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政变的无数种办法
作者:OtherSplendou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01

“哦?书凤说创造机会,所指何事?”

“主公有意在蜀中长驻拢络民心,求的无非是师出有名,”我说,“若是能做些什么事情,在短时间内教主公能扯上大义的锦旗,我们岂不是能快一点拿下蜀中?其实如今只需要一件事――乱!我觉得吧,只要在蜀中制造点混乱,就能让民心倒戈,而主公也可借平乱护民之名一举攻入益州。”

“乱?”刘备诧异道,“如今便是天下大乱,才需四方征战;如今为何说为乱而战?”

我拼命地摇头,又是辩道,“益州最大的毛病就是面子上太安稳了。蜀中的百姓虽然不喜欢刘璋,但是他们基本有衣穿,有饭吃,觉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算安稳,所以根本不会想太多别的。表面平稳了,主公也没借口介入。当然,刘牧不是什么贤明的主,蜀中百姓也多不喜他所作所为,也曾有过动乱;所以只要益州稍稍有变,下面定然一片慌乱。这时主公昭告天下刘牧软弱无能,不得治蜀,再打着平乱复治的旗帜一路开进成都,就算不至于一呼百应,但也能叫百姓抱着‘且换个人试试看’的心思,尽量不给主公惹麻烦。”

“那书凤设想的‘乱’又为何事?”刘备问道,脸色很是严肃。

我隐隐觉得几分不安,但还是接着说下去道,“比如说,农民起义:益州士族林立,土地都由几家控制,法制也不严,让农民们闹事也不是什么难事。不需要真闹到黄巾的级别,但只要风声响了,便能叫整个益州惶惶。又或者炒作期货,尤其是粮,盐,铜铁。主公想,我们若是买许多市面上的盐粮,粮价势必要涨;再放些风声,教唆别的大商家也跟着囤货涨价;这样不要多久,富足的蜀中也只怕要乱。还有啊,南中的蛮夷一向不服成都管制。我们可以送他们粮草器械,帮他们起事。这几样若是同时运作的话,就算不能直接让蜀中百姓揭竿而起,也可以让刘璋焦头烂额;到那个时候,一举拿下就没什么太大的困难了。而这种混乱之中,又有刘牧的无能从旁映证,百姓肯定更愿意听主公你的。”

这些吗,只要读一读二十世纪历史就知道了。一战时德国用一个列宁便让沙俄投降;七十年代CIA只不过略略操纵民意就塑造了南美无数个傀儡政府;就连一向不管闲事的中国也常常在关键地区玩双面,台上和正牌政府结盟,台下给反动组织喂军火。当然有玩过火造成冤死无数的时候,比如说CIA七十年代在智利大力扶持的右翼政变最后彻底血洗了这个国家,让智利多少年都回不过气来...不过反正要和刘璋打了;长痛不如短痛。

没想到我这话说完,刘备的脸也是整个黑了。他沉声道,“书凤说不齿曹公所为,然书凤此议又与曹公所为有甚分别?”

我呆了好半天,忍不住辩道,“不一样的!其实这种动乱不会真伤害百姓什么的;不过是个心理战术...”

“书凤方才说连米也吃不上了,这不扰民伤民?”刘备又说,“若是用此计策,便是夺了益州,也难以整治。”

“其实这种混乱不会扰乱生产力的根本,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还不识脸色,仍是辩道,“若是政权稳了,几条政策下去,马上又恢复了…”

看见刘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闭嘴。虽然我还是觉得委屈。开玩笑,这到底是准备打仗!再说难听一点,是准备侵略!为何不颜色革命一把,一刀下去,重头来过,不比稀稀拉拉拖上三年好?不过转念一想,历史中刘备入川的打法到确实比较温和,曾在葭萌关附近花了很长时间收买民心。而且围雒城围了整整一年,肯定是没搞断水,断粮这种缺德事。

我只是观察着刘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也还有别的办法;如果让刘牧的军队政府疲于奔命,让百姓惊惧,但又不会真正扰民,如何?”

见刘备没拦我,我便稍稍放大了胆子说道,“刘璋不是很担心汉中么?我们认真帮他打就是。但是关键在于:要用他的人,他的粮,他的钱,更要把他的将军挖到战场上去。到觉得成都足够空虚了,我们便编个幌子,说刘璋杀了主公髦下的什么人,是有意陷我们于不复之地,然后打着求公道讨伐的旗帜,一路杀回去。这样倒也可以尽快拿下成都,应该也不会太扰民,只是这样做主公的名头终究不算太正。”

其实这就是历史版本,只不过我想劝刘备不必真等到刘璋砍了张松――我们看好了时机,自己编一个类似张松被砍的故事不就得了?当然,这个历史版本的做法远不如“平乱”这个千年光环来得名正言顺。

刘备沉思了半晌,最后叹道,“此议倒也可行;虽嫌不诚不信,不足正名,却总不会祸害百姓,教备和曹公沦为同流。”

两天后的晚上我在府中花园碰上了荀谌。他看见我便含笑说道,“贺小姐今日给主公出的计策甚好!佩服,佩服。”

我几分狐疑地看着他,忍不住说道,“你这是真赞我还是取笑我?”

“小姐之计确是良策,第一策也是绝佳,”他收了笑容,认真道,“主公就此不提未免可惜;谌正欲寻他再议此事。”

“哦?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说给我听?还有你觉得你真能说服主公?”

荀谌点头道,“吾想,既然小姐两计俱佳,何不将其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我整个听糊涂了,傻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个合二为一法?”

“小姐但想,若是主公遣使入汉中,说是愿为张、刘两家说和,那将如何?”

说什么?这回我的下巴真掉地上了,震惊地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好半天才终于开口道,“怎么可能?!若是我们真和张鲁勾搭,哪怕是打着说和的晃头,刘璋肯定要和我们翻脸!”

“若是刘牧惊惧发难,岂不是正合吾等心意?”荀谌说,“主公联张公祺,可用大义说之,说些什么不忍汉臣相残,百姓蒙难,这才提出愿为两家修好。刘牧对张公祺即恨且惧,定不能就此修好;只怕他反倒更要疑心主公,做些极端的事来。如此主公便是师出有名,名正而言顺。”

“可是…张鲁就真愿意和我们握手言欢了,就真能听从我们的劝解?谁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说服张鲁相信我们,特别是主公还带着大队人马往蜀中进军的时候?”

荀谌负手微微一笑,笑容中颇多自信。

我又惊了,指着他颤声道,“你你你…你不会想亲自去见张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