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7 神医 私盐
作者:那年我们曾经年轻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27

0057神医私盐

1997年一部由当代着名作家某某人撰写的70万字的巨着《发现黄帝内经》,该书的上部描写了“发现再世华佗”详细的叙述了一代名医胡万林在新疆行医四年,收治疑难杂症120万人,至于癌症患者6400多例,其中特别指出晚期患者占大多数,先天性疾病5700多人,牛皮癣硬皮病2000多人,心血管病7000多人,至于头痛发烧这些小病都不好意思提。.

此前的1995年《中国气功报》刊载了一篇文章《一个囚徒创造的神话》之后,某新闻机构向全国媒体发了通稿,顿时一石激起万重浪,来自全国的患者万里迢迢赶赴新疆的和靖县一个劳改农场。

这些求诊的病人和家属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村落,这也是当时全国唯一以求诊人员自发形成的村落,当时非常有名,一般称其为“治癌村”或者干脆叫“癌症村”,同一时间村民最高峰时达到几万人,其中的一名村民比较出名,那就是英年早逝的舞蹈演员陶金。

当然这个神医是个只是个粗通医理的庸医,但为何出现那么多人为他造势,为他吹嘘,而后在他屡次致人害命之后还给他提供保护伞。“利益”神医当年创造的利益不啻于一个大型企业,不说那些既得利益者,光是和靖县的村民为那些求诊者提供食宿就大发特发。

胡万林是假的神医,但确实存在一些有真才实学祖传秘方的老中医,他们散落在一个的偏僻山村或者平原小镇,但慕名而来的求医问药的患者还是络绎不绝的找到并赶到这些小地方,这又造就了一种新的经济模式,“名医效益”,这个小村小镇的居民大多靠这个名医带来的患者谋生,家庭旅馆出租,医药的采买煎煮等等确实搞活了一方经济。

类似神医创造的名医效益,还有名庙效益,甚至是出现一个仙姑神汉同样也会出现类似的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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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羊角沟惊现神医,败血症猩红热等疑难病症包治,即使肺炎等绝症也有疗效,据悉此老医生乃家传绝学,经年隐居乡野而不出世,鲁北护军使署初建,新任护军使署嫡亲二弟即陆军第69独立混成旅旅长路明上校不幸染疾,中西医施治均无效果,眼看路旅长危在旦夕,护军使署发布悬赏公告,寻求神医良药,有好事者以告之,老神医才出山诊病,结果药到病除,路旅长随即转危为安。现神医已在羊角沟新孙庄坐镇,每日活人无数,周边县乡,远至京津,千里迢迢求医问诊者络绎不绝,每每都满意而归。”…..

------《申报》9月23日

类似的消息出现在京津济南青岛的报纸上,一时之间羊角沟有一个神医的消息很快就流传甚广,尽管大多人将信将疑,或是根本就不在乎,可众多的患者及患者家属却看到一丝希望,特别是败血症肺炎这些不治之症的患者。

最初的报纸新闻是韩钟鸣在上海做的,当然不能打广告,但是这种“软新闻”在后来见得多了,其中的猫腻陈剑锋不敢说门清,但大面上的事还是知晓的,无非是钱的问题,发了电报授意韩钟鸣操作,那边的报纸已经刊载了消息,羊角沟这边也要找个神医。

最后确定的“神医”就是孙家庄子的村长孙启光,头发整理一下,脱下粗布大褂,换上藏青色长衫,配上一副水晶老花眼镜,除了脸黑点,还真有神医的风范,简单的培训了一下相关的医学知识,并把药物的用法和他讲解了一番,神医就上岗了。

为了配合神医,专门从部队里找了位军医,现在海防师军医是稀缺人才,一万多皖系败兵中就招募了三位军医,十二名兽医,从难民中经过甄选也找到百十名原来的乡下郎中,加上羊角沟原来的三个郎中这些人构筑了羊角沟和军队的卫生系统医务人员的全部。

再就是秦冬雅培训的四十多名女医护兵,这些人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和护理工作,技能和知识还远远达不到真正的护理人员的水准,除了那名军医,还抽调了三名中医郎中和四名女医护兵组成神医医护小组。

具体的问诊流程是,病人先由军医判断是何种症状,然后由神医开药,中医再开些调理的中药,护理员则负责杂事比如挂号安排住院打扫卫生等等杂事。

至于为什么不把药直接推向各大医院,最大的问题是保密,因为在无法确认这个药物的专利权的有效期以及保证外界不得知氨苯酰胺的治疗作用,实验室合成的药物是不会流向外界的,而且即便是在羊角沟,也采取了一些举措,首先选择孙启光,就是因为他是陈宗国的丈人的堂弟,又是土着的孙家庄子人,还基本不懂医理,可靠不泄密。

用蜂蜜面粉加上一点黄连汁水和磺胺的粉末混合用中药的制备水蜜丸的法子制备出磺胺片剂,加入黄连是为了使片剂拥有一股中药特有的气息,而最终的片剂也用专用的模具压制成型,那些专用的模具就是类似于做糕点用的木制模具,只是小了一些。这些活都是由陈宗国和他老婆以及小燕一起完成。

即便这样,这药材还得由护士监督着当场服下,而中医开出的调理方子又多制造了一层迷雾,还有就是这个神医小组顺便就变成了一个正规的小医院,医院就建在镇子的正南,司令部大院的西部两三里,原孙家庄子的百十户人家由于靶场的建立已经整体搬迁至羊角沟真去了,他们就在医院附近聚居,那里就叫新孙庄。当然医院的医生得把那神医剔除在外,神医是神医,只瞧大病。

不往外直接卖药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把这种药当做是引子,吸引患者来羊角沟求诊,也就扩大了人流量,促进了一系列的相关产业的发展,多增加一块收入,更重要的是钱还是一方面,主要的是使羊角沟扬名在外。

磺胺的价格最后定在一片含有一克磺胺成分的药剂定价为两元银元,一般的病症大约需要十几克磺胺就能治好,药费不贵,但路费和食宿费才是大头,所以说,这来羊角沟求诊的人还真不是小门小户能办得到的。

如同会展的门票收入仅仅是会展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中很少的一部分一样,药钱只是这个收益链条中最少的一部分,由此带来的交通食宿商业乃至投资才是最重要的。

陈剑锋采了“老”嫩蕊,拔得头筹,与秦冬雅新婚燕尔,一下子情绪高涨,次日就发了电报给韩钟鸣谋划上海的造势,继而安排伦树强策划京津济南青岛的事宜,羊角沟的事情也随即铺开,这些是大事也是小事,还有一个原盐销售的问题。

“司令,小的是庞大榜,与孙处长早就熟识。”庞大榜不过是个贩卤鲜的商人,见到一个大司令亲自接见那是受宠若惊。

“庞先生,不必拘谨,今天请庞先生来,是询问一下关于卤鲜在河南的销售情况。”陈剑锋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只是怕再犯想当然的错误,所以找来又来上货的庞大榜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他要庞大榜详细的介绍一下他经营的卤鲜的销售范围和主要的客户群体的情况。

“司令,我做的卤鲜生意在郑州开封几乎是最大的,主要是供应各大酒楼饭庄,以及一些大户人家的自用,全是对虾干海米虾科虾皮以及鲈鱼梭鱼黄鱼的腌渍干品,这些都是高档货。”

“虾酱小咸鱼这些东西你不贩运吗?”

“司令有所不知,这些东西不值钱,加上运费厘金捐输价高了卖不动,价低了没有钱赚,这些东西穷人吃不起,富人不屑吃,我们做长途贩运的商贩都不会搞这些价值低的商品的。”

“庞先生,你看看这个鱼干。”陈剑锋拿出一条泛着盐花的小杂鱼干。

“司令,这小鱼干盐度太大了,抛去盐分,也就剩下一半的斤两是鱼,这货更没有人要。”庞大榜是行家,一看这鱼干就知道是在重卤反复腌渍,把鱼身上的水分全部拔干了。这不是曝晒晒出的干品,盐度不够大曝晒怎么晒,也不出这种效果。

一般腌制咸鱼,为了保持咸鱼的品相,都不敢用重卤长时间的腌渍,而是一腌咸就捞出来曝晒制成干品,这样既能保持鱼的品相好看,又能使鱼不不变质耐储存,而且咸鱼经过水漂洗后味道还很好,但这种小鱼经过重卤腌制而且时间长,鱼肉里一点水分也没有,即便经过长时间的浸泡,鱼不咸了,但鱼肉却已经老了,干巴巴的不好吃,卤鲜没有这样处理的。

“庞先生,不知道这贩运卤鲜和贩运原盐那个收税高,那个又获利大呢?”

“司令,当然是贩运原盐收税高,获利呢不能说谁大谁小,但是原盐的利润很稳定,如果有些黑心的商人再掺上假就是暴利了。”

“庞先生,这种小干鱼是做为盐来完税还是作为卤鲜呢?”

庞大榜是生意人,生意人脑袋没有笨的,“司令的意思,大榜多少有点明白了,司令高见。”

庞大榜知道这盐价之所以高,并不是产盐的地方卖价高,也不是贩运的成本太高,而是当中的捐输厘金太高,开封的盐每担8元,但到了下边的县乡就是九元多,而到了山区更贵,那些山区的百姓平时都是吃的淡菜,就是不加盐的菜,因为盐价到了他们那里就是十五六元,而且还是有一小半甚至近一半杂质的黑盐,这种小咸鱼干真要是贩运到那里,每担七八元还获利颇丰,在羊角沟,一担盐完税后不过两三元,小杂鱼根本就不值钱,即便是腌制成这样的鱼干成本加上捐输运费也不会超过三元每担,关键是量大每年贩运上一万担那可就是一笔大收入。

陈剑锋想出这一招还是源于他干渔民的时候,每年的入伏前,都是捕捞加工虾皮的季节,他家那里的渔港也是云集着各地的客商,客商中也有一道贩子二道贩子,他发现大贩子往小贩子那里卖的虾皮比他们收购时的单价还低,怀着一探究竟的想法,他去了大贩子的加工包装车间,却发现大贩子正在指挥工人往虾皮里掺盐,盐价即便是细盐一斤也不到一元,虾皮都是十几元,每斤虾皮掺上一两盐,好几万斤的虾皮那中间的利润有多大,这也是他们售价反而比收购价低的原因。

后来的客商掺上盐的虾皮是想卖盐得虾皮的价格,现在是卖咸鱼干,鱼干不值钱,盐值钱,反正是狸猫换太子吧还是太子换狸猫也把,只要把盐想办法卖出去顺便再扩大羊角沟水产品的销路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陈剑锋也想过,这事情不可能长久,因为这种行径必然与原来的盐商发生冲突,也势必会引起盐政部门的注意。民国的盐政尽管是就场征税,但各地的盐税并不统一,客商来产盐地买盐需要出示当地盐政的盐引等文书,由盐政核实后再按照买方当地的税率扣税,或是足额扣税或是产地买方中央按照一定比例分别扣税。

盐警的主要任务是查私盐,即缉私,主要目的是防止低税率盐涌入高税率盐的市场,影响国家的税收,山东的盐税在全国最低,而青岛的胶澳盐场开始由德国监管后又由日本占领,所以那里的盐价和盐税一直执行自由贸易区的低税价,这两年食用粗盐税率仅在每担0.4元,由于是日本人占领青岛,导致胶澳盐场不能方便的进入中国整个盐业大市场,所以原盐以出口为主,受日本人等客商的打压,盐价也不过在0.3-0.5元之间徘徊。

青岛的盐税总额这几年都在46万元左右徘徊,远低于两淮盐区的五六百万元,除了本身的低税率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青岛的原盐大多出口,出口税率更低,出口日本的原盐税率不过每担0.03元,工业盐是0.06元,最高的是朝鲜0.2元,香港是0.12元。

鲁北辖区两个盐场的盐价又有所不同,永利场靠近京津直隶市场,原盐品质优良可直接作为食盐,加之产量少,盐价较高每担不加税是1.2元,正税1.5元,附税0.7元,如果销往其他的省份还要按照外省的规定加上战债附捐不等,往往是正税的二成。

王官场由于产量较大,东面还有莱州场石岛场等盐场的竞争,盐价较低每担0.6元,正税等其他税与永利场相同,盐是重要的生活物资,受限于交通运输原因,盐的价格与盐场所在地的交通条件,场地存贮条件,盐的品质,以及盐场向当地缴纳的捐输都有关系。

交通运输对盐价的影响巨大,条件越好运输成本就地,盐价就高,不同方式的运输成本大体上是:手推车大车的是铁路的运输成本2-3倍,畜力驼运是铁路的3-5倍,人力搬运是铁路的5-10倍,河运加上周转等综合成本比铁路要低,但一是网络并不完善,二是主要是帆船动力的河运整体效率比不上铁路,海运的成本最低,但局限于沿海区域。

由于盐价是由市场决定,所以采购价格必然加上运输成本,而不是像普通的工业品有固定的出厂价格,零售价格因为距离厂家的路程越远价格越高,这也是在大致相同品质相同税率的情况下,王官场由于远离市场价格不如永利场高的原因。

发展扩大鲁北盐的市场份额必须要有交通条件,羊临铁路的建设就事关重大了。其次是扩大鲁北盐的销售市场,除了尽量拉拢原有的盐商之外,必须考虑其他的渠道和途径,庞大榜这种形势仅仅是一个应急方法,出货量也微不足道,反而充满风险,必须建立其他的新的渠道途径,陈剑锋想到的是走私和扣税。

走私很好理解,扣税呢就是联合他省的督军军阀截留原本由财政部征收的税款,各省在督军统辖下,土地税中央政府几乎自袁世凯以来就只是保持名义上的土地税征收权力,现在看来连这个名义都保不住了,唯一掌握在中央的就是关税盐税,由于由外国人参与管理,所以这是唯一的比较正规的税种。

各省督军在盐务上的获利主要是通过厘金获得的,如果鲁北和某省直接达成协议,隐匿真正的原盐产量,把多余的份额直接与某省交易,省去中央征税的环节,不要求占有全部中央征税的份额,一半三成都可以,然后和交易的省份均分中央的税款,这样应该是可行的扩大收入同时也扩大市场的好的途径,陈剑锋估计原来的盐商们肯定也有走私行为。

扣税实质也是一种走私,而走私咱老百姓俗称就是贩私盐,自古贩私盐就是大罪,无论是神医还是走私私盐在陈剑锋看来都是歪门邪道,起的作用也很有限,后者所蕴含的风险与收益相比真的不是成比例,不太值得做,关键还是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