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的日子(上)
作者:许愿魔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76

那女人很想朝这边靠近,可是她的力气太小,手臂的力量根本无法支撑起整个身体。

“妈!”刘畅连忙跑过去扶住她,“躺着吧!”

她很不好意思地对雨淅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她用一种赞赏的目光望着雨淅,她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女孩儿。

“不会的!”雨淅连忙说,“阿姨您身体不好,还是躺着吧!”

“还没吃饭吧?”她像想起来什么似地说,“小兰,快去给哥和姐下两碗面去,记得打两个鸡蛋!”

刘兰应了一声,就跳着跑了出去。

“妈!我们走了一天,我先带雨淅回房间休息一下!”刘畅说。

她先点了点头,正当他们要过去的时候,她喊道:“等等!屋里还没收拾呢!你先带她到小兰的房间休息会儿吧!呆会儿让小兰来收拾一下屋子!”

“好!”刘畅答应着,拉着雨淅退回到了第一个屋子,他拉了一下墙边上的小绳子,那灯才亮了起来。

“我们自己去收拾那间屋子吧!”雨淅有些过意不去地说,“不能老让你妹妹做这做那啊!”

刘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平常没在屋里,那屋子里就堆放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该放在哪里。你累了,别管那么多,休息一会儿吧!”

“你妈妈得的什么病啊?”雨淅小声地问道。

“嘘!”刘畅压低了声音说,“我妈患的是食管癌晚期!只是我们骗她是食道炎而已!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什么?”雨淅吃了好大一惊,“不能治了吗?”

刘畅难过地摇了摇头:“医生要求做化疗,你知道那个化疗吗?做了后出来比没做时进去看着更恐怖,有些人做了后病情恶化,支持不了的人就会死的,我看到过有些人做了化疗后还会死得快一点。而且做化疗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得的癌症,那不是我妈就知道了?我们想让她过得轻松一些。”

“嗯!”雨淅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刘兰端着两碗面进来了,碗的面上煎了个鸡蛋。她只是轻轻地把饭放在那黑木做的桌子上面,然后轻手轻脚去了母亲的房间。他们听到母亲在跟她说:“小兰,去把你哥的房间收拾好,她们好过去住!”

刘兰没有吭声,他们只听得到她穿着拖鞋从第二间屋走到第三间屋的脚步声。

雨淅由于晕了车胃里还不舒服,看到蛋就不想吃。“我把蛋给你吧!我不想吃!”她自己碗里的蛋夹到了他的碗里。她尝了一口面,觉得有些难以下咽,面里除了一点盐味外几乎吃不出来其他的什么味道了。

“不好吃是吧!”刘畅小声问道。

“没有!”雨淅立刻说,“我只是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晕了车的原因吧!现在还觉得胃里翻得很呢!”

刘畅关切地看着她:“那就少吃点儿,你吐过了,不吃东西也是不行的!”

雨淅点了点头,又艰难地咽下了几口。

吃完饭,雨淅说:“我去洗碗吧!”

“不用!放这儿吧!”刘畅抢过碗,“你休息,我去洗!”

刘畅出去后,雨淅就走了进去。她跟睡在床上的刘畅的妈妈点了点头就走了那第三间屋。

刘兰正在里面收拾着房间,房间里很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见到雨淅进来,她忙抱起门口堆放着的一个装满杂物的盒子抱了出去。雨淅走到床边,看到床上只有一层木板,床边摆放着一个柜子,柜子上面摆着一个12寸的老式的黑白电视机,最晚的使用时间也是八十年代了。

伴着一阵脚步声,刘兰抱着一床棉絮一个枕头走了进来,棉絮遮住了她的脸。

“我帮你!”雨淅想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我自己来吧!”这是刘兰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决。

雨淅不再说什么,看着她抱着比她还要高的棉絮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把棉絮铺在上面,又搭上了层毯子,再把枕头摆好。又走了出去,抱了床被子进来。然后就又走了出去。

“弄好了吗?”雨淅在这个房间里听到她的母亲在问她。

“嗯!”她回答道。

“你哥呢?”

“在洗碗呢!”

“你怎么不去啊?怎么让他洗?他才回来,那么累!”母亲有些责怪地说。

刘兰没有说话,而是踏着拖鞋又走了出去。

雨淅从包里拿出了牙膏、牙刷和洗脸帕以及洗面奶等东西顺着房间走了出去。走到进大门的房间的时候,看到门已经关了,另一个房间黑黑的。她试探着走了过去。

“刘畅,你在哪儿?”她轻声地呼喊道。

“我在这儿呢!”刘畅在这个屋的更前面回答道。

雨淅顺着她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出了这个屋,就是外面了。屋的外面有个糟子,刘畅正在那儿打水。

“在哪儿洗脸啊?”雨淅看了看周围。

“这儿吧!”他让她从他的身边穿过去,水糟的另一边有个洗衣台,“我去给你拿点热水来!”

“不用了!”雨淅叫住他,“夏天,用冷水没关系的!”

刘畅傻傻地笑了笑:“那我兑点热水给你泡泡脚!”

“嗯!”雨淅点了点头,“那洗手间在哪儿呢?”

刘畅愣了一下:“这里没有洗手间!我们上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去隔壁猪圈的边上,但是你不能去那里,我去给你拿个桶吧!”

回到房间里后,雨淅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白天那么倦,可到了现在该睡觉的时候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这里的夜晚不像在上海那样炎热,晚上特别凉快,睡觉的时候不盖上被子还会冷。但是,蚊子老是在耳朵边上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地叫声,叫得人心烦。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好半天才睡着,半夜,朦朦胧胧地醒着的时候感觉到腿上有什么小东西在爬,她用手去摸了一下,才发现是一只虫子,她吓得尖叫起来。惊醒了旁边熟睡的刘畅。隔壁房间的灯也亮了,她隐约地听到刘畅的母亲在隔壁嘀咕着什么。刘兰从外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问他们怎么了。刘畅笑了笑:“没事,只是一只小虫子!”

第二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了,反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她这才看清这间房子,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顶上的瓦片。还因为少了一片瓦而像开了一扇窗户似地从外面投射进来,照在地上。地板还是那种土石路,怪不得晚上走的时候不怎么平。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包括那床,也像是被虫驻过,上面有些小洞。

她坐了起来,听到了隔壁房间里母亲在跟刘畅说话。听到刘畅说她是重庆的人,他们是一所学校的同学。他的母亲有些发牢骚地说,都是日上三更了,她还在睡觉,城里的女孩儿就是懒惰。刘畅解释着说道她是由于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太累了,没有精神。母亲却说,那太娇气了吧!被一只虫子也吓成那样,你看她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定不能干活吧!

“妈,现在在城里需要干什么活啊?”

“她会煮饭吗?会洗衣服吗?想当年我嫁到刘家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的家务是包干包尽的!现在的这些小姑娘能做到吗?”她顿了顿,“她什么都不会做难道还要什么都你做?你看你妹妹,这么早就已经煮好了饭出去干活了!”

听到这些话,雨淅的心里掠过一丝难过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