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两人均被街上的鞭炮声吵醒。

“吵死了，不让人睡觉！”焦冥从被子里钻出来，不满地盯着窗外看。不想鞭炮声越来越多，焦冥鼓气起床，应真已经勤快地打好热水：“虻兄，洗把脸。”

“嗯。”焦冥边扣衣服边观察走得轻快的应真，“你脚好了？”

应真拍了脚掌，挑眉道：“嗯！好了！一脚能走上十万八千里。可多亏你的药。”

焦冥不答，脸上却是骄傲。那是，咱的药，能不好吗。

食俗节会延续到子时，从大早上开始，舞狮的，击鼓的，走索的，叠案的。好戏连台，让人应接不暇，挤满了整条主街，热闹得好似要融化冬雪。

焦冥索性不在客栈用饭，洗漱完毕就冲了出去，对着街上羊肉，年糕，汤团流口水。食俗节这天，门面店会将吃食都端出来，加上流动摊贩。转个身子就能咸一口甜一口，过瘾之极。

前提是你要有钱。

临近中午天空下起鹅毛大雪，路边店家撑起伞罩，显得路上更加拥挤。后雪停，天色也渐渐暗了，街边挂起红烛灯笼，照得全村亮堂堂。

“小哥，千香酒家在哪？”伙计把应真带出门外，指着前方：“直走过桥，左转，再走一里就行。”

“多谢。”

应真准时来到和刺鱼约好的地方，看见一姑娘穿着露脐纱衣，头披细小流苏，在一众厚衣路人中显得很突兀。应真上前：“敢问是刺鱼姑娘吗？”

姑娘闻言立马转头，见灵动眼红妆，俏皮丹唇启：“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语气透着不小的埋怨，应真猝不及防吓退半步：“对不住。”

“我不叫刺鱼，我叫永枝。”

“在下于应真。”

“走吧，我想先去看冲狭。”永枝不认生，拉着应真就走。被应真反手抓住：“姑娘不冷吗。”

“不冷，这天和那寒水比差远了。”

“可姑娘这身打扮惹旁人注目，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永枝撅起嘴，看了应真一眼：“怕了你，可我也没有别的衣服穿。”应真一晃手，手里多了件袄衣。永枝大惊：“你还会戏法！”

应真哭笑不得：“是。”

永枝穿好衣服后又抓起应真急急往人群里钻。哪怕是晚上，人也不见消减，两人握紧了手才勉强不被挤散。

“姑娘，要吃什么？”小贩热情招呼，永枝盯着糖人眼神发光，指了一吹气猪道：“这个多少钱。”

“一文。”永枝摊开了手掌，上面躺着三文钱。永枝不舍地拿起一枚铜板，不自觉咽口水，看起来很紧张。

应真见罢些些不忍，拿出枚铜板给老板，接过糖人，放进永枝手里。永枝猛然看向应真，眼神特别感动：“谢谢。”应真眯起笑眼，回道：“不客气。”

应真以为女孩家会更馋嘴，没想到永枝更喜欢玩，对着杂耍挪不动脚。等一门一门的玩艺瞧过去，约好的时辰早就过了，应真也是好脾气，不急不催。反正无事，权当消磨时光。

那根吹气猪被永枝拿在手里一直没动，应真问她为什么不吃，永枝支支吾吾地回答：“嗯……我是给我朋友带的，他喜欢吃。”应真闻言点头，不再追问。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自己来。

过会儿应真问永枝：“你饿吗？想吃什么。”实际是他自己走半天饿了。

“蚯蚓。”永枝脱口而出，应真一愣，想说现在也不能跑田地里给你抓。

“虾行不行。”

“也行。”应真领着永枝到饭馆靠窗一坐，点了几盆虾，一盆素，扒着米饭吃起来。

当中永枝无意撇了窗外，可能看见什么，撂下筷子就追了出去，应真捧着饭碗赶忙跟上，筷子也来不及放。

“伙计，还没吃完，帮我看着点。”我是真饿了呀，舍不得这一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