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商场都是迷宫设计，为的就是让顾客留连忘返、晕头转向，不识归路。

站起来伸长脖子向四周了望，再了望。

没有。

于是我又坐下休息了一会，然后才慢悠悠地踱到服务台。

伴着音乐，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顾客朋友，欢迎您光临本商场，现在是广播寻人时间：请秋千小朋友听到广播后到二楼服务台，您的哥哥在等您。”

一会儿秋千就撅哒撅哒地跑来了，我张开双臂迎上去，秋千把我胳膊拍下去，“你干嘛？”

“不干嘛！只是兄妹失散多年我……”

“再秀我扁你哟！”

“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是让你跟着我的嘛！真是不省心。”

服务台的姐姐笑得小雀斑一闪一闪的，象母猩猩。

大概是室内外温差有点大，出商场之后忽然觉得头很不舒服，又晕又疼。

找到一张长椅坐下来，秋千把东西放下，说：“你在这儿坐着，我去买水。”

“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快去快回啊！……小心汽车小心小偷小心色狼小心恐怖分子小心……”

“罗嗦！”秋千在我脚下画了一个圈，指着那个圈，“坐着别动。”然后跑走了。

左等秋千不回右等秋千不回，我差点以为秋千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掉了，却见她脸颊红红地跑回来了。

“怎这么半天？还以为你被水怪给吃了呢！”接过秋千的饮料，打开一瓶递给她。

“人太多了，要排队呀！”秋千用手扇着风，红红的脸颊象用水彩笔勾染过。

“慢点喝，太凉了伤胃。”

“……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小鬼儿附身啊？你就是这样，不开心不舒服的时候反而比平时更爱说爱笑，说吧！今天怎么了？”

“是这样吗？”

我这样过吗？没有吧！

秋千很认真地看着我，点头。“嗯！你每次都这样，所以我才想说怎么能让你开心点！”

“想让我开心还不好说？你给我几张毛爷爷的粉红票票保证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神经！……坦白交待吧！有什么心事？”

既然被看出来了，我只好说：“……两个鲜活的生命今天早上离我而去了，虽然是个意外……但是……”

“……死了吗？谁……呀？”

“艰难地度过了寒冷的冬季，还没迎来夏天的炎炎烈日就……骆驼不小心把鱼缸打破了，我的艾米尔和张贵兰就这么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

“……你说真的？”秋千平静地问道。

她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又低气压了？

“当然真的，本来打算弄几张鱼拓作纪念，后来一想对死者有点大不敬，就直接扔马桶里冲走了……”

“……马健！……你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怎么了？”我喝着水。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本来我养了六条地图鱼，可是伯爵夫人寒假的时候过世了。

现在吕桂花、白兰地还有罗切斯特暂时住在大波仔的洗脸盆里呢！

一会想买个稍大点的鱼缸，跟了我这么久，也该帮他们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了。

旁边一个妈妈正在教训儿子，手刚举起来，小男孩就已经开始嚎啕大哭了。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马健！”秋千盯着我，表情严肃。

“嗯？”

“……银行卡、游戏帐号、邮箱、QQ之类的，密码不是都要小心保密的嘛？……可是有的人会藏着藏着连自己也找不到了……”

“笨蛋！你该不会又把密码搞丢了吧？不是跟你说过除了生日、身份证尾号之外找个容易记的吗？又不是不了解自己那脑子……”

“……这么看来，我还真是够笨的。”

“虽然‘笨’是事实，可也不是你的错，不要太难过！”

“是吗？好啊！OK！……学到老活到老，总算知道什么是‘对牛弹琴’了。”秋千自言自语地走了。

为毛摇头？又为毛叹气？

对牛弹琴？

谁？

我吗？

“喂！你不会是生气了吧？经常生气的话会气窒血淤的，喂！等等我！陪我去买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