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坐在办公室的江文天突然接到好友姚士成的电话，说有重要情况要和他说明，口气十分严肃，江文天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扔下电话，跟吕一泰交代了几句，就独自匆匆离开了公安局。

江文天来到河边，姚士成已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着他了。

江文天在他身边坐下，正色问道：“不是说尽量不要这样联系吗？有什么事晚上我去你家。”

姚士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抬头望天，淡淡地问了一句：“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昨天晚上能睡吗？你应该听说了……”江文天解释了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你得到什么消息了？他们来信了？”

姚士成点点头：“今天早上10点左右在信箱里发现一封信，是他们的。”

“信上说了什么？”江文天急切地询问道。

姚士成的眼神在周围游离了一圈，压低声音道：“昨晚‘二叔’出现了。”

“什么！”这样的消息江文天怎能不震惊，“他怎么出来了？”

“信上说他出来的目的是在城外和李雷见面，交给了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份特殊的潜伏特务名单。”姚士成认真而清晰的声音穿过江文天的耳膜，“这份名单的特殊性在于，这些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很久。据说是为了监视日本人的，日本人走了，他们没有回去了，而是继续留了下来。”

“总共多少人？”

“信上没写。”

“听起来这些人应该很久没有得到联系，为什么现在要突然联系？”

“大概是特务现在手里没有人手了。”姚士成冷笑道，“自从公安局采取了鼓励自首的活动，许多小特务为了自保，纷纷去自首，要不就选择沉默，特务想搞破坏，没有人手是不行的。”

“看来他们真的是想在‘国庆’搞出一些动静来。”江文天猜测道。

姚士成赞同地点点头。

“能拿到这份名单吗？”江文天期待地问。

姚士成摇摇头：“这个恐怕很难，李雷这个人非常多疑，这么重要的情报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信上说，他们一定会尽力的。但是，我觉得这样很危险。”

江文天点点头，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其实这些东西也不算紧急，晚上再告诉我都可以。”

姚士成笑笑：“我不是怕你着急嘛，昨晚的事让你感到头疼了，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马上通知你，让你心里有个底，查起来也知道方向。”

“是啊，我确实该谢谢你。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罗沙和黄远早上带队到城外搜查，现在也该回来了。”

“我的确还有事情要告诉你，也是最重要的。”

江文天一听此话，马上警觉起来，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什么事情？”

“信上还说公安局极有可能又进入内奸。”姚士成认真而严肃地说道。

江文天的惊讶程度不压于刚才：“不会，龚伟不是已经死了吗？还会是谁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信上没说。他们也是猜测，因为这个人是李雷直接联系的，其他人都不清楚。要不是李雷对公安局的一些重要情况了如指掌的话，他们也不会产生怀疑。”

“信上还说了什么？”

“信上说这个人有可能是刚刚打入局里，因为龚伟刚被关押的时候，李雷因为得不到消息而非常着急，但过了不久，他就又有消息来源了，这是为什么？”

江文天还来不及思考，姚士成又提醒道：“你不觉得龚伟遭到突然袭击不是偶然吗？押送的事情只有公安局才知道，消息是怎么露出去的？还有田闻的死，你难道没有警觉吗？”

江文天想了想，道：“我当时确实有点怀疑，可是将所有相关人员排查了一圈，没有可疑的。”

“你们那个新来的齐国翔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姚士成突然发问。

“他？”江文天皱皱眉。

“你把他安排在什么部门工作？”

“因为龚伟出事，所以我让他暂时接替资料室主任这个位置。他原来是学生，干这个倒是得心应手，干得确实不错，井井有条的。怎么，你怀疑他？”

“按照信上的说法，他的嫌疑最大。”

“可是我现在为了防止类似龚伟的事情再度发生，特别命令罗沙在没经过我同意不准提前把东西送到资料室，所以在事情处理之前他是看不到文件的。”

“不会有别人和他说吗？或者有其他办法可以知道吗？”

江文天想了一会，道：“罗沙他们知道纪律，应该不会主动和他说这些事。至于其他人，都是不会事先知道的。”

“这个人平时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这个嘛，我没怎么注意。”

“哦，对了，原来和龚伟一块工作过的那个小陈她有没有问题？”姚士成突然问道。

“龚伟被抓住之后，我们专门审问过小陈，她好象知道得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她现在还在资料室工作？”

“是的，因为她干过，熟悉。齐国翔毕竟是刚来，有人带着比较好。”

姚士成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走，有事情再联络。”

“那你呢？”

“还是老规矩，我等会再走。”

“老姚呀，我觉得以后咱们还是尽量不要这样见面了，这里地域空旷，万一躲着人，我们有可能察觉不到；还是去你家比较安全。”

“我明白。”

江文天走后10分钟，姚士成才从石头上站起来，拍拍裤子，沿着河边慢慢往回走。走了一半，隐隐感觉后面好象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去，却没有人影。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虽然和刚才走的没什么区别，但心里几乎已经肯定有人在跟踪自己。他也不着急，嘴角一丝冷笑，想跟就跟。他只希望那人没有听见他和江文天的对话。

“老姚同志。”行至大街，姚士成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居然是一直照顾于力的护士宋婉。

他停下来，冲她笑笑：“小宋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医院给老于拿药，顺路买点东西，看见您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宋婉笑道。

“老于怎么样了？”

“恢复了许多，有时候不用人扶也能在院子里走几步，每天还是要吃药，和以前倒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常常抱怨，一个人没意思，盼着你们这些老同志多去陪陪他。”

“我有时候也想去看看他，就怕打扰了他的休息。”

“看您说的，他可不这么想，每天困在家里出不来，他也着急啊。他说那些东西我也不懂，也和他搭不了几句，也怪可怜的。你们有空还是多去陪他说说话。”

“你放心，有空我一定去。”

“那就好，那就好。”

和宋婉道了别，姚士成继续往前走，这次他加快了脚步，余光告诉他，后面的“尾巴”也好象加快了速度。

回到家里，将门关紧，就匆匆进了书房，拉上窗帘，透过缝隙向望去，果然看见两个陌生的身影在门前来回走动，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二人才慢慢离去。

姚士成实在不解，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自己，监视自己，如果真是特务，他们为什么会怀疑自己。难道是李雷？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难道有人告诉了他？那么，这个人是谁，他还知道些什么？是“二叔”吗？思考许久，心里没有答案，拿出笔纸，他准备找人求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