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瞳孔一缩，顿悟，“我知道少了什么！”

“什么？”穆冥秋问。

“杀气！”

对，没错，就是杀气。

录像里展现的东西很生活化很日常，叶落也确实没有感情波动，没有面部表情，也完全按照程序运转，但和电影里的杀戮机器不一样。

尤利娅作为被改造的人类，作用就是消灭人类。

就算没有感情，也一定因为杀孽太重而带着血腥气。

但录像里的叶落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展现出来的动作很温和，只是单纯执行了命令，而没有收割生命的果决。

可杀气这种东西，是非常难展现的，如果没有真正尝过鲜血味道的人，展现出来的只是凶气罢了。

凶气会让人害怕，让人畏惧，但杀气会让人惊恐，让人绝望。

这一点对叶落来说很难，她虽然操控庞大的妖爵组织，但她自己不喜欢黑暗世界里弥漫的血气。

她的心底向往光芒，向往单纯美好，创造妖爵也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母亲，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除非，她回到七年前，找回那个被失去亲人的痛苦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自己。

“不要勉强自己。”穆冥秋看着她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已经做得很好，你是他们当中最优秀的，没必要做到百分百，伤到自己不划算。”

叶落扬起头，望着穆冥秋，第一次认真道，“可我想要做到完美。”

也许有些人说，不过是一部戏罢了，演员的一个细小眼神观众根本看不出来，何必那么认真。

若是以前的叶落，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一部戏而已，不必较真。

但这一次，叶落却破天荒地懂了那些戏痴们的想法。

亲手塑造一个角色，就像过了一遍角色的人生一样，那么真实哀婉。

纠缠在一起的剧情，是闯进演员内心的小世界，被当做自己的一部分，无法割除。

穆冥秋望着女孩认真果决的眼神，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如果决定了，就去做吧。”

他能做的，只有在一旁保护和鼓励她。

“谢谢。”叶落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纯真的笑意，犹如万花盛开，芳香四溢，女孩明亮的笑弥漫在穆冥秋的眼里久久无法飘散。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能为她寻来。

“总算找到缺点能改进了。”叶落深吸了口气，然后陷入了沉思。

她整理心情，重新找回七年前最颓废最痛苦的日子，那时候，她恨不得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叶仁义的脸在脑海里浮现的时候，叶落的眼神刹那间就变了。

从温和的猫咪变为了血性的王者。

她的气血平静，一点都没有翻涌，然而穆冥秋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漫天的杀意，和无尽的寂寥。

而她作为一个被背叛的王者，赤足一步步踩着荆棘，踩着带刺的玫瑰，花上的鲜血晕染开来，她孤独地戴着皇冠，忍受脚底鲜血直流的苦楚，坐上缠满蔷薇的王座。

这一刻，叶落已经不存在了，这世上，只有人形杀戮机器——尤利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