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雪峰之巅遇仙人
作者:严榆      更新:2020-01-05 11:50      字数:17020

雪峰之巅遇仙人

阳光带给人的温暖,带来了光明的希望,人总是盼望着阳光的,但阳光也有讨厌的时候。

刺眼的光芒令馨予不得不睁开眼帘,接着她霍然做起,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山洞而萧矢正躺在她身旁。回想昨夜所发生的事,馨予记得是萧矢替她挡下了蝙蝠的偷袭,之后她和萧矢就双双被蝙蝠击倒,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依稀看见萧矢站了起来,这是馨予对昨夜的全部记忆。

很显然救馨予出来的必然是萧矢,虽然萧矢的武功没有恢复,可馨予清楚一件事,就是每当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萧矢便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剑圣传人,想到这里,馨予忙去看萧矢的情况如何。

萧矢可就没馨予那么幸运,他这时忽冷忽热,满头汗珠,像是在忍受某种劫难。馨予见状,知他旧病复发,也不管洞庭湖现在是否仍有正邪两派在厮杀,背起萧矢,内息吐纳,飞似得朝南宫城奔去。

洞庭湖畔绿树茵茵,淡淡的星光洒落四周,露水沿着鲜红的花瓣滴落,刚与地面接触变分散开来,化作一粒粒晶莹通透的水珠并伴随着一串串清脆的声响,就像那天边的风铃摇摆让人倍感舒适。

这一切不禁令馨予吃惊,战争的场面岂会是如此平静?不过馨予并未为了此事烦恼,在她心中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替萧矢找最好的大夫。馨予身负过百斤的重量已行出数里,眼见将到洞庭湖边却发现岸旁竟然没有一条渡船,洞庭湖足足有百里方圆,若无渡船那就根本不能进入南宫城,更不能为萧矢寻访大夫,正踌躇间,湖中忽然浮现出一道船影,虽有些朦胧,但确实足以分辨出是一艘船,一艘不一般的船。

船所以能不一般,无外两种原因。第一种是船上主人的不一般,另一种则是船本身就是一艘不一般的船。碰巧馨予见到的这艘船两种原因都占满了。

船体两侧下削,由龙骨贯穿首尾,且装有木叶轮。木叶轮由人力踏动船行如飞。船尖头方尾,甲板采用大梁拱能迅速排浪;分别装有‘出艄’与‘虚艄’便与操控,多桅多帆,航速大幅提升;船内多水密隔舱提高船的抗沉性;整条船身以铜钉链接榫合的工艺连接,结构强度大,即使遇到龙吸水的大风也能航行无阻。这样的宝船一艘已经足够对抗十艘其它战船,试问天下能有如此船只的除了南宫世家还有几人?

船既然是南宫家的,那船上的人也绝非一般。馨予挑眼望去,但见宝船之上高悬碧海白豚旗,正是南宫世家雄霸洞庭湖的标志,馨予实在不想他们沾上关系,可要过河替萧矢看病又非得依靠他们不可,内心纠结不下时,眼前一花倏地出现一道人影。人影面容俊朗,目光灼灼,一身华丽服饰尽显珠光宝气,正是南宫少主南宫问阳。

昨夜一战风波已平,南宫问阳闲来无事便随船队一同于湖上进行巡查,百无聊赖间忽然看见岸上隐约闪现两道人影,心下怀疑,立时身形飞起直落岸边。

馨予回过神来,极速后退,在距离南宫问阳十米处停下直视南宫问阳,目光中充满警惕。南宫问阳原是劲贯全身决心瞬间将两人击毙,然此刻他带着十分的温柔的笑容对馨予道:“姑娘切莫害怕,在下绝非坏人。”话音停顿目光瞟了一眼萧矢,故作惊讶道:“什么?医圣萧矢?他……他难道受了重伤?”

馨予察言观色却始终没有看出问阳有何不妥之处,心中记挂萧矢病情答道:“他因为救我而导致旧病复发,望公子能送我们到南宫城寻访大夫。”话语急切流露出对萧矢的关心之情。

问阳心头开始升起对萧矢的恨意,但表面上依旧微笑道:“姑娘放心,医圣曾经是家父的救命恩人,我定会想尽办法替医圣疗伤,姑娘大可放心。”说完一声长啸,朝宝船挥手,不多时,大船便放下两艘小船,想来必是要接问阳与馨予上船。

船靠岸边,问阳立刻命令船员把萧矢抬到船上,又对馨予道:“姑娘请上船。”

馨予朝向问阳回礼以表感谢,面容泛起少许笑意。这不禁让问阳看得心头一动,脑袋里不知打起了什么主意。馨予心中牵挂萧矢也未发现问阳的异样,不过就算发现问阳也会有办法掩饰。正在此时一人破风而来,瞬间立乎于船头躬身道:“少主莫要轻信他人。当下大战在即,他二人来意不明岂可随意带回山城。”

说话之人身着粗布麻衣,胡须花白,目光犀利闪烁着智者的光芒。从他衣着来看地位不应该很高,但他竟敢当众劝谏南宫问阳可见此人绝非一般。老者目光盯住馨予,而馨予却像是毫无感觉转身对南宫问阳道:“公子如不方便,我们还是下船吧!”说完便过去扶起萧矢准备下船,可南宫问阳阻挡住了二人的去路。馨予顿生警觉,后撤半步,聚气凝神。

只见南宫问阳仍然保持着他的笑容道:“姑娘误会,在下绝无敌意。不过姑娘既然要带萧大夫进城也就只能乘在下这艘旧船而已。”接着他又对老者道:“忠伯,你就放心好了,我南宫问阳难道这么容易受骗?”

忠伯依旧躬身道:“少主自然不易受骗,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南宫问阳已是心中火起,幸亏他涵养功夫非一般的好,还是笑道:“那忠伯要如何才能相信他们不是敌人派来的。”

忠伯目光转寒道:“很简单,让我杀了她。”

话音刚落,忠伯身形跃起如苍鹰般扑向馨予。馨予一边扶着萧矢一边后退,总是早有防备,奈何对方来势迅猛,实在是难以完全避开。眼见忠伯鹰爪将击中馨予天枢穴,忽然他的手爪竟然生生顿住。馨予向她身旁瞧去,向阳挺身而出强劲的手臂横于二人之间,替馨予挡下凌厉的一击。

问阳脸色首次阴沉下来,略带愤怒道:“忠伯,我批准你动手了?”

忠伯霎时间铁青立即收招恭敬地站在一边,不再丝毫异动。问阳转身对馨予表示歉意道:“在下管救手下无方,还请姑娘莫要介怀,放心让在下送你二人渡河。在下向你保证,像刚才的事决计不会再发生。”

馨予知道要进城就必须坐在南宫世家的船只,现在萧矢病重实不该继续拖延下去。况且南宫问阳对馨予温文尔雅,不由得令馨予心生好感,终于决定追随南宫问阳一同前行。

南宫家的船只果然非同凡响,百里洞庭湖转瞬已到达对岸。

山城之内一片沉静,正是大战前的序曲。馨予四下打探终不见一家店铺开门营业,心中焦急,不禁忧上眉梢。南宫问阳知她心事柔声道:“韩姑娘若不嫌弃,可否暂住寒舍,待萧神医伤势康复后,再作打算。”

馨予心想也只能如此于是谢道:“那就有劳南宫公子了,他日若有机会,馨予定会报答公子今日之恩。”

南宫问阳笑道:“韩姑娘乃是轩紫宫门人,若有你相助于我南宫家,那我们真是感激不尽,。不过希望韩姑娘还是莫要卷入这场纷争,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馨予听他语气诚恳,心中激动暗下决心:“如果南宫世家有事,我定要全力相助,不然如何对得起南宫公子。”她这么想却是落入了南宫问阳设下的陷阱。要知道南宫问阳城府之深非一般人所能想象,他就是要馨予对他全无防备,所以上演了一出出好戏。

南宫城,别院之内,一片寂静。静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这些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等待关于萧矢的病情,馨予眉头紧皱,看情况萧矢的伤逝不容乐观。

终于大夫起身准备收拾医箱,馨予忙上前问道:“大夫他的伤是否可以医治?”大夫见她语气急迫,知道她内心十分担心,却又不好骗她,答道:“姑娘恕老夫医术不精,这位公子的伤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馨予听到这话一时间整个人沉静下来,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大夫心下难过但也没有多说便要离去,忽然听到南宫问阳道:“孙大夫,你乃是神医孙思邈的传人,此等伤逝又岂能难得住你?还请孙大夫出手相救,至于诊金方面绝不是问题。”

眼前的孙大夫正是孙思邈的嫡传弟子,医术精湛早已不在他师傅之下,然而孙大夫素来深居简出,声名自然没有他师傅那般向量,他的身份更是鲜为人知。此时竟然被南宫问阳说出,孙大夫不由一惊道:“南宫公子果然不凡,老夫自问从不涉及江湖,却仍然被公子瞧破身份,真实难得,难得啊!公子若不说,老夫也差点忘了。”

馨予虽然好似消失,可并非真的消失。她听到了孙大夫承认自己是神医孙思邈的传人,立时喜上眉梢,当即道:“孙大夫即是神医传人,必然有救人的方法,还请孙大夫为萧矢诊治!”

孙大夫长叹一声道:“姑娘,说来惭愧,老夫虽身负神医传人的名号,但对这公子的伤势,老夫真的是束手无策。孙思贤有负恩师所托,带百年归老又有何面目见恩师,哇……”语声悲怆,看来他真的是没法医治萧矢。

馨予的心仿佛覆盖上一层冰雪,把她唯一的一点儿希望冷冻埋藏,永远深藏于千尺寒冰之下。馨予目光黯然喃喃道:“难道他再也行不过来了吗?”声音细微,可孙思贤听得很清楚。他沉眉深思,突然高声道:“有办法,有办法让萧公子醒来。”

馨予忽闻这话,当真如同春回大地,那终年的积雪寒冰竟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但也足够令希望的火焰再次燃烧。馨予带着惊喜道:“孙大夫有什么办法,能使他清醒?”

孙思贤淡淡道:“姑娘莫急,老夫自有方法。萧公子无论是脉相、心跳和呼吸都与常人无异,却陷于昏迷且体温时冷时热。可见是因为体内有两股阴阳之气相冲相撞,导致气血不通,精神不聚,以致昏迷。阴阳之气起于内,而散于外,此刻两股真气却偏偏留在萧公子体内循环下去。此等病症若从外着手,只是治标不治本;若从内着手,又是非外力所能办到。因此,萧公子这病可谓是不治之症。”孙思贤稍稍停下,见馨予脸色惨白赶忙接着道:“虽是不治之症,但要让他清醒绝非不可能,不过他能清醒多长时间,老夫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有方法使得萧矢清醒,馨予急道:“不论多长时间,只要他能醒来就好。”

孙思贤点头道:“即使如此,老夫也就试一试吧!萧公子阴阳二气相冲,病根源于三焦火旺,臂腋集风邪阴气。传说在上古阴康氏时,江河壅塞,遍地是洪水,洇湿沉闷,百姓大多阴邪入体,加之正直盛夏体内肝火气旺,两股外界之气在人体内翻腾不下,引走血脉闭塞,更甚者立即丧命。见到此景,阴康氏于是发明了一道药方,帮助百姓行气血,去阴湿,使得两股真气得以在体内按照规则运转。萧公子今日情况虽与当时的病情有异,可也不妨一试,纵然不能治愈也可令真气和顺,引体和柔,使萧公子清醒。”说着走到书桌前提笔写起药方。

片刻功夫药方便已写好,孙思贤把它交给馨予道:“姑娘千万记住,此道药方中雄黄、太一禹余粮等几种药材含有毒素,倘若抓药时分量出错,必然会害了萧公子的性命。”

馨予看了几遍药方果然见到几种有**材后都加有标注,于是谢过孙思贤便欲替萧矢拿药。然南宫问阳突然上前道:“韩姑娘拿药熬药就交给下人去做吧!你为萧兄也担心了大半天了,现在有方法救萧兄,你不如乘此时去休息一会儿,不然萧兄还未醒来,你就先累坏了。”

馨予知他好意,不忍推却,可这药方关系到萧矢性命,她又不放心把它交给别人,左右为难间只听孙思贤道:“姑娘如果信得过老夫,老夫就代姑娘为萧公子煎药如何?”

能得到孙思贤亲自抓药,熬药的人恐怕不多,萧矢今日能有如此待遇也算得上是天大的好事,既是好事,馨予又怎么能够拒绝,她向孙思贤感激道:“孙大夫真是难为您了,馨予实在是感激不尽。”

孙思贤淡淡笑道:“姑娘言重了,救人本是老夫分内事。”说完接过药方,告别二人朝药方走去。

馨予和南宫问阳在屋中矗立良久,南宫问阳见馨予并无离开之意柔声道:“韩姑娘,在下将你的房间安排在萧兄对面,这样只要萧兄一有什么动静,你便能迅速赶来,所以你大可放心去休息,我会替你看好萧兄的。”

馨予知他话说的有道理,但心里仍感不安,犹豫不决。南宫问阳料到她会迟疑不决,当下以退为进道:“韩姑娘,莫非是信不过在下,认为南宫家的人会加害萧兄不成?”

馨予面露愧疚歉声道:“公子误会,馨予绝无此意,只是放心不下罢了。”

南宫问阳步步紧逼道:“韩姑娘放心,在下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你们二人周全,韩姑娘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可能今晚就没有机会睡觉了。”馨予明白他的意思,只好不舍的离开,留下萧矢一人呆在屋内。

“嘭”屋门关上,南宫问阳立于门外,脸上不禁露出诡谲的笑容,可在一瞬间后他的面容又恢复平常,对着这空无一人的院落开口道:“忠伯有什么要说?”

果然,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立时闪出,躬身站在南宫问阳身后道:“少主,属下有一事不解。”

南宫问阳道:“说。”

忠伯略一迟钝道:“在船上时少主为何要命属下与少主配合上演那出苦肉计?萧矢本就是魔教死敌,杀了他岂不省事?”

南宫问阳冷笑道:“杀萧矢何用我们亲自动手,更何况他的利用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忠伯面有疑虑之色道:“恕属下愚钝,请少主明示。”

南宫问阳调侃道:“这就难怪你这辈子都只能做下人,永远做不了主人……要知道魔教人物个个脾气古怪,倘若杀了萧矢他们不满意,我们岂不是遭殃。加上萧矢并非一般人物,正道中不少掌门弟子都曾得他搭救,而且他与武当派的关系更不寻常,以他为质,那些以‘仁义’自居之徒必定捉襟见肘,到时候他们就不攻自破,记住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不要有任何动作。先前在船上,如果真的伤了那娘儿们,事情就麻烦了。”

忠伯不屑道:“轩紫宫,有啥好怕。我不信以我们南宫世家的实力,会怕了轩紫宫的人?”

南宫问阳道:“江湖中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好,现在犯不着打扰轩紫宫,况且不过是一个女人,对付女人我有的是方法叫她听我们的。”说着南宫问阳面露猥亵之色。

忠伯不由佩服南宫问阳心机城府道:“少主当真英名盖世。”

南宫问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忠伯,你可知孙思贤在哪?是否在药方?”

忠伯眼中闪过惊慌,瞬间平定心神道:“我想此时孙大夫应该已经在厨房煎药了吧!不知少主有何事找他?”

南宫问阳听完转身离去,口中道:“不该知道的,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待南宫问阳从忠伯眼前消失,忠伯舒展身形朝药方直奔,药方内两名药童正在收理药材,忽然见忠伯冲进来忙道:“总管!”

忠伯目光扫过药方问道:“你们两可知孙大夫去哪了?”

一名药童听他问得着急不敢怠慢答道:“孙大夫刚才拿了药,应该在厨房……”没等说完,忠伯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待忠伯赶到厨房时,只见南宫问阳正从里面出来,而厨房内仅有孙思贤一人。忠伯迅速藏身墙角,直到南宫问阳离去,才冲进厨房满脸焦急,似是在担心什么。

孙思贤见忠伯冲了进来,面色如常,自顾自地抓药,并不理会一旁着急的忠伯。不一会儿,忠伯忍不住道:“他有没有发现?”

孙思贤停下手中之事道:“若他发现我还能站在这里?”

忠伯脸色稍改道:“那他进来做什么?”

孙思贤嘴角扬起那奸邪的笑容道:“刚才实在应该感谢那个女人,不然以南宫问阳的城府又岂会瞧不出问题。”

忠伯疑惑道:“什么,女人?你说的是那个轩紫宫的丫头?”

孙思贤道:“正是,若非有她我又怎么能逃过一劫。”

时间回到南宫问阳来到厨房前。

当南宫问阳走过厨房窗边,见孙思贤背向窗口正巧挡住了外面之人的所有视线,让他们看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南宫问阳极有心机,看到此景已觉得不妥,正打算冲进去把孙思贤逮个正着,忽然计上心来。于是南宫问阳放慢脚步,放缓呼吸,悄无声息来到孙思贤身后突道:“孙大夫不知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背对窗户。”

这一声来的不可思议,只把孙思贤吓得手忙脚乱,手中的药材尽数掉落。

不过孙思贤也非等闲之辈,惊吓之余依旧面不改色转身道:“独门秘籍哪能让旁人瞧去?”

南宫问阳扫过地上药材露出柔和的笑容道:“我对孙大夫的秘籍不感兴趣,只希望孙大夫能为我开一副药方而已。”

孙思贤丝毫不敢放松道:“公子要老夫开药治病,老夫怎么会不开,请公子说要治什么病?”

南宫问阳笑道:“孙大夫放心,不会是什么疑难杂症,在下仅仅是想要一包‘阴阳和合散’而已。”说话间笑容仍然温和。

话说完,孙思贤立时想好对策。他面露难色道:“公子,这……这……恐怕不好吧!我虽不是一代名医,若为公子开此药实在是有损医德啊,令我百年之后难以对家师交待。”

南宫问阳依然笑道:“医德?可笑,可笑!孙大夫所谓的医德便是用制草乌来下毒!”话虽是笑着说的,可语音尖锐刺人耳膜。

孙思贤有些不知所措道:“制草乌……制草乌是……是用来医治萧公子的。”

南宫问阳道:“在下虽是习武之人,但是对医药也略知一二。制草乌毒性自是比不上鹤顶红,却无见血封喉的功效,用来做**确实是明智之举。然如果将大量的制草乌与雄黄同时煎熬,那么其毒性何止增强百倍,不知我说的可对啊?孙大夫!”

孙思贤冷汗直冒道:“我……老夫……”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宫问阳目光冰冷如刃,刺向孙思贤道:“孙大夫早已没有医德,何必再谈医德。其实你要下毒杀谁我管不着,只要你替我办好我要你做的事,不知孙大夫清楚了吗?”

孙思贤怎敢说‘不’,连连点头称是。

明白一切来龙去后,忠伯森森冷笑道:“红颜祸水,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有说错。今日就是你南宫问阳的死期,你们南宫世家也该到头了。哈哈……”笑声不大,就像是从喉咙里发出一般沉闷,可听起来这笑更令人讨厌。

月光如流水,静静地泻在窗前,清风微拂倍觉凉意,馨予望着对面的屋子,默默出神。突然感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间血脉喷张,情欲如潮,不可遏制。她的皮肤泛起艳红色,胸腹四肢、头脑脖颈,没有一处不是热得火滚。到后来忍无可忍,不得不除下外裳,背脊靠向石壁。正想着自己为何如此时,房门“嘭”的一声打开,馨予见到此人不由惊诧道:“你……居然是你下的毒。”南宫问阳走进屋子,反手将门关牢,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这回的笑容说不出的淫秽。

馨予实不相信日间温文尔雅的南宫公子竟会是这么一个淫贼,愤怒之下,便出手向南宫问阳袭去。掌到中途,馨予顿觉丹田空空,一丝真气也提不上来,全身无力,瘫软在地。南宫问阳趁势将馨予揽入怀中,馨予想要挣开却是有心无力,想要喊叫声音之细微更像是**。

南宫问阳但觉搂在怀里的馨予娇喘细细,幽香阵阵,便往她唇上吻去。此时药力发作,馨予已毫无意识。一吻之下,馨予顿时全身酸软,南宫问阳抱起她的身子,往床上放落,伸手解开她仅剩下的衣扣。

与此同时,对面的房间内,萧矢忽然苏醒。他目光变幻不定,时而清澈无痕,时而光彩夺目,然无论怎么变他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怒气。萧矢之所以醒来似乎是感应到馨予有麻烦,在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瞬间,他拿起重剑,身形忽然飞出,但听“砰砰”数声,两间房屋的大门已经不知去向。

就在南宫问阳解开衣扣时,“嘭”的一声巨响,接着脑后生风,南宫问阳来不及细想,运劲于掌,反身回击。霎时间碎屑漫天,南宫问阳目光自其中穿出盯着门口。门口一人身形矗立,手握重剑,一对双瞳明亮如阳光,格外刺眼,令人望而生畏。

南宫问阳当下大惊,可他岂是这般不济,眨眼功夫心中已有盘算。南宫问阳朝着萧矢笑道:“萧医圣大病初愈,何不好好休息,莫非你也想来分一杯羹。若是如此,在下定当想让。”

萧矢并未动怒,面色平静,冷冷道:“放开她。”

短短一句话在南宫问阳耳中反反复复回响,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不禁打了个寒战。只因为南宫向阳真切的感应到萧矢的愤怒,怒火把自己焚烧直至化为灰烬,而更令他恐惧的是愤怒逐渐变为杀气,杀气之强大,无人不为之胆寒。

南宫问阳暗想:“他明明武功全失,又身受重伤,我怎能这样就被他唬到。不对,刚才这么大的声音为何竟无一人赶来,难不成……”心念及此,南宫问阳高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但叫了半天依旧不见人影,南宫问阳开始焦急,他知道南宫城将要发生大事,现在已没有时间让他考虑,他必须先发制人。

萧矢见他迟迟没有动又道:“最后一次,你放不放?”

南宫问阳道:“你们果然是那边派来的,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你这班**。你想要她,那你就接好了。”话音铿锵,但在最后几个字则变得尖细刺耳。

话刚说完的同时,南宫问阳用力把馨予向萧矢甩去,在馨予飞出的瞬间,南宫问阳如影随形,紧跟其后。馨予去势极快,倘若硬要将其接住必然使得馨予受伤;如用卸力之法,虽可救出馨予却无力应付南宫问阳。

南宫问阳正是看中此点,才出手进击。面对奇招,萧矢仍是平静泰然,只见他重击直刺而出。这般出招剑与馨予岂不撞个正着,难不成萧矢疯了?双方速度极其快,就在馨予将被重剑刺中的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身体倏然飞起。南宫问阳但觉眼前一晃,待再次清晰时,眼前重剑直指眉心,他感到面颊似有水滴滑过,透着丝丝冰凉,随即醒觉原是自己的肌肤已被剑气割破。

此刻就算南宫问阳身形能似闪电般后退,也无法避开萧矢凌厉的剑气,更何况以他现在功力根本不可能临空转向。死亡的大门好像已为南宫问阳敞开,他今日终究难逃一死。

不过想要完全杀死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若非真心求死的人,面对死亡总会有一番挣扎,即使他自己不能挣扎别人也会来帮他,所以这回换成萧矢眼前一晃,黑影闪过,一声巨响,石屑弥漫。当它恢复平静时,房间内仅剩下三个人。

剩下的三个人不值得惊奇,而问题是三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南宫问阳。萧矢右袖飞卷。馨予顺势从空中落到他怀里。跟着萧矢重剑侧劈锁住深陷墙壁的黑衣人,黑衣人眼波流转,苦寻脱身之法,可要从此时萧矢手下逃脱难如遁地。

萧矢望着黑衣人道:“挡我者,死!”霎时间剑气充斥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同向黑衣人处涌去。“嘭”的爆裂声响,刹那功夫房间竟然变成了残垣断壁。在刚刚一瞬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清楚的是黑衣人也消失不见。

萧矢面色稍变,就连他也没有看清是何人把黑衣人救走,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刚才竟然有股强大的气团挡住了他所有的剑气,周围的情景便是二者相撞的结果。在萧矢看来那股气团的制造者的功力不单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超越了自己。

正思考间,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叫喊,显然是南宫城的人感到。这时萧矢方才发觉馨予整个身体都缠着自己身上,不断摩擦。片刻萧矢的眼瞳突然由明亮变得和从前一样清澈,铺天盖地的杀气也跟着变得无影无踪。萧矢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没有时间细想,他伸手封住馨予几处穴道,让她暂时平静下来,纵身飞跃眨眼功夫便没入黑暗之中。

叫喊声不一会儿便平静下来,在月色中两人并肩而行,停在房间的废墟上,周围寂静,忽然传出沉重的呼吸声。两人身体不自觉地抖动,朝着呼吸声寻去。在废墟外不远处,赫然有道人影倒在地上,月光下瞧得清楚,却是南宫问阳。

先前萧矢的剑将要刺中南宫问阳时,黑衣人突然插入挡开萧矢的重剑,可由于萧矢剑气刚猛雄劲,黑衣人抵挡不住为南宫问阳性命寻迅速将他抛到窗外。至于南宫问阳虽然得救,但为萧矢剑气伤害,仅剩下半条人命。

南宫问阳瞧清楚来人喜道:“忠伯,孙大夫快救我……救救……我。”话音微弱断断续续。

忠伯缓缓过去望着南宫问阳奄奄一息的样子笑道:“救你?为什么要救你?”

南宫问阳一震道:“你说什么……想造反么?”

忠伯低下身子一把抓住南宫问阳的头发将他提起道:“我是造反,怎么样,现在南宫城上上下下都受我控制,至于你还是死了的好。”

南宫问阳在他一抓之下,眼泪都痛得流出来,用尽全力才勉强说道:“我……南宫……一向对你不薄,你居然……居然背叛……”

忠伯“哈哈”笑道:“待我不薄?我三岁就入你南宫世家,到现在四十七年了。这些年我为南宫家劳心劳力,尽忠尽职,可换来的不过是猪狗都不如的生活,一辈子都要做你这废物的狗奴才,我不服!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一切都抢过来,让你也体验下那做奴才的痛苦。”

南宫问阳恶狠狠地盯着忠伯,就像要将他撕成碎片,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忠伯一脚把南宫问阳的头踩在脚底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今天你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贪图美色,要替那萧矢治病,我又怎么能请孙大夫过来帮我;若不是你为了那特制的阴阳和合散,又怎么会如此大意,轻易放过孙大夫。告诉你吧!制草乌不但可以制成**,见血封喉,而且还可以制作苗疆蛊毒,让人听命于施蛊者,哈哈!哈哈!只有你这自大的废物才会把它当做害萧矢的**。”

南宫问阳听完再无动静,安静地躺在地上任人踩踏。忠伯看着他的模样道:“你不是说我戏演得好,这出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到你们南宫家养我多年的份上,孙大夫替我了结他。”

孙思贤当下走到南宫问阳跟前道:“你还想威胁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完拔出金针朝他的咽喉刺下,忽然又听忠伯道:“忘了告诉你,我早和正道联合,你看那边灯火通明,表示他们已从你们家的密道攻进了山城。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南宫世家,哈哈!”

南宫问阳怒目圆睁,可他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因为孙思贤的金针完全没入他的咽喉,想来南宫问阳是死不瞑目。

微风拂面,其中却带着一滴滴血丝,人的血。

无人,有何来人血。

夜色中传来人声:“还好南宫问阳先受了萧矢的一半剑气,不然你贸然上去必然当场毙命。”

“我也没有想到萧矢的武功如此之强。”声音微弱却是依旧娇媚,令人听来不觉心神一荡。

“难怪教主要派我去救你,倘若换了别人确实难以全身而退。”

“不好!南宫……南宫问阳……”

“你放心休息,教主已改变主意,南宫问阳现在早被我们的人杀了。”

“你说……你说教主改变了主意,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那人没有回答,因为不远处已有人答道:“龚婷啊!这么明显你难道看不出来?教主八成是不信任你。”

原来村中这三人便是魔教三大长老,走来之人衣着考究,臂长过膝,手掌则有常人两倍大,此人若非李舒然也必不会是别人了。龚婷身受重伤,侧卧在地,这时她已除下面纱,月光下她白皙的肌肤,五官分明的轮廓,乌黑亮丽的秀发,婀娜多姿的身姿无不让人窒息。另一人身着长衫,面容端正严肃透出一股浩然之气,在他右手无名指上戴有一枚戒指,戒指由乌木所制,造型十分别致,他便是魔教代替妖魔何路的新风天使姜俊。

姜俊听李舒然的话中有话道:“李长老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八大长老情同手足,又怎么会相互猜疑。”

李舒然道:“风天使有所不知,只有七个人是情同手足,还有一个永远是利字当头,四处挑拨离间。”

姜俊入魔教虽有四年,但也一时间想不出李舒然说的是谁,奇道:“有这样的人?”

不待李舒然答话,已有人道:“李长老说的十成就是我,风天使不必再猜了。”话音自众人西侧传来,片刻间一人缓步而出,来着眼如豆,鼻子高耸,嘴角向下,整天都现出一副苦瓜脸,然在他的脸上却总是挂着令人厌烦的笑容。

姜俊见来人便是血魔,心头暗暗担心。只听姚恺威接着道:“不知李长老何以证明我在挑拨离间?”

李舒然仰天长啸道:“证明?杀了你就是最好的证明。”声随身动,话音未落已到姚恺威身前,反掌横削。这下来的迅捷惊奇,要想避开绝非易事。

姚恺威见招一笑,并不慌乱,抬手架在身前,欲挡下此招。岂料掌到半途忽如灵蛇摆绕过姚恺威手臂,直击胸前关元穴。姚恺威“咦”的一声,虽奇却仍然成竹在胸,架出去的手似闪电般收回,正巧和李舒然的攻击反面相接,这一下就像有人横刀刺你,你还要帮他一把。

姚恺威此招不禁令李舒然不解,招式略微改变,姚恺威趁机变招,手腕旋转,反手格挡李舒然的长臂。可李舒然攻势不减,右腿横扫千军如卷席,捅向腰眼。姚恺威退开半步,弹腿踢出。李舒然不愿硬碰硬,倏地变招。右腿顺势疾下,踏地发力,左腿向前递出,迅若流星。姚恺威一腿踢空,前力已尽,后力未继,而李舒然的攻击已到眼前,无奈之下,脚下运功,同样将前腿送出。

两腿相撞,尘土飞扬,四周景物摇摆不定,方圆数十丈一片狼藉,唯有姜俊与龚婷周围依旧平静。龚婷见他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却也并不担心,反是对姜俊颇为好奇道:“你……”一口喘不上来,鲜血喷出。

姜俊忙低身把她扶住,把自己的真气缓缓地输给龚婷。片刻功夫,龚婷脸色逐渐红润开口道:“你的真气为何这般奇怪,在我体内如同春风吹拂,无比舒爽。”

姜俊见龚婷没有大碍,便停了下来道:“我没有其他本事,就会这一点点罢了。”

龚婷略带憔悴的面容上露出笑容道:“你这点功夫足够了,要知道他两每次动手都没有人敢站在十丈之内,而现在他们离我们仅仅两丈多距离。”忽然龚婷看到姜俊手上的乌木戒指时暗问道:“这是什么?”

姜俊看了眼戒指道:“藏风盾。”

龚婷惊奇道:“这就是被称为‘十大神兵’的藏风盾?”

姜俊道:“藏风盾由神农木所制,当年神农氏为了抵抗蚩尤特意四处寻访,最终找到了一棵神树,神农氏位列三皇,功力非同凡响。于是他用自己百年真元与神树相融,制作出一枚可抵挡万物攻击且能替人疗伤的戒指,后世称其为藏风盾。”

龚婷听完道:“难怪你那么厉害,可担任风天使一职。”

姜俊笑道:“他们俩打成这样,你还有空开玩笑。”

龚婷道:“他们打架实是常事,何必担心。”

姜俊问道:“你可知他们为何不和?”

龚婷叹口气道:“不过就是为了争一个排名而已。”

姜俊不解道:“什么排名?何以我不知道。”

此时二人周围更是不堪,但这并没有影响二人的谈话。龚婷稍有停顿道:“狂、血、嗔、痴、妖、邪、鬼是魔教历届元老的称谓,数百年前,其中排位有武功强弱来决定,然随着时光流逝,排位渐渐被悉数淡忘,除了教主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平起平坐,不过可惜李长老不服血长老,他认为他的武功在血长老之上,所以每次教主不在,李长老都会挑起争端。”

姜俊点了点头,目光注视二人战况。龚婷似是想起什么突然道:“风天使,怎么他们两也会来这里?”

姜俊仿佛没有听到,龚婷见他瞳孔忽然放大,心头一惊,顺其目光瞧去。只见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直奔场中二人,眨眼间火光接触地面,立刻炸开,四周气团激荡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

气劲冲向每个位置,姜俊不敢怠慢运功加强防御霎时间藏风盾绽放出炫目光芒,场中二人受力所隔,知道来者功力绝不简单,不愿冒险,朝两边退开。

姚恺威站定身形道:“无魂?”

李舒然也略带疑惑地望向来者。

姜俊心中微宽道:“原来是夏无魂,好霸气的刀气。”

的确天下间一刀分开李舒然和姚恺威的不出两人,其中一个自是夏无魂,可夏无魂为杀熊俊应远在北塞,怎能在此地出现,龚婷目光闪烁道:“不,他不是夏无魂。”

听她说得肯定,姜俊道:“凭什么你那么确定?”

龚婷道:“刀气!”

姜俊奇道:“刀气!?”

“不错,正是刀气。夏无魂的刀气素来给人包容之感,绝不会有霸气。”龚婷斩钉截铁道:“他的邪恶是体现在他的刀法上,而不是他具有的气。”

真相如何,马上就将揭晓。

火光很快被夜色吞噬,在李舒然和姚恺威之间,一人长身而立,他身背血红色的刀刃,眼瞳就如同他的刀锋一般鲜红,在他英俊的面庞上增添了几分诡异。

见到此人,姚恺威稍有变色道:“唐翔?”说话间全身戒备,因为他深知今日的唐翔不再是当年乳臭未干的毛孩儿。李舒然对唐翔虽不清楚,但经过刚才一招,他明白眼前的少年不容小觑,暗暗运功。

姜俊看到唐翔,紧张之情松了大半道:“不想帝龙又重出江湖。”

龚婷问道:“帝龙?”

姜俊嘴角上扬道:“那少年背上的刀便是魔兵帝龙,可惜他碰到了我的藏风盾。”

唐翔目光中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姜俊身上开口道:“千年前,藏风盾或许是帝龙的克星,可现在帝龙在我手上。”

姜俊目光变得锐利如鹰,盯住唐翔笑道:“小子口气不小,不过一切都要试过才知道。”

枪已亮,箭已上弦,大战一触即发。就在此时,一阵厚重的话声传入众人耳中:“各位稍安勿躁,唐翔今日来此没有丝毫恶意。”

姚恺威等人听到后连忙躬身道:“恭迎教主大驾。”果然不一会儿,两道身影自夜色中走来,当先一人身着紫青红袍,面相庄严,眉宇间透出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气势正是狂魔。在他身后之人身披黑布斗篷,看不清面目,但他一双如钻石闪耀的眼睛,不禁令众人生畏。

狂魔走到近处对众人道:“唐翔如今是我们的人,此番前来是送东西给我们,不要伤了和气。”

姜俊眼神逐渐暗淡下来道:“教主有命,属下不敢违抗。”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教主命令自然不敢有违,可若他先动手又当如何?”语声缓和平静,但身法却迅若春雷,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人影闪现,竟然多出一个人。

那人脸庞英俊的绝无瑕疵,一双比黑海洋里的宝石还明亮的眼睛深嵌其中。唐翔望着来人,鲜红的眼瞳仿如喷火般,只要略有靠近就会被灼伤。

来者便是夏无魂,仇人就在面前,唐翔心头的怒火翻江倒海无法遏制,他双拳紧握,刹那工夫帝龙出鞘,人刀合一直劈夏无魂。

帝龙火光四射,周围事物瞬间化为灰烬。这一招刀法极其简单,可他的速度快到难以相信的地步。在众人眼中唐翔仍然立于原地,而他散发出的刀气压向每一个人,没有人看到他的刀朝夏无魂劈去,就连夏无魂自己也看不到。

看不到或许很严重,或许这次确实能取夏无魂性命也说不定。高手过招眼睛并不代表全部,他们更多依靠对手的气来辨别对方方位,所以不论你速度有多快,即使你逃得过对方的眼睛,也无法让对手对你的感应完全消失。

夏无魂没有动,也没有想动的念头,他面色平静,无丝毫波澜。再过一段,大家连眨眼都不够的时间内,火光忽然收缩,十丈内好似坟场充满死气。待众人再次看到唐翔时,他距离夏无魂仅有数尺,他紧握帝龙,全身因为用力而颤抖。夏无魂脸上露出笑容道:“当天放你走是对的,因为你永远都杀不了我,想报仇还是等下辈子吧。”

唐翔忍无可忍纵然力所不能,也决不让仇人嚣张至此。帝龙光芒大盛,手起刀落。夏无魂已然没有动,这次是他不需要动。帝龙停在空中,唐翔的手腕已落入重天手中。所有人几乎都不相信,连一直处之坦然的夏无魂嘴角也开始抽动。重天身法形同鬼魅,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能看到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不过这不足以让众人惊恐,他一招擒下唐翔,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可这仍然不够,他们惊讶的是重天在移动中没有人感应得到他的一丝气息;恐惧的是他放出的气沉沉的压在众人身上,他们感觉就像是要窒息,但自己却无法阻止。

重天收回气劲道:“你还没有到该死的时候,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唐翔用力挣脱重天的控制,转身就走。等到众人看不到他身影时,天上忽然有两样东西掉落地上。众人目光望去,只见一物闪闪发光,形似宝珠;另一物由纯银所铸,形状极是奇特怪异。

姜俊看到它们脱口道:“疯玄!噬血!”

重天视线定在姜俊身上,淡淡道:“神农传人也入魔教?”

姜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答话。半晌重天才把视线移开,目光落在龚婷那里,他上下打量着龚婷道:“不错,确有姿色。”随后他走到狂魔身旁道:“剩下的一切由你做主。”说完缓缓向远处走去,然后又有话声飘来:“疯玄是狂魔的,噬血是血魔的,你们要好好运用。”

自他离开后众人才如释重负,血魔问道:“教主他是何人?”

狂魔笑道:“能够对付玄帝的人。”

李舒然则道:“他不会是第二个玄帝吧!我感觉他的功力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狂魔道:“放心,他与玄帝不同。还有,今日是有要事与诸位商讨,才把大家聚在一起,龚婷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龚婷道:“谢教主关心,一点小伤。”

狂魔颔首道:“那就好,怎么徐文、杨霄还没到?”

话音一落,便有道人影闪现,人影立定身形躬身道:“云天使徐文来迟,请教主处置。”

狂魔笑道:“迟到也无妨,怕的就是不来。”

不远处声音响起:“教主下令,又有何人敢不来?杨霄在此恭候教主多时。”说完一人从众人头顶落下,他身形瘦长,犹如竹竿,站在地上比所有人都要高出一个头。

姚恺威见他长衫之上满是树油松脂道:“难不成你又藏在什么地方,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杨霄知他弦外之意道:“唐翔一招把周围景物焚烧殆尽,哪还有我藏身之处?倒是夏无魂,四年不见刀法造诣已大为不同。”

残月余晖洒满夏无魂全身,他面色一如既往地静如止水,不透半分感情,其心中想法让人难以捉摸。狂魔望着夏无魂道:“无魂四年没有你的消息,今日你仍能从北塞赶来,可见你一片丹心。”

夏无魂面露愧色单膝跪下道:“无魂未能取熊俊首级,有负教主之托,请教主降罪。”

狂魔并无动怒淡淡道:“我知道你在霜狼连年征战,以命相搏,若非这样,你又怎能到达天刀的境界,日后熊俊和霜狼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

李舒然听夏无魂没能杀死熊俊惊道:“冰锋主人当真这般厉害?连到达天刀境界的夏无魂都杀不了他?”

杨霄也奇道:“无魂天下无敌手,不想这次却输给了一个小子?”

风吹拂着夏无魂的衣袖摆动,将他心中的愤怒遮盖下去。但是却没有逃过姚恺威的眼睛,只听姚恺威道:“看来无魂时碰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才失手,况且战场绝非儿戏,纵然你武功盖世,也难以全身而退。”

夏无魂叹气道:“只怪熊俊命不该绝。”

狂魔道:“动手时,若失时机,武功再高也无用。无魂这次失败,你并非一无所获。”

夏无魂目中光芒闪过道:“教主为何我们迟迟不灭轩紫宫?”

听到轩紫宫的名字,狂魔霍然回头盯住夏无魂道:“大家同属一脉,不须兵戎相向。”

夏无魂双瞳的光芒更加锐利道:“话虽如此,可教主要知,此次我不单杀不死熊俊都是轩紫宫那几个女子碍手碍脚,她们摆明是要跟我们为敌。”

狂魔平静下来道:“轩紫宫容日后再谈,今日八魔齐聚,我有新的指令要交给你们,姜俊!”

姜俊立时会意点头道:“是,教主。”只见他手上戒指光芒大盛化作无数光线将八人笼罩其中,一时间他们就像从人间蒸发般没有一丝声息。

月渐渐偏西,夜将去,黑夜中众人都已离去,仅剩下狂魔和夏无魂。

狂魔背向夏无魂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留下。”

夏无魂道:“是。”

狂魔转身看着夏无魂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夏无魂道:“我杀了黄英。”

狂魔心头响起一声闷雷,身体有些抖动。夏无魂没有因为狂魔异常举动而吃惊接着道:“她为了救熊俊,当时是杀熊俊的最好时机,在千军万马阵法瞬息万变的战场,我根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我足足等了四年。我用尽全力,本以为熊俊必死无于火刃之下,不料这一刀砍在了黄英身上,更想不到的是让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狂魔强作镇定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担心我杀了你么?”语声表面平静却暗藏杀机。

夏无魂道:“你是她的父亲,你有权利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狂魔话音略带悲伤道:“现在你知道我对轩紫宫为什么一忍再忍了吧!”

夏无魂眼中忽然精芒暴起道:“是轩紫宫害死你女儿,请让我率队血洗轩紫宫,待回来我定向教主请罪。”

狂魔突然笑道:“你不过是想杀何梓轩,放心,待我们大功告成你会有这个机会的。至于现在我有事要你去做,记住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

夏无魂明白事情不简单,低声道:“我怕姚恺威……”

狂魔道:“姚恺威你不必担心,我会传你锁心术,这样他就看不穿你在想什么,还有倘若你发现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回来禀告。”

南宫城内灯火通明,大堂上各门各派热情高涨,一片欢腾,只听有人道:“今日我们能大坡南宫世家,亲手杀死南宫问阳那龟儿子,张老先生与孙大夫功不可没,我们大家敬他们两一杯。”

忠伯张忠和孙思贤春风满面,满饮一杯道:“空问大师言重了,若非你仁心仁德,深明大义,能够给我们改邪归正的机会,我两更应该敬您一杯才是。”

空问推辞道:“二位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替武林正道出力,大家团结一致,魔教迟早覆灭。”话声豪迈,群雄不禁热血沸腾,声声呼应。

酒到酣处,有人仍心事重重。袁明见馨月独自呆在一旁,便过去道:“盟主何以愁眉不展?”

馨月淡淡道:“袁掌门你说是他像盟主,还是我像盟主?”

袁明浅笑,默不作声,却听人群包围下的空问高声道:“各位同道,今次我们能够大获全胜,实乃馨月盟主领导有方。”说话间,他已从人缝中挤出来到馨月面前将一酒杯递给馨月手中道:“大家感谢盟主英明,在日后与魔教交锋中,只要得到盟主指挥,我们必定无往而不利。”

这时所有目光立即集中到馨月身上,她不得不展颜道:“承蒙各位不弃,推举小女子为盟主,今日之功,实非个人所得,倘若没有在场的每一个兄弟,谁敢说我们还能在这里摆酒言欢,各位!”说着高举酒杯“我们干了这杯酒,希望我们下次举杯便是在蜀山大殿上。”

半轮明月高悬,映出屋檐下的两道人影。

“盟主酒量甚好,实在出乎老夫意料之外,真乃女中豪杰。话声略带调侃。”

馨月道:“袁掌门又何必再取笑晚辈呢?不知掌门是否发现空问有何不妥?”

袁明沉吟片刻道:“老夫也曾怀疑过,但他真如苍月小兄弟所说,我们为什么还能轻而易举取得南宫世家?这样对他们能有啥好处?”

馨月抬头,仰望月光道:“晚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苍月在就好了。”

袁明一声叹息道:“苍月小兄弟你不会令盟主失望吧!”

此话说出,馨月不由得吃惊,但见月光下多出道身影,逐渐靠近。馨月霍然转身,那张令所有人都心惊动魄的脸庞好似光明驱走了馨月心头的阴霾,她的语声急切而喜悦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苍月嘴角扬起他那无懈可击的笑容道:“袁掌门果然非同凡响,怎么也瞒不过您老的眼睛。”

袁明喜怒难辨道:“你的易容术也可算是一绝,不停的改头换面,也难为你了,我劝你还是说出真相,这里只有我和盟主两人。”

苍月脸色黯淡下来道:“袁掌门,不信晚辈当天说的话?”

袁明不温不火道:“信不信凭的是真凭实据,当时他的证据确实比你的更具说服力,因为你的确先出手。”

苍月冷笑道:“那袁掌门是否现在就想把我擒拿下?”

馨月见二人火药味渐浓忙上前道:“两位稍安勿躁,袁掌门以您的眼界想必也发觉空问不寻常吧。苍月,袁掌门若有心为难你,怎么会现在还不出手?”

袁明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道:“盟主说的不错,老夫也觉得空问不妥,但却又不知有何不妥,苍月如你当天所说属实,那我就希望你尽快找出证据,不然老夫绝不留情。”

话音刚落,影子立时消失。一切又同原来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人。馨月注视着苍月想从他身上得到某些答案,苍月知她心意苦笑道:“盟主,你所想的问题我也没能想通,但我保证一定会找出他们的破绽。”

馨月收回目光,再次仰望月光道:“但愿如你所说吧。”

苍月明白她为何失望,却又想不出该怎么样安慰她,顺口道:“王家婧、普星她们都还好吧?”

馨月“恩”一声,仿佛没有听清楚苍月的话,因为现在她所思考、所迷惑的足够使她的心飞向天涯海角。

而此刻,东方已经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