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节 鲁常投诚

这是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丈夫鲁常是个手艺精湛的木匠，为人老实本分，不爱说话，除了干活，平时也不跟邻里来往；妻子小苗也是个木呐之人，心灵手巧，偶尔在邻居那里揽些针线活，挣些小钱；三个子女年纪尚小，最大那个只有10岁。虽然生活比较拮据，一家人倒也安于现状，其乐融融。

李雷身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帽子压得很低，路过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相貌。站在门口，他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五口家庭，心中默念着他在“二叔”那里得到的信息：鲁常，原名鲁知得，1900年出生，1938赴美进行特殊培训，1940年回国，不久被派往云城进行秘密潜伏，调查日军化学武器研究情况，抗战之后再无联系。

看着这一家人快乐地在院子里欢笑，李雷有些不想破坏这样的宁静。他羡慕这种生活，一家人每天在一起，儿女膝下，妻子在旁，多么惬意啊。总比现在天天当个东躲西藏的耗子强。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叹，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坐在门边绣活的小苗一下子看见站在门口的黑衣人，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上去：“先生，您找谁呀？”

“请问，这是做木活的鲁师傅家吗？”李雷礼貌地问道。

“是的，您是……”

“我是经人介绍，慕他之名，想请他帮忙打制几件家具的。”

“是这样啊，先生，里边请。”小苗听他这样说，急忙把李雷让进院子，看见三个孩子还在打闹，赶紧呵止，“别在这儿闹了，来客人了，进屋叫你爹出来，快。”

稍大一点的孩子仰着小脸打量了陌生人一会，带着其他两个孩子跑进了里屋。

小苗让李雷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给他倒了一碗水：“先生贵姓？”

“免贵姓李。”

“李先生稍等，我家先生现在有事，马上就来。”

“没关系，我可以等。”李雷喝了一口水，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小院落。

不一会，从屋子里传来一阵长长的哈欠声，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小苗见丈夫出来，急忙过去冲他耳语几句，鲁常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变了笑脸，走到李雷面前：“李先生，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看样子，鲁先生正在休息。”

“哦，昨天晚上忙得比较晚，中午需要休息休息。”

“看来我是打扰鲁先生午休了。”李雷恭敬地拱拱手。

“哪里，哪里，不知李先生需要什么样式的家具？”鲁常不愿和别人多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就是一些普通人家用的家具，桌椅板凳，衣柜大床，各打一些。”

“这么多？”

“实不相瞒，在下有个亲戚因为家乡遭灾，马上要搬到此处，我刚好有个空房子，准备让他们暂住，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所以临时抱佛脚，打点家具。”

“是这样啊，”鲁常走到院子里面的木头堆，看了一阵，才说，“打那么多东西，我家里这些材料恐怕不够。”

“这方面我是外行，一切由鲁先生自己决定，至于价格方面，鲁先生但可放心。”

“我相信李先生的为人，只是担心这么多家具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不知李先生的亲戚何时能到，我可以什么时候完工。”

李雷沉吟了一下，问道：“鲁先生觉得可以何时完工？”

鲁常眯起眼睛，想了想：“这些东西打完，至少也得一个月。”

李雷一抚掌：“就按你说的，一个月，如何？”

鲁常点点头，进屋拿了一些纸笔：“请李先生留个地址，如果家具打好了，我也好和您联系。”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经常路过这里，偶尔过来看一眼。”

“也好。”鲁常说完这两个字，也就不再多言，跑到一边，拿起一块比较大的木头，开始用工具进行打制。

李雷看他这个样子，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鲁先生可是本地人士？”

“不是，我们是从外地来到这里的。”

“哦？那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鲁常有些吃惊：“你问这干啥？”

“鲁先生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想和你交个朋友。”

鲁常抬头看向远处：“如果算到现在，也有10个年头了。”

“那时间可不短了。”

“是啊。”鲁常叹道。

“先生姓鲁，和我一个老朋友刚好同姓，真是巧事，而且他也是10年前来到这个地方的，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我虽然来到这里不少日子，可就是找不到这个朋友。”

“当时打仗期间，每年都有许多人为了逃难来到这里，这里相对比较安定。”

“说的也是，不知道鲁先生认不认得？”

“你说说他的名字，也许我认得。”

“他叫鲁知得。”李雷一字一顿地说，说完，认真地看着他，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手中的斧头忽然掉地，鲁常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客人，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这个人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究竟是什么人，突然来找自己有何目的，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在对方面前露怯，先试探一下，希望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定了定神，捡起掉地的斧头，继续若无其事地研究他的木头。

李雷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问道：“怎么，先生不认识这个人？”

“不是不认识，是根本没听说过。”鲁常冷冷地回答。

“那刚才鲁先生好象很紧张哦，连斧子都掉在地上了啊？”

“手中有汗，一时没拿稳。”

“是吗？”李雷冷笑着向前逼近一步。

鲁常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走到藤椅那里，坐下，直视李雷，正色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李先生到我这里来，并不是只为做家具那么简单，应该另有目的。”

“鲁先生终于肯承认了？”

“承认什么，承认是你的朋友？可是我从来就不认识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