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认危险接触，一战斗就不知道躲到哪里的汤圆才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面跑了出来，藏在余泰的头发里舒心地继续嗑坚果。

过了一会儿，余恒男爵让人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嘱咐了民兵队长几句，随后坐在马车里护送余泰回家。

这处地底入口虽然是位于森林之中，但是为了便于调集兵力，余恒男爵早在之前便已下令，调集民力砍伐树木修建道路。虽然道路并没有完全修通，但是沿途的树木都已经清除完毕，留出了一个足够四驾马车并行的宽阔通道。

马车在略微崎岖松软的土地上行进着，余泰与余恒男爵面对面在其中坐着，地狱犬大姐脖子上挂着一大串民兵们为它串好的灰矮人心脏，一边在马车后面远远地吊着，一边偶尔吃上一口它的佳肴。

本来地狱犬大姐是想趴在马车棚顶的，奈何它只要离马车太近，拉车的两匹马就四蹄发软走不动路，它又不想被取消召唤回到那个连点肉星都没有的见鬼的地狱，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着马车后屁股转悠，免得吓坏了那两匹劣马。

马车的避震做得很好，所以虽然两匹拉车的马走得深一脚浅一脚颇是艰难，但是坐在马车之中的余泰基本上感觉不到太大的晃动。要不是透过玻璃窗户，能看到一排排的树木慢慢向后移动，他甚至会以为马车都没有开动。

“儿子？”酝酿了许久，余恒男爵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要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父亲？”

“你刚刚一下子把那个青铜灰矮人点着的那个魔法，是什么？”

“……”

余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火之心能够吸收信仰之力的这种表现实在是太像是伪神了，其中种种奥义与隐秘，余泰也是决定过，在达到一定高度之前是绝不能说出口的。只是现在父亲问起了。

“天啦噜！”余泰暗想着“之前借助地狱犬释放狱火爆弹的机会偷偷扔了一个星火出去作为暗手，这是所有传火者面对强大敌人时的习惯性动作。可是我压根没想要通过乍燃引爆呀！”

“这下子好了，脑袋倒是保住了，风头也出了，以后在那些民兵们的以讹传讹之下，说不定会多一个什么火刑者之类的称号，可是我怎么解释一个小小的施法者学徒一下子把一个拥有魔法抵抗天赋的五阶异化青铜灰矮人送上了火刑架？”

见余泰沉默不语，余恒男爵脸上的担忧更深了，稍稍思考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儿子啊，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看过之前那个地狱洞穴人的尸体，和这个青铜灰矮人的死法是一样的。”

“你现在的能力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是邪神祭祀，或者是恶魔崇拜获得的……不对，地狱和深渊水火不容，难道你偷偷信奉了哪个魔鬼大公？”

奇怪的脑洞，不过似乎有些靠谱。

某个作妖太过，被好几个真神联手冲进地狱打爆本体，死的不得能再死的魔鬼大公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真实了，所以并未因为那个魔鬼大公的陨落而失去影响，反而广泛地流传于各个位面的神职者、邪神信徒、恶魔和魔鬼的崇拜者，以及，以追捕后两者为生的赏金猎人们之间。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会有突然暴涨的力量，除非你献祭了。”

你问我伪神信徒？伪神就连力量赐予都办不到，他们的信徒只会当做没听过这句话。

一个精神力控制能力极差，差到只能契约到仓鼠和乌龟的施法者学徒，突然有一天成功地构建出了法术模型，又成功地契约了一头地狱犬，最后又在战斗中用一招从没听说过的魔法，秒掉了一个强大的拥有魔抗天赋的正向异化了的灰矮人！

见鬼！一个勉勉强强算作是一阶的初级施法者战五渣一下子跨越了四个等阶，秒掉了一个就算是在中级职业者中也是横着走的大boss？其中没有七巧板也肯定有跷跷板！

余泰也明白自己的表现实在是解释不过去，但是相比那个恐怕是见光死的火之心暴露，他宁可让别人觉得自己是魔鬼信徒。

余恒男爵虎着脸直视了余泰半天，见他支支吾吾，也没有反驳什么，便叹了口气，语气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变化“看你的样子神志清楚，应该不是信奉了什么邪神，而是和魔鬼做了交易。小泰啊，还记得我和你母亲对你关于魔鬼方面的告诫吗？”

“是的父亲。和魔鬼做交易，从来没有赢家。即便赢了一时，在最后也会变成输家。”

余恒男爵的脸色缓和了些，还是继续认真地说“既然你还记得，那你以后的所有交易都断了吧。要是还剩下什么隐患，告诉我，我会让你爷爷和对方好好谈谈的。”

听到这里，余泰不禁呲了呲牙。老爷子那个胸口绣着“勇”、后背纹着“莽”的万年愣头青怎么可能会讲道理？老爷子的好好谈谈，怕不是喊上朋友带上小弟刷九层地狱副本，把那个压根不存在的倒霉蛋打出屎来？

仅仅是想一想老爷子和那群自诩文明人的魔鬼们之间“好好谈谈”的场面，余泰就觉得牙根发痒，直想要嘬牙花子。

余恒男爵思考了一下措辞，继续说道“能力没了就没了，实在不行和我一起当骑士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就算成不了什么强者，也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有你老妈在，你也不愁娶不到好媳妇。”

听到娶媳妇的事情，余泰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再让老爹说下去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题了。

余泰赶紧用手把汤圆从头顶胡撸下来，毕恭毕敬地递给余恒男爵，说道“父亲啊，您放心，我没有像您想象的那样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这个能力虽然有些古怪，但是限制很多，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有那么大的瞬间杀伤力。”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绝对是正当的，也不会令我走上歧途，这个还请您放心。至于我的这些能力，现在实在不方便说，还请父亲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