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柴叶青
作者:三更半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62

夜,月黑,风高。

南海省,琼湾海鲜烧烤乐园。

气象台预测今年第9号张台风“龙云”将于今晚登陆。园子便早早关门休业,但宽广的大铁门仍是敝开的,像是在等候着谁。

四十八岁却满头白发的老板此刻正躺在沙滩椅上,手里握着从地摊淘来的紫砂壶,时不时呡上一口几十块钱一斤的粗茶。颇有军人风格的小板寸根根直立,在灰暗的夜色里显得越发精神硬朗。

他叫童柏,和那个在东南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是同期战友。出过生入过死,同样立过三等功。也因为这个三等功,原本出身农村毫无背景的他,现在却是南海道上人人都得尊称一声“柏爷”的风云人物。

“他们这些年应该过的都挺滋润的?”

白发老板仰望乌云密布月残星疏的夜空。凉风袭来,吹开他胸前虚掩的黑色衬衫,露出一大片狰狞的丑陋伤疤,如暴雨后的烂泥地,坑坑洼洼,触目惊心。

“柏爷!”

一双健康小麦色的纤纤素手悄悄抚过这片“烂泥地”,停留在上面的目光除了崇拜还略带几分心疼。

素手的主人,本名叫柴盈,标准的鹅蛋脸,身材稍瘦。十八岁上大学那年在身前男人的酒兼职打工,不久便做了他的情妇。陪他喝酒吃饭睡觉砍人火拼,算算也有十三、四个年头了。

如今30出头的她,一般成熟女人该有的优雅、端庄、雍容气质她全有。一般成熟女人没有的某些特殊气质,被她有意无意地隐藏起来,反倒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Www。 手.打/}

她也是他众多情妇之中,唯一活的最久的。她不像他那些短命的只知道败家的半夜被人套上麻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女人,聪明、冷漠,略带些许残酷手段,是她得以存活至今的主要原因。

她就像躲藏在翠绿竹枝叶间的一尾小青蛇,虽小,但足以出奇制胜,一口要人命。因此,她也为自己在道上除了赢得一声“嫂子”外,还获得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尊称——“竹叶青”。

现在,除了身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人敢叫她柴盈了,而她也越来越喜欢别人叫她柴叶青。

童柏眯着眼打量了一眼女人因为俯首而低垂的衣领内部,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几近于摧残式地蹂躏起她的两团娇挺。

见女人素颜眉头紧锁,红唇紧咬的痛苦表情,他便越发的兴奋,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嘤!

嘶!

女人的痛苦声及衣物的撕裂声几乎同时响起,一对布满伤痕的浑圆随即颤颤巍巍的暴露在空气中。

男人布满血红的眼眸凶残一瞪,张口便咬住其中一只的大半个。

啊!

女人尖叫一声,将男人的头死死抱住。剧烈的疼痛让她立刻又咬紧牙根,光洁的额头不禁生出几滴冷汗。

痛!!

女人痛苦地闭上眼,松开手臂,十片指甲深深地陷入男人的肩膀肉里。

“滚!!”

男人张开血淋淋的嘴,一脚踹向女人的腰腹。血红的眼眸泛着一点点不易令人察觉的,或许是叫做眼泪的水雾。

砰!

女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滑出半米,嘴角随即涌出半口鲜血,但是她毫无怨言。就在她挣扎着爬起来时,敝开的大铁门射来两道异常刺眼的白炽光,将她与身后的男人完全笼罩住。

嗤!

一辆挂着东海省东南市车牌的军绿色Jeep牧马人冲入园内,停在了她的跟前。近距离的强光照射,令她血肉迷糊的胸脯更显狰狞。

砰!

Jeep牧马人的驾驶座车门大开,一只黑亮的军靴从门内踏了出来——三十四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大却很精练。绷着一张像是大家都欠了他钱似的深麦色国字脸。

轻瞥一眼瘫倒在地上赤着胸脯的女人,随手将车门甩上。径直走到拿着茶壶漱口的园子主人的面前。

“尉迟经略。”中年男子冷酷到几近死板的嘴唇微微一动,语气冷酷而无情。

“不愧是三刀手下的第一猛将。”

放下茶壶,仔细打量一眼,右手往肩后随意摆了摆,黑夜中,数十双紧盯着他们的眼睛随即解散。

“三刀准备让你怎么折腾?”园子主人随口道,如家常问话。

中年男子冷酷到几近死板的嘴唇微启:“出海。”简明,扼要。

园子主人挂着血丝的嘴角狠狠一抽,皱眉道:“什么时候?”

中年男子冷酷而无情道:“现在。”

“现在?”园子主人疑惑惊讶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园子主人沉默了片刻,右手一挥,便有二十几号人从园子后冲了出来。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些半路杀出的家伙,丝毫没有怯意。

园子主人望着中年男子波澜不惊的脸庞,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大哥。”

“大哥!”

二十几号人整整齐齐致敬道,气势如虹,不带丝毫犹豫。中年男子见势,这才稍稍有些变色。不过瞬间又恢复常态。

“你也过来。”

园子主人指着准备回屋的柴叶青道,等这胸脯仍淌着鲜血的女人走近,才续道:“你以后也跟着他。”

“跟着他?!”

刚才被咬得鲜血淋漓却未哭泣的女人,此时竟有些哽咽。园子主人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仍是坚持道:“还用我再说一遍?”

令周围二十几号大老爷们低头不敢直视的女人深吸了口气,止住流泪的冲动,转身,径直走到中年男子座驾的副驾驶座门前。

她伸手抓住车门把手,迟疑了几秒,还是将车门打开,坐了进去。合上门,强忍的泪水还是滚了下来——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也会选择服从。甚至......她还要真心地向这个下身永远冻伤的男人说一声谢谢。

谢谢他当年从火拼中将她救下;

谢谢他教会她怎样活着;

谢谢他......

砰!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被合上。

坐进一个视她如无物的男人。

“你降得住我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