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听说庞统发飙了
作者:OtherSplendou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35

其实一开始我只知道有份加急军报,并不知道其中内容。只是那几日我看见徐庶,诸葛亮两人俱是神色肃然,一副天要塌了的狰狞表情;我以为是庞统出事了,闹了他们两人半天,这才终于套出话来。乍听得刘备重伤这个消息,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虽然军报里没有细节,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是我搅的,绝对是我对刘备的那一番话造成的!如今庞统是毫发无伤,可是倒下的居然是主公!如果主公有个三长两短,我当真好去跳长江了。尽管我自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但我还是得小心翼翼,在其他人面前绝对不能漏出任何口风。别人倒也罢了,瞒糜夫人和阿香当真是苦刑。每次看见她们我都特别有负罪感,尤其是看见抱着小婴儿的阿香的时候。历史中的孙家大小姐这会儿差不多都该快给孙权接回江东了,但如今的阿香却给刘备生了个儿子,现在才半岁大;看她的模样,是准备好死心塌地跟刘备一辈子了――如果他还有一辈子的话。整整十日以后军报又到了,这次诸葛亮主动告诉我军报的内容,好歹没叫我被悬念活活折磨死。军报上说,雒城已破,张任授首,刘璋的儿子收押在监;刘备伤势虽重,但无性命大碍,只是需要些时日静养,才不至于为余毒所害。我总算舒了口长气――至少天不会塌了。一直吊着的心安宁了,我这才有精神回头想想军报中其他内容,然后忍不住奇道,“庞先生倒真是神速!十天!这么快就斩张任破雒城?”诸葛亮叹道,“看来士元当真火了,多半用了些难为人道的手段;只是怪不得士元,若是亮也定然如此。”后来才慢慢听说,庞统在雒城当真是发飙了。刘备初伤,他连接三日闭营不出,也未曾拔营,但却在缓缓撤兵北上。他不只是减灶藏军;雒城周围一马平川,真藏不了什么大规模军队。庞统是真在撤兵北上。只不过刘备在雒城下有六千余大军,这样慢慢撤军什么时候才能撤完?而雒城中的人却是等不得他撤完六千大军;蜀军以为刘备死了,如今正是歼灭刘备军马的好时机,怎么能让这支大军平平安安地撤离?庞统赌的就是雒城中人的如此心理。果然,第三夜,张任领兵来偷营。张任没有料到,庞统早将半空的营寨按照诸葛亮的独门八阵阵法从新安扎;阵门之上的帐篷里早埋伏了弓手,其余帐篷里都藏着火料。张任人马才冲入营寨,就已经满天箭矢乱飞,周围一片火海。张任不愧是蜀中名将,就这样了还能稳住阵脚,带着三百多人杀了回去。只可惜庞统还摆了他一道。雒城北面有一条近五十米宽的大河,叫鸭子河;大营在河的北岸,也就是说张任要偷营必要渡河。鸭子河上有很多平常百姓家的船只,于是张任就用这些民船搭出一座简易浮桥,把他的一千余兵渡过了鸭子河,来偷袭刘备的大营。庞统猜到张任多半会用浮桥渡河,便挑选了三百精通水性的荆州兵埋伏在鸭子河两岸的树林中。张任队伍渡河北上的时候他们只是耐心地看着;待到张任领着三百多残兵败将回来,都上了浮桥,这些埋伏以久的士兵便扑了出来,跳进河里,斩断连接船只的绳子,尤其破坏了离两边岸最近的两三船只,保证张任的人马无法上岸。被困在河上的张任军实在太好杀了;荆州军也不客气,将张任的三百余残兵射杀殆尽,只有数十人跳河逃了,还有十来人被生擒。很神奇的,张任居然没死,被活捉了一路押回大营中。那个时候刘备还是时醒时昏,状态很不好。据说,当时庞统只问了张任两个字:降否?张任自然不降,于是庞统也不等刘备醒来亲自招降,而是直接让把张任拖下去斩了。后来庞统告诉我,刘备身上的两箭就是张任射的;那个时候他太想杀张任了,连“降否”这两个字都几乎不想问。张任不降正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雪心头之恨;张任要真降了那才是问题!虽然三天整死了张任,但刘璋的儿子刘循仍然坐镇雒城,城中也不缺粮草和守军。已经发飙了的庞统为了尽快破城,终于沦落到打水源主意的地步。雒城是个很小的城池,总共面积才1.6平方公里,或者说2400亩地,还不如江夏吴家的煤矿大。雒城城中没有大的池塘,只有一口井,所以平日里用水主要靠鸭子河。一条三五米宽的水渠穿过北城墙,将鸭子河的水引入雒城城中。对于攻城方来说,切断水源实在太容易了。当然,成都平原多雾多雨,地下水也不少。真要打持久战,雒城城中也可以挖井,接雨水什么的;刘备围雒城时,城中还真新挖了两口水井。只是刘备作为仁义之师的典范,绝不会做掐水源这么没品的事的;他和庞统两人提都没提过这馊招。当刘备倒下了,火气冲天,急着拿下雒城的庞统自然而然地开始打水渠的主意。他倒也没有直接切断水渠,而是开始往里面添加些东西。庞统让士兵在雒城外林野间大肆采摘岩黄紫,然后架起大锅开始提炼染料。岩黄紫虽鲜有人知,却是上佳染料植物,能煮出一种又鲜又亮的血红色汁水。以后几日,庞统的士兵每天都会往水渠里到上十数桶血红的染料,让一条水渠成了活生生的血河。本来来上个十几天的红水,事情就该差不多了,但一个发飙的庞统完全没耐心等。他又叫人去绵竹,涪城等地逛药铺,收集巴豆种子和药物;因怕药铺里的巴豆不够,他还派兵去山中挖整株的植物――反正巴豆整株有毒,不过是毒性的强弱罢了。他叫士卒熬出了一缸又一缸的巴豆液,然后就直接往水渠里倒。庞统是算过的:巴豆这玩意,鼠兔鸭鹅吃了都没反应,但是青蛙,鱼虾就死得很快。果然,倒下去两桶巴豆液后不过一个小时,就看见红色的水渠里,死鱼翻了肚子浮上水面,但是仍有野鸭在若无其事地啄死鱼。至于人,有城里的水井,当不会有太多人喝这水渠里的邪门水;就算有也无所谓,就凭水渠里的药物浓度,估计刚够让人肚子疼,却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种奇怪现象足够让城内人心惶惶,却又不会教人怀疑外面攻城的人真在水里下毒;庞统后来很得意地告诉我,城破之后雒城中百姓一点也不抗拒刘备兵马,因为多数人都觉得水的问题是刘璋失德以致天降大灾惩戒川人。所以说,下毒也是个技术活;高深的下毒技术既不会真死了平民百姓,也一样能瓦解敌方军心,甚至还不会叫别人怀疑是你下的毒。就这样给雒城中送了六七日泡了染料的巴豆水,庞统再次领兵攻城。这一次,攻城战开始没多久,东城门的守将便倒戈献了城门。建安十七年十月二十三,在历史中坚守了一年的雒城被庞统十天瓦解。这个故事的主题就是:不要惹火庞统;惹火了庞统你定然要吃不了的兜着走。入了雒城,庞统也不急着进逼只有一步之遥的成都。他驻了五千大军在成都门口,又让从什邡归来的阎圃,法正二人去坐镇成都城下的军营,自己倒只是在雒城呆着,陪在刘备身边督促他好好养伤。按照庞统的吩咐,阎圃只试图了一次小规模攻城,也没有多打,只是将整座城围得死死的。庞统是在等――等到马超到了,刘璋只能乖乖献城投降。我还就一直没摸准马超在干些啥。话说七八月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庞德领一千五百旧部留守阳平关,同时留在阳平关的还有马超的三千军马。马超自己和从弟带着一千五百人,先是到了葭萌关,然后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我一直相当不解:要知道成都平原够平了,跑马不成问题;马超自己去打仗,却把军马留在后方长膘,这到底是为什么?后来听全了入川的故事,我忍不住又一次感叹,马超不愧是马超,胆子大得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