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彻夜相偎
作者:小七天涯何处      更新:2020-03-27 00:31      字数:2032

飞回到g市已经是后半夜的两点钟的光景,g市下了漫天的大雪,比北京的雪要厚上几层,高大伟岸的建筑群落显得更加辉煌,照耀得城市熠熠生辉,头顶、脚下都被白雪覆盖成丝绒般的感觉。圆圆的老公来接她,把韩鲁和馨一送到了医院的急诊,便在他们的应求之下回了家。

馨一第一次主动绾着韩鲁的臂膀,韩鲁把她的胳膊紧紧的往自己的身体上靠,她感受到了那种紧紧的牵着手的感觉。

骨科的急诊室在二层,他多么希望是在很高的楼层,可以和馨一漫漫长路,走过这一个世纪的风花雪月。医生说这么重的伤怎么可以推几个小时到医院就诊,同时还‘批评’了作为爱人的馨一疏于照顾。韩鲁的心里听到这话的时候分外高兴,手伤似乎好了一半,韩鲁问医生可不可以坚持来换药,他说还要出差的请求的时候,医生凌厉的眼神在这午夜的时光里面像猫眼石一样,已然给了他最好的答案,医生说“你要是不坚持上药,估计你这辈子也不用出差了。”馨一听到这话的时候放下了心,只要坚持配合治疗,手腕必然会康复。她的心慢慢的沉淀下来,望向窗外,天空盈盈的发出晶亮亮的颜色,雪已经停了。

这一夜,他们在一个病房里面,呼吸着彼此……

韩鲁彻夜未眠,借着皎皎的月色,看着馨一微晕的双腮,像火红的柿子一样,他的头现在有些疼,可能是昨天下午喝了葡萄酒的缘故,现在仍有着微醺。他们分别躺在病房里的两张床上,韩鲁见馨一睡思深沉,隔着中间的过道,韩鲁往她的床边努力的欠了欠身,用左手轻轻的握了握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他数着无数只绵羊,只想早上快快到来,好和馨一度一天属于他们的早餐时光。

这次的早饭,韩鲁和馨一是在医院里吃的,清粥、馒头、小菜。馨一拿着一勺粥喂韩鲁的时候,他猛然间想起馨一这个时刻还没有去上班。“我和莫总请了假了,今天你有片子要拍,没有大碍的时候我再去上班。”

可能是血液流动的速度发滞,韩鲁感觉到身体发痒,在床上不断的蹭着,他有些涩涩的对着馨一,又有些嗲嗲的样子,“男人也会发嗲啊。”馨一拿着纸手帕给他拭嘴角上的米粥,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会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索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醒醒,睡着了吗?“馨一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刚才,她拿了洗漱间的脸盆和早上刚买的崭新的毛巾到水房接了温热的水,“你转过身去。”她轻轻的扳着他的身体,给他擦拭后背,“本来是要回来就洗澡的,身上有味儿了吧?”韩鲁把后背冲着她,柔声细语的说着,馨一没有回答他的话,把毛巾试到温热的温度,叠成两层的厚度给他擦拭身体,抬起他的胳膊,胳膊已然是肿的好高,有些像小腿肚一样的粗细,韩鲁的肩膀是宽阔的,胸膛也是伟岸的,虽然不像是女人那样肌肤胜雪,但也是非常白净。她轻轻的擦拭着,“擦干净了,一会儿拍片的时候医生也会为你好好检查的。”馨一在他的后背柔柔的告诉他一会儿就要拍片了,希望病情比想象的轻一些。

韩鲁只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给自己擦过身体,每次洗完澡后都觉着身轻如燕,再由母亲把自己抱到床上,裹在厚厚的毛绒毯里,像小燕子一样翻飞在里面,感觉到暖意融融。韩鲁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长年躺在床上,久而久之得了褥疮,但作为母亲的人,只要是孩子在身边、在眼前,可以忍着身体的巨痛去承受一切。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才能体会到一个长年躺在病榻之上的人是多么的需要安宁和静养,他只是全身身体的一个部分出现了问题,就在这里安眠侧卧,身边还有自己的心爱之人。孩提时代,家里只有母亲和他两个人,父亲常年驻外,母亲贤德敦厚、知书达理、素净淡雅。父亲一别竟是数年,虽然有邻居的照应,但那只是体恤在身,心亦时常冰冷。当母亲的觉着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在侧便觉着天地在她的心中,相思之苦,身体不便之苦便都抛向云海。现今的他,躺在病床上,依稀可以记起年幼的时候,母亲告诉他可以拉着他的小伙伴来家里玩,时常是三五成群,更多时候还在家里会泡上一整天的时光。孩子是没有控制力的,玩疯的时候旁若无人自是家常便饭,母亲忍着病痛,在病榻上一句话都没有,经常是强忍着扳过自己的身体侧翻着深情的望着韩鲁,只要是不离开自己的视线,便觉着是给儿子的一份她能做到的关爱了。现在回忆起来,他觉着自己是个罪人,甚至是不孝之子,这样的时光,母亲陪伴了她五年,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丝喘息,没有一声说辞,静静的、默默的、清清的,在无声无息中远离了嚣嚣红尘之扰。至此,韩鲁失去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人。

他的眼泪一直含在眼眶里,馨一以为他睡着了,但看他的身体在不住的抖动着,吓的她不由自主的从床上跳起来,‘唰’的眼泪突然之间涌了出来,韩鲁的额头上全是点点滴滴的汗,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氤氲了整个脸,韩鲁揽馨一入怀,和馨一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

空气是凝滞的,气流像是馨一被韩鲁紧紧揽怀喘息不过气一样,馨一始终没有问韩鲁哭泣的是什么,悲伤的又是什么,感受着韩鲁无声抽泣的抖动,馨一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像孩子一样躲在她的心扉之上。

天明时分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天空一直是阴郁的,慢慢擦亮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