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世上分善恶两面，如同因果而立，若施主执意要灭灵山佛门，六界亦是会有另一势力而起，周而复始。”
“善恶是为对立，因果是为同行，可无论是哪一方，都与我无关！”
她与萧陌转身离去，一声空音久久荡与灵山之上，不绝于耳，：
“我只知道，这天下有一处不平，我便再战一处，生亦我所幸也，死亦我无憾矣，天不行大道我二人来行！”
“......”
萧陌攥紧着她的手，心中苦辣酸甜顿时汇聚一盘，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生亦我所幸也，死亦我无憾矣，天不行大道我二人来行，这段话真的让萧陌觉察到几分心累，他已经想远离战斗了，可属于陶雨绮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序幕；
陪她君临天下，或她陪自己东山再起，无奈战斗就是战斗，冠上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始终只是在厮杀，再无其他。
......
他二人徒步下着灵山，陶雨绮说想看一下这个佛法照耀之地，会有多安乐荣华，便走着。
其一路上，灵山的罗汉僧佛，都有人在悄悄跟随，生怕他二人不肯安分离去，若是再卷土重来，怎叫灵山招架得住。
从坞泽回来后，萧陌真的发现身边的陶雨绮杀气盛乎，眼瞳也渐发变成墨色，如镜如夜，映显着斑斓的万物，更映衬出诡恶的人心。
“雨绮，上面跟着的人，要不我去灭了他们？”
“无所谓吧，你看的到他们，我也看的到，这帮愚蠢的家伙以为自己隐身之术有多高，干嘛拆穿他们？”
她霁颜而笑，眸底幽光不自觉的瞟着这灵山之上的寺院，其内弟子众多，自以为去了三千烦恼丝，便能遁入空门；
实则还在六界之中，无欲无求只是理想，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沿着下山的路走着，他二人瞧见了一条宽广的断谷，远远看去的天边，似乎有着另一片陆地，而眼前的白云在脚下翻涌，就如同浪潮，阻断着其二人的去路。
“萧陌，看一下我们的灵山一日游，要到此为止了！”
“也好，反正这种地方，多呆半刻我都浑身不自在！”
他佯装抖着身子，像是要抖掉身上生起鸡皮疙瘩。
陶雨绮左顾右盼的，看那云海之中有一所谓菩萨，坐在船上惬意晒着太阳，而不远处有一节枯木架于两岸之上，没入云海之中；
一时兴起，走到了独木一角，到：
“萧陌，你架云，我过独木桥，万一我掉下去，你记得拉我一把！”
“我说丫头啊，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那人一脸无奈，：
“你知道这是哪吗？这是凌云渡，过得了此渡，方可成佛，怎么，你想拜入如来门下？”
“？你说...过桥？拜......”
她深锁眉关，那深喘的气久久无法平复，时限一度往这断谷之下看去，却只觉脚软。
萧陌从后抱住了陶雨绮的腰，怕她一不小心跌下去。
凌云渡有多高，他不知道，但凌云渡下面是什么，萧陌一清二楚，那些死去的凡族尸体尽数堆积，按照陶雨绮的脾气，势必又要崩溃几分，他怎舍得？
奈何现实如此。
陶雨绮松开着萧陌的手，纵身往这云海下跳去，无尽深渊内除去耳畔呼啸的风，就只有被她身体掉落所砸碎的云；
一路向下，这断谷高可达数万丈，陶雨绮静静下坠着，眼里仿若看尽人间生死，萧陌在她身后一直陪同，忧心着她的安危，直到，映入她视线的杖刃刺了过来。
“雨绮小心！”
她应声而起，脚下凌空，飘浮在其旁缓缓而落。
萧陌唤来筋斗云立即接住了她，自己却是手拿金箍棒与面前突然杀来的膀阔腰圆的素衣和尚对上了手，铁棍对利杖，一个回合过后，二者也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还是那一头红焰发，手持宝杖，面目甚是峥嵘的靛青罗汉先开的口，：
“大师兄？你来此作甚？”
“这打扮？是沙僧？”
云上的陶雨绮干愕的扯了扯嘴角，不容置信的被面前这丑陋之人给惊到了，对着萧陌小声嘀咕一句，：
“他就是传说中脖子上挂九个骷髅脑袋的沙僧？看着果然不是善茬。”
“大师兄，这女人是何来历？你怎会带一女人来此？”
沙僧又是一问，这顿时也问的萧陌眼角直抽搐；
大师兄这个名讳，听着还是如此恶心。
那么多的外号，萧陌觉得要不就叫他孙悟空，要不就叫他萧陌，整天不是猴子就是大圣、孽畜、猢狲的，听得直他掉一地疙瘩，：
“你最好改口，我与灵山毫无关系，倒是你，不是金身罗汉吗？怎么在这个凌云渡之下？看守尸体？”
“大师兄，这是佛祖交与我的重任，岂可告知与你！”
沙僧义正言辞，认真的模样脸色更为渗人，且好言相劝，：
“你还是尽快带着这个女子，离开凌云渡口，以免我佛责怪！”
他这话听得萧陌与陶雨绮腹诽不尽，按说凌云渡之下，不过是尸垒成山，白骨造岸，有何需要看守的？
可沙僧随时警惕的神情，恰若告诉着他二人，事有蹊跷。
陶雨绮一个剑指聚起灵力，在窥探这凌云渡之下的一切，可反馈回来的只有一地骸骨，毫无生命迹象，倒是这灵山之内的山峰之中，有着一息尚存的喘息，令她困惑；
便喊了一声萧陌，：
“这山里有动静，你牵制一下他，我进去看一下！”
“你怎么进去啊？”
“既有人看守，定有入口，我找找即可！”
“好！”
话落，萧陌挥舞着金箍棒，与沙僧缠斗起来，那人还懵圈了半天，抬手用宝杖接下他金箍棒的重重一击，届时震得双手发颤，才知道面前这家伙是来真的。
顿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了他几句之后，也奋勇乱斗起来。
可实力上的差距而言，沙僧怎及得上孙悟空的万分之一，二者没几个回合，沙僧就败下阵来，瘫倒在云上口吐黑血，愤怒的瞪着萧陌，骂道，：
“你个忘恩负义、背师弃祖的猢狲，畜生就是畜生，变成了人形你也不会有人性，居然为了一个女妖精与灵山为敌，若是让我佛得知，定会把你剥皮抽筋！”
“你所谓的女妖精，刚把如来骂了一顿，把观音普贤文殊贬为凡体，你却还在这高不见天日的凌云渡之下浑然不知，你说你这样跟在流沙河底有什么区别？”
“呸！你个无眼的狗贼！”
他啐一口血痰，：
“我在此守候乃是佛祖交下的重担，怎能与当年玉帝贬我在流沙河受的苦难相提并论！”
“都是暗无天日，都是孤苦寂寥，有何差别？”
萧陌嗤之以鼻，实在想不清他这不会转弯的脑子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与莽夫讲理，萧陌还没无聊到此等地步。
而那边的陶雨绮始终找不到进入这灵山之中的入口，一时气愤，便这崖壁上敲上几下，觉察内部空心之后，猛地一拳上去。
石塌土崩，也现出一个洞口，里面是遍布着黑漆的锁链，不知那看似无底洞的灵山之下，锁着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萧陌，可以进去了！”
“这样子，里面看着好像是什么禁地，雨绮，小心为上！”
“禁地个屁，这种土墙一拳就可以打开，里面若真是锁了什么强大的怪物，那灵山早塌了，走吧！”
说罢，她领身往前，这洞内呈螺纹阶梯状，被无数铁链相锁，遮人眼目。
萧陌在洞口扯扯嘴角，笑露无奈，转头瞧一眼沙僧，问，:
“你知道你自己看守的是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