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瞬间兵临城下
作者:OtherSplendou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90

于是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如果赵范有外援,他的外援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我在屋子里踱步,到最后都走累了,干脆倒在榻上瞪着屋顶的大梁苦思冥想。

会是江东么?步骘还是来了?可是赵范完全没有试图在郴县城中玩花样,而是千方百计就带着妻子和两个家人出城。若是他和步骘串通一气,倒是用自己的家丁部曲和步骘里应外合更容易吧?更何况他去的是偏僻的南山小城。那里能有什么?我翻身而起,展开地图细细地看。南山在耒水源头的东岸四面八方都是山,地势也不低。四面八方的城镇也都很远。南山以南只有一座曲江城,坐落在北江上游的东岸,离南山大约直线距离五十来公里,和郴县差不多。

等等,北江…?曲江城――北江――可直通番禹!

我惊得猛地坐了起来,只觉背后冷飕飕的。我忙叫来王子平,仔细询问曲江的城防,粮草,军备的状况。

他告诉我,“曲江小城,无甚人马;上次与赵将军查访,记得只有两百士卒,并十数条小船,存粮倒是颇丰。”

“赵范可以叫开曲江城门么?”我忙追问道。

“堂堂一郡之守,自然可以进城,”王子平说道。

“Fuck!”我又是气忿,又是懊恼,忍不住骂了一句;一旁的王子平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深呼吸,深呼吸。我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恐惧,思考了许久,这才说道,“不行,宁可是我想多了,也不能出问题。王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尽快派人到曲江城;告诉曲江的守军,马上开始闭门,出入的人必须详查。若是赵范到了曲江,绝对不能放他入城!叫他回南山或者郴县;若是他不走,格杀勿论!”

“这…”王子平吃了一惊,好半天才犹豫地点头。

“还有,让去曲江的人带只信鸽;若有紧急状况,马上飞鸽传书报告我!”我又嘱咐了一句。

坏消息来得何其快矣!鸽子是八月初五飞到郴县的,带来一封写在破布上,字迹潦草无比的书信。信上说,我们派出的信使到晚了一步,如今曲江城大门紧闭,城楼上没有任何旗帜,似乎已经更主了。他们从城外百姓那里了解到,赵范八月初就到曲江了;接着八月初四晚上就有一队打着“陆”字旗号的队伍出现,看上去有“成千上万”的人。城门开了,恭恭敬敬地将兵士请进城中。接着曲江就城门紧缩,再无音讯。

读完这封信,我整个人都傻了,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时间只觉得心脏大脑全部都冻住了。我站在那里,整整十来分钟什么话都没说。“小姐?贺小姐?”旁边的王子平几分惶恐地喊我。我根本不答话。最后,边上莫名其妙的田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让我清醒了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去,重复了无数遍。最后我只是说了一句,“我这就去写信,然后发去长沙,请主公发兵援助。还有,得找人快马加鞭赶往苍梧给诸葛军师报信。”

我的信很简单,就是江东人马突袭桂阳,勾结赵范占了曲江城,只怕正在准备沿北江而下,攻打番禹。我明言不知道他们人马多少,估计大约有数千。这两封信加起来不足一百字,但是我写得辛苦无比,写到后面只觉得又急又惧,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几乎连笔都握不住,写出来的字更是难看无比。好不容易写完信件交给送信的之后,我逼着自己坐下,冷静,思考。

现在最关键的无非是尽可能分析,江东都来了些什么人,多少人,还有我还能做些什么。我掏出曲江来的书信,默读了一遍又一遍。来人的旗号上面打的是陆,这少不了让我不得其解。不是步骘么?步骘人呢?如果不是步骘,又是谁――江东谁姓陆?陆,陆,我喃喃念了两边,突然一个激灵,猛然意识到:陆逊!我用最快的速度开动手提电脑,先细读了一边陆逊传,又用关键词搜索在其他人的传记中核查了一边。陆逊现在还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小年轻,官不大,不是幕府就是曹令史。这样的话,他没理由好端端地跑到桂阳来啊?难道江东还有什么领兵的人姓陆?至于人数,我更无从猜起了。史书中说步骘带了一千人;可是来桂阳的根本就不是步骘!那么是江东改了计划,还是他们干脆分兵两路,姓陆的走桂阳,但是步骘依然走龙安?那这样诸葛亮岂不是惨了,在番禹被两面夹击!我收了电脑,又摊开地图一边看,一边思索我还能做些什么,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我越想越头疼,差一点又哭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田若推门走了进来,站在我旁边,也是盯着地图看。好半天他指着地图上的番禹城,问我道,“这姓陆的可是要南下去那里?”

我点了点头,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了。

田若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情况危急,让我带人去截住这个陆什么的兵!”

我心里颇是感动,可是仍是只能叹气。“怎么截法?”我说,“追不追得上还是个问题。更何况我们才有几个人?郴县又不能完全空着。”

“我带了两百人,若再向王将军借一百人,便凑足三百人。真刀真枪硬拼或许不够,但是我们若去设伏拦击,只要指挥得当,倒也能成,”田若自信地说,“更何况北江周围地形复杂,我们族人能穿越无阻,但你们汉人怕是没有那么轻松!”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动,再看地图,果然从曲江到番禹只有一条官道,而且弯弯曲曲的,比水路长出了至少三成。我忙叫进来了一个在驿馆工作的汉子询问南下的路况。他说南下的路大多地方只能两个人并排走,而且路况挺糟糕的,倒了的树桩阻路什么是不稀奇的。这些信息让我好好振奋了一番。这样看来,江东那帮人行军决对快不了。如果能有一支小队伍,用越野比赛的速度直接翻山,应该能在他们到达番禹之前赶上。至于追上之后能干什么?打游击骚扰?抢在前面赶到番禹拦截?天!

我傻愣愣地瞪了地图半天,一言不发,又转头看田若。“你真愿意带兵去追江东的兵马?”

田若那头点得真是斩钉截铁。

我咬咬牙,说道,“好,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