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涛蜷缩着躺在地上，一直昏迷不醒。

刘家豪拿了一把尖刀走向他，用脚把他拨翻成仰卧。然后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问道：“他凌涛一个戏子跟我比有什么？知香，他吸引你的就是这张脸吧？”

“不是！”知香说，“我五岁就把他当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认识你之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曾经，我也把你当作自己的朋友。”

“鬼话吧？你说的谁会相信？唯一？我最恨这个词。人的一生不知道会遇上多少朋友。没有唯一，只有过眼云烟，也没有永远，只有昙花一现，最后全部会成为路人，甚至会成为仇人。我从不相信朋友，所以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会打动我。”刘家豪满腹狐疑地瞟一眼知香，问，“你告诉我，到底他是哪里吸引了你？”

知香疲惫地闭上又酸又胀的眼睛，她如何说的清楚！两心相吸，就像是磁场相吸，这磁场来自哪里，不知道。

“你不说的话，那我认为就是他这张脸比我稍微强一点。如果我把他的脸划花，让他长得像癞蛤蟆，他还能吸引你吗？”刘家豪说着，举刀准备在凌涛的脸上比划。

“不要！千万不要！”知香听到此话，一边喊着一边双脚蹦跳着过来，倾尽全力撞开刘家豪，她自己则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继续挪动着身体，直到挡住凌涛的头。

刘家豪坐在地上变态地大笑，说道：“你拦得住我吗？”

他爬起来，捡起被撞飞的尖刀，蹲下来，用刀尖对着知香的脸，说：“如果你不让我划花他，那么划花你怎么样？对呀，这是个好主意，把你的脸划花以后，让他睁大眼睛看看你的样子，你觉他会害怕还是心疼？”

“那就划吧，只请你不要再去划他的脸。”知香说完闭上眼睛，眼泪水从她长长的睫毛间冒出来，再顺着白皙的脸滑落。

她害怕吗？她害怕！可是怕就能阻挡事情的发生吗？不能！既然毫无办法，就勇敢地面对吧！

她感觉有凉飕飕的东西在脸上移动，但是感觉不到疼痛。

“你真的愿意为了他把自己的脸毁掉？”过了些许时候，刘家豪问。

知香睁开眼睛，刘家豪正盯着她，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神情，拿刀子的手垂在地上，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愿意代替他。”知香说。

“你为什么不求我饶过你？”刘家豪问。

“求饶你就会饶过我吗？”知香说，“既然你认为是我的错，所有的错我来承担。如果你还要让我用命来还，我也毫无怨言，就当我还清了你所有的人情，我不再欠你。只是请你不要再伤害其他任何人。”

“真没劲！”刘家豪说，“没人求饶真没劲。知道吗？我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算是我的初恋吧，我壮着胆子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当场拒绝。她对她的朋友说我一没长相，二没才华，三没财富，怎么好意思向她求爱，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这句话伤了我，我从此一门心思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后悔。为了这个目标，我什么都可以做。当我像基督山伯爵一样来到那个女人面前，她向我求饶，说自己当初瞎了眼，现在后悔莫及，我获得了莫大的胜利的感觉。我喜欢别人求饶，喜欢看见别人后悔莫及。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划伤了你的脸你反倒觉得还清了人情债。看来我得划凌涛的脸，这样你才会求饶才会后悔才会伤心是不是？”

他站起来，用力扯知香，想把知香从凌涛的脸上挪开。知香双臂死命搂住凌涛的脖子，把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脯下面。

“妈的，怎么这么犟！给我让开！”刘家豪用脚狠狠地踢知香的腰，疼得知香一阵痉挛，但她就是不放手。刘家豪又用脚踩她背，踩得知香疼痛难忍，全身打颤。

凌涛在知香的震颤中逐渐清醒过来。

他全身无力，脸又被知香紧紧地压着，没法说话。

“旺！旺！旺！”忽然屋外一阵狗叫。

刘家豪赶紧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贴着耳朵听。外面似乎有很多人。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敲着墙壁。

“就在这里！”有人说。

“快！把门打开！”有人命令。

刘家豪飞快地跑向音响，从音响后面的暗盒里掏出一把枪。然后他来到知香身边，把知香脚上的绳子解开，把她架起来，厉声说：“等下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否则我开枪打死凌涛！”

凌涛用尽力气喊：“刘家豪，你把知香放开！”

“给老子闭嘴！”刘家豪发怒地踢了他一脚。用枪对着凌涛。

知香双手撞开刘家豪拿枪的手臂。

门突然被打开，是阿姨开的门，后面跟着警察。警犬在警察的脚边狂吠着。

刘家豪迅速一只手臂勾住知香的脖子，一只手拿着枪对着知香的脑袋，大声吼：“你们过来老子就开枪打死她！”

“你逃不了！”警察用枪对准刘家豪，双方对峙着。

“老子逃不了就找她给老子陪葬！”刘家豪咆哮道，“都给老子退出去！”

警察没有动，命令道：“把枪放下！”

“所有的人给老子让开！”刘家豪一边押着知香往前逼，一边声色俱厉地喊。

警察被迫往后退。

凌涛在地上挣扎着，企图挣脱绳子，毫无用处。他大声骂：“刘家豪你混蛋！”

刘家豪走到门口，贴着墙壁退，一直退到车库，对着跟过来的警察说：“把车钥匙给我！”

警察示意阿姨去拿车钥匙，然后把钥匙扔给他。就在他押着知香弯腰捡钥匙、他手上的枪偏离了知香的脑袋的一瞬间，警察瞅准时机开枪了，刘家豪左肩中枪，应声倒下，警察立即冲过去，踢开他手里的枪，救出知香。

120很快赶过来，医护人员把似乎已经昏迷的刘家豪抬上担架。

凌涛此时已经被人解开绳索，赶了过来。他把知香抱在怀了。

躺在担架上，刘家豪睁开眼睛，他本就怒气未散，看见凌涛抱着知香，更是怒不可遏，忽然坐起来从鞋帮里抽出尖刀，跳下担架，对准凌涛的背扎过去。

知香的眼睛正巧越过凌涛的肩膀看见刘家豪这一动作，拼尽全力转动凌涛的身体，自己背对着刘家豪。

尖刀直接扎进了知香的后背。

太突然了，所有的人都傻了一样看着。

凌涛仍旧抱着知香，他放在知香后腰的手被温暖的液体源源不断地爬过。知香一直微笑着看着她，但是这笑容在消逝，她似乎想睡觉。她的身体一点点地变软，从自己的臂弯里往下滑落。

凌涛往上挪动着那只沾满温暖液体的手，碰到了一把刀柄。凌涛反应过来了，心往冰窟里沉，他抱紧知香，慢慢地蹲下来，让知香平躺在自己的臂弯里，说道：“知香，不要睡着，坚持，一定坚持！”

医护人员赶过来对知香进行简单包扎止血处理。

李家豪站在那里，看着悲伤欲绝的凌涛，看着奄奄一息的知香，咬牙切齿地笑着，眼睛里却流着眼泪，警察冲过来抓走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