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长笑当哭
作者:夜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88

五十五名青壮,最后还是有五名的身体素质实在是无法达标,被雷豹给踢下山去了。看着雷豹的无情,不仅仅是队员们,就连菊香和晓月也忍不住跳出来打抱不平。

对此,雷豹的回答很冷酷:“他们不适合干这行,让他们下山,或许还能保住他们一条性命,留这在,只能是早死!”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菊香愤愤的呸了一口。“下去,在鬼子的地盘上,他们就真能保住性命?”

“那没办法。这个世界没能保住性命的人太多,难道你全弄来飞龙寨?”雷豹冰冷的回答。从这一刻起,雷豹的冷酷无情传遍了整个飞龙寨。

没人知道,在昨夜,雷豹已经和那五名队员彻谈了一宿。或许,打鬼子,并不是只有拿枪这一条路可走,虽然这确实很直接很痛快。

但是,下山也并不意味着轻松,雷豹的要求可是很高,高到让人有些受不了。只是,一切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三爷不是这样的人啊?”听到这消息,山猴险些一个踉跄栽倒。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雷豹么?

芸姑的神情仍是万年冰山,眼里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厌恶。或许,这一刻起,芸姑已经将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那道若有若无的线从心头彻底斩断了。

雷豹不知道这些,也不想知道,但心头的直觉却让他感觉难受。纵然千夫所指,吾亦往矣!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做到最完美,就是雷豹现在的心愿,可为什么就连自己心仪的人都不能理解呢?

或许,雷豹自己都不清楚,面对三个女人,自己该何去何从,这才有意的折磨着自己,不让脑子有片刻的空闲,刻意的避开这个问题。日久见人心,该来的,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改变而停止。

摸、爬、滚、打,雷豹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歇,让身后的青壮们悲痛欲绝。该死的三爷,就不能消停会儿?他不停手,谁又敢真停?拳脚打在树桩上,那可是会疼的!那是自己身上的肉,不是麻杆!

麻烦的是,不仅仅是雷豹,连菊香也跟着疯了!看着这倔强的小女人拳头上皮开肉绽,兀自不停的出手,青壮们的头发都隐隐有些发麻。

“菊香,你疯了么!”这时候能够出声的,也只有芸姑。芸姑恨恨的瞪了一眼雷豹,却发现自己的愤怒竟然没有丝毫回应,

不仅仅是雷豹没有理会,就连菊香都没有理会,两人都各自奋力的踢打着树桩。芸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过去一把抱住菊香,才算阻止了这种自残式的练习。

雷豹恍若未见,拳头仍然一记记的轰在树桩上,手背上的皮早就破了,除了血肉,就连森森骨节都露出了一些,煞是吓人。

“三爷!”山猴忍不住叫了起来,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帮愣头青。娘的,一定是这帮不懂事的小子惹三爷伤心了。

把菊香送到早就停在一旁的晓月怀中,芸姑不顾雷豹那虎虎的拳风,冲过去要拉雷豹,却被雷豹一个侧身给避开了。

“咔!”

雷豹最后这一拳击到树桩上,碗口粗的树桩生生被打断了!白的树心、红的血,显得格外的震憾!

芸姑止住了步伐,怔怔的看着雷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男人,按说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斩断纠缠了,可为什么看到他这模样,居然心头忍不住会痛?

“都散了!明天一早,继续练!”雷豹几乎是咆哮着转身,全力的一脚把菊香一直在打的那根树桩给踢断了!

芸姑叹了口气,无言的给几乎丧失了全部力气的菊香包扎好,缓缓地走到雷豹身边,却是一言不发。

雷豹苦涩的笑了一下,掉头朝自己的房屋走去,背影却是如此的萧瑟。

“哎,你的手……”芸姑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起来。

雷豹的身影顿了一下,朝天吐了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平淡无比的回答:“谢谢,这点小事情我还是能处理的。别忘了我家是开药房的。”

芸姑的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莫名的滚了出来,滑过面颊,悄然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芸姑闭上眼,心头浪涛翻滚,久久方才平息住自己不安的心。

晓月无声的苦笑了。或者,在这三个女人中,她最没有优势。相貌出众又如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甘心不要名分又如何?青楼的出身,虽说雷豹和菊香都不会提,甚至都不会介意,可却仍然是横在自己心头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扎得自己的心流血!

晓月却没有留心到,自己怀中那昏迷不醒的菊香,眼角也悄悄的滑落一滴泪。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嘛!不就是喜欢个女人,犯得着搞成这样么?”铁龙喝了一口老酒,手指头不断的戳着雷豹的脑门。“死脑筋,亏你还是个读过书的人,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喜欢谁,明白的说了,最多我出面给你做媒就完了嘛!搞成这模样,你哥要在地下见了不得急了跳起来啊!”

“可是……”雷豹吞吞吐吐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可是个球啊!不就是又想讨芸姑,又舍不得菊香么?”铁龙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呆瓜,搞清楚,你是胡子好不好?胡子讨个三妻四妾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大不了就一起讨嘛!”

这也成?雷豹那枯井般的心又有些暖了,可片刻间又冷了下去。现在这情形,根本不可能啊!这两个骄傲的女人,谁又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更何况,今天菊香和芸姑的神情,却也伤了雷豹的心!男人可以不在乎自己要扛多大的责任,要做多少事,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不信任。

抬起酒碗,雷豹一口喝干里面的老酒,坚决的摇头:“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感情的事啊,不是娶或不娶那么简单,随缘,随缘吧!”

“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铁龙嘀咕了一句,给自己续上一碗酒,似醉非醉的唠叨起来。“想当年,我那婆娘啊,还不是老子下山抢来的?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嗯?铁龙有女人?怎么就从来没见过?雷豹连和铁龙喝了两碗,一张脸都烧得通红,这才壮着胆子问起。

“死了,死了。”铁龙带着醉意的笑了,笑得撕心裂肺。“九一八那阵,她死活要回娘家看看,生生让鬼子给杀了。死了,没给我铁家丢人!虽然她从来就没打算和我过一辈子,早就说过死也不葬在我家的坟里!这娘们!”

“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的笑声震憾了整个山寨,笑声的悲,笑声中的痛,笑声中的苦,无不让人黯然。

狄盛皱着眉头,听着这刺耳的笑声,询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吴非,虽然吴非未必会告诉他。

出乎意料的,吴非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两个烂酒鬼,又喝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狄盛的心头震惊无比。什么时候,二爷竟然对大当家如此的厌恶?难道,二爷平时的毕恭毕敬,竟是装出来的?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狄盛的背心已经湿了,不敢再想下去。

山猴和楚江是知道缘由的,听到这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忍不住对望一眼,无声的叹息。雷豹的事,最多就是无解,大当家这可是心头永远的痛!

芸姑和菊香面对面枯坐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那笑声,两人的情绪都有些黯淡,无声的垂首,把旁边不明所以的晓月急得来回转圈。

“唉,真不明白你们,喜欢就说呗,非得憋在心里难受。”晓月斩断了自己的妄想,正经八百的劝说着这两位。“不就是个男人吗?喜欢了,就嫁给他啊!”

听到这话,芸姑和菊香抬起头来,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想要的信息,又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

“大不了一起嫁给他呗!”晓月急了。“你们倒是给个话啊!都快半天了,都哑巴了啊!”

两个女人都低着头,缓缓的摇了摇。

这一场鬼哭狼嚎般的笑声,直到半夜才算停歇,折腾得整个山寨的人都没睡好。

清冷的晨光照进屋里,雷豹几乎是跳了起来。糟了,误了训练的时间了吧?

雄鸡的叫声,让雷豹醒悟过来,天色还早了点。只是,看着洁净的房屋,还有自己刚才盖着的、兀自带着一股清香的被子,雷豹懵了。

昨夜的宿醉、狂笑,和铁龙的一起发疯,难道是自己的梦?可还在难受的头颅却在提醒着自己,一切都真实的存在!

可是,铁龙是怎么回去的,自己是怎么上炕的,狼籍不堪的房屋又是怎么干净的?不明白。或许,把这一切都忘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睡,睡不着。训练,早了点。

雷豹茫然的走出房门,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走去,直到看到房前那棵白桦树才骤然惊醒,无奈的叹了声气,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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