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
作者:文文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24

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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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领着周阳还有其他三五名叫化一起来到了东城门前,周阳老远就看见吴巡检高坐马背之上,陆续有官兵押着叫化去到城门前将叫化交给吴巡检手下,凑足十个便有官兵将叫化押出城,不知去向。无弹出广告小说 周阳被官兵押到吴巡检面前,官兵上前向吴巡检禀告道,“大人,我等奉命搜查粮库旁本主庙,抓到个小子,看上去是个叫化模样,可他自称乃是玉茗茶行的少东家,属下不敢冒然做主,将他带来,请大人做主。”吴巡检听完禀报以后向官兵身后的周阳看去,一旁的余军校还没离开也跟着周阳看过来。周阳乘势向吴巡检亲热地打了个招呼道,“吴叔叔,还记得侄儿吗?侄儿被您手下的官兵抓了来,还请叔叔替侄儿做主啊。”

吴巡检细看,被官兵押解来的小子确实是周阳,吴巡检怒斥押解周阳的官兵道,“废物,竟然把周大少爷给抓来了。”周阳窜到吴巡检跟前委屈地说道,“他们还打了我呢。”吴巡检斥责官兵道,“你们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周大少爷。”官兵唬得不轻,忙自己打自己耳光,一边告饶道,“属下糊涂,属下看周大少爷这身打扮,以为周大少爷是叫化,得罪了周大少爷,还请周大少爷见谅,还请巡检大人恕罪。”吴巡检道,“罢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抓紧去办差,将功折罪。”官兵领命走后,吴巡检回头看看周阳后笑道,“也不怪他们官兵,周大少爷这一身……实在不够体面啊。”吴巡检记起前晚,他在搜查逃脱的罪犯中遇见周阳,周阳也是一身邋里邋遢,便道,“本官记得前晚与周大少爷相遇,周大少爷身上也不体面,也是被下属误认为是叫化,周大少爷说是被抢劫了,那么今晚怎么回事,周大少爷不会这么倒霉,又遭人抢劫了吧。”

周阳故作羞愧,向吴巡检答道,“吴叔叔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侄儿今晚做了点荒唐事,惹闹了我爸,我爸将我打出家门,说再不认我这个儿子。”周阳叹口气,委屈地说道,“所以我先下这样一副落魄模样,被吴叔叔看到笑话。”吴巡检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问周阳道,“侄儿干了什么荒唐事?”周阳一脸无奈地答道,“侄儿干的那点儿荒唐事,估计明天就要传遍玉溪县城了,侄儿也不怕跟吴叔叔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在玉春楼里,侄儿跟跟人为争夺一个女娃,花了五百两银子。”吴巡检听了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拍着周阳的肩膀安慰周阳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为了个姑娘,多花了几两银子而已,侄儿年少青春,自然爱好风流,侄儿放心,赶明见了周大老板,我替你说个情,让你爸接你回家。”吴巡检说完还笑了半晌。

周阳之所以对吴巡检据实相告,一来是因为知道小县城里面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事情迟早要传到吴巡检耳朵里,二来他知道吴巡检向来就认定他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风花雪月、吃喝嫖赌,前晚吴巡检一见他落魄模样便一口咬定他是在赌场里面输了个精光,周阳心想干脆投其所好地说出来,定能消除吴巡检一干疑心。

恰时又有官兵押解六七名叫化过来,交给了吴巡检,周阳看在眼里,故意问吴巡检道,“吴叔叔,你们捉拿这些叫化做什么,他们犯了什么罪。”吴巡检看了看周阳,神秘兮兮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衙门的事情,你一个小少爷,不可随意打听。”又道,“这些叫化在成日在县城里沿街乞讨,影响县城面貌不说,其中还多有小贼强盗,将他们弄出去,也算是给咱们县城除害。”周阳听吴巡检说来,已然知道阿勇他们叫化确实是被县衙抓起来,听见吴巡检称捉拿阿勇他们叫化是给县城除害,周阳不免恨得牙痒。吴巡检虽不肯说出捉拿叫化的缘由,可周阳亲历前后,心下也将缘由猜到了七八分,“赵大果他们逃走,州府还等着县衙交人,于是这些***便把主意打到了阿勇他们叫化身上。是了,阿勇他们叫化,居无定所,无依无靠,就算突然失踪不见,也不会有人问津,倒比算计赵大果他们更加容易。”周阳恨不得拍拍自己脑门,“赵大果他们逃走,那余军校还迟迟没有离城,我早该料到衙门势必不肯罢休,不过就算我料到衙门不肯罢休,又如何能料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阿勇他们身上。”周阳真是悔恨不已。

周阳想的不差,前晚赵大果等人得阿常相救,逃出县城去,事后因为再无人手向昆明的张州同交差,姚知县和吴巡检生怕因此见罪了张州同,影响到自己将来升官发财,心下很是心急。姚知县和吴巡检找余军校商量,余军校出了个主意,让姚知县和吴巡检捉拿城里的叫化来补充人数。余军校出这主意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想要将那个在月牙塘边上跟自己作对,抢了自己的火药枪还扔进水里去,还将自己打晕在地的小叫化捉来拆骨剥皮。余军校并没有告诉姚知县和吴巡检自己是被一个小叫化给算计了,倘若说是一个小叫化抢了他堂堂的新军护军校的火药枪还把他给打晕过去,余军校只觉自己再没脸在军营里面混下去,他听吴巡检说当晚领头作乱的是马帮,便说自己也是遭了马帮的算计,但余军校心里还是对与自己作对的小叫化耿耿于怀,发誓非要把小叫化抓出来,杀之而后快。

姚知县和吴巡检听了余军校关于抓叫化充数的建议,二人均眼前一亮,一合计只觉抓叫化充数,甚至于较之前拿赵大果等罪犯充数更加容易,毕竟叫化都是些无家无业、无亲无友之辈,就算全城叫化突然间统统消失,也不会引人注意,更不会有人来衙门质问要人。当下姚知县、吴巡检和余军校三人一拍即合,立即安排下官兵查探叫化聚集之所,当天晚上便出动官兵差役捉拿叫化,仅仅一个晚上,官兵们便拿下百余名叫化,姚知县和吴巡检闻悉都欢呼雀跃,预计再干一个晚上,便能凑足两百人手,向昆明的张州同交差。

吴巡检说可以安排周阳往自己家中暂住,被周阳谢绝,周阳告诉吴巡检,管家杨二爷已经安排自己去老宅居住,只因自己之前负气,股不肯听从安排前去老宅,看本主庙倒是个兜风的处所,便在本主庙里睡下,也是想要叫他爸着急伤心,没想惹了诸多麻烦,周阳说他现下就将去往老宅,吴巡检也不勉强,仍由周阳离去。

可周阳并没有真正离去,走出几十步以后,看没有人留意他的行动,便一侧身,藏进了路边草丛之中。恰时就见余军校从城外走来,走到吴巡检跟前毫不客气地问道,“哪个逃跑掉的小叫化抓到没有?”论官阶品级,吴巡检远高于余军校,可余军校对吴巡检全无客气礼貌,可看在余军校来自昆明,背后还有州同张大人撑腰,吴巡检只得耐住性子,客气地对余军校道,“已经派人重点搜查,可到如今还没有抓到。”余军校哼道,“其他的也罢,这个小叫化我要定了,务必将其抓来见我。”吴巡检笑脸盈盈地答道,“知道,一定将其抓来面见大人。”吴巡检脸上是和颜瑞色,心下早把余军校骂得体无完肤。余军校转身又向城外去,周阳看准时机,闯入城门去,偷偷跟在余军校身后,眼见着余军校走进了一座农庄去。

周阳跟随到了农庄门口,眼见着农庄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绕着农庄走了一圈,在农庄西面发现一扇小门,竟然无人看守,便通过小门溜进了农庄去,农庄里面有官兵来回地巡视,格外严密,所幸周阳聪明机智,善于隐藏,在墙角、柴堆、草堆等等背后藏身,躲过了几拨官兵,来到了农庄当中的打谷场。

打谷场上,只见百余名叫化被用绳索捆绑起来押在当中,叫化周围有五六十名官兵看守住,官兵手中的火把将整一个打谷场照得通明。周阳见那打谷场地势平坦宽敞,一览无遗,并无藏身处所,不敢再靠上去,只得远远细看。周阳一眼就在叫化群里找到了老鼠,老鼠与其他叫化一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周阳看了也觉得心痛,可眼见官兵看守严谨,一时也无计可施。周阳又寻找阿勇,可找了半天,竟然根本找不见阿勇,周阳真觉得奇怪,就见又有一拨叫化被押了进来,领头的官兵交代了叫化之后,进了谷场旁一间小屋,周阳潜到小屋窗户底下,谨慎向屋里看了一眼,只见余军校躺在一张榻上吸着水烟,另有两名官兵立在塌旁伺候着,进来官兵恭谨地站在榻前。

官兵向余军校报告道,“大人,现下总共抓获叫化一百七十七人。”余军校不耐烦地问道,“逃跑的那个抓到了吗?”官兵一愣道,“还没有。”余军校懒懒地说道,“你去告诉你们姚知县和吴巡检,官爷我预备卯时动身,其他的都无所谓了,你们现下全力以赴,务必在卯时之前给我把逃跑的哪一个抓回来!”官兵领命出去,周阳窗下偷听,心下着急道,“遭了,这***余军校说卯时就要动身,现下该是寅时,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如何能够搭救阿勇他们。”周阳真是着急。

突然周阳听见屋里余军校喊了一声道,“谁!谁在外头!”在他身旁伺候的两名官兵抽出佩刀,推开屋门便冲了出来。周阳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马脚,被官兵们察觉了踪迹,听见官兵冲出来,周阳忙要躲避,却见从小屋另一侧冲出一个人影,那人影直冲农舍南面而去,虽说漆黑一片,可周阳还是分辨出来,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小叫化阿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