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装置。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难以分辨是什么东西。
蒋远舟就把这么小的装置摆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
久未出声的向阳问道，声音干涩。
“真相。”蒋远舟沉声道，“你打开它就知道了。”
向阳犹豫几秒后还是把手伸了过去，面前摆放的其实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录音装置。
手指轻扣动，向阳按动了它。
打开装置，就如同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向阳颤着手，装置启动后，她听见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爸爸。
向震宇的声音。
逝者已去，在听到与过往相关的东西，内心最深处的情绪都会被一瞬间的牵扯出来。向阳在声音瞬间，掉下眼泪。
“是爸爸……真的是爸爸的声音！”向阳抓着旁边人的手，哭喊道。
激动还未散去，就听见装置里的声音继续诉说。
一句一句，每一句落下的话都让向阳陷入到最里的深渊里，难以自拔。
临到录音结束后，向阳的耳朵里都还环绕着那句话。
原来一切都真的是她误会了。
原来爸爸打电话给蒋远舟，是特地地嘱咐他，让他好好的照顾自己。
原来……
都是她错了。
失神的目光对上蒋远舟的那刻，心的位置又狠狠地拧结一下。
一切又变得不言而喻。
蒋远舟说：“向阳，我之前一直没有把这个录音装置交给你，就是想在找到真正凶手后再交给你。”录音里面的内容他自然是提前做了些改变的，有意的把关于露西娜的那部分内容给抹去。现在，还不是暴露向晴身份的时候。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蒋远舟还靠着这个多赌一把。
“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蒋远舟倏然笑了。
他这一笑，反而让向阳的心里面释怀了些什么。
“傻瓜。”他轻声道。
无论她再怎么恨，他都会一如既往的去爱她的。
浓稠的情绪都融化在看着她的目光里面。
旁边的人还想多争执几句，插在他们两人中间喊道：“蒋远舟，你就能保证这个录音内容百分百都是真的吗？声音都是可以靠着设备模拟出来的，我有权力怀疑这里面呢容的真伪，我要求鉴定！”
亚瑟律师还在不死心的捍卫。
对于这种人，蒋远舟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施舍。
“不用了。”
向阳开口摇头。
“这样就够了。”
她撑着身体起身，缓步地从席位上走下来。身边的人几次想要搀扶和跟她说话，都被她婉拒了。落步经过蒋远舟的时候，向阳声音极淡的说了句：“谢谢。”落声后，朝着门外走。
向阳离开，最重要的人离开了。剩下的事情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维持下去。
最后，还是由着法官敲棺，宣告退庭。
这一场闹剧的最后也有着闹剧般的形式结束了。
真是意外。
出庭外。
蒋远舟远远的就看到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向阳。
他径直走去，还没靠近向阳就被前方的人给挡住。埃伦斯阻拦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像是一座大山，把他的视线完全隔绝开来。
埃伦斯：“蒋远舟，你离着向阳远一点。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让开。”
蒋远舟挑眉，脸上泛着骇人的冷意。
“我告诉你，我就不会让你伤害向阳的。”
“让开。”
两人对峙，怒火一触即发。
相同的场景似乎发生过很多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预想得到。向阳乏累，咬着牙还是绕到了最前面，来到蒋远舟面前。她淡声问他：“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跟我走。”
“不可能。”
中间不带着丝毫的停顿，向阳直接拒绝掉。
眼睛里面有快浓厚的忧愁化解不散。
“蒋远舟，你知道我们之间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了的。”
就算是知道了蒋远舟不是杀害向震宇的凶手，堵在她心口的那团淤血还是难以化解不了。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早早的就变得千疮百孔，不是几句话，几个拥抱就可以修复得了。他们之间还有许多问题。
“我知道。”蒋远舟急道，“所以，我想要你跟我走。向阳，你再多给我点时间，我会一步一步证明给你看的。”
他甚至着急的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前，让她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真诚。
向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早在他快要伸手之前就把躲闪开来。
蒋远舟扑了个空。
向阳表情灰白，不带着半点的血色，说的话里蹿着寒气。
向阳摇头。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时间和机会。”她说，“我每次的等待都还不回什么好的结果。”
不是没有期许过。
是每次期许过后得到的都是不美好的结果。
久而久之，一颗心就此沉沦。
向阳执意要走。
“蒋远舟，今天就这样吧，我累了。”
连着告别语一同省略掉，向阳转身离开。
蒋远舟就站在她旁边，他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舍得就这样失去呢？
一道暗光从眼眸低快速略过。
趁着最快的速度，冲到人群前方，直接拽住向阳的手，大步地向前奔跑。
速度快到连旁边的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脱离自己的视线。
蒋远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冲动过。
他紧拽着向阳的手，拉着她大步地往前奔跑，迎着猛风，身上的血液都在倒流。跑到无人角落后，蒋远舟这才松开自己的手，转身去看望身边的人。
他这次的确是太冲动。
一路跑的疯狂，心里面只停留着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就甩到一旁，他一个人带着向阳，去逃离，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完全忽略掉了向阳的身体状况。
剧烈运动结束后，向阳明显有些支撑不住。半弯曲着身子，手支撑着旁边的栏杆，呼吸急促，黏湿了的碎发紧贴在脸颊上。
蒋远舟压着气，很快就调整过来呼吸。
“向阳，你怎么样？”
向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他看，用眼神里的情绪发泄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