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劫匪,其实那些人早已有谋划,真正要劫的是这批犯人中的一个人,那些人知道他们今日会押送人经过这里,所以,早早地,便埋伏在此。
押送的衙差都死了,犯人们都逃了,只留下细雨一个人站在尸体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娘亲不在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往哪儿。
日头渐渐落下,她自血泊里抬起脚,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见身后出现了一道人影。
她回眸望去,身后,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比她要高出一个头,他正望着自己,她也望着他。
他没有被眼前的尸体吓到,也没有嫌弃她一身血迹与灰尘,他朝她走来,望了眼四周,目光重新落到她脏兮兮的小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他。
她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他,“细雨。”
名字是娘取的,只因她出生之时,正值春分之际,外面飘着蒙蒙细雨,烟雨朦胧,田野与山间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里。
“你爹呢?”乘风又问她。
“死了。”
“娘呢?”
问到娘亲的时候,她摇摇头,突然响起来,牢房里有个上了年纪的婶婶告诉她,她的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问那婶婶,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婶婶说,或许,等她长大了。
她抬起眼皮,眼珠子亮如星辰,“娘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再回来。”
乘风比她年长两岁,比她懂事得多,他似乎猜到了话里的意思。
他朝她伸出手,“那你先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等你娘回来?”
听见说要跟他走,她是犹豫的,面前的这只手,又白又长,她还从没见过这么白,这么干净的手。
以前,她以为娘亲的手很白很干净了,可是和他比起来,却要差远了。
她以前最喜欢叫娘亲牵着手,带她去田野上,追白鹭,追兔子。
可是,如今那双手,不在了。
她很喜欢面前这只手,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手即将伸出去的时候,她又把手重新缩回身后,“我不走,我要等娘回来。”
乘风想告诉她,她的娘亲,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可是这样的话,他又怎能忍心说出口。
他想了想,“这样,你在这里等,既没吃的,又没喝的,能等上几日?你先与我回去,我叫师傅给稍个信,叫你娘到时候过来找你。”
细雨低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她的脚下,都是死人,她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那好吧,我跟你回去。”在娘亲找到她之前,她一定得好好活着。
乘风继续伸着手,细雨缓缓伸出手,黑糊糊的小手贴到他的掌心,一股温暖如水般流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由他紧紧握住,“走,我带你找师傅去。”
他的师傅,脾气很古怪,不轻易收徒,所以,当乘风把细雨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叶琳琅本是叫这小子出去给他打酒,结果他酒没打回来,却捡了个小丫头片子回来。
“乘风,你搞什么鬼,为师要你去打酒,酒呢?”
“……”乘风心里有愧,“师傅,我明日重新帮你去打,你就忍一晚上,可以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