没有必要让你这摸不着头的丈二和尚去瞎搅合什么的!”

“那好,我帮你把东西扛到潇湘馆就不管你了。”

“去去去,谁要你管!”

………

来到潇湘馆,只有紫鹃在,黛玉却不在。

“紫鹃姐姐,你怎么像怨妇似的一个人孤坐着,林姐姐呢?”湘云对紫鹃笑问道。

紫鹃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我很怨妇吗?”

“很像!翠缕你说呢?”湘云点点头,又侧头问翠缕道。

“是有点。”翠缕也笑答。

“像你个头,哪里像了!”紫鹃走过来敲了翠缕一下,又帮她往里面提包袱。

“不然我们姑娘好不容易来了,你也还没人事的在那里坐着,也不知道过来迎接一下的!”翠缕一边和紫鹃提包袱,一边笑说着。

“你们姑娘又不是神,还有我像迎神一样迎接吗?”

“紫鹃,林妹妹她去哪里了?”贾玉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问我呢,我怎么知道呢,我们姑娘现在忙得很呢,哪有什么在家的时候!”紫鹃没好气地答道。

“那她忙些什么呢?”贾玉又问。

“我怎么知道,你不如去问她自己。”

“哈哈,紫鹃姐姐,你吃谁的醋了,我怎么听你这话酸酸醋醋艾艾怨怨的?”湘云又在一旁笑道。

“我吃醋!”紫鹃不屑道,“我吃什么醋,谁又能给醋我吃!”

“你别嘴硬,紫鹃姐姐!”湘云又歪头扳手指.xzsj8.道,“让我猜猜,林姐姐最近和谁打得火热不回家的?难道是公主?嗯,不大可能!宝姐姐?也不大可能。对了,妙玉,一定是妙玉!紫鹃姐姐,我猜得对吗?”

紫鹃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黛玉和妙玉打得火热不回潇湘馆?师父不是说最近两个月要闭关修炼的吗?

“你们慢慢收拾,我先回怡红院了!”心中带着疑问贾玉向湘云紫鹃道别一声就走出了潇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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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玉刚走不久黛玉就回来了,然后宝钗也恰好来潇湘馆找黛玉玩,黛玉、宝钗都和湘云有几个月没见面了,三人一时相见,自然高兴不已,说说笑笑玩闹在一起。

贾玉刚回怡红院不久,言公主也找来了。

一见面言公主就横眉怒目,要捶贾玉。

“干什么?我又怎么惹你了!”贾玉忙招架道。

“你没惹我,你还没惹我吗?”言公主继续挥拳。

“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接湘云,现在才和你见面,怎么惹你了?”

“还有脸说,就是这事惹我了,你去接湘云怎么不等我一起去?”

“你有说过要和我一起去吗?”

“这还用说吗?”

“当然用。”

“那你去那么早干什么?***,我怕你爬起来就走,所以特地起个早来约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你那么急去干什么?”

“我是想早点去路上不堵车的。”

“堵什么车,那能快得了多少?分明是借口!我看你是想趁机去和湘云……”

贾玉忙用手捂住了言公主的嘴,顺势一推把她压倒了墙角。这个公主,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

言公主被贾玉这突然的粗鲁动作搞愣了一下,一时反应过来后怒瞪贾玉正要出手,贾玉忙先松开手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带你去的真正原因,是怕湘云的自尊心可能一不小心被你伤了。”

正准备对贾玉出手挥拳的公主听到这话,顿时收敛住问道:“这话奇怪了,我去看她又怎会伤她的自尊心?”

贾玉答道:“我跟你说,湘云虽生在侯门,但从小没爹没娘的,寄养在叔叔婶婶家。外人不知道的可能会认为就算他叔叔婶婶不拿她当亲女儿看,至少也不会待她很薄,但事实上不是这样。事实上是她叔叔婶婶待她很薄,差不多把她当丫鬟奴婢使唤,如果你进她住的地方一看,那种简陋艰辛酸楚,保证你会吓一跳的,我当初去看时也吓了一跳。但这一点她从没有对大观园的姐妹说过,包括老太太都不知道,我想她有意隐瞒,大概是不想众人用可怜的眼光看她,所以又何必让你知道呢,你还是继续当她是快乐豪放的侯门小姐好了。”

言公主一阵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那湘云的快乐豪放难道是表面装出来的?”言公主又问道,像是在问贾玉,也像是在问自己。

“不!”贾玉坚决道,“这个你不要怀疑,快乐豪放是湘云的本性,这个装不出来的,只是可能她在史家的那种艰辛不自由的背景,使她有机会到外面玩时,会玩得更疯一些。”

言公主忽然神色萧然道:“这一点我能理解,想我很早也是父皇母后都离我而去,我住在皇宫中虽然锦衣玉食没人敢欺负,但又有什么真正自由快乐可言?”说道这里,言公主又抬头看着贾玉一笑道:“只是在我认识了你和湘云后,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快乐,所以我也像湘云一样,玩得很疯,玩得很放纵,从这一点来说,我和湘云也许是同病相怜的。”

“你明白就好。”贾玉也笑道,“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照顾她就照顾她一点,虽然湘云她自己不需要人可怜,但她的身世还是真有点可怜的。”

“这个还用你说吗?”言公主微嗔道。

“哈哈,你们两个好的,算我多话了。”

“湘云在哪里?现在就带我去见她!”

“她现在潇湘馆。”

“潇湘馆?那你去把她给我喊出来!”

“喊出来?不大好吧,既然她已经来了,你们有的是时间见面的,又何必现在就要喊她?”

“不行,我就现在就要见她,你去不去喊?”

“我不去。”

“你不去是吧,那我自己闯进去!”言公主说着就一甩袖往外走。

“喂,等等,还是我去喊吧!”贾玉只好追了上去。这个公主,说得到就做得到的!

还好,这次言公主没有奋力往前跑,贾玉在潇湘馆门外十米多远之地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拉住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把湘云喊出来。”

“那你快点去喊,若一刻钟喊不出来,我就自己闯进去的!”言公主威胁道。

“好好,我努力将湘云喊出来。”贾玉答应着往前走,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住,回头对言公主笑道:“你和黛玉间这样仇人似的也终不大好,不如我和你一起进去,当着湘云的面,你跟她陪个礼道个谦,从此言归于好,岂不更好!”

“跟她赔礼道歉,休想!”言公主断然否决,那傲然不屑的神情不容贾玉再劝一句。

贾玉也不说无用的话了,刚来到潇湘馆门口,就听见黛玉、宝钗、湘云三人在里面一团的笑声。

贾玉敲门,一会儿,门开了,是雪雁小丫头。

“宝二爷,你怎么又来了!”雪雁拉着门眉眼弯弯地笑道。

贾玉作势要敲她:“什么话,难道嫌我来多了吗?”

雪雁头一缩,笑道:“我是说宝二爷你现在又来,当初就不必走了!”

贾玉已闪了进来,又要敲她:“还跟我狡辩!”雪雁早躲到一边去了。贾玉直向黛玉的内室走去。里面的笑声还在阵阵传出,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按照惯性贾玉没打招呼就一掀帘进去,但进去后一眼所瞥差点没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