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世高人（3）

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挡在面前，这些山有的光秃险峻、有的林深茂密松柏常青。穿行在原始森林之中，仰头看不到天日，也辨不清东南西北。然而颖悟的冷谦凭着自己二十几天来的经历，从参天巨树身上找出了辨别方向的窍门，所以他毫不担心自己会迷失在森林中。

在林木稀疏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冰天雪地之中有一片片充满勃勃生机的矮树丛，这小树枝叶翠绿好像是绿宝石，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与白雪相映成趣！叶片不大却又肥又厚，摸起来像是猫耳朵。

冷谦搜肠刮肚地去想，这到底是什么树呢？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在一本书中提到过，这是冬青树。但他奇怪的是，在这滴水成冰的时候，它却如此鲜活、可爱，充满着勃勃生机，为什么它不怕冻呢？这个道理，冷谦百思不解。

转过一个山脚，他看到前面山坳里有一栋茅屋，缕缕炊烟直直向空中飘去。出关以来，很少碰到人，看到炊烟他仿佛看到家一样兴奋！顿时提起精神，快步向茅屋走去。

踩着没膝深的大雪，奋力跋涉。山里的路怪的很，看着就在眼前，可是走起来好像永远到不了尽头！这就叫望山跑死马。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来到茅屋前，两条大狗冲出来对着他汪汪狂吠！

冷谦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壮汉，叫住了两条大黑狗，把冷谦让进屋里。冷谦战战兢兢跟着进了屋，两只狗还围在他脚边不停地嗅闻，随时都可能咬他一口。

壮汉吆喝一声：“大黑、二黑趴下，这是客人不准咬。”

两条狗这才趴下一动不动，到了此时冷谦才有空打量眼前的壮汉。见他高大、健壮，年纪在四十上下，腿上套着毛朝里的兽皮裤、上身穿着豹皮袄、腰间扎一根麻绳。

再看屋里，墙边靠着一柄猎叉，墙上挂着猎刀、弓箭，另一面墙上钉满了各种兽皮，地上摆着一只刚剥好皮的袍子。

冷谦刚要开口，就见那壮汉看着冷谦这一身行头，腰中又挂着宝剑，眼里闪现出一丝戒备的光芒，操着关内口音试探着问道：“客官，看打扮你是从关内来的吧，不知冰封季节来此为何？”

欠了欠身，冷谦回道：“劳大哥动问，家母久病不愈，为寻千年仙参而来。另外久闻关外风景奇异，我平生喜好游历，早已走遍中原各地，独向往关外久矣，顺便游历一番。”

那壮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哥孝心可嘉，在下十分佩服！然而你来得不是时候，恐怕会空手而回呢。”

冷谦听了，满脸愕然，暗道，我跋涉了几千里地，难道让我空手而回吗？忙惊问其故。

壮汉说：“我在此居住好多年了，千年仙参万分稀奇，在下也只是听说而已。何况这里是千山山脉，不是长白山，怎会有这种神物？如果再往前走进入长白山人迹罕至之处，或有可能。但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听说早些年间有人万幸找到过。”

冷谦焦急地问：“大哥，这么说我岂不是白来了么！”

“大概如此，就是想碰碰运气寻找，你来的时候也不对，现在大雪封山，你根本就无处去寻，如果春暖花开，你倒可以试试，此时却不行。”

“嗨！这可怎么办？”冷谦叹息连连，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看到冷谦神情沮丧，那壮汉似也被他的孝心感动，忙劝慰道：“在下十分钦佩你的孝行可嘉，不过光着急也不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上炕歇歇腿，我来做晚饭，一会儿边吃边聊。”

冷谦看看四周，找炕在哪里？壮汉看出他不知什么是炕，用手一指那铺着兽皮的地方，说道：“那就是炕，在炕洞里塞上柴火点着，晚上睡在上面非常暖和，还能治腰腿疼。”

听了这话，冷潜心里暗暗捉摸，回去给娘也垒一个火炕，不也能让她老人家冬天少遭些罪吗？想到此，心里这才稍稍平和了一些。

坐在炕上，看那壮汉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麻利地剖开野狍的肚子，掏出内脏扔给了两条大狗，这两只狗欢快地撕扯着大嚼起来。

接着解下狍子腿和几大块肉，洗剥净了放进锅里，到屋外撮了两瓢雪，倒进锅里又放了点盐，点燃灶下柴火。不长时间，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肉香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壮汉在炕上放了一张小桌子，又拿了一坛酒出来，摆好碗筷。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锅里早已肉烂骨熟了，壮汉将肉捞出放在一个大大的瓦盆里端了上来，打开酒坛，酒香扑鼻！肉香、酒香，引得冷谦猛吞口水。

二十几天也没吃到热食了，此时冷谦早已饥肠碌碌头晕眼花，闻到这香味食指大动，顾不得斯文谦让，抓起一条狍子腿，狼吞虎咽地啃嚼起来。

边吃边赞道：“香、香，平生没吃过这么香的美味！”

壮汉抱起酒坛，满满倒了两碗酒，说：“来，别光吃肉，喝碗酒驱驱寒气，这酒和关内的酒不一样，纯正的高粱烧，劲气足，慢慢喝。”

转眼间，冷谦将一条狍子腿吃得差不多了，这才端起碗，说道：“多谢大哥款待，我敬你一碗。”说着，满满喝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一股凛冽的酒气直逼内腑，呛得他好半天没喘上气来。

冷谦酒量颇豪，女儿红一坛两坛也不会醉，这酒却不同，如同一团烈火，喝进去毫不留情地发作起来，他连说厉害！

壮汉大笑，稍停，才问道：“到现在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冷谦抱拳施礼，说道：“罪过、罪过，失礼的很，请大哥见谅！学生姓冷名谦，乃苏州人氏。请问大哥上姓高名？据我看来，大哥也非本地人氏，不知可方便说否？”

壮汉释怀大笑，说：“今日一见先生，即知你乃至孝之人，在下高攀犹恐不及，岂有不便说之理？更何况在下还有事相托。”

“大哥有事尽管明言，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推诿。”

大汉赞了声：“好，痛快！”接着又说：“在下虚度光阴今年已四十有一，鄙人姓宋名佳成，乃河北沧州人氏。昔日在衙前做一捕快，知县贪赃枉法，强占民女，被我撞破，欲告发。知县拉拢收买我不成恼羞成怒，反咬我一口诬我勾结匪类，图谋不轨，欲治我于死地。被逼无奈我杀了赃官逃来关外，距今已近十年了，可怜不知家中老母和妻儿近况如何？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劳烦先生回去时顺道沧州一行，代我看望家小，如有可能告知他们出关寻我，不知先生肯帮忙否？”

冷谦连连点头，壮汉见他答应了无比高兴，十年来，第一次能有人传递家书，他焉得不乐？

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