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1章 刑场探夫
作者:梁二叔      更新:2020-04-01 03:02      字数:2449

狱卒将香山和赵神枪脖子上套上枷,两脚套上锁链,然后将他们从监牢里提了出来。

出了牢房,外面阳光煦暖,清风徐徐,香山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但是在站笼里遭了一晚上折磨的赵神枪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半死不活的赵神枪蓬头垢面,佝偻着腰,在狱卒的呵斥声中,他低垂的脑袋,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脚下,如同一具会移动的木偶一样被驱赶到两辆木笼囚车前面。

香山看见赵神枪被折磨成这幅熊样,顿时悲由心生,鼻子一酸,鼻涕和眼泪都刷刷地流了下来。

“老赵,都怪我,是我害了你,我他娘的对不起你呀!老赵,我对不起你啊……”

香山开始扯着嗓子哭,赵神枪听到香山的哭声,木然地转过头来,抬头看看香山,嘴角露出来一丝苦笑。

“傻蛋,你他娘的别哭!脑袋落地不过碗大的疤,再过三十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狱卒端来断头饭,赵神枪淡然说道:“小哥,老子吃不下东西,能不能给我半斤烧酒?”

狱卒点了点头,转身端来两碗烧酒。赵神枪手脚被缚,狱卒先端了一碗放到他的嘴边,赵神枪一通牛饮,一碗酒瞬间喝光了。

赵神枪砸吧砸吧嘴,高喊一声:“真他娘的过瘾!有劳小哥再来一碗。”

另一碗酒又喝了个底朝天,赵神枪重新豪情万丈,冲着押运木笼囚车的狱卒们喊道:“上路吧!”

赵神枪和香山被押上了木笼囚车,木笼囚车慢慢地动了起来,赵神枪忽然来了兴致,开始扯着嗓子高歌:“纵然你是猛虎,我也要拔下你的利齿,哪怕你是蛟龙,我也敢剐掉你的鳞片……”

木笼囚车出了监狱的大门,沉重的轱辘碾压过地下的青条石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监狱的大门打开,等候在门口的那群光着腚蛋子的小孩顿时兴奋起来,他们扯着嗓子高喊:“死囚出来了,死囚出来了!”

关在囚车中的赵神枪冲着他们笑骂道:“小兔崽子们,等爷爷化成了无头厉鬼,晚上便睡到你娘被窝里头。”

那几个小孩被他的激怒了,纷纷从地上捡起石块砸赵神枪,无奈臂力和准头都不足,有的石块在囚车前面落了地,有些石块不小心击中了前面护送囚车清兵的脑壳。

在清兵的呵斥声中,这几个光着腚胆子的小孩一窝蜂往菜市口方向逃窜,一边往前逃一边扯着嗓子喊:“死囚押出来了,死囚押出来了。”

小孩们跑过的地方,驻足围观的百姓顿时兴奋起来。

街上的百姓一边高声骂着骗子汉奸,一边纷纷将白菜叶子,臭鸡蛋之类的砸象他们,香山的脑袋被鸡蛋击中,蛋清粘住了眼睛,泛着恶臭的淡黄顺着眼角流到鼻子的两侧,最后流到嘴角。

香山差点被熏晕过去。

他们痛恨香山,但是更痛恨杀死了黄奕通的赵神枪。黄奕通是个多可怜的人儿,亲人被打死,沉冤还没有昭雪,竟然惨死在这个坏蛋手里边。

铺天盖地的脏东西落在赵神枪的脑袋上,木笼囚车上面瞬间便落满了花花绿绿的垃圾,如同流动的垃圾清运车一般,堆积起来的垃圾将赵神枪的脑袋严严实实地包围在里面。

香山关在后面的囚车里,他看见前面的赵神枪被如此羞辱,觉着惭愧到了顶点。

他突然觉着赵神枪倒是很可爱,尽管赵神枪揍过他,但是也救过他,这个人虽然粗鲁,但是颇有股正义感。唉,这么好的人一个人,马上便身首异处,可惜了。

木笼囚车经过百姓的重重险阻最后到达了菜市口中间的高台下。

几个狱卒将香山和赵神枪从囚车里薅了出来。他们的双手背到背后,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身后各插着一副亡命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出牢门的时候,狱卒还专门用麻绳捆住了他的裤管,说是刽子手抡起砍刀前人都会吓出屎尿,把裤管捆绑住,屎尿便流不出来,免得弄脏了威严的行刑台。

他和赵神枪被押上了高台,然后并排跪在高台上,每人身后站在两个官差,每人抓一条胳膊,将他们的身体造型搞得如同两架准备起飞的喷气式飞机一样。

按察使大人当监斩官,原本怡良要亲自来,但是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京城送圣旨的太监到了,他慌忙在巡抚衙门等圣旨。

香山胆战心惊地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刽子手。刽子手是一个壮得象熊一样的大汉,脑袋如斗,穿着坎肩,胸口露出来一寸多长,密密麻麻的护心毛。

他手里拎着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

过了午时三刻,按察使一声令下:“准备行刑!”

围观的百姓迅速安静了下来,几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人们都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睛准备看脑袋落地的壮观景象。

忽然人群中穿了一身哭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刑场上显得很是响亮。

香山早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但是听到这传来的哭声,他马上睁开了眼睛,因为这是阿九的声音。

香山睁开眼,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高台下的人群中闪动。他看清楚了,来的正是阿九,阿九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她脑袋上穿着块白布条子,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素雅的白玉兰花。

已经抱定必死之心的香山这会突然紧张起来,他心中暗骂:“阿九,这个娘们儿真是傻!这个时候不躲得远远的,竟然跑到这里哭天抢地找男人,你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阿九很快便挤到了高台之下,几个清兵赶紧将刀枪横在了她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九哭得如同泪人一样,她仰望这高台之上的香山哭诉道:“傻蛋,我的夫呀,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也不能活了。”

“缺了父母之命,没了媒妁之言,这个娘们儿就开始叫自己夫了。”香山感动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百姓们看见阿九,议论声又纷纷起来。

“这不是群芳楼的老鸨子阿九吗?”

“她什么时候嫁给这个骗子了?”

阿九走到负责监斩的按察使跟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按察使大人,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你饶了我的夫的命吧。”

按察使脸刷地红了,他急赤白脸地说:“你这个荡妇,我堂堂大清官员与你这个贱妇有什么情分?”

阿九朝着他冷笑一声,然后骂道:“广州城四品以上官员哪个没看过老娘的身体?你们身上哪里长着痦子,我娘都知道,你们人前有正人君子之名,背后干的确是男盗女娼的勾当,不,不,盗以有侠盗,娼妓里也有杜十娘,你们实在是一群无可替代的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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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