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爹，您说，这究竟何人当得起人生赢家这名头呢？”吴小乙问道。

吴小乙乃是香味居目前的小二，他一脸畏惧的问着捋着胡须的吴小甲，然后道，“以孩儿之见，当是那努尔哈赤大汗的二公子是也，如今掌握大金大权，文武兼备，话说又迎娶了博尔济吉特家族六小姐，传闻可是沉鱼落雁之姿，赢得江山抱得美人，人生之幸！”

吴小甲依旧捋着胡须，倒是一旁有一桌的客人插嘴道：“那可不见得，二公子固然是好，但奈何生母早逝，依某之见，其弟多尔衮才谓人生赢家，早年多病，痊愈后便是少年有为，若非二公子年长他几岁，怕也无可优势呢！况大妃深得大汗宠爱，某断言，不出两年，小公子必取而代之！”

吴小乙涨红了脸，想冲上去理论，被吴小甲一把拦了下来，“不知各位可否听老朽一言？”

吴小甲本便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场之人纷纷点了点头：“老先生请讲？”

吴小甲乐呵呵的道：“二公子与小公子固然是好，况小公子日后又有弟弟作为羽翼，并非池中之物，然则蛮夷有别，老朽倒是有一人物，当得上此四字。”

“老先生倒是讲一讲，也让晚辈长长见识。”

吴小甲满意的道：“苏府，各位可曾听说过？”

客人忙道了句惭愧。

吴小甲施施然道：“这江南苏家，名门望族，世代名儒，如今那苏钰老爷的嫡子苏陌更是年少风流，倜傥小公子不及，谋略与二公子相当，人中龙凤！”

“阁下所言那苏公子，可是那娶了博尔济吉特家族嫡小姐海兰珠的？”

此人一言，如乱流中激起的细浪，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的身上，他一恭身：“鄙姓梅，上海下成，早年曾与五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依梅某一句，若说六小姐乃海棠，那五小姐便是玫瑰，可不是单单几个沉鱼落雁便可勾勒，五小姐腹中文墨谋略，怕是寻常男儿也不及！”

吴小甲道：“梅先生所言极是，老朽早年也曾见过五小姐生母一面，传闻，五小姐容貌其母不及啊！”

吴小乙满脸仰慕：“如此佳人，只恨无缘亲慕其风采，若是与六小姐同在，只怕是一时双璧呢！那位苏公子当真是有福消受呢！”

“确实确实，可依苏某一句，那苏公子怕并非如此有福呢！”一位白衫公子翩翩而来，身后跟着一名披着白色幕离的女子，虽说无法看清其容貌，但依旧是步伐窈窕，一看便知非寻常之人。

“愿闻其详！”吴小甲施了个礼，“不知公子大名？”

白衣公子浅浅笑了笑，“在下苏珏，这位是拙荆叶萱，此番游历于此，指教倒也谈不上。苏某与陌公子幼年知交，五小姐纵然是好，可偏偏……”

话未说完，叶萱便道：“老先生莫听他胡说，小二，快给我们准备几道小菜，若是对得上口味，赏便是！”

苏珏讪讪住了口，随着叶萱坐到了位子上，众人也皆一下子散开，本欲讨个趣，也只得作罢。

叶萱也不说话，良久，苏珏默默道：“阿兰，你别生气啊，就当我是胡扯……”

苏珏正乃苏陌，叶萱正是方才众人口中的五小姐。

“我怎敢生陌公子的气？不敢当哪！”海兰珠挑了挑眉头，“只是最近随你几入京城，加之读了那唐朝李世民杨妃的书籍，无故感慨罢了！”

“阿兰，我让你为难了……”苏陌沉吟道。

“不妨，我嫁给你，便当你夫家为荣，只是你与我们族人……罢了，你自个儿定有打算，我也不多说了……”海兰珠顿了顿，“只是，目前姑父风头正盛，你若想捍卫大明，难上加难哪！”

姑父……海兰珠强迫自己不去想哪个人的面庞，自从那次席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这样吧”，她便早已死心。

苏陌脸上浮起一丝清冷的笑意：“如今大明文不思政，武不思战，后金却有努尔哈赤把持，皇太极……哼，还有那个什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多尔衮作为左膀右臂，再加上你那个六妹妹，当真是坚如磐石哪！”

海兰珠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正思量着究竟该不该将真正多尔衮已亡此事告知苏陌，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自己吗？衡量再三，只得作罢。

“小六本就聪颖，也是自然的……阿陌不必思虑太多，要知那夜家你也急需拉拢，不是吗？”海兰珠拉住苏陌的手，“不管怎么说，阿陌，你要知道，我并不希望你有一天与阿玛姑父站在对立的场合，我想，你我是否可以再思索一些更妥当的办法呢？比方，重振朝政？”

“哼？”苏陌冷冷笑了笑，“如今不比以往，朝廷奢靡成风，皇后欲扶持皇长子为储，各大门派明争暗斗，重振谈何容易？”然后轻蔑的笑了起来，“我想，庙宇日后再谈，我们再不归家，怕是家中已风起云涌了吧？”苏陌从怀中抽出一叠盖着苏字的信纸，递与海兰珠。

“是爹爹？”海兰珠粗略浏览了一眼。

“不，不，是李姨娘和芸儿，想我们呢！”苏陌眸中闪出阵阵寒光，“芸儿说，她可想兄长嫂嫂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李姨娘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