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晶将自己的妆全部卸掉了，重新化妆。化妆完，莫晶深吸一口气，手里拿着三个本子，走出了主卧。

主卧的门打开，在客厅坐着抽了一整包烟的萧岗扭头，看到了打扮好的莫晶。有那么一瞬间，萧岗想到了二十三年前第一次看见莫晶时候的情景。面前的莫晶，跟二十三年前一样惊艳到了萧岗，只不过面前的人染上了太多生活的气息，失去了那时的清纯。

萧静在屋里，隔着墙听着客厅里的情况。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流逝，萧静心里对母亲的担心也越来越重。最终，萧静决定从床上起来，出门去查看情况。萧静打开门，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然后目光就对上了打扮惊艳的莫晶。萧静的第一感觉是吃惊，萧静从未看见过这么美的母亲。从小到大，莫晶很少化妆，即使化妆也就是拍个粉底。现在的母亲化过妆，向外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不比那些电视上的明星差半分。

莫晶看见了女儿，心猛猛的颤了一下。女儿是自己的宝贝，更是自己的骄傲。从小到大安安静静的女儿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跟自己的女儿是那么像，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还有…清纯。

“我跟……你爸出去一趟，”莫晶压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对着萧静说到。“晚点回来。我给你请了假了，休息休息，明天再去上课吧。”

萧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是烟呛得还是什么原因，她的眼圈红了，喉头也开始变得紧涩。微微地点了点头，萧静再次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见女儿关上了房门，莫晶对着客厅里的那个人说道：“走吧，去我朋友那，拿离婚协议书。”

听着门外传来的锁门的声响。萧静知道，也许今天下午之后，自己的母亲就将成为一个自由人，不再被这份名存实亡的感情所束缚。而自己跟弟弟，还不知何去何从。

莫晶出门，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自然地拉开了后门，想要坐进去。莫晶想了想，又关上了后门，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既然要离婚，就没有理由再想着对方了。

周四下午的h市，路况还不拥堵。出租车很快开到了正尘律师事务所的门前。这是h市最有名也是h市现存律师事务所中成立最早的一家律师事务所，经常处理各种豪门中的经济纠纷与感情纠葛。

莫晶走进了事务所的大门，萧岗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跟了进去。

莫晶走到了事务所的前台前面，“你好，我找徐正尘徐律师。”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一边对莫晶客气的开口，一边用眼神不客气的打量着她。

“没有预约。”莫晶想了想，开口道。

“不好意思的女士，没有预约您是不能见我们的徐律师的。”前台小姐打量完了莫晶，看全身上下的衣服首饰加起来还没有自己的一双鞋，不，是一只鞋贵，刚才恭敬的态度消散了很多。

“小晶？”正当莫晶有些为难之际，一个貌似熟悉的声音从事务所的门口传来。莫晶扭头，看见了一位打扮精美的女人向着她走来。

“蔡总，您来了。”前台小姐对那个女人微微鞠躬，带着满满的恭敬开口。

莫晶听到这一声“蔡总”，记忆中的那些形象与自己眼前的人满满重合。“三木姐？”莫晶不确定的开口。

听见莫晶的一声“三木”，蔡沐的心中有些感触，自己从大学毕业二十多年了，这是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她大学时的昵称。

“是我。”蔡沐脸上挂着微笑，她看到了莫晶身旁的男人，开口说道：“这是？你丈夫？”

“萧岗。他现在是，不过一会就不是了。”莫晶先是心里有点抽疼，而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解释道，“我们来这是领离婚协议书，然后准备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听见莫晶这么说，蔡沐感到很抱歉。这些年在事务所工作，蔡沐见多了要离婚的夫妻，不过这么平静来到事务所的，确实少见。

“没关系。我下午的时候给正尘师兄打了个电话，现在过来想把合同取了。”莫晶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状态。

“那我带你和……萧先生进去。”蔡沐顿了一下，琢磨该怎么称呼萧岗。看到莫晶跟萧岗都微微地点头，蔡沐给前台说了一声后，将二人带了进去。

“三木姐，你学的不是金融管理吗？怎么上事务所工作来了。”莫晶为了打破三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开口道。

“是的，我学的金融管理，大三的时候咱们b市人民大学开了人力资源管理这门课，然后我就去旁听了。”蔡沐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不禁觉得有些怀念，“后来大四毕业，徐师兄创建了这家事务所，我一开始在这帮忙，后来就以知道太多机密为理由被徐师兄招安了。”

“原来是这样。”

“唉，看着这个事务所从一间办公室到一层办公楼，早就有感情了。我想即使徐师兄没有找理由招安我，我也会继续留下来的。”蔡沐说道。

是啊，二十年，徐正尘足够将一所不知名的律师事务所经营成律师事业的龙头。自己呢？二十年尽力维护一个家，可是最后却只换来一场虚无。

事务所挺大，三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徐正尘的办公室。“进去吧，徐师兄应该在里面。他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我去干活了，有空再聚。”蔡沐这句话，像是带着羡慕，又像是带着感慨。她跟莫晶要了手机号之后就离开了。

当年的事情，自己从未叫他做出过什么承诺。他真的会遵守吗？如果他真的遵守了，自己该有多对不起他啊。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莫晶敲了下徐正尘的办公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