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不屑地撇了撇嘴，“等你们几个老顽固回头，那就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

鹰王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我说老姐姐啊，你说你非要让我们叫你姐姐，那也就算了，修成人形要耗费多大力气你不是不知道，人的好处我们还没学全呢，你怎么先把那些坏东西弄回来了呢？”

“什么坏东西啊？”蛇王怒道，“那叫变通懂不懂？”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吵了！”虎王拉着豹王坐了下来，“反正如雪不是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吗？这就够了，这也就算对得起重阳兄了。当年他不惜耗费功力帮助我们从兽变成人，我们却连他的后人都保护不了，还真是……哎！”

凤王沉默许久，抬起头来看向四人，眼中闪着泪花，“说心理话，当初你们怪我气走了重阳，不肯原谅我，我何尝又不是怨你们只顾自己提升，耗费了他多年的功力，否则以他之功怎么可能轻易遭小人陷害呢！”

鹰王和那几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

凤王眼中泪水终于流了下来，“重阳遣人送信，想把如雪托付给我，可我……根本就没看到他。当初我上山不下数十次，除了蛇王姐姐，你们竟然都不肯见我！”

虎王和豹王把头垂得更低，鹰王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蛇王轻声安慰道，“飞烟妹妹，你就别再埋怨他们了，莫说是他们，就是我也不敢随便出千目山，那个大魔王一直没走啊。”

“可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什么大魔王啊？！”凤王把如雪拉到身边，忿忿不平地说道，“他一个连爹娘都没见过的孩子，那么小就流落民间，受了多少委曲先不说，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如雪握了握凤王冰冷的手掌，“姨娘，其实……我也没受什么苦！”

凤王笑了笑，慈爱地说道，“你不用安慰我，这几个老东西给了我这么多气受，今天我要骂个痛快！”

鹰王呵呵笑道，“飞烟妹子，没事，你想骂就骂吧，骂什么都行，我们都听着！”

“对对对！骂什么都行！”虎王和豹王瞪大了眼睛望着凤王，眼中倒还真是充满了期待。

凤王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看你们的样子……，我若真要开口骂了，如雪该说我这个当姨娘的不讲理了。”她随即又冷下脸来说道，“当年我们在山下把酒言欢，何其畅快！可惜……我心魔太重，容颜难续，可你们都是经过近千年风雨的人，这才十几年时间，怎么也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蛇王瞪了鹰王一眼，“还不是他的主意！”

鹰王摇了摇头说道，“当年得知重阳兄遭难，可我们又不敢贸然下山，恩不恩德的不用说，毕竟是得了他的指点才走上正途的，我们与重阳兄情同手足，他有难做兄弟的却袖手旁观，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们再也没修习过，也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凤王一听大惊失色，“你们停止了修习？”

蛇王苦笑点头，“如果还没找到如雪，我们就准备到万幽谷去坐禅了，反正也没脸再见他了。”

“那怎么可以？！”凤王急道，“你们若是不在了，千目山还能有栖凤观吗？”

鹰王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栖凤观还会是栖凤观，不会因为我们有什么不同。”

凤王面色变了变，“大哥说得没错，栖凤观还是栖凤观，可是却不会再有凤飞烟。”

蛇王皱眉道，“飞烟啊，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这个凤王还是别当了吧，上山来咱们姐妹一起逍遥快活不是很好吗？”

凤王面露难色，“现在我已经身不由己了。如雪在我那里不安全，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他到你们这里来，他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飞烟妹妹尽管放心！”虎王拍着胸脯说道，“如雪在我们这里万无一失，那些人就是再强横，也不敢到我百兽谷来。”

凤王无限落寞地说道，“自打重阳走的那一刻起，我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那些人想干什么，我陪他们玩就是，只要能给重阳报仇雪恨，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鹰王道，“飞烟妹妹，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和你并肩战斗，当年的千目六雄虽然少了最重要的重阳兄，但是现在如雪归来，我们仍然还是六雄！”

凤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现在你们能下山了？”

豹王哈哈大笑起来，“刚刚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的崽子们都去帮你干活了，这主要还是因为如雪。”他把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他把那个大魔王吞到肚子里去了！”

凤王一呆，转头看向如雪，“如雪，可真有此事吗？”

如雪点了点头，“听几位叔父们说应该是这样。”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的确有一个我。”

凤王大惊失色，一把把如雪拉到怀里，把手按在他小腹上仔细探查起来。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凤王面色不断地变来变去。她收回手来正色，“如雪，这件事你可曾对别人提起过吗？”

如雪摇了摇头，凤王又问道，“对纪先生提起过吗？”

如雪说道，“我倒是没和先生说我自己，只是问了他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他说……”

“他说什么？”凤王急急问道。

如雪想了想说道，“先生说以前有过一个被人下了蛊的狂人，后来死了。”

“只有这些吗？”凤王更加紧张起来。

如雪点了点头，“就这些，其它的我什么都没说。”

凤王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如雪，你记住姨娘的话，这件事至关重要，除了我们五人之外，再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如雪点了点头，“姨娘，我记住了。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凤王面色变了变，“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坏事就是了。等到将来有朝一日，你能和体内的分身合二为一……”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载大，到后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蛇王拍了拍她手臂，“妹妹！”

凤王擦了擦眼睛说道，“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作梦也不会想到如雪竟然能幻化出分身，如此一来我便有了打算，几位哥哥姐姐，看来我们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如雪听着他们的对话都是大有深意，不过现在他也不方便多问，也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了。

凤王拉着如雪和声道，“如雪，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姨娘也会常来看你的，跟你几位叔叔和蛇王姑姑好好学习本领，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和分身合为一体，那么这个天下便任你来去了，莫说是你父亲的血海深仇，就是九幽天外，也由你去得！”

鹰王和虎王豹王双目放光，蛇王也有些激动，鹰王道，“妹妹啊，对于这些玄妙法门，我们可不懂，这还得靠你。”

“那是自然！”凤王道，“如雪，灵泉那里……说不得你还得去几次！”

如雪一听脸色就变了，“姨娘，我亲眼看到了胡七花被泉水吞得连个渣都不剩，我……我可不敢去了。”

凤王面色一沉说道，“非常之人都会遇到非常之事，以后要面临的大灾大难不知道比这区区一眼泉水要可怕艰难多少倍，你可不能就此退缩了。”

“可是……”如雪为难地说道，“可是我真的害怕啊！”

凤王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也是死活不肯下去，还是被我施点了小计谋才行，可他也把拖下水去了。”说到这里她象想起了什么，脸上泛起一片红霞，“你爹啊……”

如雪隐约能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凤王目光迷离良久才收回心神，“其实……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了。虽然经历了那次之后，我和你爹的功力都达到了巅峰，可他也一定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性情大变。你在洞里看到的那些诗词……以前他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如雪也有同感，风留痕洞里的石壁上留下最多的诗词都是一些略带伤感的抒忿之作，他能隐约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境，一定是发现或是遇到了什么难不可解的事情，才会让他一个风流倜傥指挥天地的俊才产生出那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来。父亲临终前把自己的骸骨炼化成骨珠留给他，而不是象一般人那样埋骨入土，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情。

凤王话峰一转说道，“可是你和你父亲不同。他身上的羁绊太多，光是女人的情债就够他还好几辈子的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并没有“认真”听她说话的那四人接着说道，“你现在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提升自身实力上来。”

如雪点了点头。

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几人又说起一些分别后的往事，如雪听着和自己倒是没有多大关系了，所以注意力也就转到了别处。

酒菜很快摆了上来，天空中雄鹰飞舞，不断有哀鸣不止的火狐被扔进来，然后被那些幼豹们一拥而上，当做了练习捕猎的靶子。

“飞烟妹妹，你看看我这些孩儿们表现如何？”鹰王向天空上看了看得意地问道。

凤王一转头，刚要说话，却忽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