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返回迷魂凼
作者:谢宝童      更新:2020-08-19 08:56      字数:2172

江蘅说:“先生际遇坎坷,怀才不遇,如今有机会一展所长,本是两全其美之事,可是兰惠姑娘身份特殊,不能离开迷魂凼跟随先生,这便十分为难了。”

“是啊,虽然费门主说可以跟随江蘅兄弟你,不必一直留在长歌门,可是要我和兰惠聚多离少,岂不是有违曾经对她的承诺,又怎能是一生一世的陪伴呢?”

听陈庆之如此说,江蘅心有所触,突然问道:“先生,当初我答应阿耳穆族长寻访李白遗迹,请先生助我,倘若没有我当时的邀请,或许先生此刻就在迷魂凼中陪伴兰惠,今日也不会陷入两难之境,你可怪我?”

“是你成全了我,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一点用处,我又怎能怪你?江蘅兄弟,请你实话告诉我,倘若你是我,又该如何抉择?”

“我会选择留在迷魂凼,陪伴兰惠。”

江蘅几乎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陈庆之怔了一下,问道:“为何?”

“先生曾说过,迟迟未能娶妻,令堂因为担心陈家绝后,抑郁患病,不幸去世,此为其一。虽说你满腔热血,一身抱负,但你和兰惠姑娘已经玉石定情,又怎能因自己的自私而辜负了佳人,此为其二。总而言之,就是你不仅要对逝去的母亲有一个交代,更要一心一意的坚守对兰惠姑娘的承诺。相比起来,那些怀才不遇的抱负又算的了什么?”

江蘅分析的面面俱到,让陈庆之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一激灵站起身来:“我明白了,我之所以犹豫苦闷,是因为功名之心太深,舍弃不了二十多年的执念,才会有如此多的烦恼,如今能跟在江蘅兄弟身边,我已经知足了,又怎能奢求别的?”

江蘅笑了笑,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如今,太阳神鸟已经寻回,即将回到迷魂凼,先生是要信守对兰惠姑娘的承诺,还是跟在我的身边?”

“这……”

陈庆之一时哑口无言。

江蘅笑道:“放心吧,先生能得到好的归宿,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强留先生在身边。”

陈庆之叹道:“江蘅兄弟心系天下,而我却要归隐不出,实在是不义之举。罢了,人生难两全,又岂能尽如人意!”

一番倾心交流,两人连连干杯,几杯酒下肚,陈庆之的烦恼尽皆消除了。

烦恼虽消,诗性却发,手握酒杯,仰头高吟:“青山明月夜,千古一诗人。”

然后疯癫道:“千古文人侠客梦,李白是诗仙,是剑仙,更是酒仙;美酒下肚,岂不比神仙快活……”

江蘅见他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原来是醉了,也更明白,虽然他最终选择了兰惠,可心中依旧挥不去对功名抱负的渴望。

七八日后,江蘅和陈庆之来到主事大厅向费金阁辞行。

费金阁对陈庆之颇为看重,为了让他考虑清楚,七八日里从未主动询问过,此时才问道:“不知陈先生是否考虑妥当?”

陈庆之抱拳道:“在下思之再三,恐怕要让费门主失望了,实在抱歉。不过,对门主的盛情相邀,在下深感荣幸,再次深深致谢。”

“哦!”

费金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秀眉微蹙,问道:“陈先生可否说明其中缘由?”

“实不相瞒,是因为一个姑娘。”

当下,陈庆之将自己的坎坷际遇和兰惠之间的真情全盘托出,如实相告知了。

费金阁虽是门主之尊,但也是个柔情的女子,十分理解陈庆之的想法,说道:“陈先生和太白仙一样,一生失意,如能不负佳人,有一个好的归宿,那也令人欢喜。不过,在我长歌门龙柱之位尚未补齐之际,随时欢迎陈先生归来。”

陈庆之感激涕零,心中无比动容,抱拳说:“我陈庆之能得到长歌门门主的青睐和厚爱,三生有幸,虽然遗憾未能加入,却时时感念在心。”

“陈先生不必太过介怀。”

江蘅接话道:“费门主,我二人得长歌门关照,盘桓数日,如今大事已毕,今日便要告辞离去。”

费金阁抱起案上的一坛美酒,款款说道:“鹿鸣思野草,可以喻嘉宾。我有一罇酒,欲以赠远人。江掌门,天下未定,我长歌门和江掌门共事之日想必甚多,这坛老春酒就赠予江掌门,以期他日共诛妖魔,解救苍生。”

“可是太白酒家的老春酒?”

“虽是老春酒,却是两百年前的珍藏。当年,纪叟病重之时,强撑病体为太白仙酿了一锅酒,没过多久,病叟就去世了,太白仙悲痛不已,喝着老春酒,写诗哭悼。太白仙仙去后,老春酒还剩下两坛,创派武门主便将其珍藏在地窖之中,一直到现在。”

江蘅听后,万分感动:“太白仙和纪叟的情谊就像这坛老春酒,醇厚甘甜,令人起敬,只是此酒太过贵重,在下万万不敢收。”

“此酒虽然贵重,但是珍藏在地窖之中,却如明珠蒙尘,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赠予有缘之人,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江蘅接过老春酒,藏在五丁神木中,费金阁淡淡送别:“江掌门身为两派掌门,想必事务繁重,就不强留了,就此珍重。”

“告辞!”

江蘅和陈庆之离开主事大厅后,又和白衣人三人道别,最后由武长欢亲自送出长歌门。

来到青山脚下,两人再次来到李白墓前祭拜,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那天夜里,星月暗淡,没有看清楚,此刻却见李白的坟墓周围栽着一圈杜鹃花,且都发了新芽,有几只杜鹃鸟悲鸣在上空。

江蘅心有所触,感慨道:“春天来了,这杜鹃鸟是蜀地故乡飞来的吧!”

陈庆之亦是感慨颇深:“李白二十四岁仗剑出蜀,辞亲远游,再也没有回过故乡,也许是因为功名未成,无颜再见蜀地见父母吧。”

江蘅苦笑道:“李白一生未回故乡,而我呢,故乡虽在,故乡的人却不在了,我的心境和李白是一样的,难免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