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妻子做小咸菜，看着对面清秀的儿子，杨云清感到这是这两天最舒服的时候了。
“爸，书记市长是为外面的工人来的？”杨笑轻声问。
“嗯。”
“他们没拿你出气吧？”
“没有。”
“他们没说别的事？比如说今天早上的平江码头走私案！？”
杨云清一下子呛着了，用力地咳嗽着，费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知道的？”声音已经压到了极低。
“我听刘伯伯说的，来的时候半路上碰上他了。他已经跑出来了，有个隐蔽的地方藏身。他说，昨天晚上是王新成在现场，就是王新成干的，他会写个证明材料，到时候想办法交上来。还有那个走私犯，听说跟他在一起，也会一起指证王新成，这次他死定了。”杨笑只能交待要点了。
杨云清呆住了，这事情出的太突然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全脱身了，这与自己的安排不谋而合。
“昨天我在家里没事干，就来个了个大扫除，你们屋里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让我处理了，你没意见吧，爸爸？”杨笑试探着说。
不干净的东西？处理了？这小子，虽然那个暗柜里的东西自己从来没有数过，但是这么多年了，想必里面的东西也不少吧？杨云清忽然有一种失落感，但是又有一种特别轻松的感觉。“处理了？弄哪儿了？”
“这您就别管了。那些东西不干净。留在家别惹了祸。我只求家里平安就好。只求你和我妈身体健康。常伴在我左右。其他地有我呢。”杨笑说地很坚定。让杨云清觉着眼前地儿子竟然有些陌生了。
“爸。多吃点。人是铁饭是钢。这个时候。你可得挺住啊。”见到进来一个陌生地中年人。杨笑急忙转了话头。
“哟。杨县长。好香地小咸菜呀。是自己做地吧？这是你儿子？小伙子够精神地。”说话地是张海强。“老杨啊。我听说你两三顿没吃了。昨天晚上只睡了一两个小时。这不行啊。得保重身子。健康地身体是革命地本钱嘛。”
“张书记！笑笑。快喊伯伯。”杨云清站起来。“张书记。实在是吃不下啊。这一上火。嘴里吃什么都是苦地。要不是有我爱人做地这点小咸菜。这稀饭还真是吃不下。”
杨笑站起来。极乖地喊了一声张伯伯。然后站在旁边不说话了。这个张海强是个极强势地人。十多年后他成功地成为某直辖市地书记。据说是某红色集团地代表。
“这小菜真香。这油条你不吃了吧？不吃我来点。早上让你地电话弄地我也没吃什么。嗯。这小菜整地真好。既爽口。又不太冲。味道还足。让我想起我家做地小咸菜。”张海强一手抓起一根油条。一手抓起一团咸菜。直接塞进嘴里。边吃边说。
“既然张书记喜欢，那我回去让我妈专门为您做点，您回去时正好带着，这不算是行贿吧，张伯伯？”杨笑及时地插了一句。
“嗯，我看行，那就麻烦你妈妈了。这小家伙，叫笑笑是吧？眼力劲儿不错，比你老杨强啊，将来肯定有出息。”张海强突然觉的，眼前的这个笑笑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他有些心动。
很快吃了两根油条，张海强接过杨笑递过来的餐纸，擦了擦手和嘴，“走吧，老杨，咱们一块儿到广场跟工人们说说，看看大家是不买我这个市委书记的面子，快下雨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太阳也早已躲在乌云后面了，阴沉的云快要压到人们头顶上了，天气闷热的厉害，那种暴雨前的烦闷情绪笼罩了每个人，已经等了一天一夜的工人们似乎有些躁动了，车间主任和班组长们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做着工作。几个车间主任都已经接到了王天恩的指示，或者是市委书记市长出面，或是到十一点之前，都要把工人们撤回来。
正在这时，县长杨云清陪着张海强和陈天江出现在政府大楼门口，后面跟着的是宋非、刘棣宝、陈美华几位副县长。
杨云清手里拿着一个话筒，“同志们，工人师傅们，你们辛苦了。威山市委张海强书记、陈天江市长来看望大家了，下面，请张书记给大家讲话。”
张海强接过话筒，“师傅们，你们受苦了，我在这儿代表威山市委市政府向你们道歉，对不起了，因为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你们吃这么大的苦头，请你们原谅。我向你们保证，平江县政府欠下的800万集资款将在下周一，也就是明天发放到你们手中。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今天银行休息，一下子也打不过这么多钱来。大家捎个话，请厂财务科的同志明天到县财政局领钱。”
话说到这儿，广场上的掌声就响了起来，这些人其实是真想要回自己的钱啊。
“师傅们，这天气太热了，大家不要再在这儿等了。据说，待会儿还可能会有大暴雨，所以啊，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信我，相信平江县委县政府，相信威山市委市政府，大家请回家去等好不好？”张海强的声音充满了感情，底下的工人们哄然叫好，“张书记，我们相信你，我们回去等。”
几个车间主任、班组长带头一叫，其他的工人也一起叫好，很快就开始有秩序地撤离，留下了一地的砖头和烟头。
杨云清紧紧地所致住张海强的手，“张书记，陈市长，谢谢领导的支持，谢谢！我代表罐头厂这一千多号职工谢谢领导了！我在这儿保证，这800万，是我们平江县借市委市政府的，我们一定要在一年内把这800万还上！”
陈天江哈哈一笑，“杨县长，军中无戏言啊。我可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明年我等着收你的800万！”
“张书记，陈市长，我保证！”杨云清握住了陈天江的手。
正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杨县长，你拿什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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