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五章 鬼子的滔天罪
作者:张金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56

() ()大街上冷冷清清,只看见梨花酒楼有三三两两进出的人,王炳中刚到门口,就听见赵老拐在高声嚷嚷着:“你也是大闺女要饭,净干些想不开的事儿,你那个东西儿闲着也是闲着,死了也是烂了,不就是两腿一叉的事儿?好汉不吃眼前亏呢,拿了个臭屁股当宝贝,——看看,看看,这可好,叫人连肠子都给掏出来了,丢着个白屁股自己啃吧,再没人要了。”又听得小莲骂:“赵老拐,俄日你娘,拿这些屁话教你妹子儿去,你嘎毬日的欠俄的钱还没的还哩,你给俄记死了噻,今日七月初七日,俄就是死了也到你家要去,一年不成十年,十年不成二十年,看俄——俄——咋收拾——你——老——乌龟......”

王炳中近前一看,小莲腰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白布,一说话,那红的血就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老拐伸过头去,几乎和小莲脸对住了脸:“都到这步儿光景了,还日能个啥?也就脱了衣裳那点儿本事,恁大爷打今儿起,就是想死你,痒死你,倒贴也不『尿』你了……哼……”赵老拐也是只顾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脊梁后面立着的那个人。

王炳中一把揪了老拐的脖子向后提溜了去,正要开口说话,周大中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老天爷!快回去看看吧,出大事儿了!”

王炳中跟了周大中急急忙忙地往家跑,门口站了黑压压一片人,刚进大门就看到一片狼籍,会来在廷妮儿怀里扑腾着双腿哭叫,林先生蹲在七叶树下低着头喘粗气,牛文英在卧室的隔扇边横躺着,地下流了一大滩血,早来抱着母亲的头已哭不出声音来。

原来在王炳中砸死那个日本军官不久,余下的四五个日本兵就和那个翻译官到了他家,先在东院挨个房子看了,抽了林先生几个嘴巴,后来就到了中院。

牛文英怕伤了躲在卧室里的早来,两手叉了隔扇上的门不让进去,就叫两个鬼子兵拿刀戳死了。

鬼子刚到东院的时候,苗香香正和月琴坐着说话,听到东院『乱』哄哄的喊叫声后就抱了会来往西院跑,由于害怕,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月琴开了通向西院的门,接过会来时日本兵就到了院子里,香香喊着月琴快跑就关住西院的门,用身子靠着死活不开。

后来的事也多亏了那张墨梅老鹰美人图,因吴昌硕在日本极具声望,培养了大批学生,是日本艺术界顶礼膜拜的大师级人物,王维贵死后,王炳中开始时把那张画收起来珍藏,或许是为了时刻纪念故去的先人,他忽然有一天心血来『潮』,就将那张画替换了原来的中堂,也就是那张画使王家免了遭受更大的灾难。几个日本兵看见那张画后就开始抢,几乎打了起来,最后卷起那张画架起苗香香走了。

牛文英出殡那天,赵老拐给王炳中送来了信,说苗香香叫日本人扔到了三百台南边的玉米地里。

香香叫人抬回来后,双目紧闭脸『色』青紫,浑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肚子滚圆滚圆的像个打足气的皮球,香香在日本人的炮楼里待了不到三天,就仅剩下了气若游丝的一条命。王炳中怕把那些污秽之气带到家里不吉利,就把花园里最西北角的小石房给收拾了两间,把香香安置在了那里。

廷妮儿抱了会来一直守侯着香香,她一直自己埋怨自己:“哎呦呦——俺那天去山上做啥呦,咋不在家抠死他一个!”

月琴哭哭啼啼地也去看了几次,香香惨不忍睹的样子,叫人没有再看第二眼的决心。香香两天里昏睡不醒,有些意识后就往墙上撞头。回来后的第五天,廷妮儿抱了会来找人喂『奶』刚走不久,苗香香就在门口外的一棵苦楝树上上了吊。

不到十天的时间里,王炳中家里两个鲜活的生命就交给了永恒的黄土。周大中在酒楼的账上支了一块银元葬了小莲,鬼沟子里又多了一堆不起眼的坟莹。

那天,几个日本兵扯了一路哭喊叫骂的香香往东走,村东的李木匠放开那条黑狗,拿了一把明晃晃的斧子大声喊叫:“乡亲们哪,老少爷们儿们帮个手啊,不能叫日本鬼子祸害中国人哪……”日本兵抬手一枪打倒了李木匠后慌慌张张地跑了。

魏老大帮着李小旦给李木匠拼凑起一副透着窟窿的薄棺材,可惜他一辈子响当当的一个木匠,却没有为自己留下一副象样的棺木。李木匠下葬时,小桃哭的一句话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要落泪:“屈死的爹呀,苦命的小桃,以后有话给谁说呀……”

一个月以后,王家东大院里林先生才正式开了课。每天太阳刚近西山,孩子们就叫嚷着要回家,一个个如同惊弓的小鸟。

又过几天后,大坡地村的上空,成群的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鸟从东飞到西,又从西飞到东,整日叽叽喳喳地尖叫着,半夜散去后,太阳一『露』头就又聚拢了来。林先生说:“这恐怕要出啥大事了。”人们又陷入一片惶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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