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十一章 清醒
作者:没法度      更新:2019-11-14 16:21      字数:4151

第二十一章清醒

方琦当然不会沉迷种田就停下其他的调查,

高级处理器之所以效率更高,就是因为可以多线处理。

方琦身在庄园,布下的其他攻势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夜晚,荔城中心地段的某五星酒店,

“现在清醒了么?”女孩儿的语气谆谆教导,用近乎慈祥的表情看着趴在地上瑟缩的男孩儿,她长着一张甜美非常的脸,圆圆的杏眼,尖尖的脸,小巧可爱的鼻子,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还留着齐刘海,是标准的直男最喜爱的长相top10,但她的目光凉飕飕的,像一条随时蛰伏在暗处的爬行动物,随时准备用黏滑的身体将猎物纠缠致死。

“不,我不能说,你这样是违法的,你,你不怕我出去之后报警吗?”男孩儿身上除了一条三角内裤,不着寸缕。他也很年轻,五官松垮垮的写着纵欲过度,细皮嫩肉的身姿彰显着他日常的生活水准非常不错。

“我对你做什么了吗?”女孩儿嘴巴一嘟可爱无比,脚下发了狠踩在男孩儿裆部来回□□“是你自己在酒吧跟人家搭讪,要带人家来酒店的呀,这叫做~情~趣~”

“嘶~我真的不能说,那个人他手上有我别的把柄,被我家里知道我就完了。”男孩额头上都是汗珠,酒精蒸发了大半,愈清醒,他也就愈发绝望,左右都是死,怎么办。

“嗯哼,你说服用违禁药品过量这个死法怎么样?你身上装着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胡克青发誓,如果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再次在异国他乡和那个男人结为兄弟,或者时光倒流得近一些,他绝不会向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女生搭话。

洋娃娃亲吻了一下胡克青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因为惊吓而有些苍白的唇瓣儿:“你的酒很好,给你打折,你只需要告诉我,和你一起把那个男生骗去的人是谁就行了。”

——“他说了。”发出这条短信的梁弋有些雀跃,她开始想象那个人对她说做得好的语气,或许还会略带责备的说一句本不用她操心,甚至还可能会摸摸自己的头发。

十八岁的梁弋,不远万里的从异国他乡回来,翘了贵族学校的开学季,她只在那个人面前才装作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的样子,做普通女孩儿做的事,拿着那个人给的钱去读常人梦寐以求的贵族学院,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房子,连保镖的面相都十分和善。她会装作喜欢这些,都是因为,这是那个人期待的样子,梁弋的前十四年过得太苦,从十四岁被方琦领养开始,那个人就成了她的光。

对于梁弋来说,被肮脏的过往所塑造的自己,如今可以成为为方琦斩断前路荆棘的锋利刺刀,她愿以身为利刃,值得。

依旧此夜,庄园——“清醒了吗?”倪千蓝对浑身湿透的岑齐说,月光下岑齐的发尖一颗一颗地滚下晶莹的水珠,砸在地上分崩离析:“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看出来了,至少现在是,我觉得她不配。”倪千蓝手里提着岑齐每天早上用来给院子浇水的木桶。

他们在倪千蓝庄园已经有十天了,这十天方琦对庄园的事情越来越上手了,她知道了怎么给葡萄打药,知道了土地里可能随时翻出野生的菊芋,柿子渐渐转了淡橘色,也没那么难嘛,劳动了一天之后的方琦早早就睡下了。

大部分劳动其实都是由岑齐做的,他对自己轻车熟路的解释是家里有乡下的亲戚,小时候放假经常回老家做这种事儿,有了岑齐在,方琦更是简直过得像度假一样,助理每天依旧帮她收拾房间,准备衣服,三人的饭也都是岑齐在做,恰到好处的劳动量让每天的睡眠质量都很好。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岑齐做完饭,大家一起坐在饭桌的时候,倪千蓝总是要看着这些菜式发呆一会儿,才会开动,莫非她信仰什么餐前要祝祷吗?

“配不配您说了不算。”岑齐语气淡淡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现在说话很利索,还学会顶嘴了。”倪千蓝把水桶里剩下的半桶水也悉数往岑齐身上招呼过去。

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凉了,冰冷刺骨的生水激得岑齐眉头一紧,但他依旧站着不动,嘴唇铁青,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师傅您现在也温柔多了。”

“您没打算告诉她,她想问的事情吧。”岑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倪千蓝手里把水桶接过来,又去接了一桶直接从地下汲取的冰水,毕恭毕敬的放在脸上阴晴不明的倪千蓝面前。

“哼,当然,我早就知道她会来。”倪千蓝摩挲自己掌中那些刻着岁月的老茧:“她要问的人是你师兄。”

“果然。您说要考验她,却并没有带她去地窖,每天在这里做这些闲事儿。”

方琦若是听见了他的话估计要打人,老娘刚开始那两天累得腰都要断了,你说是闲事儿?

“我老板来这里,是要找师兄?”

“她不知道你师兄是谁。”倪千蓝望望月亮,秋月无边。

“那是,我都不知道我师兄是谁。”岑齐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也没兴趣,我跟您说实话,她不光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以后也一直都是。”

“就她?那你背弃师门,也是为了她?”倪千蓝不可置信的盯着岑齐,像是要把他的内心看穿。

“都二十一世纪了,您就别提什么师门不师门的了,听着牙疼。”岑齐话音刚落,不意外的又被泼了半桶冰水,冰水从他口腔渗进喉口,呛得岑齐咳了几声。

“柿子红了你就带着她走吧,想瞎了心。”倪千蓝回忆起多年前那个怯懦的少年,连话都说不利索,高强度的练习,羞辱,他都一声不吭,三年,她知道这孩子有能力成为下一个自己。

年轻的倪千蓝是只身打破中餐高端餐饮业断层窘迫局面的第一人,在国外做大厨的她风姿绰约,技法高超,她做的食物让人如痴如醉,她的容貌令人着迷癫狂。而她的性格近乎残酷的古怪,在她任职期间有个学徒曾经因为在厨房抱怨厨房太热,被她拿剪刀剪掉了后背和长裤的所有布料,就保持这种状态工作了一整天,倪千蓝不允许他脱下破烂的衣裤,而这个学徒回国后,成为了新世纪第一位知名国厨。

倪千蓝的理念是厨师不光要会因地制宜的处理食材,还要全方位的为顾客提供定制服务,在一线的时候,经常是她在一边料理,有各种外国男人一边对她献媚,外国人表达好感的方式极为奔放,经常整套的衣裤脱下来赠送,那些衣裤直到现在还放在倪千蓝的家里。

退居二线之后倪千蓝回国,依旧有很多志在此的年轻人上门拜师,倪千蓝统统拒绝了,她只收了一个,天资和性格都和她一样疯狂的人,第二个,就是岑齐。

倪千蓝在国外为了某种食材曾深入密林,食材到手了,人也陷入走不出去的危机,密林之中,孤身一人,天黑即死线,在快天黑的时候,她被去拍摄野生动物的某摄影师发现,救了她。所以后来这位摄影师带着自己的儿子来,找她寻求打动人心的办法,她才没有拒绝。

三年,岑齐在她看来毫无天赋,没想到他硬生生用意志力和不要命填补了天赋上的差距,或许这种偏执,也是一种天赋吧。

“你本来可以成为下一个我。”倪千蓝思至此,叹了口气。

“我现在就很好。”岑齐毫不在意的甩甩头,吃苦还达不到目的的人一大把,一辈子为了面前的胡萝卜奔波,最后胡萝卜也没吃到,人也累死了,岑齐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幸运了,付出了努力,就得到了结果。

“浪费。”倪千蓝偏过头,像是不忍再看这个不肖徒弟。

“您为什么那么喜欢师兄,他不是学到一半儿就跑了吗?”岑齐悠悠的舔了舔自己的门牙,啧,真冷啊。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是颠覆性的,和我一样。”这场月夜对话里,倪千蓝只有在谈到岑齐那个只闻其名,不对,名都没有,也不见其人的师兄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就是说他和您一样,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呗。”

“哼,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带来的那个老板的。”

“可我现在已经知道她要问的事情是我师兄了啊,我去问问,桂发荣前辈,总能知道一点儿的。”

“你,三年师徒倾囊相授,抵不过这一个普通人?”

“我第一次听说白手起家三十岁就是上市公司总裁的人只算得上是个普通人。”

“哼,她是个没思想的人。”倪千蓝从一开始看方琦,就百看百不顺眼,她身上是最普通的成功,是运气和圆滑的集合,她连一点点信念都没有,这种人值得为她放弃更伟大的理想吗?她怎么也想不通。

方琦不过是幸运的剩下的那一颗柿子,再怎么吸取养分,再怎么光合作用,也不过是侥幸留下了而已,倪千蓝隐晦的问过她,如果不受条件限制,你想做什么,方琦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做好手头的事情就好。就这种,平庸的像一块木头的人。

岑齐在倪千蓝眼里是自己的作品,是一件精雕细琢之后的作品,他就算天资不好,但在自己的打造之下也足以惊艳绝世:“我教你怎么料理食物,教你怎么,揣摩到细枝末节,是为了你在出道的时候可以把这种状态传播出去,不是为了让你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做某个人的仆人。”

“您把我当广告招牌,我把您当培训学院,这不是挺公平的吗。”岑齐对倪千蓝没有什么师恩感情,他没有天赋,理解能力也差,一开始本来就被她格外嫌弃,再加上有那什么劳什子师兄珠玉在前,自己平白吃了多少无关的苦?他也不打算给倪千蓝解释,他本就是为了给方琦做‘仆人’才来她这儿的。

他在想,方琦在日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跟师兄有关?:“您要是告诉我,方总她是为何而来,我明天就带她走。”

“对我有什么好处?”

“您不是一直在找一个小女孩吗?”岑齐亮了底牌。

“你少拿这个唬我,这些年帮我找的人各个都比你厉害得多了,他们都没找到,你就给人家做个助理,你能找到?”倪千蓝嗤笑,好像岑齐说了个不高明的笑话。

“我可能找不到,但是我们方总的人缘儿出了名的好,尤其是在日本,她似乎和那个不能说名字的组织有合作投资项目。”

“要是骗我,你知道后果吧。”倪千蓝有些动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几乎要放弃希望了。“她真能找到?”

“我老板人很好,所以大家也会对她好,这就是她能做个‘普通人’的原因。”

“呵,人好。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倪千蓝丢给岑齐一条毛巾:“你师兄年初让我给他做了个小玩意儿,说是要去恶作剧。你老板拿着那东西的照片来问我是给了谁。”

“哦?您做手艺人之后还和师兄有联系?”

“他可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和他有联系,难道还要和出了我的门就再也没跟我通过讯的白眼狼联系吗?”

岑齐摸摸鼻子,没有回应这过于明显的指桑骂槐。

“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了。”倪千蓝转身,月光此时已经转到她的身后,将她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师傅。”岑齐抬眼对她的背影叫到:“如果有一天我对师兄不利,您是不是还要出山帮他啊。”

“他的抉择,他的后果,与我无关。”