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命数
作者:谢宝童      更新:2020-08-19 08:46      字数:2147

陈抟接过契约瞄了一眼,压在了棋盘下,两人开始摆弄棋局。

江蘅等四人全都围站在棋桌前,静观这场空前绝后的赌棋大战。

陈抟的棋艺自然不用多说,慕名而来找他对弈的名家不在少数,而赵匡胤年纪轻轻,更是棋艺精湛。

金陵将挑上山的两坛美酒拆封开来,倒了两大碗分别放在棋盘的两侧,又另外倒满了几大碗放在一旁,谁要是渴了,便自行饮取。

两人摆好棋盘,正式对弈的时候,正巧太阳落山,苗训在大厅里点燃了几根明晃晃的蜡烛。

江蘅虽然不懂下棋,但他知道,下棋能开发人的智慧,也能提高作战谋略,历史上诸如曹操,诸葛亮这等善于打仗的军事家,都是棋艺高手。

他如其他人一样,在一旁观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蜡烛燃灭了一根又一根,两人还是不分胜负,额头上都渗出了丝丝汗珠。

下棋的人不累,观棋的人反而累了,到后来,江蘅索性坐到一旁静待结果,不去观看了。他将陈庆之拉到一旁,悄悄问道:“先生,以你看,这场对弈,胜负如何?”

“陈抟老祖稳而不躁,每一步稳扎稳打,徐图渐进;赵将军勇猛无比,奇兵险招,步步逼近。这二人各有所长,可以说胜负难料。”

江蘅一听,便知道两人对弈正酣,要想分出胜负,不会那么容易,而此时已经是子时了,连喝了两大碗酒,走到棋桌前又观看了起来。

一直到夤夜时分,由于赵匡胤心中急躁,急于求胜,反被陈抟稳扎稳打,险胜了一子。赵匡胤脸色惨淡,抱拳说:“老祖棋艺高超,我输了!”

陈抟还礼道:“咱俩这盘棋局足足下了四个时辰,可见赵将军棋艺精湛。”说着,从棋盘下拿出契约说:“这份契约贫道就先收下了。”

赵匡胤因一时好胜,输了华山,虽然心里有些悔恨,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且已立了字据,只能看着陈抟将契约收了起来。

苗训说:“师父和赵将军下了一夜的棋,想必腹中饥渴,不如吃点东西,再休息不迟。”

“广义,为师在山上清修多年,日暮不食,五谷不备,你且陪同赵将军享用吧!”然后又抱拳道:“赵将军,诸位,请自便!”

说完,便出大厅去了。

苗训收了棋盘,赵匡胤将挑上山的美味佳肴一一摆放好,五人同坐一桌,猜拳斗酒,喧腾起来。

三人分开十年,江蘅再一次和赵匡胤,金陵同桌共饮,说不出的悲喜滋味。

十年前,他初尝酒味,只觉喉头热辣,不懂其中滋味,如今历经辛酸,口中美酒如同琼浆玉液,甘甜爽口,不由得连干数杯。

三人食珍馐,饮美酒,旧话重提,往事如烟,畅饮之下,痛快之极。尤其赵匡胤,豪饮海量,虽喝的面红耳赤,但千杯不醉,酒量越发的好了。

陈庆之碌碌书生,一生从未如此尽兴过,尤其上得华山来,见到了传闻中的陈抟老祖,更是和赵匡胤,江蘅这样的当世英豪同桌共饮,微醺之下,举杯高吟:“廉夫唯重义,骏马不劳鞭。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五人开怀畅饮,让清净的云台观嘈杂声不断,一直喝到辰巳之交,全都醉醺醺,迷糊糊,才由观中的道童搀扶着去客房休息了。

接下来的两日里,赵匡胤除了与陈抟谈及天下大事之外,便同江蘅等人游览华山诸峰,这也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毫无牵绊的畅游在山水之中。

在云台观留宿了三日后,赵匡胤便来向陈抟告辞,陈抟再次向赵匡胤表明自己的志向,并作《归隐》一诗相赠:“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绶纵荣怎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携取琴书归旧隐,野花鸣鸟一般春。”

然后又悄悄嘱咐苗训说:“我曾听闻赵将军出生之时天现异象,此番见他紫薇入命,天降大任,你定要好好辅佐于他。”

苗训心头一震,知道师父素来能逆知人意,将他的话深深劳记在心中。待赵匡胤和江蘅道完别后,三人一起下山而去了。

陈抟望着赵匡胤远去的背影,站在道观外捋须含笑。陈庆之走到跟前,突然跪倒在地,叩拜道:“晚辈陈庆之,拜见老祖,恳求老祖收为弟子!”

陈抟一怔,看着他满脸沧桑,俯身跪拜,问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弟子本是一介书生,几十年寒窗苦读,一无所获,遇到江蘅兄弟后,方才觉得这副皮囊还有些用处。早就听说老祖不仅是儒学之师,更是道学老祖,如今相见,手抖心颤,诚心拜入老祖门下,期望平生所学,更上台阶,一展抱负,求老祖收录。”

陈抟听他娓娓道来,言辞恳切,开了天眼一观,心头微微一颤,思虑道:“你乃天生的童子之命,际遇坎坷,多学少用,皆源于此;尤其姻缘和寿数,是你的大劫所在,不可不防。”

陈庆之大惊,心颤道:“莫非弟子姻缘缺憾,寿数有损?”

陈抟数言便将陈庆之的一生说尽,又直言他的大劫所在,而陈庆之也问的极为直白,江蘅的一颗心也跟着微微颤动,静待陈抟作答。

陈抟却打起了哑谜:“知道了又如何,既是天命,便应顺势而为。不过童子之命,万里无一,最后都皈依了佛道,既然你天命与我道家有缘,那我今日便收你为徒。”

陈庆之喜极而泣,激动的在石板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陈抟扶他起身后,见他的额头都磕破了皮,知他诚心之极,颇为感动。

江蘅也替他高兴,抱拳道:“先生,恭喜你啊!”

“江蘅兄弟,也多谢你带我上华山。”

三人说着,进了云台观,来到大厅中,陈抟忽问:“蘅儿,周儿怎么样了?”

江蘅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便简短的将周儿陷入天蝎圣教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