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拉着舒雅的手撒开腿跟着飘后面狂奔。

飘跑到三间木屋中间，猛然站下。郑林四人呼哧喘息着站在他周边。飘身体哆嗦着，眼睛里全是惊恐，三人虽然感觉不到周围有什么异常，但飘似乎躲避什么恐惧的样子令他们感到浑身发凉。

陈大刚正要与飘问话，仿佛太阳忽然被云彩遮住，森林里顿时黯淡下来。四人一紧，抬头，原来可以透过高大树木的缝隙进入森林的太阳光全部被堵塞，森林里顿时显得漆黑。

飘蹲下，四人也赶紧跟着蹲下，忽然狂风大作，几乎所有树叶都发出了各自被风吹发出的响声，各种声音不同，在静谧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刺耳，发出令人惊悸的噪杂。

飘闭上眼，四人见状也马上闭上眼，不知为何，没有时间思考，本能地跟着飘。

陈大刚、刘雯和舒雅并没有感到其他什么，除了风和风吹起的树叶响。郑林感觉到很多卑灵在四周，因为卑灵太多，就像一个嘈杂的自由市场，很多人说话实际上听不清一个人说什么。

郑林不知道飘为什么闭眼睛，大概是不看卑灵，也许有什么忌讳？他并不知道卑灵更多的生活和习性，自然不敢冒险。他内心有一个声音提醒他按照自己的感觉去做，他想睁开眼去看看，可终于有些胆怯不敢尝试。

噪杂声中，他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他心一颤，卑灵婷婷。他想起赵伯说的自己是个特殊的人，一切凭自己的感觉做，即使死了又如何，最多只是变成卑灵而已，他毅然睁开眼。

果然是婷婷。

婷婷在三间木屋三角形外围，面带微笑看着他，婷婷周围有无数卑灵。

郑林一笑：“婷婷，我正想你呢，怎么不过来？”

婷婷一翘嘴：“我进不去。”

“那我过来看你？”郑林觉得自己走过去内心一点不害怕，但他不敢让陈大刚、刘雯，尤其是舒雅冒险。

“不，你不要来。”婷婷说，“我们卑灵聚会，你不是卑灵，不允许。”

郑林心一暖，看来婷婷终于变成一个有感情的卑灵，至少不像他见到的所有卑灵一样，看似无情无义实际上是他们本性如此，而婷婷终于与他们不同。

郑林知道卑灵的交流习性，当一个卑灵与另一个卑灵说话时，其他卑灵并不清楚彼此之间说什么，因为他们都是用意念在交流，而不是用嘴说用耳朵听。所以他尽可以放心与婷婷交流。

“你们聚会会伤害我和我朋友吗？”

“什么是伤害？”婷婷问。

郑林猛然明悟，确实，在卑灵中没有伤害这种行为，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伤害。

郑林换个说法：“你愿意继续跟我吗？”

婷婷居然脸上有些羞涩：“当然，我是你的。”

郑林一时充满柔情，说：“等你们聚会结束，我们离开吧。”

“我好喜欢这么多卑灵在一起，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你知道我的生活不在这里。”

“我的生活也不在那边。”

郑林不像这个问题纠缠个没完，他问：“你们聚会多久结束？”

“两个太阳日。”

“聚会结束来找我吧，我在这里等你。”

婷婷不置可否，似乎得到什么讯息，所有卑灵慢慢散开。婷婷挥挥手，跟着离去。

郑林看着依然蹲在地上，闭眼不敢吭声的几人，说：“没事，你们不用紧张。”

陈大刚、刘雯和舒雅睁开眼，确实，他们本来就看不见什么异常。

郑林对飘说：“飘，听说你有个爷爷，怎么没见？”

飘慢慢睁开眼，看看几人，说：“我没爷爷。”

陈大刚他们面面相觑，明明他自己说的，怎么又没有了？

刘雯说：“你不是说有很多朋友吗？我们现在能走吧？”

飘警惕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吭。

郑林说：“再呆两天吧，现在走不了。”

“为什么？”舒雅小心地问，忽然她明白了，郑林是可以与卑灵通话的，既然他如此说，那就是有问题走不了，但看郑林的神态，倒也不像有什么危险。

听从郑林建议，几人就地而坐，好在旅行袋里带够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坚持两三天没有问题。

舒雅给飘递食物和水，飘摇头不要。

很快白天过去，皎洁的月光透过树间撒满森林，冰凉而圣洁。躺在草地，用准备好的床单盖在身上。舒雅依偎在郑林怀里很快入睡。郑林躺着，脑子里想着卑灵聚会的情形，他非常好奇，不知不觉他觉得自己漂浮起来，他最后一点意识，知道自己正向卑灵聚会处走去。

郑林身体的卑灵自由漂浮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更近敏锐，知道其他卑灵在什么地方，很容易地，来到了所谓卑灵们聚会的地方。

他依靠在一棵树下，看着眼前，几乎有成千山万的卑灵在一起，他不知道卑灵们如何聚会，但似乎又不便询问周围的卑灵，他脑子里想着婷婷，很快婷婷过来，意念所思目的所至的感觉真好。

“婷婷，卑灵聚会主要做什么？”郑林问。

眼前的婷婷似乎跟过去不同，但似乎变得更加有力量，她简单地说：“聚会就是彼此愿意的卑灵融合，彼此都比过去更有力量。”

郑林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与其他卑灵融合了？”

“是啊。”婷婷很高兴。

“融合别的卑灵后有什么不同？”

“我不知道，反正都挺高兴的。我现在是五十个卑灵的融合体。”婷婷说。

郑林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己岂不是跟五十个身体的灵魂交往，还是过去那个婷婷吗？也许人类的想法总是那么自我自私吧，郑林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聚会除了卑灵融合，没别的事？”郑林问，他似乎对婷婷兴趣大减，对卑灵本身兴趣更浓。

“我刚听说，只有融合100个合灵的卑灵，可以去更大的卑灵世界，这是卑灵都向往的事。”

“噢，在什么地方？”郑林问。

“不知道。成为那种卑灵后自然知道，听说那边卑灵能够跟你们一样活动，可以自由进入任何身体。”

“为什么没人找我融合？”

“必须两个卑灵都愿意才行，你不愿意其他卑灵都知道的，自然没卑灵找你融合。”

“可是融合以后我是不是变成别的卑灵，是以我为主还是以他为主？”

婷婷似乎奇怪地看着他，说：“你还是你自己啊，我五十个卑灵他们现在也是独立体。”

郑林似乎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放开心怀，准备接纳其他卑灵与自己融合。

婷婷显然感觉到他的变化，笑着说：“你同意融合，看，好多卑灵来找你，我先去玩玩，真有意思。”

郑林觉得好多卑灵在自己身边，他不知道该怎么融合，但心态上已经彻底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